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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國情懷---決戰侯家梁(後記)
送交者: 無知者無畏[♂★★龍頂協統★★♂] 于 2021-12-30 5:38 已读 14503 次 13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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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軍邱季雙團長哭喪 6park.com

上一章我們說到,黃正貴在侯家梁帶著警衛營和機砲連固守,焦急地等著主力部隊從天河村回撤。從大致早上九點鐘開始,來自天河村方向的槍炮聲就一直沒停,派出去的兩撥偵查部隊一個也沒有回來。接近中午的時候,槍炮聲逐步停下來了,下午兩點左右,才盼來了來自天河村方向的由一個團副和參謀長領著的,不到一個連的潰兵,原來他派出去的偵查部隊和其他從天河村逃出來的人,被孫玉清部署在外圍的偵查部隊攔截和阻擊掉了。 6park.com

黃正貴見此慘狀,大叫一聲,「天哪」,就暈死過去,搞得旁邊的參謀人員費了大的勁才把他弄醒。黃正貴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紅軍有沒有打來?參謀們互相望了一眼,說,沒有呀!於是,黃正貴果斷下令,立刻拔營往木門方向撤退。那個急速,說是「急急如漏網之魚」,也毫不為過。 6park.com

還別說,孫玉清的紅11師32團,兵力用到了極限,在侯家梁和天河村之間只放了一個排的阻擊部隊,他手裡不但沒有預備隊,到後面,赤衛隊都當主力使用,也是非常累,根本就沒有能力追擊他,更不用說是攻克侯家梁。孫玉清只是象徵性地派了幾個騎兵,騎著團裡僅有的6匹馬,由一個副營長帶隊,象徵想追了潰兵一程,孫玉清特意交代,主要是把他們攆走,攆回侯家梁就可以了,結果這幾個騎兵在追突圍潰兵的時候,又收攏了大致兩個排的川軍,帶回了天河村。 6park.com

孫玉清帶著紅十一師32團的所有人員打掃戰場,尋找所有可以救援的傷兵,處於天池鎮的政委陳海松得知前線打了大勝仗,消滅了黃正貴三個團,就動員了當地所有能夠動員的人員,前出天河村搶救傷員和掩埋死體,很多早期被俘的川軍戰士也都自願加入了救助工作,這些人絕大多數後來都加入了紅軍。 6park.com

下午四時左右,陰冷的川北小鎮天池一代迎來了當年的第一場春雨,開始的時候,雨勢不大,淅淅瀝瀝,有點像眼淚一樣流著,搬運傷兵和屍體的人員加快了速度,到下午六點左右,天快黑了,暴雨在春雷聲中猛然而至,孫玉清等人剛好清理到峭壁下疊屍最多的地方(這裡是川軍摔死最多的地方),清理還不到一半,來自天河村椅型台地的那條小河河水猛漲,50米左右高的壯麗瀑布從台地上的豁口處奔流而出,極為壯觀,河水猛然而至,大有把陣亡人員屍體沖走的架勢,孫玉清站在谷底看著這一切,才真正明白為什麼這個地方叫著「天河」,可不是嗎,站在下面看,這河水可不就是從天上來的一樣。孫玉清立刻著人把河道裡的陣亡人員搶運上岸,算是給這些陣亡的人員留下一點最後的尊嚴。 6park.com

可是很不幸,一個搶運屍首的紅軍戰士被水沖走了,好幾個人沿著河岸追出很遠,也沒追到,大家都以為他必死無疑。好在這個戰士水性不錯,結果晚間晚飯後,他居然全身濕透跌跌撞撞地回來了,像個泥猴似的,順便還從水裡撈起兩條槍,大夥兒那個高興的,簡直是不要不要的。 6park.com

天河村是個小地方,除開台地中間有比較集中6-7戶人家,分布在三周圍靠近山腳的地方還有10來戶人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特別接近1000(含接近300個自己能走的輕傷)名傷兵,因為雨勢來得突然,根本就沒有辦法即時處理,絕大部分人來不及運往天池的,都在雨水中淋著,普通紅軍戰士還好,川軍弟兄就慘了,肚裡無食,身上全是濕漉漉的衣服,在夜雨中凍得瑟瑟發抖。 6park.com

午夜時分,雨停了,紅軍押著俘虜順著泥濘的山路往天池方向轉移,沿途的火把連綿數裡路。可是川軍那個受傷的團長,死活不肯走,嚷著要見孫玉清,孫玉清就近跟那個團長聊了好久,這才知道,這個團長叫著邱季雙,居然是一個留過洋(日本)的川內大戶子弟,從老家(南部縣)帶出來近60人參軍,全部是他老家的邱姓宗親,都在他這個團。這一仗下來,身邊只有四個人還活著,其中絕大部分都掉下懸崖峭壁摔死了,好幾個,是為了保護他,才摔死的,他實在是不能這樣就離開,他請求讓他留下,看著把所有人都安葬完了以後,再到天池俘虜營報導。 6park.com

