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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资产阶级爱情叙事的政治社会学批判
送交者: 学园[☆★★继续革命★★☆] 于 2022-07-21 0:22 已读 6683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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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仿佛是个永恒的热门话题。尤其当春天来临,甚至无论秋冬,却又当一堆青年嫩男绿女凑到一起之时。 6park.com

对这个见仁见智的主题而言,经典爱情叙事中的无产阶级,譬如有些人一生只爱过一次——有些人甚至还没谈过恋爱,但无产阶级未必不懂得爱情。而经典爱情叙事中的另一些人,资产阶级群体,阅人无数,最后却干脆彻底迷失方向——他们也未必因此而更懂得爱,或者更会爱得更幸福。 6park.com

谈起爱情,总归容易让人迷惘。无论如何,在经典的表述形式里,即使王子和公主相逢,爱情也总会意味着特别持久的相互信任,以及走入婚姻契约,信守约定和承诺——爱情虽然浪漫,但除去风花雪月的一面,谈起来也会让人感到颇为沉重。我们不妨从契约和信任的起源说起:人类在交往中为何会产生契约?一个人为何又会信任另一个人?为何当今的人类社会中,会存在婚姻制度? 6park.com

信任 6park.com

诚如尼古拉斯.卢曼所言:契约和信任都是一种简化方式。人类社会的各种交往活动,离不开各种简化行为及其机制。简化机制是降低人类交往成本的一种必备的方式。举个实例,比如:认识了一个新人,你可能会信任他,但也有可能不信任他。信任与否的原因可能有各种各样,比如出自直觉/本能,仅凭第一感就觉得这个人不可信任。也有另一种可能,你的判断出自积累的交往经验,因为他的多次表现,使你很难去信任他。 6park.com

但至关重要的一点是:无论如何,不存在一个绝对牢固的信任基础,我们找不出一个确凿无疑的信任的理由,或者不信任的理由。找到确定无疑的理论基础只是个幻想,你可以变着法儿去考验他,结果呢?未必那个经过考验的他就更值得信赖——也许他真的可以信任——也许通过了最后的考验的他仍然会在你生命中的某个时刻背叛你。 6park.com

与此相对应,有人仅凭信仰就付出自己的信任;有时候,这种未经严酷考验的信任,缘分,反而胜过了经过算计和考验的信任,这就像随机抽取的中奖几率与自己算计了半天再去抽奖的中奖几率,其实并没有本质差别。 6park.com

但与此相反的例子也并不是没有——因信仰而信任最后同样也有可能带来一场悲剧。总之,关于为何我们信任一个人或不信任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确凿的理由。 6park.com

可生活毕竟还要继续,无论我们是否能够找到那确凿的理由,我们依然不得不时刻作出选择。这样说来:我们就不得不去信任某些机制,使用某些工具。我们去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们一定能找得到某些确凿的理由,而是因为除此之外,我们根本无法继续自己的生活。我们能找到一个不信任任何人的例子吗?显然找不到,因为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早已遭遇自然淘汰。 6park.com

于是,我们明白了生活需要信任。但每个人对信任度的追求是不同的——有人会轻易相信别人,而另外一些人则会整天满腹狐疑。前一种人付出了较低的信任成本,而后一种人则与此相反:他们往往付出了很高的信任成本。那些非要去追求确凿的信任理由的人,意味着他们将不得不付出的信任成本将是巨大的,甚至无穷无尽。在现实生活中,没人能承担这种重任,这也是我们为何必须要选择简化机制,不作这种选择的人,将会在人类社会生活中发生的自然选择过程被逐渐淘汰。 6park.com

至于信任度究竟应该有多高,则完全是一种个人选择,这不需要过于具体的标准来度量。有人终生热衷于怀疑,临终前却告诉别人:我的一生很幸福。有人终生热衷于信仰,最后却怀疑他终有一死的人生价值。这都没什么特别之处。 6park.com

总之,在资产阶级控制的社会形式中,信任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只有货币机制和一般等价物,是颠扑不破的爱情真理。 6park.com

契约 6park.com

谈完了信任,再谈谈契约。契约的本质,也是一种信任机制,但它却是涉及到公共领域的具备公共性的信任。比如,你信任某一个朋友,纯属私事。但是你要和某人结婚,却不再是私事。因为你要达成的婚姻契约,意味着公共权力将会介入其中。可以说契约的产生是信任的最高阶段。最原始形态的信任应该出自人类的本能和血缘关系。比如婴儿在妈妈的怀里吃奶,这时候婴儿当然就会去信任妈妈。可以说,家庭或者血缘关系中都蕴含着最原始形态的信任。 6park.com

