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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毛主席最老的部下,刚上井冈山就是团级干部,一生却坎坷悲壮
送交者: 【摄影部落】[☆★★★声望勋衔16★★★☆] 于 2021-11-09 12:12 已读 11905 次 9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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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驽 6park.com

1927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事变”,随后许克祥在湖南发动“马日事变”,大批共产党员、国民党左派,以及支持革命的农民、工人被杀害,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据何长工回忆:听说毛主席当时在武汉代管湖南省委,为了尽快了解中央今后的斗争方针和行动安排,何长工、蔡协民等人赶去武昌,在一家小旅馆中见到了毛主席。毛主席在分析了革命形势之后,说你们已经暴露了,很危险,最好能改一改名。蔡协民说:“我不改了,协民就是农民协会的意思,舍不得改。何坤你就往‘工’字上改,我们来个工农联盟嘛!”毛主席笑了,说:“何坤在长辛店做过工,就叫何长工吧。”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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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协民) 6park.com

蔡协民和何长工一样,是毛主席最老的部下,互相之间的交集非常多。但是和蔡协民相比,何长工是幸运的。如果说何长工是一生坎坷,那么蔡协民的一生,则是充满了悲壮。 6park.com

一、上井冈山 6park.com

蔡协民这个名字也不是他的原名。他原名叫蔡杰,出生于湖南华容县一个贫农家庭,当过小学教师。1924年他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后,改名蔡协民,意为“为民奋斗终生”——最终他用鲜血和生命实现了自己的誓言。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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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起义塑像) 6park.com

蔡协民在毛主席的安排下,进入张发奎的第二方面军司令部工作,不久参加了南昌起义,任叶挺麾下连指导员。南昌起义部队被打散后,蔡协民跟随朱德、陈毅,暂时隐蔽在范石生部,被编为一个团,团长是朱德,蔡协民任团政治部主任。这天岗哨五花大绑押进来一个人,交由蔡协民审讯。蔡协民一看吓一跳:这不是“工农联盟”的何长工吗?原来何长工是受毛主席委派,辗转来寻找南昌起义的余部,打听到朱德带领的部队驻扎在犁浦头,找上门来。没想到刚到朱德的防区,就被当作奸细捆绑起来。蔡协民赶紧给何长工松绑,歉意说道:“哎呀,老何,委屈你了,你不知道我们居人篱下过日子,不得不防啊!”经过何长工、毛泽覃的联络,朱毛红军后来在龙江书院会师,蔡协民也上了井冈山。 6park.com

二、娶妻 6park.com

曾志上井冈山之前,蔡协民遇上了他人生的灵魂伴侣——曾志。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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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代曾志照片) 6park.com

蔡协民领导郴州农军参加湘南暴动,担任新组建的第七师党代表,认识了在师部工作的曾志。俊男靓女,朝夕相处,共同的理想目标使两个年轻人走在了一起。曾志回忆:“没有仪式,没有喜宴,甚至连茶点都没有。”而此时,曾志腹中还怀着前夫夏明震的遗腹子!蔡协民向曾志表白:“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曾志很是惊讶:“你难道不介意我腹中的胎儿吗?”蔡协民骄傲地回答:“这可是革命的火种,我会更加珍惜,对你们好的。”夏明震很多人不熟悉,他的哥哥赫赫有名,就是大家熟知的那首就义诗的作者夏明翰。“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夏明震牺牲于湘南一场暴乱之中,曾志怀着夏家的骨血,在井冈山上生下一个儿子。这样说来,夏家真有“后来人”。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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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三烈士) 6park.com

部队来到酃县(今炎陵县)刚住下,曾志怀孕长途跋涉累了,正靠着丈夫蔡协民休息,忽听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蔡协民同志,老蔡,老蔡在里面吗?”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一个人推门而入,看到蔡协民和曾志相依而坐来不及站起,哈哈笑道:“嗬,金屋藏娇嘛!老蔡,好福气哟!”这人边开着玩笑,边自己拉了条长凳坐了下来,一点儿不见外,一点儿也不客气。蔡协民连忙拉着曾志站起来,向妻子介绍:“这位就是我经常和你说起的毛润之同志。” 6park.com

