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ica Breeze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赶到,父亲被送往医院,他的左肺有一道18厘米深的伤口,已经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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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Jessica正在警局里,警察通知她被指控谋杀时,她才知道,父亲已经死了。
那个永远暴戾、对她和妈妈拳打脚踢、让母女俩活在地狱里的男人,居然真的死了。
Jessica呆呆地坐在警察局里,脑子里想起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妈妈还活着吗?」
被控制和虐待的一生
妈妈Kelly的一生,几乎完全是被控制和虐待的一生。
16岁时怀孕,生下女儿Jessica,那时Brady已经28岁了。
28岁的成年男性,要控制住一个16岁的女孩太容易了,这个男人体格健壮,有暴力倾向,多次出入监狱,他对Kelly的虐待让这个女孩完全不敢生出求助或反抗的心理,只能默默忍受。
Jessica出生之后,前六年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那时他还在监狱里。
等到他出狱之后,基于他的犯罪记录,孩子不能跟他住在一起,Jessica又幸运地躲过一劫,一直跟曾祖母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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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13岁搬回父母家时,噩梦才真正开始了。
对于这个自出生开始就没见过几面的女儿,戾气横生的Brady心里根本没有正常家长应该有的关怀、疼惜和保护。相反,这个掌控欲强、有暴力倾向的男人把女儿当成了另一个任由自己发泄情绪的工具。
13岁的Jessica刚刚跟父母住在一起,就遭到了父亲的暴打,拳打脚踢像暴风骤雨一样落在她身上,烟灰缸、酒瓶都被毫不留情地扔向她。
父亲拿起一把砍刀抵着她的喉咙说:「做我的女儿,你太幸运了。」
父亲Brady
而这才只是个开始,一次又一次被殴打,这个女孩习惯了痛苦,也习惯了被虐待,就像她的母亲一样。
「我觉得,『我活了这么大,从来都是被这样对待的』,你不会意识到虐待的发生,因为它已经成了你生活的日常。」
从来如此并不代表这就是对的,但无论是母亲还是女儿,都无法保护彼此。
母亲Kelly曾经被硬生生掐得晕了过去,但她们从来没有报告过这个男人的暴力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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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敢。
母女俩的合照
除了身体暴力,精神上的折磨也如影随形,家人们说,Brady对待自己的女儿就像对待一条狗一样。
母亲早已认命,她几乎一辈子都屈服在这个男人的淫威之下,是极端身体和精神虐待的受害者,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女儿。
Jessica渐渐走上了跟母亲一样的道路,屈服在父亲极强的掌控欲中,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正常,但她偶尔也想拥有一点自己的生活,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也是一种奢望,每次只要她回家晚了,父亲就会大发雷霆,几乎要把整个家、包括她和母亲都毁掉。
我捅伤了我父亲
6月20日那天晚上,父亲发现Jessica并没有去工作,而是去跟男朋友约会了,在她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扇了她几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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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想要拦住他,挡在了两个人中间,但对施暴者来说,也只是多了一个出气筒,他一把将妻子打倒之后,狠狠地用拳头直接打在女儿脸上,一阵拳打脚踢,叫嚣着要把她们母女俩都杀掉。
Jessica趁乱跑到楼上,想要从妈妈卧室的窗户跳下去,逃出这个地狱,但在最后一刻,她还是被父亲拖了回来,扔到床上,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掐住、呼吸瞬间收紧,那种恐慌、那种无法呼吸的痛苦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子里。
那个男人的力气那么大,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一如既往地多。
父亲没有真的把她掐死,Jessica跌跌撞撞地逃下楼,翻到自己的手机,那种濒死的恐惧如形随形,她颤抖着按下了99,但还没来得及按下报警电话的最后一个9,父亲就出现了。
看着面前貌似癫狂的父亲,就连他粗重的呼吸声都令她害怕,Jessica连忙说:「爸,我没有报警。」
但已经晚了,父亲迅速夺走了母女俩的手机,锁上了门,他一边尖叫着咒骂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你们都是死女人」,一边继续对她们拳打脚踢,这就是一个被封锁的炼狱,两个受害者无处可逃。
之后一位警官在接受采访时说,Jessica妈妈身上受的伤是他见过最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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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在承受了长时间的殴打和恐惧之后,Jessica是怎样拿刀捅死自己父亲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当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也许是出于求生本能,把菜刀捅进了父亲的背后,她对父亲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个男人瘫坐在沙发上,质问她说,「你做了什么?是你捅了我吗?」
血从他的伤口里不断涌出来。
Jessica和母亲跟沙发隔着一段距离,根本不敢接近他,之后父亲倒在沙发上,母女俩也没有敢靠近,就怕父亲再次暴起,伤害她们。
那不知道几秒钟、还是几分钟的时间对于她们来说仿佛凝滞成永恒,等到听不到父亲声音后,Jessica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爸爸。」
然后哆嗦着拨打了报警电话,告诉接线员,「我捅伤了我爸爸。」
是受害者,不是谋杀犯
惊心动魄的那一夜过后,父亲死亡,女儿入狱,母亲被传唤为控方证人,母女俩事发之后有7个月都没有见面。
对于19岁的Jessica来说,在监狱里的这7个月是可怕的。
她的生活天翻地覆,捅死了自己的父亲,被指控谋杀。她还要在法庭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这十几年来经受的痛苦,以及噩梦般的那一夜。
她在庭审中作证时告诉陪审团,「我没想要他死,我只想让他停下来。」
陪审团听取了Brady家暴的历史和前科,以及造成严重身体伤害的意图,结合证人的证词,还原了案发经过和Jessica母女俩一直以来被虐待的遭遇。
经过几个月的调查,上周陪审团认定Jessica的行为是出于自卫,洗清了她谋杀和过失杀人的罪名。
但即使法律已经做出公正的裁决,网上仍然有人喷她,说她「逃过了谋杀」,但被Jessica坚定地反击回去了。
「我害怕的不仅仅是进监狱,还怕为了一件我没有做过的事(谋杀)进监狱。
那些支持我爸爸的人都是懦夫,他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却丝毫不去阻止。」
经过了7个月的监禁之后,Jessica终于能够自由地走出法庭,现在的她只希望能够重建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工作,从之前的噩梦中走出来。
但长久的虐待带来的影响依然伴随着她,对于一直以来带给她痛苦的父亲,她有的不只是憎恨,还有爱,她现在依然爱着自己的父亲,并且希望她还在这里。
这种爱究竟是出于恐惧、习惯,还是其他,没有人知道,但时隔七个月,直到现在,那天晚上的恐怖记忆仍然会在Jessica脑中闪回。
她时常会听到父亲的声音,「是你捅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