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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國情懷---把『肥豬』牽出馬桑谷
送交者: 無知者無畏[♂★★龍頂協統★★♂] 于 2021-08-13 3:59 已读 23756 次 9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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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正貴隨部入住馬桑村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深山中的夜晚來得早,時值初春,川北的夜間非常寒冷。黃正貴出戰的那兩個團提前把在上一次戰鬥中陣亡和受傷的人員草草打掃完畢,把陣亡的人員抬進村後竹林準備明天再掩埋。紅32團前出營的那個用於札口袋的加強連一直跟著這隻部隊,這時候,兵鋒已經前出到竹林附近,他們在月色朦朧的黑夜中,居然看到竹林裡面爬出一個人來,還發出微弱的求救聲,這股紅軍本來就想抓一個舌頭,順勢把這個求救的人救了出來,一審問才知道,這人居然是一個川軍排長(就是下午腳受傷掉下石橋的那位,敵人以為他死了,拖進了死屍堆。此人有文化,後來傷癒以後加入紅軍),黃正貴的這個師在這附近就有接近5000人,在旺蒼和木門還各有一部。連長迅速派人跟孫玉清進行了溝通。 6park.com

馬桑村畢竟是一個只有10戶人家左右的小村,住不下這麼多人,於是川軍大部分的人員都臨時住在村莊附近的樹林裡,還生著篝火,這讓附近的32團紅軍戰士看得一清二楚。黃正貴晚間又派人連夜把大致30個傷兵送回了木門鎮,木門鎮只留了兩個連和大部分給養。入夜以後,其實並不平靜,鬧騰了一整天,又打了一仗,三個團只有一個團,沒有出現傷亡,黃正貴就讓這個團前出靠近吳家營部署,妥妥的『一字長蛇陣』。 6park.com

消失在孟家坡的那個32團前出營,並沒有繼續撤退,只是退進了孟家坡附近的山林中休整。孫玉清收到前出營的報告後,立刻從天池動身,帶著另外兩個營長和參謀,前往孟家坡商討對策。在跟前出營的人詳細分析過目前的態勢以後,孫玉清覺得要殲滅目前這股川軍,單靠自己的一個團,絕對不夠,(32團自己只有不到1300人,這其中還有將近200人是新補充進來的赤衛隊,步槍有大致700支,每個營只有一挺機槍,而且彈藥不足。好在目前的前出營因為打了兩仗,繳獲了將近200支步槍和一挺需要修理的機槍,而且駱馬給養甚多,兼彈藥充足,32團目前已經是李先念11師最強裝備的一個團了,這是他們後面打勝仗的基礎)。附近其他最近的部隊是北邊三江壩,離此還有近40公里而且目前也已經接敵,根本無力馳援,南邊的李先念11師主力兩個團,還在鳳儀街(今鳳儀鎮),距此更遠,有一百多公里。在跟師部聯繫商討以後,團長孫玉清決定自己獨立解決當面之敵。 6park.com

戰場選擇是當時最大的問題,前期選擇在目前這個葫蘆狀的口袋中解決敵黃正貴第五師可能性不大了,畢竟自己裝備和人員都沒有任何優勢(主要是此地水田居多,非常不好接敵。差點被地圖誤了大事,地圖並未標注這裡是水田),按照原計劃的第二步是把敵人引入長池鎮(今長赤鎮)的唐家院一代的一個小盆地內解決問題也很大,這一路需要經過兩個我方控制控制的數百戶人口的大村莊(今天這兩個地方(天池,長池)都是鎮一級的行政單位了),對當地頗為歡迎我們的百姓不利,而且敵人很容易就地得到補充。32師前出營的營長提議,把敵人引向侯家梁(今侯家鄉)一帶,這一帶人口少(當時只有大致30戶人家),而且地形非常適合我方狙擊加伏擊,孫玉清和幾位營長反覆商討以後,決定採用把敵人引向侯家梁,再採用『逐次狙擊消耗,最後聚殲』的提議。 6park.com

下了決心以後,孫玉清立刻做出了部署,讓已經接近攻擊出發地的另外兩個營各派一個連,分散向敵人一字長蛇陣的東南面運動(由當地赤衛隊的人帶路),重點是騷擾敵人師部駐地的馬桑村,此舉的主要目的是讓敵人感覺這股紅軍是來自東南部的侯家梁一帶。 6park.com