三、农民儿子石来发 6park.com

井冈山上征战忙。蔡协民相继担任了红30团、红32团党代表,可以说是红军领导层的重要干部。8月中旬,毛主席去迎接湘南的朱德红28团重返井冈山,经过宁冈时,到红32团团部来看望蔡协民夫妇。看见蔡协民、曾志并排而坐,又开起了玩笑,说:“你们这一对形影不离,真是模范夫妻啊!”这时毛主席才发现曾志腹部隆起,一问,原来曾志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毛主席叫蔡协民尽快派人把曾志送上井冈山,离开前线,安心生养,并派他的马匹送曾志上山。 6park.com

孩子生下来不久,部队要从井冈山突围。当时蔡协民担任红31团党代表,团长是袁文才。孩子无法跟随部队行动,只好送给老乡。正好王佐部队有一个姓石的副连长,他们夫妇孩子夭折,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石大嫂听说曾志要把孩子送人,高兴地说:“那就送给我吧。”这个才出生26天的孩子,就离开了蔡、曾夫妇。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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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个孩子取名石来发,一直生活在井冈山。全国解放后,1952年才与曾志相见。这时他的生父夏明震已经牺牲24年,继父蔡协民也牺牲18年了!石来发经历了多年的困苦磨难,曾志想补偿儿子,流着泪问他愿不愿意留下。石来发沉默一会,拒绝了母亲:“我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还有着八十多岁的外婆,我得给她养老送终,我不能没有良心啊。”曾志感叹道:“你说得对,是应该回去的!我很高兴你即使不识字也能懂得这些大道理。” 6park.com

四、军中梁祝 6park.com

1929年3月,朱毛率领红4军打下闽西重镇汀州,整编为三个纵队,蔡协民任第三纵队党代表,纵队司令是伍中豪。5月间红军再次进军闽西,“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毛主席词《清平乐·蒋桂战争》)。为了加强福建的工作,成立闽西特委,选派邓子恢任特委书记、蔡协民任组织部长。毛主席又建议曾志担任特委团委书记。 6park.com

在上杭时,毛主席贺子珍夫妇、蔡协民曾志夫妇同住一个小院,中间只隔着一个天井,两家人话语相闻。毛主席酷爱学习,不知从哪里找来两本初中英语课本,用很重的湖南口音读英语,天天坚持,孜孜不倦。两家离得近,毛主席喜欢开玩笑,蔡协民一家经常看到有时贺子珍经不起玩笑,就生气了,两人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闹着玩的有时成了真打。过一会儿,两人又和好如初,有说有笑。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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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与贺子珍) 6park.com

相比之下,蔡协民和曾志相敬如宾,所以有人赞誉蔡、曾夫妻为“军中梁祝”。蔡协民参加革命多年,仍未脱书卷气,性格中有脆弱的一面,身体也较差。有一次开会,蔡、曾夫妇住在二楼,蔡协民半夜起床解手,竟糊里糊涂从二楼栏杆断裂处摔到楼下三合地上,摔成脑震荡。不知过了多久,他苏醒过来,爬上二楼,迷迷糊糊爬进了另外一位参会代表的房间里,晕倒在地板上。天亮后大家发现躺在地上的蔡协民,赶忙敲曾志的门:“快来看看是不是蔡同志?”蔡协民摔伤后,容易伤感,几个钟头没见到曾志就难过,抱怨曾志怎么不来看他。 6park.com

五、命运转折 6park.com

朱毛红军转战江西,蔡协民没有跟随大部队行动。因为当时“立三路线”占据了统治地位,错误地认为革命力量大发展,加上军阀混战,中国的革命高潮已经到来,要组织城市暴动和攻打中心城市。这种形势之下,蔡协民的命运出现了重大转折,他离开主力红军,被派往福建省委,准备在厦门举行城市暴动。 6park.com

蔡协民夫妇起身前往厦门。从红军干部转到地下工作,这种身份的变化,蔡协民和曾志都不适应,但他们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二人随身携带一大笔经费转交福建省委。他们找来一把雨伞,将伞把掏空,把金戒指拉直,一个一个塞进去;金项链则装进一个布袋,缠在曾志的腰间。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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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30年代的厦门) 6park.com

