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依之地》、《愤怒的葡萄》与摇摇欲坠的美国

原创 MRAnderson  6park.com
对《无依之地》突然刷屏了，据说是获奖了。与习惯拍中国最烂的一面迎合西方价值观获奖的电影不同，这部电影拍的是美国比较烂的一面。



导演是华裔，某国企高管的女儿，宋丹丹的继女，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中国国籍。她真姓赵。


据说，导演当年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


关于这部电影的评论主要三个方面，获奖、导演的身份和导演的言论。


以上内容很多，不是本文想说的。





《无依之地》的剧情很简单。


因为2008年的经济危机，某小镇的石膏厂破产。失去支柱产业以后，当地经济崩溃。在小镇生活了几十年的寡妇弗恩（目测年龄50+，60-），先后换了若干工作，最终在几乎无人的小镇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放弃了家园。


弗恩开着唯一的一辆旧车，边打零工，边流浪，吃喝拉撒睡在旧车上。期间，她在亚马逊理过货，在房车营地当过管理员，在荒漠纪念品店卖过矿石，在农业区收过土豆，在快餐店打过工。零工，旺季用人就招人，淡季不需要就辞退，所以没有一样干得长的。


弗恩的生活与露宿街头的流浪者相差不大。暴风雪即将降临的夜晚，曾经有人敲弗恩的车窗，建议她去教会的收容站，免得冻死在车上。


影片中，曾经有人问弗恩，为什么不退休。弗恩说，自己现在退休没有养老金。


期间，弗恩的破车坏了，需要2500美元修理费。弗恩实在拿不出来，只好去向妹妹求助。妹妹给了弗恩2500美元，并邀请弗恩留下来。弗恩收下了钱，婉拒了妹妹的邀请。还有一位同样的流浪者，晚年去和儿子一起生活，也邀请弗恩留下。弗恩一样婉拒。


弗恩婉拒的理由是自己想和当年北美大陆的开拓者一样，过游牧民（nomad）生活。


影片的最后，弗恩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小镇，怀念过去，却不知未来在哪里。



以上是从文艺青年的视角看弗恩的流浪。


导演大约就是文艺青年，按照导演的视角看弗恩的经历，就是丈夫去世以后，弗恩没有可以依恋的地方，于是在不断流浪之中，寻找自己生活的归宿。

抛开欢乐多的二逼青年不说，我们试着分析一下其他青年怎么看这个故事。


在普通青年的视角之中，这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


因为2008年的经济危机，弗恩所在的小镇经济破产。不但，石膏厂破产，小镇甚至县政府也财政破产。


于是，人口外流。


这些外流的人口，失去了生产生活资料。他们被看不见的手从居住地驱逐出来，既不能在纽约、华盛顿、旧金山、洛杉矶等地找到落脚之地，也不能在全国其他地方找到相对稳定的工作。


与其他国家的流民不同，他们好歹有一辆车。


他们到处打零工，与中国解放前背着行李，走到哪里，干到哪里，吃到哪里，最终在某地实在干不动了，倒毙在那里的流民没有本质区别。


弗恩拒绝在妹妹和他人家留下的真实的理由，除了放不下自己过世的丈夫之外，大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寄人篱下的生活不好过。



弗恩倒驴不倒架子，虽然在经济上已经是流浪汉了，但是仍然认为自己比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高一等。毕竟，她还有辆破车。所以，当她以前的学生问她，是不是无家可归（homeless）的时候，她说自己是无房可归（houseless）。



所以，当车行告知弗恩的破车需要2500美元的修理费的时候，弗恩宁可向多年不联系的妹妹求援，也不肯放弃破车。因为这辆破车代表了她的身份，使她不同于沿街乞讨的流浪汉，不必处于社会歧视链的最底层。她尚存的小资产阶级的虚弱，让她绝对不会放弃这辆破车。





《无依之地》其实就是现代版的《愤怒的葡萄》。



《愤怒的葡萄》记叙了约德一家十二口从俄克拉荷马州向加利福尼亚州逃荒的艰难经历。他们将家中的一切变卖后，换来一辆破旧的汽车，一家坐车向西逃荒。到了加州，一切并不像预期的那样，等待他们的仍然是失业、饥饿和困苦。他们并没有摆脱困境，那里的农场主利用新涌入的过剩劳动力压低原有的雇工工资，各地势力敲诈勒索和迫害流浪的农民。于是农民愤怒了，团结起来抗争。


