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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感恩节来临，我们都会为一些约定俗成的情况而感到麻木。首先就是商家们拼命吆喝，以各种徒有其表的折扣去收割更多顾客。其次则是媒体的精分式操作。一边借机渲染感恩文化，同时还必须痛斥万恶的殖民主义如何虚伪。因为在他们的叙事体系中，正是早期殖民北美的欧洲人，对收留自己的北美土著施以恩将仇报式屠杀。


可惜，真实的感恩节与这些旁枝末节都无太大瓜葛。其在美国等地的繁杂乱象，却是民族成型之路上的必然代价。


简单幼稚的民俗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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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狂国王亨利八世 意外的开启了英格兰宗教改革


事实上，感恩原本就是人类和许多动物的天性。所以在传统的英国节日中，也有类似含义的收成节，专门用来庆祝一整年农忙的结束。但到近代的16世纪初，教会总是在节日或礼拜日要求众人放弃工作，有时还必须担负高昂的活动经费。显然，这种过节日比不没有要更为折腾，也让部分人痛感过节得不偿失。


于是，借着英王亨利八世的婚姻风波，全新的宗教改革思维也从欧洲大陆被引进。天主教一家独大时代的每年95个节日，很快被愤怒的群众要求递减至27个。但这些改良依旧不能让清教徒感到满意，希望彻底消除教会的主导节日。最后，原来的节日纷纷改名换姓，成为类似“禁食日”或“感恩节”的特殊日子。只不过前者起源是不幸灾祸，而后者也被认为是纪念英格兰挫败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一种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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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于生计的英国农民 普遍对繁多节日表示厌烦


然而，类似传统也并不只出现在于英国，如荷兰之流的其他在欧洲国家也自有感恩节传统。等到大批移民开始向远方扩散，这种古朴纪念日的习惯就被陆续带往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利比里亚和格林纳达。不仅是白人后裔继续坚守，连受到影响的土著也会学着加入进来。只不过因后来的民族意识和国家主义兴起，大家都要为自己的感恩节寻找到不同起源。


比如在北面的加拿大，感恩节就被部分学者认为是源自1578年的马丁-弗罗比舍寻找西北航道。但魁北克省的法语居民却不买账，坚持认定感恩节能追溯到17世纪的圣路易斯安纳建立者。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新来者在收获庄稼后进行庆祝，并与土著邻居们共享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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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人就将感恩节起源 设定为近代的西北航线探索


魔改与钦定后的美式感恩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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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的美国油画 第一次感恩节


在感恩节传说更为丰富的美国，最初的文献记载源自1621年。当时的马州普利茅斯居民，邀请来周边土著同自己一起庆祝丰收。也就是说，殖民者们虽由靠土著帮助才渡过难关，但也懂得礼尚往来而非拔枪相向。


在其他版本的感恩节起源故事中，土著人酋长马萨索特也曾帮助过早期欧洲移民。所以后者在粮食丰收后进行庆祝，并特别款待了酋长与其他部落战士。事后，土著人又用自己猎杀的5头鹿加以回赠，显得双方关系非常融洽。如果真要寻觅有关忘恩负义的内容，那么元凶也多半是微生物而非人类本身。它们经常让一些接触过白人移民的土著生病，严重的还会直接造成部落团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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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北美殖民地 都有各自的感恩节起源解释


当然，美国的联邦特殊体制，让许多民俗节日都不统一。顶着相同名字的周期，往往会由于自发演化而出现走样。不同地区的移民，都习惯按各自不同的传统来对待感恩节，塑造了让外人感到混乱的百花齐放局面。


在18世纪的北美独立战争中，怀拆建国梦想的大佬们都觉得感恩上帝会有助于自身事业。于是就由第一代大统领华盛顿出面，举办了美国历史上的首次感恩节官方庆典。虽然直接原因是庆贺大陆军赢得萨拉托加战役胜利，但最初的官方日期也就此被钦定下来。此后，每年2月19日就成为感恩节的第一个官方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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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托加大捷 催生出美国历史上的首个官方感恩节