安排騷擾部隊以後,孫玉清親自帶領另外兩個尚未參戰的營長和參謀,前出侯家梁看地形。孫玉清手裡有從川軍繳獲的當地地圖,但是清晰度不夠,很多地方明顯有錯,到了侯家梁查看才發現,在這里設伏打仗居然非常理想,侯家梁西北角有一個『藤椅』地勢(坐西北,朝東南)的山坳(並未在川軍自己的地圖上標出),椅面是一塊大致兩公里見方的高台平地,台地上有大片的水/旱田,中部住著5-6戶人家(現在這裡叫著天河村),椅面朝向西南開口的地方,是一面連續兩公里長大致40米高的陡峭斷面,斷面的西南角有一條僅能夠兩人並行通過的石質階梯路(駱馬可通行),椅型山坳的前方,是一條近3公里的L型,大致100米到200米寬不等的山溝,溝裏是逐級而上的梯田(都灌滿了水),溝的左邊是一條小河溝(即可灌溉,又可排洪,設計非常巧妙)和蜿蜒而上的小路,直通高台地。椅背的靠右方向有一條羊腸小道直通天池方向(地圖上有標示)。孫玉清看完地形以後,從羊腸小道翻過椅背回到了天池村(現天池鎮,在椅背的後方大致3公里)。 6park.com

由於現在是冬末春初,川北的水田裡都灌滿了明晃晃的水,水里還有魚,旱地裡種滿了多數都是幾寸高的豌豆苗和部分有地壟溝冬小麥,川北的旱地基本上都有地埂,而且還有一部分旱田,旱田秋冬季也會種上一季豌豆,春季(3-4月)收完豌豆以後,春夏交界發春雨再灌上水,就接著種水稻。旱田和旱地的田地埂都很高,大部分都及腰,貓著腰在裡面走,外面根本就看不見,是天然的防禦工事,根本都不用挖就能直接使用。 6park.com

看完地形以後,孫玉清當夜把一個營撤回了天池(主要是補給和訓練的考慮),只留下一個營在椅背的左後方的一個叫著牌坊梁的小村莊裏面隱蔽休整,在侯家梁到天池的路上只派出少量部隊監視。所有的天池->馬桑村->木門,天池->侯家梁一帶的交通,全部實施單向管制,只准進,不許出(這是四方面軍打仗的老規矩,除非特殊情況,比如要給敵人報信的敵方探子),而且從天河村全部撤出所有百姓,由赤衛隊中的當地人和偵察部隊入駐。 6park.com

擔任騷擾任務的兩個連,由一個副營長帶隊,實際上也沒有全部前出,大部分人分兩批往侯家梁方向摸索前進,以熟悉地形,然後在村子的東南面大致兩公里左右的一個小山坳的樹林裡輪流休息。負責偵查的,只是派出兩個小隊前出偵查接敵,每組三人,由當地赤衛隊員帶路。32團前出營用在札口袋的那個連收到的任務不是參加騷擾,而是偵查和把握敵情,孫玉清交待他們,要特別留心的給養運送情況,這很容易理解,畢竟有5000人,如果沒有大量的給養到大,說明他們不打算久留。 6park.com

注:紅四方面軍跟川軍打仗,有一點很吃虧,就是非常欠缺敵情資料,因為川軍用的是他們自己的密碼系統(中央紅軍1935年在土城被川軍郭勳祺打得『灰頭土臉』,也是因為情報問題),而且川軍打仗有隨意性,說不來不來,結果他們又來了,說來來來,其實他們又沒有來,非常不好把握;而四方面軍在密碼通訊和破譯能力方面,幾乎是零;當然,川軍也不知道紅四方面的情況,也是兩眼一抹黑,雙方都是盲打。 6park.com

其中一個小組順著小河谷往下摸至馬桑村附近,這個小組中有一個赤衛隊員是巴中人,他會篾匠活,平時就用當地的竹子編一些竹籠用來放在冬水田里裝泥鰍和黃鱔給戰士們改善生活,這次前出接敵騷擾,他多了一個心眼,帶上了四個裝泥鰍的竹籠順著河道,沿著田埂往馬桑村方向走,後面跟著兩個帶武器的老戰士,保持著大致30米的距離,就快接近馬桑村的時候,遇到了川軍黃正貴部的潛伏暗哨,攔住他問,你是誰,幹什麼的?他大聲喊道,呃,呃,老總別開槍,我是附近的村民,晚上趁著夜色放幾個竹籠裝泥鰍。這些川軍戰士,也都是些農家子弟,知道這是個啥玩意兒,大家又都是說四川話,就沒有懷疑他的身分,只是讓他趕快回去,這裡正在打仗。他說,我不知道呀,我從侯家梁那邊來,下午聽到這邊乒乒乓乓很大聲,以為這邊有人結婚放炮仗,原來是你們打仗呀。說完就往後退,還沒有忘記從暗地裡摸索著找回剛才被驚嚇掉在地上的竹籠子。 6park.com

