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park.com从去年 8 月入围多伦多国际电影节,到平遥影展上大放异彩,包揽费穆荣誉单元最佳影片和最佳女演员,白雪的导演处女作《过春天》的口碑可以说足足发酵了半年。《过春天》被影评人称为近年来 " 最惊艳的国产青春片 "。镜头对准了一个每天往返深圳、香港两地上学的 16 岁少女的青春故事,她爱上闺蜜男友,铤而走险做 " 水客 ",走私苹果手机。
很少有电影关注 " 跨境学童 " 和 " 水客 " 这两个群体,在青春色调的包裹下,让不少人耳目一新。 6park.com
6park.com不过,业内好评如潮,豆瓣评分稳居 8 分的《过春天》,市场反响似乎不如人意。上映首周末三天票房不到 700 万,口碑对它的排片率没有产生明显的作用。对此,在接受南方日报、南方 + 记者独家专访时,白雪表示,理解市场规律,她琢磨着可能是因为没有大咖加持。
但对白雪个人而言,已然无憾。
十年家庭主妇的经历,之于我是一笔财富
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科班出身的白雪,在拍这部电影前,当了十年的家庭主妇。
很多人问她,在家呆了十年,怎么突然就拍了一部电影。但在她看来,这件事不突然。这十年,她边带孩子,边照顾家,同时也在想剧本,没有放弃当导演的执念。 6park.com
6park.com" 我想证明自己可以做导演。我觉得每一个考到电影学院的人,都希望能够有一天拍自己的电影。"这十年对她是一个积累和沉淀。" 我觉得导演是比较晚成的职业,生活的历练很重要,会变成财富化在作品里。比如,我当妈妈,对家庭生活的认识,会帮助我做电影的角度更丰富。"
做这部电影,是等到了合适的时机,证明自己。2017 年,白雪带着当时还叫《分割线》的剧本,参加了第二届青葱计划,获得了由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颁发的青年导演百万扶持金。
白雪是 " 新深圳人 ",生于北方,小学随父亲搬到深圳定居。深圳和香港这两座城市,早早刻在她的儿时记忆。
在深圳生活这么多年,这个城市对她的影响就是 " 务实 ",这也内化在了她的电影创作。
真正写作剧本只花了一周时间,前期调研和采风,花了两年半。 6park.com
6park.com跨境学童、水客,是《过春天》所聚焦的群体,从一开始白雪就笃定这是个不错的题材,打心底很坚定地要把它完成。香港回归祖国以后," 跨境学童 " 这一特殊群体的人数不断增加,由最初数百人增至目前大约 3 万人。他们大多居于深圳、拥有香港户籍,每天经由各个口岸过境到香港上学。
收集素材的时候,白雪扎扎实实往返深港两地,采访了水客、水货仓老板,在海关观察,甚至想尝试自己带货,被老公制止。
" 当时接触了跨境学童的女孩子,我觉得她们很可爱,很值得为她们书写一个故事,这也是我的一个动力。"
她和女孩们成为了朋友,采风的很多细节都没法一一写进剧本,但来源于真实生活的观察,是这部电影获得认可很重要的一个秘诀。
" 对生活的观察对我来说很重要。当然我一开始觉得自己比较‘笨’,没办法闭门造车,想出一个人物和世界,我是需要借助这些外部的刺激的。"
我希望写能打动人的普通女孩故事
女性导演,女性题材,白雪对这些字眼和称谓,没有太大的感受。她只是凭自己的直觉去创作,拍摄的题材以自己的兴趣为主,她并不会刻意站在女性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当然,身为女性,她会不自觉地对女性和女性人物有更多的理解和关照,但对白雪而言,选择故事的出发点不是性别,而是题材本身。 6park.com
