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皖苏边区书记、八路军4纵6旅政委吴芝圃,刚刚一个晚上骑马260里从永城大李家赶到淮上八路军4纵司令部,紧接着就在特别会议上,接受了纵队司令员彭雪枫交代的紧急任务:
彭雪枫 6park.com一、“地头蛇”耿蕴斋和吴信容耿蕴斋,是接替四纵参谋长张震不久的豫皖苏边区保安司令。
耿蕴斋是萧县孙庙人,出生于一个地主家庭,读过书还在黄埔武汉分校期间加入了组织。但是,大革命失败后,见风使舵的耿蕴斋脱离组织,回黄口老家当了区长,人称“大胡子”。
全面抗战暴发后,耿蕴斋打着抗日旗号拉起一支游击队。不久改编为“湖西抗日义勇队”15大队,后来还升级为八路军主力,但是耿蕴斋率部私自回到萧县,变身萧县抗敌总队长。
1940年8月,耿蕴斋调任豫皖苏边区保安司令,其麾下2个团被彭雪枫6支队吸纳,耿蕴斋在萧县队留下1个营、1个骑兵队400余人。官职升了队伍却少了,这让“抠门”的耿蕴斋极为不满。
11月,耿蕴斋旧病复发,带领警卫连离开涡北大王庄又回了萧县。
活动在萧县的八路军4纵6旅副旅长兼18团团长吴信容,正是耿蕴斋的老乡兼学生。
吴信容比耿蕴斋小13岁,也是地主家庭出身,读过不少书也混过不少地方。19岁时就担任过联防团团长。萧县沦陷以后,吴信容也拉起了一支队伍,后来被改编为“湖西抗日义勇队”20大队。
八路军四纵成立后,旅长谭友林去延安参加七大,向彭雪枫推荐了老红军饶子健代任旅长。这一结果,让眼巴巴等着转正的6旅副旅长兼18团团长吴信容心理失衡,很快和耿蕴斋混到了一起。
二、边区和18团军政主官水火不容
一个是豫皖苏边区保安司令,一个是6旅副旅长兼18团团长。
边区保安司令擅离职守,6旅18团未经旅部批准私自调动,这些异常现象很快就反馈到旅部和四纵司令部。但是,此时6旅代旅长饶子健和纵队司令员彭雪枫,却忙的有些顾不过来。
进入豫皖苏边区1年,彭雪枫6支队发展迅猛,受到主席称赞。
但是,在黄克诚率5纵南下以后,面对皖西桂军5个师、李仙洲3个师、周磊3个师,鄂北汤恩伯9个师,彭雪枫、张云逸都感到了压力。为了应对顾祝同的进攻,彭雪枫亲临淮上整军备战。
外部压力下,6旅内部军政主官的矛盾也迅速激化:
生活腐化的耿蕴斋和原则性很强的政治部主任刘作孚,矛盾愈演愈烈,个性散漫的吴信容和18团政委方忠铎水火不容,两人和参谋长廖弼臣各带1个营活动,没文化的旅长饶子健都调不动他。
1940年11月初,方忠铎和19团1营和日军遭遇,宣传队7人被日军俘虏。团长吴信容怒骂政委不会带兵打仗。方中铎则直接给四纵司令员彭雪枫写信,要求调离“地头蛇”吴信容。
在此情况下,彭雪枫再也不能等闲视之,决定派吴芝圃、张辑五前往处置。 6park.com
开国中将饶子健 6park.com
三、吴芝圃巧设“鸿门宴”请君入瓮12月10日晚,吴芝圃一行到达17团驻地附近的东曹庄。
按照纵队司令员彭雪枫的指示,对付耿蕴斋和吴信容要“先礼后兵”:
边区保安司令部参谋长黄思沛把纵队司令部的密电,展示给路南地委书记李忠道、组织部长何启光、宣传部长张维成等,要求继续争取耿、吴;同时密令17团团长刘子仁,密切注意耿、吴的动向。
同样都是当地人,为什么彭雪枫、吴芝圃对刘子仁如此信任?
