回答: [印度] J・P・达尔维《喜马拉雅的失策》选译[克节朗之战] 由 马悲鸣 于 2020-06-21 10:11

　　第十六章	“固守现有阵地” 6park.com
　　现在，我们进入倒霉的塔格拉山脊战役的第四即最后的阶段。由于我的司令部尚未到达（他们不在旅的尖刀力量之内），我在廓尔喀部队呆了几天。我同旅参谋长没有警卫，没有饮食设备，也没有战斗司令部。 6park.com
　　七旅正在等待考尔将军德里之行的结果。像这样等待一个将级特使带回新的命令，已是第三次了。拉加普特联队第二营、第九廓尔喀联队第一营利用现有的有限工具（拉加普特营只有十把大刀和百分之五十符合标准的挖掘工具），在完全没有防御的储备的情况下，在敌人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方，进行可能的防御准备工作。保卫所有的所谓“桥梁”的任务，引起了战术位置不当的后果。守卫渡口用了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守桥部队，在战术上相对纵深的地方配备着增援的第二梯队，第三梯队是准备用于反击敌人主要突破口的机动部队。把步兵第七旅放在各守桥部队处还嫌人手不够。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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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二日，近卫军联队第四营的一部分在哈利哈尔・辛格（Harihar Singh)中校的率领下，开始抵达克节朗河，并接管了一号桥和以哈东拉为轴心的防务。这样我可以命令各连归建了。近卫军部队的装备也很破烂，他们甚至连砍伐修筑工事所需木材的弯刀也没有。他们仅有装在子弹带里的弹药。他们径直从德里开来，疲敝不堪。这是突然从乎原调来、还不适应环境的第三个营。我的部队现在约有二千五百人了。 6park.com
　　我们的部队尽力用挖壕工具和铁铲去砍伐树木，这是怪可怜的，遭到了望见我们的中国人的公开嘲笑。他们有充足的机锯，能用无法比拟的快速度修筑工事和壕沟。 6park.com
　　十月十三日，约有一百五十名修边境公路的工兵来帮我们在章多搬运货物、搜集空投物资。至十月十六日，我们共有四百五十名工兵。他们给我增加了累赘，因为他们来时没带口粮，没穿冬衣。为了供给他们吃的和穿的，迫使我把本来不多的储备用得精光。现在我的部队只有两天的口粮了。 6park.com
　　十月十一日傍晚，考尔抵达德里，并直接参加了总理、国防部长、陆军和空军参谋长、内阁外交和国防秘书的联席会议。最后，组成了一个类似内阁国防委员会的机构，处理这严酷的困难局面。 6park.com
　　据考尔将军说，他在介绍了扯冬的局势之后曾指出： 6park.com
　　(1）如果我们进攻中国人，那么情况明摆着：我们一定失败。因此，我们应该撤出扯 冬，撤到一个从战术上说我们能较好地作战的适当阵地。 6park.com
　　(2）扯冬地区很快就要雪封山，再要支持下去是不可能的。 6park.com
　　(3）不管我们在塔格拉的对面可能取得什么成就，拥有优势资源和手段的敌人也能把我们赶走（同时在其他战线削弱我们）。 6park.com
　　(4）中国人在前沿阵地后面有良好的交通联络，可集结优势兵力，这是我们所不具备的优越条件。 6park.com
　　这里我必须加以评论。中国人的交通联络难道是在十月五日至十日之间才改善的吗？九月中句就清楚获悉实际情况，而十月十日的鲜血很显然是白流了。 6park.com
　　在正确地分析和描绘了（尽管晚了一些）不利的军事形势之后，考尔本来有光荣的机会来挽回局面，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给堂堂的会议提供了三个选择： 6park.com
　　(1)我（考尔）是否应继续加强这个地段，并置中国人的优势和我可能的失败予不顾，向中国人发动进攻。 6park.com
　　(2)或是取消进攻命令，而固守现有阵地。 6park.com
　　(3）或是在其他地方坚守一个更为有利的阵地。 6park.com
　　考尔将军告诉我们：在陆军参谋长和军区司令官的建议下，尼赫鲁先生同意我们应固守现有阵地，而不在当前情况下进攻中国人。 6park.com
　　考尔向内阁提出的三个选择是根本错误的。 6park.com
　　有人错误地建议考尔在高级决策会议上提出三个选择。十分清楚，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普拉萨德将军和我曾向他提出并为他所接受的在其他地方坚守更加有利的阵地。他谈到进攻性,加强或固守现有阵地，已超越了他的指示的范围。用考尔自己的话说：“我的师长劝我应到德里跑一趟，要求陆军司令部和政府不要强迫我们把中国人从本辖区赶走。就我们的能力而言，我们是完不成这样的任务的，而我们应该占领一个较为有利的阵地。达尔维持同样的见解。我同意师长和旅长的意见。” 6park.com
　　让我们分析一下这些选择吧！现在，中国人至少有一个加强师。按最起码的三比一的优势，需要三个师和至少一个陆军炮群才能把他们赶走。想靠微不足道的空投场进行空中增援，或者通过哈东拉和嘎坡拉第一号山口的人行小道得到增援，纯属幻想。考尔建议中的加强是无法实现的。他提出继续加强还有可能，或许已经使与会者产生了误解。他还作了武断的臆测：当我们进行猛烈的“加强”时，中国方面大概会毫无反应！ 6park.com
