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刘伯承把政治部主任蔡树藩和参谋长李达找来开会。刘伯承说:
“鬼子没有把我们一网打尽,一定非常懊丧。他们‘扫荡’的部署,还是要夹击我们师部。”
李达说:“我们这次转移,要来个较大的跳跃,才能跳出鬼子包围圈,至少要跳到涉(县)黎(城)公路以北。根据集总突围的经验,直属队这个摊子,最好分开,分前后两个梯队,走时有前有后,不要挤在一起。”
刘伯承表示同意,说:“不走大路,走小路。尽量夜行晓宿,行动要秘密。从涉县、蔡城敌人的结合部突围,把握较大。树藩同志带后梯队,李达跟我在前梯队。我们在前头给后梯队开路。两个梯队都要轻装。让新1旅2团担任掩护。”
6park.com当夜,部队冀南行政公署人员一起出发。
次日凌晨4时到达涉县城南的黄北坪。
10日下午继续转移,行军两个多小时,来到张汉村,还在敌人的包围圈内。
这一带,山不很高,但地势险要,沟壑纵横,一路上,没几棵大树,只有些半人多高的灌木。部队不好隐蔽。从张汉村继续出发时,刘伯承说:“再往前走,可能就到敌人包围圈的结合部,随时可能遇到敌情。从现在起,前后两个梯队拉开距离,缩小目标。如果今晚能穿过涉黎公路,就脱离危险了。”
于是,队伍时而攀登山岗,时而下到深沟,循小路前进。夜幕降临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李达对刘伯承说:“这样走下去,闯到鬼子的宿营地就麻烦了,我们原地休息,天亮再走吧?”
刘伯承同意,可沉思了一下又说:“我们这么大个摊子,走了几十里路,日军的特务很多,我们不可能不暴露目标。在这里过夜,可能遭到袭击。让大家打个盹儿,还是返回张汉吧。鬼子怎么也不会料到我们还会返回原地。”
李达也认为刘师长的办法好。
结果,部队又连夜摸黑沿着山路返回,直到次日中午,才回到张汉。烈日当空,当大家筋疲力尽进张汉村时,警卫部队发现不远有一小股日军在搜山。刘伯承立即下令:“避开敌人,钻入杨家山。”
不料,他们刚翻上一道山梁,发现杨家山也被日军占领了。刘伯承当机立断,要联络参谋通知后梯队,立刻冲出包围圈,甩开敌人,到黎城以北集合。”
刘伯承拿起望远镜观察,发现响堂铺和神头岭方向都有鬼子烧房子的烟火,那里也有日军。唐天际说:“我跟几位放羊的老乡打听,他们说,从这儿往西北,翻过前边这条大岭,就到了宋家山的北山。再往前走,过香炉山,就到东阳关了。这条路近,能绕过敌人。他们还说,放羊时常走,就怕我们部队过不去。”
李达打开地图,测量了一下,果然近得多,只是地图上没标出这条“羊肠小道”。刘伯承说:“羊能通过,我们也能通过。鬼子不知这条路,我们就走这条路吧。”
于是,队伍沿着羊肠小路,钻进了山沟。
黄昏后,突围的队伍跟搜山的日军又差不多混在一起,只是双方都分辨不清而已。一会儿,从后方传来阵阵机枪声。刘伯承焦急地说:“后梯队怎么还没跟上来?派个人去看看。”
结果,参谋去传达刘伯承的指示时,才发现跟上他们的警卫部队只有一个连。日军的枪声、手榴弹声越来越近。刘伯承等人迅速登上一个山岗,隐约看见对面山坡上有一支队伍正朝他们走过来。开始,他们以为是掉队的警卫部队赶上来了,向他们靠拢。当走到距离几十公尺时,才发现对面而来的是日军。前边的汉奸还边走边喊:
“出来吧,看见你们了!”
刘伯承说:“不要慌,这是虚张声势。不理他们,不要开枪,我们悄悄绕过去。”
大家悄悄钻入另一道山沟。
这股日军竟然没有发觉。
入夜,刘伯承等人终于甩掉了日军,来到了一个山凹里。刘伯承说:“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后边的同志们赶上来,一起走。”
大家相对而坐,喘着粗气,衣服都叫汗水浸透了。刘伯承笑着说:“好险啊,差一点让鬼子‘抉剐’掉,去见马克思了。刚才跟鬼子打照面的时候,连他们的胡子我都看清楚了。这个‘扫荡’可以使敌我混在一起,煮一锅饭敌我都吃,走一条路敌我相混,真可谓是很复杂,很残酷,很机动的斗争啊!”
有趣的是,就这样,刘伯承等人有如神助似的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不久就到达了安全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