他们辗转从汕头乘海轮来到厦门岛,见到了省委书记罗明同志。蔡协民夫妇住在租来的楼房底层,邀请还是单身汉的罗明来家里搭伙吃饭。他们看见二楼走廊上经常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出入,上面住的是什么人呢?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是国民党厦门公安局的侦探长!他们赶紧另找住处,搬去鼓浪屿虎巷八号。 6park.com

1931年7月,按照上海党中央指示,福建省委撤销,成立两个中心市委,直属中央领导。厦门中心市委书记王海萍,福州中心市委书记蔡协民。这样蔡协民就和曾志来到福州。没想到,到达福州的当天,刚住进旅店,二人就被捕了。他们被连夜审讯,直到深夜,找不到证据才由组织上派人取保释放。原来蔡协民给曾志取了个假名,曾志要换一个,这引起了旅馆的注意。还好,警察没把他们当作共产党嫌疑,可能是看见蔡协民和曾志年龄相差较大(两人相差10岁),以为是拐带妇女。可见,地下工作步步惊心,不比硝烟炮火的战场轻松! 6park.com

六、艰苦的地下生活 6park.com

这时蔡协民工作和生活都遇上了严重的困难。先是中央派来一位巡视员,检查福州市委的工作后,从“左倾”盲动的观念出发,指责蔡协民工作不大胆,没有开展游行示威、集会等活动,给蔡协民扣上一顶右倾的大帽子。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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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30年代的福州) 6park.com

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福州市委经费非常紧张。除了房租以外,生活费每人每月只有6元,其中有一半要花在交通费上。为了与装扮的身份相适应,显得不那么寒酸,餐桌上还得摆上两荤两素。荤菜是不能一下子吃掉的,怎么摆出来又怎么收进去,直到不新鲜了才吃。 6park.com

到了11月,曾志为蔡协民生下一个儿子。在孩子出生前,曾志给远在湖南的母亲写信(曾志是湖南宜章人),报告了孩子将要出生的消息,并向母亲说,自己无法带孩子,又不能送回家,孩子出生后只能送给别人了。曾志母亲听说后,非常着急,寄来40块大洋,叫曾志把孩子送回老家,由外婆抚养。这笔钱回一趟湖南完全够,考虑到福州市委这么困难,曾志分出一半交给组织,自己留下20元,准备等孩子出生后送回家。 6park.com

孩子满月后,长得壮实乖巧,人见人爱。蔡协民为儿子取了个小名叫铁牛。就在此时,巡视员指责蔡协民“右倾”的报告在中央起了作用,蔡协民被免去福州中心市委职务,调为厦门市委巡视员。夫妇二人来到厦门,准备蔡协民在厦门履职,曾志稍作停留后送儿子回湖南。哪知道,这一去,突生变故,蔡协民将与自己的儿子生离死别! 6park.com

七、痛失小铁牛 6park.com

刚到厦门住下,厦门市委书记王海萍,和接替蔡协民的新任福州市委书记陶铸,来看望蔡协民和曾志。曾志向王海萍请假送孩子回老家,王海萍则百般劝说。什么孩子太小,经不起旅途折腾呀;路程遥远,车船转换麻烦呀;大人小孩晕车晕船,弄不好会病倒在路上呀;来回两个月,会耽误工作呀……说了一大堆,就是不爽快准假。 6park.com

蔡协民和曾民坚持各种困难都能克服。说到最后,王海萍不得不说出实情:当蔡协民夫妇还没到厦门时,王海萍他们听说孩子要送人,在没有得到蔡协民夫妇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决定将孩子送给一位姓叶的中医,并收了叶医生100大洋“领养费”!更绝的是,市委经费紧张,这100块大洋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6park.com

话已至此,蔡协民沉默了。60多年后,已是暮年的曾志回忆起这段经历,犹感无奈和沉痛。她写道:“这种事在今天是绝对不能设想的!但是对那时的共产党人来说,革命利益高于一切,除了信仰之外,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包括自己的鲜血和生命。” 6park.com

王海萍自己,也为革命奉献出了所有,包括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1931年3月,设在厦门鼓浪屿的省委秘密机关被破坏,王海萍的妻子梁慧贞等多人被捕,不久惨遭杀害。梁慧贞是怀孕六个月的孕妇,也不放过;王海萍未曾见到自己孩子一面!王海萍本人,也于1932年7月,在厦门中山公园与交通员接头时被捕,不久被杀害,年仅28岁。 6park.com

