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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以一场摔跤,摔倒了威福自专的鳌拜,也是一个古今传奇。
当时的辅政格局,索尼早逝,苏克萨哈已死,遏必隆不说话,唯有鳌拜独大。侍卫处、内阁、各部院,都是鳌拜的门徒为主职。就连曾在顺治朝出任宣威大将军、战功煊赫的安亲王岳乐,主持着议政王大臣会议,也对鳌拜极力迎合。
孝庄太皇太后,似乎不愿意撕破自己十多年经营下来的与两黄旗大臣结下的盟约,只是暗地里鼓励康熙帝忍辱负重。当然,她高调地赞赏顺治帝重视汉臣的做法,也算是对崇满抑汉的鳌拜一些警示。
康熙活捉鳌拜
鳌拜没有理会,我行我素。甚至对索尼之子、吏部左侍郎索额图自请降级,回到康熙身边做一等侍卫,带着一群亲贵子弟练摔跤,即布库,不以为然,只是认为少年天子沉迷嬉乐。
他却没想到康熙遗传了先帝的少年老成,没料到康熙八年(1669)五月,还属于名义上亲政的康熙,下旨先将鳌拜的亲信派往各地,离开京城,又特诏自己的亲信掌握了京师的核心区和卫戍权。康熙的汉人亲信大臣黄锡衮、王弘祚,基本掌握了兵部。
一场擒鳌的政治战争不露声色地提前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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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王。
狭路相逢勇者胜!
鳌拜满以为自己掌控了朝局,却不知康熙临时召见,请其指点娃娃们的摔跤,却是请君入瓮。
自负为满洲第一巴图鲁的鳌拜,被摔进了康熙的陷阱。
曾给辅政大臣做了八年傀儡的康熙,快速反应,清洗与鳌拜来往密切的官员。对于这些人追随鳌拜,被裁定为鳌拜结党擅政。只有一网打尽,方能稳定朝局。
《清史稿·圣祖本纪》记载:“庚申,王大臣议鳌拜狱上,列陈大罪三十,请族诛。诏曰:‘鳌拜愚悖无知,诚合夷族。特念效力年久,迭立战功,贷其死,籍没拘禁。’其弟穆里玛、塞本得,从子讷莫,其党大学士班布尔善,尚书阿思哈、噶褚哈、济世,侍郎泰璧图,学士吴格塞皆诛死。馀坐谴黜。其弟巴哈宿卫淳谨,卓布泰有军功,免从坐。嗣敬谨亲王兰布降镇国公。褫遏必隆太师、一等公。”
《康熙王朝》鳌拜威逼康熙
这段文字,传递出五个重要信息。
一、从抓住鳌拜到判决鳌拜一党,前后只花了十二天时间。
二、按律,鳌拜该被诛灭九族,但只杀了两个弟弟和一个侄子(《清史稿》记载是三个侄子:塞本特、讷莫、玛尔赛)。对于他,以战功免死。
三、重点打击了鳌拜一党的核心成员。注意啦!《康熙皇帝》中取代魏承谟给少年康熙做师傅的济世,在历史上被砍了头。《清史列传·鳌拜传》中给鳌拜整理罪状时,就有一条是关于济世的:“前工部尚书员缺,鳌拜以朕素不知之济世,妄称才能推补,通为结党,以欺朕躬。”
四、附和鳌拜的遏必隆,被革去太师官位和一等爵位。
五、大学士班布尔善被诛杀。论关系,班布尔善是康熙的堂伯父,顺治的亲堂兄。
康亲王杰书受命整理完鳌拜揽权欺罔诸罪状,向康熙报告,请求革职、立斩、籍没,鳌拜和他的儿子那摩佛都要处死。
清末文人李伯元在《南亭笔记》弄了一个擒鳌升级版,说:“康熙帝初膺大宝,鳌恃其荣宠,尝呼为小孩子。鳌时掌握兵权,诸朝贵半属门生故吏,惧其有他志,因加意防之。密选健童百十,在宫中习拳棒。及逾年无不一能当十者。康熙喜,而诛鳌拜之心遂决。诛鳌日,康熙帝在南书房,召鳌进讲,鳌入,内侍以椅之折足者令坐,而一内侍侍这以后。命赐茗,先以碗煮于水,令极热,持之炙手,砰然坠地,持椅之内侍乘其势而推之,乃扑于地。康熙帝呼曰:‘鳌拜大不敬!’健儿悉起擒之,交部论如律。”
康熙欲除鳌,手段有些小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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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拜擅权,带给康熙的阴影,可以说是持久的。
康熙二十六年冬,康熙帝决定严惩新一代权臣明珠时,曾对近臣高士奇说:“若等势重于四辅臣乎?我欲去之,则竟去之。”(李光地《榕村续语录》卷十四《本朝时事》)
然,康熙在擒获鳌拜时,先说一番斥责鳌拜结党专擅、紊乱国政、有负皇恩、欺君罔上的话之后,话锋一转:“但念鳌拜在累朝效力年久,且皇考曾经倚任,朕不忍加诛。姑从宽革职、籍没,仍行拘禁。那摩佛亦免死,革职拘禁。”(《清史列传·鳌拜传》)
鳌拜罪该万死,但康熙给了他大功赎罪。
康熙对鳌拜免死禁锢,一再强调他是三朝元老,屡立战功,还搬出了先帝来说鳌拜罪不至死。事实上,鳌拜虽然专擅滥杀,但主要是针对原属多尔衮、打压两黄旗的正白旗官员,而且史书上也未载明他有篡弑之迹。至于后来各种各样的影视剧如《康熙王朝》《鹿鼎记》,大肆渲染康熙夜鳌府,窥破鳌拜穿黄袍、欲篡位,那都是毫无根据的虚构。
如果鳌拜真有篡弑行为,哪怕是捕风捉影,也必然会成为他罪证中最大的亮点。史料所记的鳌拜罪行,不免有康熙大量注水,但康熙断然不会忽视尽篡弑一条就可以把鳌拜一案弄成铁案!
康熙明白,鳌拜虽然攘臂向前,矫诏杀人,擅杀了辅政大臣苏克萨哈、大学士苏纳海和督抚朱昌祚、王登联等,不过是两黄旗与正白旗的宿怨所致,他只是想继续维持辅政政体,独揽大权,却并没有获取皇权、夺得皇位和另立皇帝的行为。
也正因为鳌拜案主要执政权力之争,康熙要真正亲政,而鳌拜不情愿还政,故而康熙在案发后鳌拜老死幽所,而且让那摩佛回家丁忧、终老。四十四年过去,即康熙五十二年,康熙特地追封鳌拜为一等男,并以其侄孙和亲孙袭爵。
雍正
《清史列传·鳌拜传》记载:“世宗宪皇帝时,赐鳌拜祭葬,复一等公,世袭罔替,加封号曰超武。”雍正即位,严厉打击诸兄弟、宗室、八旗重臣、勋戚后代,颁布《朋党论》警示大臣必须与他“同好恶,公是非”,却高调拖出已死半个多世纪的鳌拜,作为忠臣的榜样。着实让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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