与《愤怒的葡萄》相比，《无依之地》加入了寡妇思念亡夫的元素，回避和淡化了弗恩没有退休金、半工半乞、不得不流浪的经济状况，于是就显得文艺了。


导演是衔着银勺子出生，她从来没有真正缺过钱，所以大约不好理解因为经济原因的流浪，只能看到弗恩的旅程很文艺、很浪漫、很忧郁。


太阳底下无新事，一切都是轮回，2008以后是1930年代的轮回。


抛开导演强调的思念亡夫的元素，这部片子无论是立意，还是表现手法，或者剧情的矛盾冲突和紧凑性，都比《愤怒的葡萄》差得远。剧情冗长拖沓，缺少矛盾冲突，也更缺少普遍性和代表性。完全是衣食无忧的小女孩看世界。


能引起巨大反响，无非是现代版的《愤怒的葡萄》那样的片子无法上演。于是，时无英雄竖子成名。没有关张，颜良文丑称雄。


这是普通青年的看法。

在左派青年的眼里，这又是另一个故事。


苏联解体以后，由于失去了来自境外的威胁，美国垄断资本一面加紧在全球的盘剥，一面加强对本国劳动力的压榨。


于是，2008年，美国爆发了全面金融危机。


在这次危机之中，损失最惨重的是社会中下层。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失去了工作、住房和养老金。


弗恩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连中三元，工作、住房和养老金，一样没剩。与弗恩类似的还有很多人，他们老无所依，无法退休。在应该退休的年龄，四处流浪，寻找工作的机会。如同已经没有牙齿的老年流浪狗，四处觅食，寻找活下去的机会。



由于他们的存在，资本可以压低其他劳动力的收入。这些流浪者在房车营地抱团取暖，互相提供心理慰藉和经济援助。



虽然失去了一切，但是缺少革命思想的启蒙，没有人告诉他们资本主义必然大规模地制造普遍性的绝对贫困。所以，弗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困境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之间的联系。她不愿意承认自己陷入了经济危机所导致的绝境，不愿接受来自亲友的救助，仍然试图在半工半乞的流浪生活中寻找出路和心理的依赖。最终，她陷入了迷惘。

影片在弗恩的迷惘中结束，没有往后拍。如果往后拍，弗恩大约三种出路：倒毙在流浪路上、加入革命改变世界、坠入宗教寻求解脱。影片之中，弗恩的一位女性朋友，最终死在流浪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弗恩，如果不是死在流浪途中的话，很容易被宗教组织所收留，在不可知的世界中寻求解脱和依赖。


弗恩这一代人，出生在二战结束后不久。由于苏联的扩张，铁幕落下，铁幕两侧开始冷战。为了争取和安抚劳动者，避免爆发革命，资本显示出来从未有过的慷慨。弗恩的少年、青年和中年时代，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者最幸福的时代。向上的流动窗口对他们打开，统治阶级从劳动者的子女中选择最精明强干又野心勃勃的信奉功利主义的年轻人，作为统治集团的补充。即使没有强大野心，不想高人一等，他们的生活也安逸富足。那时，人人都有美国梦，由于资本让利，大多数人也能实现美国梦。


影片中的弗恩，和她的那些抱团取暖的流浪同伴们，显然还没有从美国梦中醒过来，还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试图通过旅行，调整心态，找到问题所在和人生出路。


时代变了，他们还试图继续让自己强制入眠，在睡眠中寻梦。


时代很快就会让他们做出选择，如果他们不主动选择，就要被动接受选择。不出意外，这些梦中人，如果不是倒毙在流浪路上的话，大约会主动选择宗教。毕竟，对脆弱的人来说，有精神鸦片的日子，会好受一些。 6park.com
在革命青年的眼里，还有一个故事。