6park.com影片以 " 走水 " 为线索,连起了主角们的迷失、成长与和解。这是白雪比较满意的一个设计。" 水客确实是一个社会现象,也没有人拍过。片中的角色,在走水过程中,慢慢找到了自我价值和存在的意义。"导演希望通过塑造人物形象,让电影有看点。观众看的电影很多,但可能不太记得具体发生的故事,但是会记住那些人物。
" 佩佩就是一个挺普通的女孩子,但是我觉得她心里面的劲儿,还有这个人物的一些一颦一笑,是会留在人心里面的。"
《过春天》有一幕戏,女主角佩佩和闺蜜男友阿豪在一个狭小的房间,互缠胶带绑手机,两具躯体相贴,呼吸急促。" 什么都没做,却被撩到了 "。有影评人称," 这可能是国产青春片中最高级的情欲戏 "。
白雪没想到这场戏很多观众喜欢,拍摄时,她在演员脸上抹了水和油,灯光调成红色调,试图营造青春的荷尔蒙气息。
不过谈及最喜欢的画面,她选择了佩佩和阿豪在山顶调戏的那场戏。
拍摄雨戏的过程,也让她印象深刻。这是电影中比较大的一个场面,要调动很多人,当时封了两条小的马路,淋了两个晚上雨,所有人都拼了命要把镜头做到完美。
" 这部电影是小成本制作,但能用的设备都用上了,水下拍摄,航拍,这些制作都藏在了画面背后 "。
青春片的疼痛感?我觉得没有
过去的国产青春片,充斥着疼痛法则:堕胎、出轨和劈腿。
有人说《过春天》开启了青春片 2.0 时代。不过,白雪坦言国内青春片她看得不多,也不认为《过春天》是一部青春片。
" 这是一个写人物的剧情片。我也没有写青春残酷,我觉得是比青春残酷要更高级一些的 "。
主角佩佩是香港出生的 " 单非 " 女孩,作为父亲的私生女,无法融入家庭,也无法真正融入深圳和香港任何一座城市。 6park.com
6park.com白雪自己也是北方出生,深圳成长,影片是否投射了自己的经历?" 可能我从小的成长经历,相对比较自信,自我比较明确,所以没有太明显的困惑 ",但白雪认为这个话题有广度的意义。" 很多年轻人从离开家乡,到大城市打拼,或者国外求学后回国,身份认同是全球化城市化进程中必然面对的问题。"
在她看来,去看电影意味着一种关注。中国人更愿意寻根,总是想问自己,到底是哪里人,相较而言,西方人的价值观中没有更多这一层面的思考。相比于片中主人公的身份焦虑,她更希望将角色的情感呈现给人们,让大家站在银幕之外,用一个旁观者的眼光,进行发散式的、不同层面的思考," 不同的观众看到的层面是不一样的。"
不少影评人称,导演手法自然成熟,白雪认为自己这么多年在电影学院学习以及十年的积累,是有自己的判断和审美在的。
主创团队中有不少人是她的大学同学,对此,白雪一开始也诚惶诚恐。" 有这么优秀的主创陪着,帮我在各个层面加分,所以我觉得这不是我个人才华的展示,是集体创作者们的爆发 "。
【后记】
截至记者发稿时,《过春天》的票房是 771 万,猫眼预测最终票房 1175 万。力荐该片的包括贾樟柯、宁浩、赵薇、陈坤等数十位知名影视圈人士,他们的名字也被写进了口碑海报里。媒体的积极报道,影迷的踊跃购票,都给电影团队带去了不少支持,白雪也留意到很多观众跑到她的微博下留言,白雪觉得," 特别感动 "。
而她也知道,基于市场规律,相比于没有大咖主创、表达含蓄的现实题材,仍有许多人更倾向于去电影院看一场轻松的 " 爆米花电影 "。不过白雪没有任何遗憾," 无论是创作者,还是宣发团队,大家都很用心 "。
很多人说白雪未来可期。关于接下来关注的题材,白雪并没有特别设置一个框架,她觉得首先看是否被故事所打动,是否有把它讲出来的冲动。 6par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