　　固守我们的现有阵地，是同样成问题的建议。在敌人居高临下的情况下,要固守一个低洼的“死坑”，任何时候都是不可能的。没有炮火支援和防务储备，部队注定要失败。一个旅在正面防御时能防守的距离约三千码，而七旅却超过了十二英里，即约两万码。大炮是粉碎敌人进攻的必要防御火力，用它来压制敌人的炮击，也用它来消灭敌人的步兵武器（敌人在进攻的最后阶段，由于考虑安全的因素不能用炮兵掩护时，就使用步兵武器）。而考尔是怎样考虑提供这样大规模的火力支援的呢？在正面防御中，防御者要埋设地雷、架设附有隐藏炸弹的铁丝网，以粉碎敌人最后的冲锋，便利自己的行动，而这许多东西又来自那里呢？ 6park.com
　　换言之，考尔想的是：不要后备，不要纵深，就用孤立无援的一个旅固守十二英里长的所谓“现有阵地”。由于不幸地提出三种选择，考尔失去了使我们的高层决策者清醒头脑的最后机会。他这样做，就没有详细说明一次步兵战役的需要和能力，而这正是人们期望从一个将军、特别是受国家总理器重的将军那里了解的东西。他提出建议的基础——估计形势的诸基本因素，已不复存在。十月十日冲突之后，他已不去面对自己充分了解的现实，而把做出进一步决策的责任干脆推给了他的政治领导和军事上司。 6park.com
　　当时印度政府已走投无路。它知道中国人已经聪明地制造了对我们不利的军事形势，而为了安抚舆论，还硬着头皮承诺向中国的入侵进行挑战。因此，当一位熟悉战场和军事情况的值得信赖的高级负责将领向他们提出继续保持“不胜不败局面”的微小希望时，他们抓住了这个机会。我们不能责备尼赫鲁先生接受了考尔“固守现有阵地”的路线！此时激动的公众正进行不祥的鼓噪。政府已成了自己的轻率声明的俘虏。或许政府仍然寄托希望予中国人的善行（要是我们不再打算改变塔格拉地区的现状的话）。不管怎样，事态在沿着某些路线发展，任何人也无法避开它们了。 6park.com
　　尼赫鲁先生十月十二日在去科伦坡的途中向报界发表的至今仍声名狼藉的信口开河的讲话，我认为就是受到（考尔）向他提出的比较模糊的“选择”的影响。或许也是那些“选择”使得他说，赶走中国人的确实日期由军队来决定。据一九六二年十月十三日《政治家报》报道，尼赫鲁先生的声明说：“自从东北边境特区战争开始以来，尼赫鲁先生第一次明确声明：武装部队已受命把中国侵略者从东北边境特区清除掉，我们的指令是要解放我们的领土。”但是，当被问到这将在何时兑现时，他答道：“我不能确定日期，这完全由军队来定。” 6park.com
　　尼赫鲁先生选择的词汇具有令人不悦的特色。他的贵族气派和任性的秉性使他在很多场合发表了无节制的、引起不幸反应的声明。事实明摆着：他犯下了当代最大的错误之一。对待一个大国，特别是对待自豪的、敏感的中国人，他不该用“清除掉”这样的词句。我多次听到：他们被尼赫鲁的声明大大地激怒了。一位中国军官说：“美国人不能把我们清除掉，你们这些可怜的印度人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们怎么胆敢这样来谈论伟大的中国人民。” 6park.com
　　可以理解，作为军人的我们，对这样的政治领导感到大为震惊。采取军事行动的决定，毕竟是一个国家首脑所采取的最严重的决定。许多个月之后，森将军对我说：当他听到尼赫鲁的声明，尤其在前一天晚上经过辩论刚做出决定之后，感到如晴天霹雳。我自己从全印广播电台下午一点半的新闻节目里听到了这个出奇地荒唐的言论。我拜访了普拉萨德将军，并要他决定，我将从全印广播电台接受战斗命令呢，还是应当等待他的命令。我手中剩下的唯一武器就是讽刺挖苦。 6park.com
　　十月十日至十三日之间的耽搁是有害的、令人沉闷的。我如坐针毡地想获悉考尔参加内阁会议的结果。哎呀！十月十三日，考尔拍来一封电报，重申了十日的口头命令，即：“固守现有阵地。”克节朗“不再是一个地点，而是一个原则。”我得此电报后，感到大难临头了。这个灾难性的命令只是一个口号，既没有敌我双方的情报，也没有说明四军的其他部队将如何配合完成这一任务的方式方法；也没有关于我部后勤安排的行政指令。简短的电报是未来事件的明显凶兆，它决定了七旅的命运，这个旅将被留在遥远的克节朗地区，依靠成问题的空中支援系统来自卫，任凭集结于塔格拉的中国人摆布。七旅不再能挽救自己。它的想法已经完蛋了。它只得执行一个丝毫不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自杀性计划。毋容置疑，规定“不惜一切代价”保守克节朗河渡口的任务，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大错误。正如克劳斯威兹(Clausewitz，1780—1831，德国)所说：“不考虑意外不测的军事计划可能带来灾难”。目前情况下，这种“意外”就是中国人对弱小的印度守备部队发起大规模进攻的可能性。 6park.com
　　考尔不为他下达的这个命令承担责任，他认为他仅仅是执行从总理那里来的新指示。他断言：“高一级的当局叫我固守这些地方，他们受骗，其原因我管不了。”我们不禁要问：考尔在一九六二年十月的任务是什么？他为什么不要求（像曼斯坦英 元帅那样）:“只要我还担任现职，我就必须享有利用自己头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