革命的土壤是反革命创造的，无产阶级革命的力量是资产阶级制造的。革命的门槛由资本决定，资本剥削得越残酷，革命的门槛越低。



每一次大规模的经济危机，都把一部分人推入绝对贫困。这部分人，就是革命的生力军。


任何一种政治运动，都必须符合经济逻辑——随着政治运动的发展，这种政治运动可以获得的经济资源日益增强。只有这样，政治运动才能不断蓬勃发展。


从经济逻辑的角度看，美国发生动乱至少有两种方式：


一种由境内外势力资助，境内富豪出钱，或者境外反美势力资助，树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一种由境内革命群众自发，枪在手跟党走，打土豪分田地。


在有数以万计的类似弗恩这样的拿不出2500美元的流动人口的时代，两种运动都可能出现。


遍地流民，是改朝换代的前兆。遍地穷鬼，一点小钱就能把流民凝聚起来，动员起来，让腐朽堕落反动万恶的美国天翻地覆。


每天300美元，去华盛顿示威，包围白宫，去不去？估计会有人排队去。弗恩不去，会有人去。每个月1万美元，就能招1个人，在华盛顿示威。每个月1亿美元，就能招1万人，在华盛顿示威，包围白宫。每个月10亿美元，就能招10万人，在华盛顿示威，包围白宫。


谁敢镇压示威的美国人民，10万人踏平他！


60亿美元的预算，能让华盛顿热闹半年。120亿美元的预算，能在华盛顿来一把1905年革命。


腐朽堕落反动万恶的美帝国主义国内的贫富差距越大，革命的成本越低！贫富差距再大点，街头政治的成本还能更低！


美国垄断资本再加点油，人工成本再低一些，120亿美元能直接在华盛顿和纽约搞十月革命！


去年出现的由少数族裔人群主导的零元购运动和特朗普支持者在华盛顿的示威游行已经显示了这方面的苗头。只要佣金足够，少数族裔的流氓不在乎把枪口指向谁，这些流氓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足以给美国制造一场混乱，重创美国。





120亿美元让美国瘫痪，重创美国，很多吗，划算吗？相比一场现代化战争所需要的军费，完全不值一提。估计会有很多对美国不满的国家愿意出这笔钱。对特朗普那样的大资本家来说，120亿美元并不是天文数字，只要联合几个志趣相投的大资本家，就能在美国本土发动一场叛乱，直接变天。变天以后，建立世袭的特朗普家族的王朝，实现窃国者，封建帝王。


美国政府对此也不是没有警觉，从特朗普末期开始，美国政府就大规模向民间发钱，试图以此安抚民间的不满情绪。但是，在垄断资本控制一切的国家，如果不调整分配结构，那么给社会民众发的钱，最终迟早辗转流入垄断资本的腰包。


对月入3000美元生活质量不如2000人民币，基尼系数遥遥领先世界其他国家的美国，不发生动乱是不可能的。随着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动乱所需要的量变的因素在不断积累，量变的因素积累到一定的条件，就会发生质变。诱发质变的诱因不可预期，量变的积累越充分，质变的诱因的门槛越低。


腐朽堕落反动万恶的美国即将发生动乱之际，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国家的革命青年，不应该坐等革命果实降临，而应该积极投身其中。


须知，如果美国发生社会动乱，可能有三种方向：一是统治阶级之间，内讧不已，各派使用自己控制的财富和境外支持的资金割据内斗；二是统治阶级内部达成一致，推行恐怖高压政治，联手镇压底层人民，建立法西斯政权；三是底层人民彻底推翻统治阶级，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对即将到来的美国的社会动乱，


革命青年显然不能放任自流，而要争取第三种结果。


革命青年应该主动对垂死的美国打马恩牌。给受压迫的美国人民送去马恩列斯毛的思想，告诉他们：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续，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



美国的垄断资本家帮助美国的革命者完成了革命的准备工作！掘得好，老田鼠！美国的革命能不能成功，就看美国的资本家够不够努力！





人类社会的潮流滚滚向前，没有什么小确幸，也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有螺旋式的上升与进步。



资本家会把绞索卖给即将绞死他们的人。美国资本家对美国人民压榨得越狠，就离绞刑架越近！美国资本家的绞刑架是他们自己修筑的。修筑绞刑架的材料就是他们剥削来的财富。


当弗恩陷入迷惘和绝望的时候，当文艺气息十足的导演寻找心灵依赖之地的时候，革命者则看到了曙光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