时年40岁的刘子仁是永城人,曾在石友三手下当过团长,还加入过青帮。全面抗战爆发后,在当地拉起了一支队伍,后来被彭雪枫收编,任6旅副旅长兼18团(永城保安大队改编)团长。
别看刘子仁长得又粗又壮其貌不扬,还是一个结巴。可是憨态可掬,很有亲和力。加上平时表现非常积极,不但欢迎派驻政工干部,还积极加入组织,给彭雪枫、吴芝圃等领导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正因如此,当刘作孚汇报刘子仁和耿、吴二人来往甚密时,吴芝圃没有表态;当土生土长的李忠道质疑刘子仁的人品时,黄思沛也不置可否。12月10日晚,刘子仁和17团政委蔡永都参加了密会。
这次密会的主旨只有一个:在17团驻地设下“鸿门宴”,请君入瓮! 6park.com
吴芝圃 6park.com
四、三道“保险”齐齐失效在这次密会之前,李忠道等人对二人的游说没有效果。
老谋深算的耿蕴斋一边大倒苦水,一边表示多给点时间反省自己,过几天就带领警卫连返回涡阳大王庄保安司令部。而吴信容更是痛哭流涕,再三声明对组织绝无看法,只是不满彭雪枫和方忠铎。
12月10日晚的东曹庄会议,决定设下“三道保险”解决耿蕴斋和吴信容:
一,12日上午李忠道、纵汉民继续做耿、吴二人的工作;
二,以刘子仁的名义请耿、吴12时前来17团驻地陈楼吃饭;
三,如果二人逾期不到,刘子仁、蔡永就带领17团、萧县独立团武力解决他们。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散会以后,相关人等各司其职开始准备。
12日中午二人没有来,吴芝圃发现就连刘子仁也不见了踪影。赶紧派地委书记李祖明去催耿、吴二人,结果直到深夜李祖明才回来,后面还跟着骑兵和3挺机枪。原来,耿、吴请吴芝圃前去见面。
千方百计设下的“三道保险”齐齐失效,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芝圃不知道,刘子仁早就和二人沆瀣一气,他的“请柬”里夹带着一张密信,早就把“鸿门宴”的计划和盘托出。但是,吴芝圃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革命,即使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6park.com
开国少将蔡永 6park.com
五、一场影响极大的内部叛乱被全副武装“押解”到18团的吴芝圃,见到了耿、吴二人。
两人毕竟是做贼心虚,加之还没等来17团刘子仁的消息,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就把吴芝圃软禁起来。恰在此时,刘子仁派来送信的人到了:已经扣押17团干部40多人,请二人火速前往商量对策。
等耿、吴二人匆匆忙忙离开18团,吴芝圃和警卫员也骑马离开。
此时,三人投敌的事情还没有揭开,搜易18团的人不明就里也没人阻拦,二人逃到6旅旅部。代旅长饶子健赶紧向司令员彭雪枫报告。可是,17团被刘子仁扣押的60多位干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60多人中,有一小部分是刘子仁的人。剩余40多人,在21岁的政委蔡永带领下,抢夺叛军机枪突围。战斗中,副团长周大灿、政治处糜云辉、特派员温治平等30多人,或牺牲或被杀害。
17团政委蔡永、徐春阳等12人幸存,由地方护送到了6旅。
得知耿、吴、刘带领17团、18团2000多人投敌,彭雪枫“坚决打刘,孤立耿,争取吴”,但始终没有把3人拉回来,四纵参谋长张震回忆:从此,豫皖苏边形势迅速恶化,我们失去了巩固的后方。 6park.com
八路军4纵参谋长张震(右) 6park.com
投敌的3位旅团级干部,最终结局怎样呢?
耿蕴斋,在建国初期被捕,经历了几年牢狱后释放,1962年病亡。
吴信容,投靠日伪,1942年突发怪病而死,他的弟弟吴信元在抗战胜利前夕起义。
刘子仁,解放后期率309师在巴中起义,1951年被判处死刑,1960年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