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这五个月，从Lisa官宣疯马秀演出，到杨颖张嘉倪账号被禁言。
一系列事件，持续地在网上掀起关于女性「性自由」的讨论。
鱼叔此前也和大家聊过相关话题。
而最近上线的一部新片，又让我打开了新思路。
电影尺度比疯马秀还大。
囊括各种猎奇play，还上演了18禁版《燃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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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不只有尺度。
此片获「欧洲四大电影节之一」的洛迦诺国际电影节最高奖项金豹奖。
女主也摘得影后桂冠。
其实，生猛的画面之下，影片探讨的话题反而极具现实启发性——
《第34条法则》Regra 34

本片女主，是一名即将成为律师的法学系学生。
干练的发型，一身职业套装，俨然一副精英模样。

她会积极帮助遭受家暴的女性。
在法庭上不厌其烦地替受害者伸张正义。

她还是不失时机为女性发声的女权主义者。
平日和朋友聚餐时，一旦听到男性的有毒发言。
她也会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妥妥的清醒独立职业女性形象。
然而，镜头一转，人设「崩塌」了——
夜幕降临后，她以截然不同的身份再度亮相。
对着电脑摄像头，一件件地脱掉衣服，直到一丝不挂。
她正在成人网站做直播。
无数网友围观，不断发出挑逗性话语。
接连有人打赏，指定她做出各种羞耻动作。

对此种种，女主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她始终面带微笑，一一照做不误。
看不出丝毫耻感，还给人感觉乐在其中。

直播结束，她一件件穿回衣服时。
还一直故作妩媚地望着镜头，大幅度扭动身体。
最后不舍地对镜头说，「谢谢你们的好意。」

看到这里，很多人可能觉得难以理解。
成人直播是明晃晃的性剥削产业。
女主作为法律从业者，又是女权主义者。
怎么能参与其中，甚至会乐在其中？

她的答案很简单——
「我喜欢。」
做直播时，她发自内心地感到「性奋」。
她坚持做这件事，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最早，她为一个性从业者作辩护时，接触了这一行。
当时确实抱着勤工俭学的想法。
却没料，因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发现自己乐于对镜头展示身体。
无数人的观看、挑逗，也让她感到刺激、兴奋。
她一度想从法学院退学，去成人行业「逐梦」。

朋友提醒她，「那样退休金很少」。
她便戏称自己可以做一个「双面人」。
「白天是公设辩护人，夜晚是pornstar。」

她可不只在网络上才这么大胆。
她这一前卫的爱好，从来都是坦坦荡荡，未曾对朋友隐瞒。
现实中，她的感情生活更是堪称18禁版《燃冬》。
她和一男一女两个伴侣，维持着公开的三角恋情。

三个人经常腻在一起，喝酒、约会、开派对。
分分钟扒个精光，上演限制级画面。

各种炸裂设定叠加到一块儿，这片着实称得上惊世骇俗。
那么，它到底想表达什么？
其实探讨的还是「性自由还是性剥削」的问题。
Lisa的疯马秀事件之后，这一话题一直争执不下。
这部电影塑造一个具有强烈反差性的女主，看似展现了女主追求性自由的不羁姿态。
但其实，还是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虽然一开始，女主认定这种生活方式没有什么问题。
她自认为足够成熟，可以平衡两种身份，从未觉得被剥削。

然而，随着欲望的膨胀，她尝试了越来越多新奇的性行为。
自由的边界被无限向外推移，问题就暴露了出来。
她意识到，她无法承受自由的代价了。
有一段时间，她突然对窒息游戏产生兴趣，一直跃跃欲试。

为了寻求满足，她采取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邀请男友和自己进行实践。
并在线上全程直播。

然而，这一选择完全没有带来预期中的刺激和兴奋。
由于没有提前商量好退出机制，他们在实施过程中险些发生生命危险。
极度的恐惧感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
直播一结束，她就哭着表示再也不要这样了。