当时曾志无可奈何地对王海萍说:“既然组织上已经决定了,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呢。”话虽如此,内心实在是舍不得的。特别是已三十出头的蔡协民。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事后还埋怨曾志答应得太快,没有了商量挽回的余地。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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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协民全家福) 6park.com

孩子送走前,蔡协民和曾志特意抱着小铁牛去相馆照了一张全家福,希望留住这美好的瞬间。88年之后,2020年,蔡协民烈士的孙子蔡接谋,将这张珍贵的照片捐献给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照片的背后,蔡协民写给自己父母一段话,其中写道:“这张照片是十天前在福州照的一张近影,手上抱的是我六十五天的漂泊儿,于三一年十一月十一日午前八时五分生于福州,旁边坐的是产中失调、身负微恙的昭学(曾志,原名昭学)。” 6park.com

更不幸的是,当年厦门一带正流行麻疹、天花。小铁牛到了叶医生家,虽然被当作是掌上明珠,但医馆进进出出的病人很多,不到半个月,孩子就被传染上了。叶医生想尽办法,也没能挽回小铁牛幼小的生命。 6park.com

这一张旧照片,就是蔡协民、曾志和小铁牛唯一的合影。在这些革命先辈那里,“把一切献给党”,绝不是一句空洞、动人的口号,而是切切实实的奉献和牺牲! 6park.com

八、同赴闽南 6park.com

送走儿子后,蔡协民马不停蹄前往闽南工作。1932年主力红军再次入闽,打到漳州。蔡协民和邓子恢听到消息,化装进城,见到毛主席、林彪、聂荣臻等同志。邓子恢回忆:“……毛主席,他要我回中央苏维埃政府任财政部长,并告诉我红军只在漳州住个把月,要我们快点准备。” 6park.com

不久曾志也来到漳州,毛主席让出他那间比较大的卧室给蔡协民夫妇,自己搬到旁边一间较小的房间。曾志不习惯白区地下工作,向毛主席和王海萍提出跟随主力红军走,两人同意了。组织上决定蔡协民仍留在福建,闽南特委改为漳州中心县委,蔡协民任书记;并成立闽南红3团,蔡协民任总指挥。 6park.com

蔡协民见要与曾志分开,口头上服从组织决定,内心却很难过、很苦闷。他向王海萍提出,让曾志跟自己一起留下。王海萍为难了,他知道曾志一心想回部队,但又不能忽视蔡协民的情绪和要求。怎么办呢?王海萍把这个难题“踢”给了毛主席。毛主席亲自找曾志谈话:“我本来是同意你回中央苏区的,但是如果蔡协民带着这样的情绪去漳南,势必会影响工作。他的身体不好,确实也需要你在他身边照顾。为了工作,我看你还是和蔡协民一起去创建新苏区吧,那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嘛。”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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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和曾志) 6park.com

曾志只好服从。临别前,毛主席“设宴”为蔡协民、曾志饯行。嗜书如命的毛主席在漳州选了半卡车书运回苏区,创办了瑞金中央图书馆,物质生活却简单清苦,每天豆芽加白菜。这天破例叫警卫员去买了一只鸡,开了一听没舍得吃的牛油罐头,满怀深情地祝福蔡协民夫妇一路顺风。 6park.com

九、被扣大帽子 6park.com

但蔡协民以后的道路很不顺利。 6park.com

主力红军刚离开半个月,敌人的围剿就开始了。红3团力量薄弱,应该按照游击战的原则与敌周旋,但这时“左倾”路线开始占上风,指示弱小的红军“御敌于国门之外,保卫苏区每一寸土地。”结果不言而喻,红3团遭受严重损失。 6park.com

形势严峻,怎么办?蔡协民勇于担当,决定部队撤离,跳出敌人包围圈。可惜这时已经错失了游击的时机和空间,突围受阻,被迫分散逃向深山。敌人见红3团的团长、政委都被打死,以为大功告成,放松了围剿,这才慢慢收拢残部。这天,蔡协民、曾志突然接到厦门市委通知,要他们速回厦门。他们一到,就被宣布免职。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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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萍) 6park.com

