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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坛不倒翁,十朝元老,讥讽柴荣的冯道其实并非宵小之辈
送交者: 浩瀚宇宙[★★★★✦★★★★] 于 2021-05-13 8:29 已读 1366 次 1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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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各路诸侯你方唱罢我登场,连皇帝也不是铁打的范围,搞不好两三年就下台,运气差的还直接丢掉了性命。但也就是这么个乱世,有个人竟然做到了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无论你皇帝今天姓啥,此人就是能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你可以说他是常青树也能说他是老油条。反正这人不简单,他就是历任四朝(如果算上耶律德光的契丹军入住中原那短暂的时光,应该算是历任五朝了),先后效力于后唐庄宗、后唐明宗、后唐闵帝、后唐末帝、后晋高祖、后晋出帝、后汉高祖、后汉隐帝、后周太祖、后周世宗十位皇帝。一般人没点本事还真混不成这个样子。


老油条曾经也是愣头青

你绝对想不到,老谋深算,自己给自己取昵称叫“长乐老”的冯道曾经也有过一段愤青岁月。作为受过传统儒家教育的知识分子,他曾经疯狂崇拜唐太宗的谏臣魏征,也梦想着有一天找到自己心中的“李世民”。

他政治生涯的第一站选择了选择了割据幽州的军阀头子刘守光,有事没事的就给此人提提意见,有时甚至当众驳了刘守光的面子。但问题是,刘守光没有李世民那胸襟和脾气,没过多久就把这二愣子抓进大狱吃牢饭去了,并且告诉左右过几天就送他上西天去找李世民大帝。幸运的是刘守光没什么雄才大略,不久之后就兵败如山倒,冯道也乘机逃出大狱,投奔了当年风头正劲的后唐庄宗李存勖。

冯道这牢饭总算没有白吃,这时候他磨练自己的性子,想要成为政坛不倒翁,光靠个性是不行的。毕竟李世民这样的主子几百年才出一个,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撞上的。乱世之中还是先保存性命乃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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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民如子的好官员

跟着李存勖之后,冯道并没有马上获得重用。好不容易当上了中书舍人(皇帝的兼户部侍郎(相当于财政部副部长),遭遇老父亲突然离世,便只能回家守丧。在守丧期间他还做了一件堪称君子风范的事情。

冯道的老家景城当年度收成不好,他秉持着博爱的精神,对乡里乡亲的遭遇表示深刻的同情,便将自己这两年上班所赚的俸禄全部拿出来和乡民们分享。家乡的官吏知道冯道从中央回来守丧,也都愿意表达一点心意,纷纷拿一点“土特产”(财物)来孝敬他,但冯道俨然一副两袖清风的范儿,愣是谁送礼也不收。

李存勖出兵攻打后梁的时候,冯道随军出征,他也发扬了吃苦耐劳的精神,身为一个大臣坚持睡在茅草棚里,甚至连床和卧具都不用。有将士们将抢来的美女送给冯道,他也坚决不要,有时候实在推不过去了,就找个住处先将她们安顿下来,再寻找她们的家人。此外冯道的对于金钱似乎也并不是看得很重,每个月的俸禄他经常和仆人一起花销,每天吃喝都在一起还共同使用餐具,一点都没有大官的架子。总之不管怎么看此时的冯道算是个谦谦君子。


三言两语拯救天下苍生

此后石敬瑭灭了后唐建立后晋,对冯道敬重有佳。不但任命冯道为宰相而且还加封鲁国公。冯道曾经上表石敬瑭要求卸下身上的担子,归隐山林。考虑到此时的冯道人称之为以极,再加上他又没有称帝的野心,要么就是真心隐退,要么就是对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认耶律德光当父亲的事情感到羞愧,总之他提出了辞呈。但石敬瑭连表都不看,坚决反对冯道下野,命人对他说:“先生若不来朝廷上班,朕明天就亲自去你家里请你。”冯道无奈也就只能继续任职了。晋出帝石重贵上台后倒是对冯道不怎么感冒,将他打发去了南阳改任威胜军节度使。

