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股东和管理层总是有天然的冲突。
在金融这个OPM Industry(Other people's money)行业尤然。
在OPM industry, 当你满仓梭哈,侥幸正确的时候,你就是行业的英雄。
盗亦有道,在华尔街里,你可以合法去theft,你可以去劫持整个行业,合法将这些人的资产变为你账户里的几位数。
安然Enron Corp被玩跨,管理层彻底财富自由。
世界最大能源企业的做空者——吉姆查诺斯Jim Chanos
雷曼兄弟被CEO Richard Severin Fuld 搞垮,他个人拿回家近3.5亿美元作为回报。
When you take a massive amount of risks and you are most likely to get rewarded.
When you take minimum or risks you are simply a boring, old fashioned and brainless dick.
赌(guan)的(li)是其他人的钱,又不是我自己的钱,为啥我要在乎呢?
和重视长期企业表现以及传统的亚洲管理文化不同,
在美式的高管文化里,CEO以及一帮高管过于关注短期利益,并且通过预支企业生命以及收益去最大化自身的利益。最终由于大量动用杠杆,最终成为华尔街的too big to fail.
用别人一辈子赚来的钱去赌博,爆锅的时候让ZF来救助。
高管们最多被辞退,做的最差的拿千把万美刀,然后做个3~5年牢。
玩的666的顶多被人当教科书骂几句,拿着丰厚的回报该干嘛干嘛。
对于股东们来说,对于他们的利益最大化是企业稳固而持续的经营。
对于投行来说,企业稳固可持续的经营意味着要有强而有力的风控部门去约束交易部门,以防止交易以及资产管理部门滥用杠杆。
对于高管们来说,对于他们的利益最大化是他们任期内的企业表现。
他们的薪酬体系和企业的股票价格是绑定的,决定他们年终分红后面究竟有几个零也算是由投行本身的营收决定的。然而束手束脚的风控部门就是他们分红的最大敌人。
强而有力的风控部门意味着无法在短期内通过增加杠杆巨额创收。
这往往意味着如果高管想迅速在任期内,在支票后面增加几个零,那他们就必须通过玩弄办公室政治以及权力去架空这些烦人叽叽喳喳的风控。
当德银的业务由sales and trading 的P&L以及FICC 的high leverage&high risk exposure, low ROE 事实上将整个企业的盈利结构变成了类似option seller making easy premium的一种业务形态。为了增加更多的收益,就开更高的敞口以及更高的风险,来喂养高管们的钱包。一旦高gamma的宏观黑天鹅事件将带来巨大的冲击,瓦解整个德银的资产组合。
6park.com德银股价一路从100多欧元跌到不足7块欧元
那么整艘德意志资本航空母舰到底遭遇了什么?
首先从Market cap市值来看,德银并非一个大行。但是从他的衍生品敞口来说,德银绝对是世界上最庞大的对手方(counterparty)之一。德银曾有辉煌的时候,其固收业务是其皇冠上的明珠。
再来宏观角度来说,ECB的负利率政策本身使得欧洲传统银行难以在低利率环境下持续创造利润。
当德银的几任CEO尝试改变德银的尴尬现状,并且使得德银成为全球金融产业的领先投行,短期的方法无法依赖于retail banking 或是commercial banking,只能依赖于sales and trading, 还有FICC,以及其他的derivatives sectors(IRS, MBS, CDS等业务)。
几任CEO的窘境在于要提振德银,只能寄希望于交易部门以及其资产管理业务了,也就是DWS Group GmbH. 于是德银的前CEO Anshu 作为衍生品专家,在充分理解衍生品本身的风险的情况下,增加风险敞口以及增加其交易规模。
在Anshu的带领下,德银开始四处挖其他的equity trading方面的人才,其在equity trading 的努力以及创新事实上后面被证明是一个失败,由于在算法以及高速交易程序上的落后,以及市场本身微观结构的巨大改变使得许多股票权益类的交易策略的利润逐渐恶化。
在2013年,德银的交易系统AUTOBAHN 被选为最佳的电子交易平台。
然而自从2015年花旗银行推出自己的交易平台以及算法OPTIMUS之后,德银AUTOBAHN的高管离职,其交易系统逐渐落后于其他竞争者。这也导致了为何德银在新的重组计划中决定去掉其权益类资产交易部门。
通过短期adding size of positions and leverages 的确可以使德银的获利膨胀。
然而所有策略都有策略容量,只有一部分的增长可以来自于杠杆的增长,剩下只能依靠商业模式的转型,余下的其他的利润来源表面上是微薄的边际利润,事实上是纯粹的市场风险(market risks)
2015年德银交易员被指控操纵LIBOR rate,并且从中牟利。德银被开天价罚单。
德银又在后面MBS中被指控操纵,紧接着是德银在白银贵金属类合约上的rigging behaviour肆意妄为的操纵价格,接连不断的指控以及官司使得德银陷入了赚了钱,赔钱,高管不断把红利放入口袋的情况中。
就连德银的前风控高管也看不下去,被斗下去的Eric Ben-Artzi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向SEC举报前东家乱来,SEC要奖励Eric 他的所有线索奖金达1800万美金,被Eric 拒绝。转型中管理的混乱如同癌症一样扩散,最后侵蚀了整个德银的内在商业模式。
德银谋求转型进军tier one house——风控被架空——交易员瞎搞开大——更多罚单——账面利润增加——风险敞口以及杠杆成倍增加——为了取得更多的分红——更激进的资产管理转型策略——进一步无视风控——更大的危机。
Do you Still remember Lehman Brother?
如果德银的利润持续恶化,到时候只有德国政府介入,救助德银了。
然而雷曼兄弟错过了韩国商业银行最终的救助,美联储拒绝援助雷曼,使得雷曼变成杀鸡儆猴的典型。
如果德国政府决定不救,我们无疑会亲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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