问题出在哪里呢？
她的朋友一语道破天机。
她自以为释放自我的直播平台。
背后的观看者、操纵者、掌权者都是男性。
她自始至终都被凝视着，却始终不愿承认。

她所谓的追求性自由，也仅仅是效仿着既有认知中的行为。
她以为自己的热情和主动改写了被压迫的叙事。
但实际上，她不过是模仿着某些成人片里的男方在性行为中的姿态。
片中，有一段她和女友的亲密戏。
她粗暴地辱骂对方、掐住对方的脖子。
她本想以此挑起欲望。
没料，女友大为恼火，直言感到不适、害怕。

实际上，她想尝试窒息，完全不是自己主动起意。
而是直播间的人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她第一反应是觉得危险，表示拒绝。
但直播间的机制不允许她拒绝，打赏的观众也不允许她拒绝。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才自我暗示是自己产生了兴趣。

最后，她在两种身份中都感到力不从心。
作为律师，她不仅无法帮家暴受害者打赢官司。
她还忍不住共情施暴者，理解他们虐凌别人的心理。
居然在法庭上提出减轻家暴男的罪责，让在场的人都大为震惊。

作为主播，她也越来越被动地陷入其中。
她分明已经对直播感到恐惧，打开电脑前还得深呼吸做自我建设。
但却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投入其中。

影片有一个极为恐怖的结局。
她在职场失意后，选择在直播平台发布消息：
「20000金币，来我家为所欲为。」
她的榜一大哥马上积极响应，要走了详细的家庭地址。


曾经，女主为了辩护，在法庭上援引过这样一条信息——
「巴西女性被害率在全球排名第五，每两个小时就有一个女性被杀害。」
但彼时的她，却将私人住址透露给一个满脑子性事的陌生男人。
而且即将为了钱，和对方发生没有底线的性关系。

当女主的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时。
她意识到了危险，但又无法抗拒刺激的快感。
她立在门背后久未动身，想象着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可能。
镜头特写她的脸庞，那里闪过好奇、欲望，也夹杂着不安和慌张。
影片就停在了打开家门的这一刻……

说起来，聚焦女性性从业者，揭示她们身不由己的困境的影视作品，并不少见。
不过，大多呈现的都是，底层女性被剥削的命运。
这部电影实则让我们看到，精英女性同样会不慎落入男权社会的陷阱。
只是这一过程更为隐秘，更不易被察觉。
而且往往表现为和女主一样，试图与底层女性割席的欺弱、慕强行为。
实际上，现实中也有很多例子。
比如，因上野千鹤子的畅销书《始于极限》而为人所知的铃木凉美。
她生于优渥的高知家庭，却选择成为成人片演员。
她自以为「拎得清」，却被上野千鹤子一针见血地指出：
「貌似中立其实是不够勇敢，不承认自己是游戏中的弱者，就等于把性别战斗的武器拱手让给了对面的男性。」

还有前段时间因为《人物》的报道而引起关注的港大博士王怡霖。
为写毕业论文，她投身直播秀场做田野调查。
本以为作为研究者，可以清醒地观察这一行。
但系统的异化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发现自己会情不自禁地期待观众的目光，会不自觉地做出一些有性意味的动作，在朋友的提醒下才意识到。
她称其为「绝望劳动」。
「不是一般所说的压迫和异化，有人在背后逼你做这一切，而是当你到了这个环境之后，你会越来越自愿做这些事。」

再回到电影。
片名「第34条法则」，实则是一个网络梗。
指的是，任何事情都可以被性化。

有点像之前流行的「性缘脑」的说法。
过度关注性和情感，并将性缘关系凌驾于一切关系。
这实际上就是男权社会为巩固男性的权力主体地位，建构起来的性别秩序话语。
当其被裹上「爱」与「自由」的糖衣时。
也意味着，女性随时可能被性化、被物化，在一次次的性剥削中彻底失权。
而女性夺回定义欲望的权力，仍然是一段漫长的征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