随着后晋江山被契丹人如风卷残云般横扫,耶律德光又称为了中原的主人。冯道又主动跑来京师觐见耶律德光。此举也被很多人所诟病,说冯道有违臣子之道,后晋都往自己怎么还有脸去见耶律德光,其实乱世中自保本无可厚非,历史上这么做人的也不止冯道一个,贾诩当年还是张绣手下的谋士,最后也不是成为了曹操的幕僚吗?况且历史告诉我们冯道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耶律德光见到冯道后,怒斥后晋如何背信弃义,后者无言以对。发完一通牢骚后,契丹皇帝问他:“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冯道对曰:“无城无兵,安敢不来。”德光又问:“你是一个什么样的老头?”冯道又曰:“无才无德,又有点傻的老头。”接下去重点了,耶律德光开始问业务问题了,“天下百姓如何就得?”冯道不紧不慢地回答:“此时佛出救不得,惟皇帝救得。”您千万别小看这句话,它可是拯救了许多老百姓的命。《新五代史》如此评价:“人皆以谓契丹不夷灭中国之人者,赖道一言之善也。”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想要成为真正的皇帝就必须善待百姓。


幸运地返回中原

947年4月,耶律德光决定带着冯道及一些后晋降臣北归契丹,按理说冯道应该就此与汉地说再见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耶律德光居然走到半道在栾城杀胡林一命呜呼了。原来契丹的朝廷也是明争暗斗,大家都为了王位你死我活,耶律德光一死直接引起了内乱,永康王耶律阮接掌兵马,返回契丹争夺皇位,冯道等人都被留在镇州。八月,汉军收复镇州,驱逐契丹守将嘉里。九月,冯道自镇州入朝,归附后汉。

冯道在后汉朝廷的表现一直是中规中矩,但也有过出彩的地方。当时后汉隐帝刘承祐刚刚即位,有位叫李守贞的节度使就举起了反旗。后来的后周太祖郭威领命出征,军队开拔前向冯道咨询,冯道告诉他:“李守贞这个人是朝廷的老将,在军中经营多年,深得将士的拥戴。你不要吝惜财物,该赏就赏,该送就送,这样李守贞也就没什么优势了。”郭威也谦虚地听从了他的建议。


怼柴荣,这一次他看走了眼

后周是冯道效力的最后一个政权,在政治生涯的晚期他却看走了眼,没有认出柴荣是个真英雄,甚至堪比他年轻时的偶像天可汗李世民。郭威最终取代了刘氏江山建立了后周,但他仅当了三年皇帝就驾鹤西去,皇位传给了义子(其实郭威是他的姑父)柴荣手中。

柴荣刚即位时并不被很多人看好,因为他的功绩并不算出类拔萃。当时郭威新丧,北汉刘崇一位后周无人,决定兴兵南下进攻后周重镇上党。柴荣受到消息后,决定借此机会为自己在朝廷中立威。他说:“刘崇觉得先皇去世,必然不敢贸然出兵,但善于用兵的人往往出其不意,我决定御驾亲征!”

年轻时受过教训的冯道此前面对那么多皇帝不敢直谏,到了晚年决定再疯狂一把,向柴荣争辩到:“老臣以为不可。”柴荣说:“我看唐太宗李世民平定天下,无论征战大小都是御驾亲征。”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让冯道觉得不舒服,至少他当时认为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是不能与李世民相提并论了,于是便讥讽道:“陛下,你未必比得上李世民吧?”柴荣强忍住怒火继续说:“北汉军队乃乌合之众,如遇到我的军队,肯定像泰山压卵一般溃败。”冯道再次讥讽道:“陛下您坐得稳泰山吗?”柴荣大怒,所以出兵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他,反而给他安排了一个新差事担任太祖皇帝山陵使,主持太祖丧事。

然而此时的冯道也即将走到人生的终点,郭威入葬嵩陵,还没来得及袝祭太庙,冯道就撒手人寰了。柴荣最终还是没有和冯道计较,为了表示对这位老臣的哀悼,他废朝三日,册赠尚书令,追封瀛王,赐谥文懿。


其实对于冯道,有些史学家的批评有点太过于苛刻了。清朝的王夫之把冯道的罪行提高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高度——冯道之恶浮于商纣王,其祸烈于盗跖矣!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想想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换皇帝不比换衣服还勤快,绝大多数人只有先保存自己而后才能展望美好的未来,毕竟活着才是希望。而且冯道虽然历任四朝,但做的那些事儿并没有有愧于民族大节,总体上说还是为老百姓着想的,这倒也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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