这时王海萍刚刚牺牲,新组成的厦门市委开展“反蔡协民路线”,批判蔡协民“保守主义”、“逃跑主义”。蔡协民对闽南苏区的失败和损失深感痛心,作了检讨和自我批评,但对于上纲上线的各种“主义”,则坚决反对。最后市委作出决议,对蔡协民给予撤职和留党察看三个月的处分,曾志也被处以留党察看一个月。 6park.com

对这一不公正的决定,蔡协民十分气愤。他向曾志提出,一起到上海找中央申辩,并请求另外分配工作。曾志却认为上海中央不了解情况,去了没什么用处,不如去福州中心市委,陶铸是了解蔡协民和曾志底细的。夫妻二人意见不合,最终蔡协民去了上海,曾志去了福州;并且曾志向蔡协民提出了分手。此时的蔡协民,可谓事业、爱情遭受了双重挫折。 6park.com

十、失去组织关系 6park.com

苦难还未结束。 6park.com

蔡协民到上海后,与中央机关交通员接上头,反映了自己的处境和想法。但二次联络之后,再没人来找他。他一个人困居在上海的小旅馆里,进无门,退无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尚未到上海之前,上海中央局就下发了一纸通知,说蔡协民属于“社会民主党”分子,凡是他工作过的地方,要进行揭发批判,划清界限。而他还在旅馆里抱着很大的幻想,一天一天地干等着。到后来,身上所带的盘缠花光了,没钱交房租,没钱吃饭。旅馆老板天天上门催要房费,弄得他不敢呆在房间里,只好上街去闲逛流浪。最后他终于明白,组织把他闲置抛弃了! 6park.com

气愤无比的蔡协民无可奈何,只好天天到马路上徘徊,希望遇上熟人,能接济一点。所幸的是,终于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位家乡的老同学,给了他十块大洋,才得以回到福州。蔡协民此时没有组织介绍信,按地下工作的规定,福州市委不能与他接头。但福州市委书记陶铸对蔡协民的历史是了解的,相信他不是什么“社会民主党”,而只是暂时失去组织联系的同志。陶铸去见了蔡协民,并告诉了曾志。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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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志虽然与蔡协民分手,但出于过去的感情和关系,提出要去见蔡协民一面。市委经考虑后同意。但陶铸对曾志一再交代:“你去见他可以,但绝对不能把中央的通知告诉他,否则你就违反了党的保密纪律!”曾志在一家破旧肮脏的小旅店里见到了蔡协民。她悲凉地发现,才三十多岁的蔡协民,几乎变成了衰弱的小老头!蔡协民在叙述完自己奔赴上海的遭遇后,从包袱中掏出来一块布料,递给曾志,说:“买了船票,剩下点钱给你买了块衣料,拿去做一件旗袍吧。”曾志双手接过布料,一向坚强的她,不禁潸然泪下。 6park.com

虽然两人已经分手,不再是夫妻,但曾志了解蔡协民。这位1924年入团、1925年入党的老党员,虽然可能有缺点,有错误,但对党从来是任劳任怨、忠贞不二的。这时她顾不得组织的叮嘱,宁愿挨处分也要告诉蔡协民真相。 6park.com

蔡协民得知自己“变”成了“社会民主党”分子,一派迷惘,十分莫名其妙。历经磨难的他,已经成熟起来。他没有激愤,而是冷静地同曾志商议:现在一切解释和抱怨都是毫无意义的。现在无论是中央,还是厦门、福州的党组织都不会与他接头,或接纳他。惟有自己从头做起,开辟工作,以实际行动和成绩,甚至鲜血和生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共产党人。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目前最好重新回到厦门,去海军或炮台当兵,动员士兵起义,再组织队伍打游击;或者去工厂做工,搞工人运动。 6park.com

十一、不幸遇难 6park.com

蔡协民去了厦门,到建筑工地去做苦工,打石头、背枕木、抬石料,靠卖苦力养活自己。晚上和一个老工人作伴,在破工棚里栖身。对于一个身体本就不好的文弱书生来说,这是多么的不容易!他还边劳动边同工人接触,力争发起工人运动。 6park.com