孫玉清最後同意他留在曹家老太婆家,留下一個醫生和團參謀和兩個連的赤衛隊戰士負責幫忙請人埋葬所有陣亡人員。 6park.com

第二天天氣放晴,川軍團長邱季雙請求曹老太婆推薦了一些當地負責喪葬的專業人員和風水先生為此役陣亡的將近1100人的川軍挑選了兩塊山地,把這些人員集中安葬,這個邱團長拿出自己能找到的所有的銀元(包括另外一個陣亡團長和被俘團長的錢),大致有160個大洋,為這1100人付了安葬費。 6park.com

注:四方面軍的紅軍陣亡官兵,歷來不跟敵人一起下葬,他們多數是集中在一個叫著南崁山的地方安葬;緊急情況,也會就近安葬,但是戰事緩和以後,會再遷移安葬,這是四方面軍的規矩。 6park.com

正式安葬川軍陣亡人員的時候,孫玉清親自到場,還為此寫了簡短祭文。川軍的那個邱團長,按照川中的儀式,親自為這些陣亡袍澤披麻戴孝手裡拿著哭喪棍,單單是哭喪,就哭了差不多兩個鐘頭。(注:川人哭喪,很有特色,據說是傳自三國時代的諸葛亮,儀式感非常強,我小時候見過。) 6park.com

黃正貴自己並沒有忘記這些陣亡的川軍將士,他也派出人員(便裝)到場參與祭奠,川軍被俘的邱團長認識他們(但是裝著不知道),孫玉清也知道這事,但是也沒攔著他們,死者為大,更何況是1000多條人命。 6park.com

川軍田頌堯部在1932年底至1933年初這段時間丟了通南巴(這裡呃川陝貿易通道-米倉道)以後,組織的「三路圍攻」之左路軍董宋珩部第五師黃正貴,第一次針對四方面軍11師32團的重要圍攻,在經歷了6天的連續作戰,眼睜睜地看著接近6000人一個師,幾乎全部被吃掉,剩下自己身邊不到一千人的殘兵敗將,儼然一個光桿司令,成建制的,只有一個警衛營,剩下的,全是傷兵和殘兵。 6park.com

此次戰事,在徐向前的回憶錄裡面提到,「侯家梁,孫玉清一團滅黃正貴三團」,孫玉清以此獲得四方面軍唯一的一個「以一勝百」稱號(徐向前親自授予),兩年內,隨著四方面軍的擴編,孫玉清被徐向前逐步提拔為軍長(紅31軍和紅九軍,曾經是我大伯公所在部隊的軍長)。 6park.com

在處理完天河村的陣亡川軍掩埋事項以後,孫玉清的32團在天池一帶新招了大致兩個連的新兵(天河村就有12個後生加入紅軍,其中包括曹老太婆的小兒子和大孫子,幾乎家家都有人參加紅軍),再加上川軍俘虜中也有接近兩個連的人員願意加入紅軍,匯同早期改編的赤衛隊,孫玉清手裡現在有差不多3000人,編成5個營,這為後面在中魁山擊潰川軍6個團,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6park.com

由於田頌堯左路軍的王銘章部在三江壩一帶跟王樹聲的紅73師的作戰中取得優勢,王樹聲部73師因為要兼顧南江縣和川陝米倉通道,分兵的壓力大,已經逐步往南江縣的八廟埡(今南江縣八廟鎮)收縮陣地,孫玉清32團還沒有來得及怎麼修整和訓練,也逐步望長池方向轉移。 6park.com

川軍的那個哭喪的邱團長不願意再回到川軍序列,也就跟著孫玉清,因為在日本是學化學的,在見識了孫玉清怎麼打仗以後,他發現自己實在不是當兵打仗的料,就跟著另外一個早期被俘的川軍軍醫一起,在32團從事醫療方面的工作。後來此人沒有跟著孫玉清長征,四方面軍打完「嘉陵江戰役」西顧以後,取得孫玉清的同意,帶著兩個貼身隨從,回到老家南部縣。他回家以後,說動家人,散盡家財,遣散佣人,在南部縣開了一家西式醫院。抗日戰爭爆發後的1939年,他跟當地地下黨取得了聯繫,加入了中共,他家的醫院一直是川中南部,篷安,營山一代的重要秘密交通站,接待和轉運過很多重要的幹部,從未出錯。解放後,他家的醫院被改成當地的縣人民醫院,他繼續當院長,到2000年左右才高壽離世。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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