但是人类的交往形式在不断地变化着,其形式逐渐地不再局限于家庭或者血缘关系。比如:一个人从小逐渐长大,逐渐会认识很多人,邻居、同学……对于他们中的很多人你都会产生信任。这样,最原始形态的信任就逐渐演化成为了一种更新的形态,也就是你的熟人圈子中的信任。它不再局限于家庭和血缘的范围,而开始向外部拓展。 6park.com

进入到现代社会后,由于货币、资本以及自由市场的出现,信任演化到了它的最高阶段。我们就不妨把它叫做“市场信任”,也就是所谓现代契约的抽象形式。在一个理想的完备市场中去商店买东西,一般不用太担心买到假货或者残次品,因为很自然的,消费者会去信任卖方和商家。而在理想的法治社会中,一旦商家诚实守信的契约被破坏了,商家当然要为此行为而承担法律责任。消费者可以到处外出,旅游,在那里,可能没有一个认识的朋友,但是只要有作为一般等价物的货币,你同样可以玩得很好,可以住店、饮食、游玩……只要付出足够的货币。一旦在这些过程中出现了问题,一般也可以通过适当的途径加以解决。 6park.com

正是在市场机制的普遍化过程中,货币,一般等价物,以及资产阶级的信任机制,兵不血刃地逐渐成为这个星球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最普遍“真理”。 6park.com

约定和承诺 6park.com

很显然,约定和承诺也是一种信任。但是:它基本上只是一种在熟人圈子内建立的信任,而不是以契约的形式来建立的。约定和承诺一般也不会涉及到公共的领域。这也就是说,公共权力一般不会介入到约定和承诺中。比如:情感破裂,夫妻双方想要离婚,当然要由法院介入,但如果是男女双方谈恋爱时决定分手,却无需任何第三方的介入。 6park.com

既然如此,为何人们还要遵守承诺?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们在生活中不得不采用某种信任机制。遵守承诺是一种信任,它也是生活中的一种简化机制。 6park.com

从这个意义上说:在爱情中,人们许下承诺,从来都不是为了去遵守它。也许,这句话会让人感到惊讶,但更让人惊讶的是:认识到这一点却不妨碍我们去相信或遵守承诺,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6park.com

在一个整体信任度较高的社会,人们往往会信守约定承诺,实现契约。而在一个整体信任度较低的社会,空气中往往容易到处弥漫着怀疑和不信任的气息。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往往会自然而然地不停地感到疑惑:“信任(爱)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难?” 6park.com

因此,信任度的高低区分,实际上会以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二元对立形态不断自发地生成,展现,所谓阶级斗争的基本形态,正是信任/怀疑的阶级文化基础。 6park.com

爱情 6park.com

爱情的本质,其实如同一种意识形态统治形式,始终都被统治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文化形式所牢固控制,作为一种特有的控制方式,从爱情中可以提取出四大要素:性冲动,统治术,麻醉剂,再生产。 6park.com

当看到这么多人被资产阶级控制的爱情意识形态话语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我终于是于心不忍,一语道破天机。 6park.com

其实人在肉体上更像是一种独立性的动物,“我行我素”,是一句永恒的至理名言——只要人类作为独立一个个独立个体集合的最基本生理形态没有改变,或者全世界还没有被超级强大的资产阶级集团及其大一统权力所彻底吞没,那么,保持个体的独立性,保持无产阶级的初心和使命,就是永恒的价值。 6park.com

然而,资产阶级宣扬的所谓爱情叙事,及其资本竞赛,在起源上,基本上是和性、生殖和利润联系在一起的,在现实中,很多对爱情的柏拉图式描述,根本就是一种虚假的传销广告,麻醉剂。 6park.com

这就像是以往的统治阶级为了让被统治者更加驯服地接受奴隶生活,于是,恩赐住所,恩赐美酒佳肴,恩赐美女,最终,则是统治者掌控着生杀大权,可以随意剥夺一切…… 6park.com

在一个由资产阶级一手操控的社会结构中,举目四望,哪里还会有什么爱情?说穿了,一切都是幻觉,都是被众多社会中的利益要素所编织和构建出来的虚假感觉。而越是心智成熟的人,越是善于反思的人,就越是爱不起来,因为在资产阶级日渐世俗的爱情叙事里,有太多的谎言,有太多虚假的承诺,有太多见不得桌面的阴暗私语。 6park.com

然而,在一个世俗的世界里,假如这爱情不足够阴暗,那切切私语二人世界又怎么能维持呢? 6park.com

因此,柏拉图式的爱情,即使真的可能存在这种东西,也不是能被每个人分享的,它注定是一种奢侈品,只能为极少数人获得。这极少数人,必然得彻底超越资产阶级控制的重重锁链和文化桎梏,但这又绝不是大多数无产阶级能够实现的境界。 6park.com