厦门市委经过考察,认为蔡协民表现很好,于是在1933年7月恢复了他的组织关系,并委任他为安溪县委秘书。当地有一支游击队,缺乏军事干部,又将蔡协民派去做领导。直到年底,原福建省委书记罗明从中央苏区回到厦门,重新主持福建的工作,知道蔡协民的遭遇,十分生气,严厉批评了原市委的错误,并调蔡协民回到厦门,做城市基层工作。 6park.com

眼看风雨之后,一切将重回正轨,不幸的是,1934年4月,正在厦门益安医院工作的蔡协民,被叛徒认出告密,从而被捕。另一说是毛主席知道蔡协民的境遇艰难,调动这位亦师徒亦好友的同志回中央苏区,行至途中,被交通员出卖被捕。蔡协民在狱中遭受严刑拷打,威胁利诱,他始终坚贞不屈。1934年7月,蔡协民高呼着“共产党万岁”的口号,在漳州英勇就义,走完了33年的悲壮历程。1952年12月30日,毛主席亲笔在蔡协民的照片上题字:“蔡协民烈士遗像”。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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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题字的蔡协民烈士遗像) 6park.com

蔡协民的这顶“社会民主党”帽子是怎么来的呢?原来,在闽南红三团里,有一位叫游生民的指导员,闽西肃反时,被认定为“社会民主党”分子,红三团接到通知后,把他绑起来准备处理。蔡协民抱着对同志负责的精神,再三分析,认为游生民不可能是什么“社会民主党”,不但没杀他,还把他放了。当时的厦门市委,以蔡协民释放游生民,加上闽南红军失败,轻率地认定蔡协民也是“社会民主党”分子,从而造成这起重大冤案。十二、还有后来人 6park.com

蔡协民还有一个儿子,但他已无法知道这个孩子的曲折遭遇了。 6park.com

就在蔡协民奔波于上海、福州、厦门,力争洗刷冤屈的时候,曾志在福州生下了他的第二个儿子。孩子出生时,曾志口袋里只有几毛钱,陶铸把自己唯一值钱的毛毡拿到当铺去当了三块钱,花两块请来一个接生婆。产妇无人照顾,只有陶铸这个原本粗犷的硬汉子,既要忙于工作,又要照料曾志。陶铸对曾志无微不至的关怀,加深了二人的感情。他们相濡以沫,结为夫妻。当时更没有条件抚养孩子,儿子出生才13天,不得不送给了附近一位寡妇。 6park.com

之后不久,陶铸被捕,一直关押到抗战爆发时才获释。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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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和陶铸、曾志夫妇合影) 6park.com

曾志生下孩子刚能行动,就克服病痛,投入到闽东的工作。在闽东那段时期,曾志经历了无数艰难和危险,充满误解和委屈。她凭着坚强的个性和顽强的意志撑了下来。多少人牺牲在革命道路上,包括她的丈夫夏明震、蔡协民;所以曾志回忆录称自己为《一个革命的幸存者》。福建刚解放,曾志急迫找到这第三个儿子。她委托蔡协民的战友、时任福建副省长的方毅同志寻找。1950年,孩子终于找到,送到曾志工作的武汉。看见儿子,曾志禁不住泪流满面,心疼不已。眼前的这个17岁的青年,个头只有10来岁的孩子一般高,还跛了一条腿。 6park.com

儿子名叫春华,曾志为他改姓曾。曾春华生活在贫困家庭,因营养不良,四岁时患上淋巴腺结核,全身淋巴溃烂,常年流脓流血,受尽嫌弃歧视。十四五岁时,因养母是基督徒,福州教会医院免费为他做了手术,去掉两根肋骨,切除一个肾脏,清除髋骨上的烂肉。命虽然保住了,腿却瘸了。孩子从小到大没穿过鞋,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更不说念书了。他从小就要养家,做过磨牛角梳子的小工,也曾走街串巷卖香烟花生。赚到的每一分钱,都要上交给养母。 6park.com

好在孩子聪明、有志气。曾志送他上学,很快就赶上学习进度,后来成为一名化学工程师,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勤劳,自食其力,娶妻生子,过着俭朴平凡的生活。这聊以告慰他那早已远去生父——蔡协民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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