另外一個小組則直出摸向靠近吳家營附近哪個主力團,這組人比較順利,基本上都接近了這個團的團部,能夠看到微弱的燈光和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6park.com

這天晚上天氣很冷,真不知道黃正貴為什麼把一隻接近5000人的部隊帶入這個谷地中挨凍,因為從這裡回木門鎮,也才10多公里,如果沿路往東北上天池,還不到10公里,就在這麼個『前不巴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畢竟5000人的吃喝拉撒可是不是個小事情,等這些人基本上吃飽肚子,各自找地方為著篝火躺下,已經是快到午夜了。 6park.com

黃正貴並沒有閒著,他通過電台一直在跟左路軍頭領董宋珩聯繫,查詢北面三江壩的情況,被告知已經接敵遇強力狙擊,中路軍的黃正憲有一個團正在北上,離木門鎮還有大致70公里,已經到了蒼溪的龍山,尚未接敵。黃正貴暗自高興,以為就自己這一路進展順利,他向董宋珩報告,說自己大致已經消滅了紅軍的一個營,自己損失了也是大致一個營,有100多個傷兵在木門鎮,希望趕快派人拉回旺蒼(旺蒼是田頌堯置屯軍的重要基地,有他們自己開採的煤礦,平時就有兩個主力團駐守),但是丟了一個團的給養和彈藥,希望儘快得到補給,董宋珩都爽快地答應了他。 6park.com

忙完這事,已經接近兩點鐘,這時候也正好到了32團的第一波騷擾性攻擊的時間,一個小組前出到了黃正貴師部不到兩百米的一個小院裡,這裡估計是個營部,一夥子軍官就著馬燈微弱的燈光正在推牌九,稀裡嘩啦的聲音很大。小院門口只有一張小凳子,哨兵則不見人影,隊員正準備摸進院內抓個舌頭問問,恰逢一個出門尿尿的軍官吹著口哨推門而出,幾乎跟紅軍隊員撞個滿懷,那個軍官罵了一聲揚手就打,這個隊員毫無防備,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好在躲在暗處的進攻隊員借著門縫露出的微弱燈光,看清楚了對方,抬手一槍放到那個軍官,其他小隊成員,迅速往小院裡扔了兩個手榴彈, (後來才知道,這兩個手榴彈居然炸死傷了10幾個人,原來是因為很多人擠在這個小院裡取暖避寒風),然後撤離,敵人受到驚嚇,立刻槍聲大作,由於敵人對地形比較熟悉,所有的槍都往已知的田埂方向打,而這正是紅軍戰士撤退的必經路線,造成一個紅軍戰士受傷掉進水田中沒能救上來,很可惜。埋伏在小河溝的接應小組開槍還擊,引發了川軍那邊更大規模的火力壓制,但是馬桑村的那麼多人,一個也沒敢出來,可見他們也怕。騷擾的紅軍小隊順著小河溝撤回了對面的小山坳。這個小組被帶隊的副營長狠狠地批評了一輪,他們的任務是騷擾,並沒有讓他們這麼近地接敵,而且丟失了一名戰士,這種事情很少見。 6park.com

注:天亮了以後,黃正貴才派人在順著小河溝一路搜尋,在水田裡找到了那名傷重去世的紅軍戰士,他也真的很鬱悶,跟紅軍打了四仗了,這才第一次見到紅軍長什麼樣子。 6park.com

黃正貴部前出吳家營的那個團,聽到師部這邊劈劈啪啪的槍聲,以為出了什麼事,火速派出兩個連打著火把往回趕,等他們趕到,紅軍早就不見了蹤影,又灰溜溜地回到吳家營的營地,剛回去不久,一看天時還早,想再睡一會兒,大致是4點鐘左右,另外一隻10多人的騷擾分隊來襲,雙方接火,對打了10來分鐘,動靜很大,但是雙方都沒有傷亡。經過兩番鬧騰以後,睡覺肯定是沒影了。 6park.com

在司令部的黃正貴有點回過味來了,看來這夥人不簡單,晚上居然敢來偷襲,自己必須得打起精神,認真對待,只是他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於是他立刻就派出兩股偵察部隊搜索前進,一隻從吳家營出發,望北向天池方向進發,另一隻從馬桑村出發,向東往侯家梁方向摸索前進(這個方向是昨天紅軍消失的方向,可能性最大),後面均有一個團的人員跟進,他自己則帶一個團駐守馬桑村,作為預備隊。兩個團長收到的命令是,那個方向先打響,另外一個方向就迅速趕往哪裡增援,爭取今天白天解決戰鬥,晚上撤回木門鎮。 6park.com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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