而且,在世俗社会中,一般来说,所谓真正的爱情是凤毛麟角,几乎没有。只有那些能够情愿再也不走向成熟,甘居于二人洞穴的男女,才会在眼波流转之间,轻易间自以为找到了幸福。可这正是尼采所谓的典型“末人”形象…… 6park.com

如同两只发情的猫,在卿卿我我摩擦身体的瞬间,自以为找到了爱情。于是,资产阶级一手掌控的末人群体,代代传承,绵绵不绝。 6park.com

统治术 6park.com

很多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连人类的社会性别本身,也是社会建构的产物。在超越了染色体意义之后,男/女的两性社会区分,并非简单地就是纯粹自然的产物。爱情这个东西,也是被社会和文化建构出来的,由资产阶级一手操控,不断玩弄,只不过很多人浑然不觉,坠入资产阶级描绘的爱河而不能自拔,忽略了事情的背景和前因后果,自以为自己找到了独一无二的幸福。 6park.com

其实那根本不是爱情,任何一个爱情的范例,哪怕外表看起来多么完美,都可能被瞬间彻底解构。而关键在于,当事人到底想不想解构它,愿不愿意去破除资产阶级的爱情叙事和世俗假象,能不能面对这种爱情幻觉完全是被统治者一手建构出来的幻觉这件事情? 6park.com

由于绝大多数人不会去面对这个事情,而满足于卿卿我我,沉迷于爱抚、性高潮、身体器官腺体分泌物所造成的幻觉,那么就自然就要坠入悠悠爱河再也不能自拔了。 6park.com

再看看现实中,所谓爱情,所谓婚姻,根本都是为了谋求资产阶级的霸权,为了某种需要而苟合的各得所需而已,丧失了初心和使命的世俗人群,在眼前蒙上一块遮羞布,再贴上爱情的标签。 6park.com

所谓的“爱情”神话,正是这样被一群自欺欺人者制造出来的意识形态麻醉剂。正如马克思早已批判过的,倘若经济和性的屏障都已不再存在,甚至都可以通过技术方式加以解决,那么所谓爱情这种迷幻药,基本上就成为了一种历史的陈迹。 6park.com

现实世界中的爱情,因而完全是一种变相的统治术,用来牢固地锁定无产阶级的悲剧命运。这正如通常动物界的所谓雌/雄区分,似乎完全是自然产物,是纯生物学概念,可以通过染色体鉴别。当然也有极个别例外,染色体形状不甚明显的特例,但为数极少。这种颠扑不破的性别对立基本结构,也正是用来锁定动物区别于人的悲剧命运。 6park.com

然而,男/女的社会身份,区分方式,则是社会塑造的产物。只有颠覆了这种基本结构之后,在这种全新的性别匹配关系中,最终将会形成同经典的雌雄匹配模式完全不一样的文化心理和意识形态。所谓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同样可以建立一种亲密关系,并签订契约,来通过适当的方式,来抚养下一代。 6park.com

随着现代生物技术的突飞猛进,理论上,试管已经可以部分取代子宫。随着未来人造子宫的成功诞生,男女的生物学区分,将会逐渐丧失政治和社会含义。无产阶级必须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以便彻底颠覆迄今为止由资产阶级操控的爱情和婚姻关系。 6park.com

那么,在这种其实是源自无产阶级的继续革命意识,由社会边缘群体所一手缔造并不断推动全新的婚姻关系中,由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所构成的男/女关系,实际上就是对传统的男/女两性区分的彻底颠覆和解构。无论一个人,它在生物学意义上,其染色体形状是怎样的,它的社会角色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激进的社会建构过程中,都完全演变成为后天社会塑造的结果。 6park.com

一个男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想做男人而成为男人,而一个女人,也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想做女人而成为女人。因此,男女的身份,社会性别,并不是先天注定的,而是后天的产物。这种社会关系在本质上,也就是一种阶级斗争。仿佛你喜欢穿大头鞋还是高跟鞋,喜欢粉色三角内裤还是平脚裤,喜欢化妆还是不喜欢……这些根本都和先天因素不再有直接的关系,而完全是阶级斗争的产物。 6park.com

为什么说爱情是统治术?一个原因也可以从这里体现出来的:迄今为止,作为一种麻醉剂的爱情,用一种既定不变的方式牢固地锁定人们的角色扮演和生活世界。用一成不变的方式扼杀了人们的想象力,让他们满足于某种指定品牌的麻醉剂,甘愿于世俗的套路和再生产方式,如同饲养场里被圈定了的动物。 6park.com

——就这样,在一个接一个充斥着性高潮、爱抚和相互关心的幻觉中,被资产阶级文化不断麻醉并日渐驯服的现代智人群体,仿佛是打了激素的配种动物,终于可以安居于饲养场中的虚拟现实,充分体验全封闭式的现代化爱情生活。
贴主:学园于2022_07_21 0:34:42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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