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xcbn


疑问一


聂荣臻在回忆录中说，南昌起义是中央七月中旬在武汉开会决定的，会议决定成立前委，周恩来任书记，当晚周指定他为前敌军委书记并派赴九江，任务是到九江告知那里同志中央意图并做好起义准备工作。这种说法后来被广泛引用，隐然已成定论。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七月中旬中央的确在武汉开会决定武装暴动，但这个暴动是指在粤赣湘鄂四省发动以农民为主体的秋收起义，不是以军队为主的南昌起义，这是一次战略行动而不是战役行动。聂荣臻随后跟李立三邓中夏到九江就是为了组织农民暴动。到九江后，李立三、邓中夏、谭平山、叶挺、聂荣臻等人于7月20日开会，在会上李立三提出组织叶贺部队到南昌举行武装暴动，得到一致同意。会后李立三、邓中夏上庐山将计划告知瞿秋白，请他回武汉时就此向中央汇报，几天后中央同意暴动并决定成立暴动前敌委员会，周恩来任书记。因此，聂荣臻关于七月中旬他受派到九江担任前敌军委书记说法是不成立的，因为当时还没有前委，自然也没有前敌军委了。而且贺昌是中央委员，即便有前敌军委也不应该由聂荣臻当书记吧。


聂荣臻还说他在7月20日九江谈话会上与李立三争论，反对李的急躁冒进，这个说法也令人怀疑。当时起义构想刚刚提出，尚未向中央汇报，前委也未成立，李立三怎么可能说“起义已经向部队传达了，起义工作已经组织了，下个命令就行了”这样的话呢？何况聂只是个军委工作人员，不是像他在回忆录中表露的那样是中央代表，李立三是政治局五常委之一，属于中央最高领导人，和张国焘周恩来平级的，聂的身份凭什么敢对李立三这么说话？这也和聂一向谨慎内敛不敢担责任的性格不相符。我估计聂在会上顶多也就对一些具体技术问题发表了点意见而已。


聂说恽代英也参加了7月20日的谈话会，这是聂记错了，恽代英是7月23日跟黄琪翔、廖乾吾、高语罕等到达九江的，恽代英参加的是第二次九江会议。


疑问二


回忆录中提到聂在起义前曾奉周恩来之命通知刘少奇南昌起义的事情，当时刘正患肺病在庐山疗养。估计周是让聂通知刘参加起义的，但刘没有参加，依旧在庐山疗养，一直到10月才离开庐山奔赴上海。这件事让人也颇有疑问。四一二、七一五之后，白色恐怖严重，尤其是南昌起义后，国民党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庐山区区弹丸之地，刘少奇又是大名鼎鼎的共产党领袖，认识他的人很多，而且他是在养病，不是打游击躲深山钻山洞。难道他就不怕被敌人发现？难道敌人就没发现他？


疑问三


聂回忆说，南昌起义时他在马回岭带周士第的73团阻拦张发奎，张的专列上竟然有叶剑英和贺昌，张发奎跳车跑后，专列被聂荣臻缴获，显然叶剑英跟张发奎一块跳车跑了。但张发奎回忆录、叶剑英传、周士第传都没提到有叶剑英在场。如果叶在现场并跟张发奎一起沿着铁路线步行回总部，张应该会有印象的。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贺昌怎么会在车上？他不是所谓的前敌军委成员吗？怎么会跟敌方军事指挥官在一起？他在那儿干吗？


疑问四


南昌起义后的南下途中，蔡廷锴拖着他的第十师叛变了，聂在回忆录中指责叶挺太过信任蔡廷锴，导致造成损失。但张国焘回忆录中说主要责任在周恩来，是周太信任蔡廷锴了，周也为自己的轻信向张国焘作了检讨。不知聂与张的说法谁更准确？


附带说一下，蔡廷锴在自传中说，他率部脱离起义军后，把军中所有共产党员都发给资费遣散了，而张国焘回忆录中则说，蔡廷锴叛变后把部队中的共产党员全部杀害了，包括30团团长范孟声——即聂荣臻回忆录中提到的范荩。但事实上范荩没有死，他被遣散回家后不久又重新出山，任国军少将副师长，1938年牺牲在抗日战场上。


疑问五


汤坑战斗失败后，叶挺提出24师不去海陆丰与革委会会合而改去福建，那里只有地方军阀张贞的部队，战斗力不强，完全有把握战而胜之。叶挺这一建议如果实现，起义部队将又保留一支主力部队，还可以与朱德25师遥相呼应，形势就会好得多。但叶挺这个建议被聂荣臻否定了，这既表明聂的教条主义，也表明他不懂游击战争，结果造成24师的毁灭，令人痛心。起义失败后，只剩下聂和周恩来叶挺三个人，一支小手枪，这也令人困惑，难道周和聂连支手枪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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