然而，新建的十三州是素无祖制传统。因此，华盛顿之后的多位总统或州长，都可以为特定需要而自钦定一个日子充当感恩节。唯有然特立独行的“无神论者”杰斐逊总统，在任职位期间没有宣布任何“感恩上帝”的感恩节。直到19世纪60年代的南北战争阶段，急需聚拢人心的林肯才再一次推出感恩节官方标准。


此后，每年11月的最后那个周四，就成为美利坚的第二代正式感恩节。但这个日期的原型，却是合众国早期的“英军撤离日”。在陷入内战泥潭之前，他们往往要在11月25日庆祝英军滚蛋。可见美式感恩节并无靠谱的真正渊源，反而更倒像是不同年代的政治诉求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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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战争又促成了第二代美国官方感恩节诞生


他改变了感恩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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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为刺激经济而做着无数微小的工作


不过，感恩节若只是一个能随意变换日期和内涵的政治符号，那么将很难在新大陆之外的区域流行起来。但资本主义的蓬勃发展，终究没能让其避开商业化侵蚀，最后沦为洗尽铅华的购物剁手节。


进入1930年代，长期的经济萎靡让全美都陷入大萧条时代。时任总统的民主党大佬罗斯福，便另辟蹊径的企图通过加大国家干预手段，成功拯救失控的自由市场经济。恰逢1939的年11月，因历法的自我调节而出现有5个周四。当时的梅西百货就见机行事，说服总统休整林肯的钦定的，将感恩节从最后一个周四魔改为第4个周四。这样一来，感恩节与圣诞节的间隔就被放大，完全有利于商家将促销周期也顺势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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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百货 堪称当代剁手节文化的万恶之源


面对这样的魔改策略，保守的共和党人怒不可遏。他们将罗斯福的决策，戏称为对林肯记忆的侮辱。随后又推出了终于传统的11月30日“共和感恩节”，从而将并将新的11月23日称作“民主感恩节”或“罗斯福感恩节。


地方上的州政府也惯于自行其是，纷纷选择庆祝版本不同的那个感恩节。首先是有23个州决定要跟着华盛顿走，留下其他22个州大唱反调。读者看到这里，或许会觉得这种集体站队模式非常视熟悉。简直与现今总统大选的争夺战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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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节甚至要为美国两党的竞争而一分为二


把感恩节批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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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北面原住民的后代 对感恩节表示不满


当然，批判感恩节的还不只有共和党。一些北美土著与他们的同情者，普遍表示对这么个日子充满反感。通过针锋相对的逆操作，直接将之视为某种全国哀悼日。有人会前往普利茅斯举行抗议活动，也会举办有土著站台的纪念活动。尽管历史上的大部分印第安先民，只是因与世隔绝太久而没能挡住病菌侵袭，却并不妨碍其后人施展的各类情绪宣泄。


此外，无神论者与博爱主义者也乐于将感恩节批判一番。前者或许是对建国先贤杰斐逊的发扬光大，认为现代国家必须政教分离，不能用带有基督教色彩的“感恩”来诠释全国性节日。后者则以纪录片为舆论武器，对比了感恩节的丰收与移民劳工的贫困现状，进而抨击贫富差距等现实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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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感恩节讽刺贫富差距的纪录片《丰收之耻》


更为讽刺的是，当初为刺激而钦定的剁手感恩节，竟也遭到过部分零售商指责。原因则是此举会导致低端零售工作人员的超额加班，使得运营成本飙升而实际效果则充满变数。最终就会导致许多人的被解雇风险大增。部分州的法律则索性禁止商店在当天开业，让商家不得不选择在次日凌晨开业，借此规避法律制裁。


以上这些现象看似混乱，实则是美利坚国家建构和民族成型的必由之路。至于只是载体的感恩节本身，也不过是阳光照耀历史进度条所产生的折射。这个日子无疑有着非常复杂的演化系统，被不断捏合进旧大陆传统、人类共同的感恩心理和不同习俗的相互交融。至于当初土著的噩运，也势必会由不同的对象来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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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感恩节的种种乱象 就是美利坚民族成型的必然代价


若观察者只能按“白左”或“右翼”标签来加以解释，最后得到的结果必然会差之千里。奈何见的风就是雨的成本过于低廉，所以总能让乌合之众们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