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法籍华裔画家赵无极的大型油画作品《三联作 1987-1988》2019年5月23日在2019年佳士得香港春拍预展上亮相。(图片来源:中新社)
美英中三国垄断全球艺术品市场
报告显示,2019年美国继续保持全球最大艺术市场地位,市场占有率达44%,英国以20%的市场占有率保持其第二大市场的地位,中国市场占有率为18%,继续保持全球第三大艺术品市场。美英中三个国家占据全球艺术品市场超过80%的份额。
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副秘书长欧树英表示,艺术品市场和经济发展程度高度相关,美英中是当前全球重要的经济体,这决定了美、英、中艺术市场交易活跃的基本面。
美国自二战后逐渐发展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上海文化艺术品研究院研究员徐晓玲博士表示,美国之所以能够在过去50年独霸艺术市场,主要是因为美国拥有最多的高净值群体,以及大量的上层中产阶级,美国高度发达的文化基础建设、配套体系和专业服务,都有助于本土市场的形成,而税收上的优势则使其成为艺术品跨国交易的中心。
对于英国的艺术品市场,欧树英表示,全球第一笔艺术品拍卖是在十八世纪下半夜英国伦敦的郊外达成的,英国有艺术品交易的传统。
中国拍卖行业协会文化艺术品拍卖专业委员会秘书长余锦生表示,历史上,美国、英国和法国是全球三大艺术市场交易国,2003年以后,伴随中国经济的发展,社会艺术投资和收藏需求急剧扩增,以拍卖为代表的中国艺术品市场迅速崛起,改变了全球艺术市场格局,并一度在2011年成为全球最大的交易体。
瑞信研究院2019年10月发布的报告显示,自2000年起,中国家庭财富总值从3.7万亿美元增长至63.8万亿美元,规模是原来的逾17倍,仅次于美国。胡润研究院发布的最新全球富豪榜显示,全球2816位十亿美金企业家中,中国有799位,占比近30%。
中央财经大学中国银行业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表示,艺术品市场的活跃度与国家经济总量和高净值人群的资产总量密切相关,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形成了规模较大的高净值人群,加上商业银行开始将艺术品投资纳入业务范围,促进了艺术品投资的活跃。
近年来,美英中三国一直保持着三分天下的态势,但发展趋势各异。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艺术品市场经历触底反弹,重回稳步增长之路,英国艺术品市场2008年反弹上升后基本保持平稳态势,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在2012年冲顶后后劲不足,进入波动调整期。
徐晓玲分析指出,美国市场虽然2019年销售额同比下跌了5%,但是仍比2009年市场低谷时期增长了130%,虽然脱欧对英国艺术品市场产生了负面影响,销售额下跌9%,但是并未动摇英国世界第二大艺术品市场的地位。
欧树英表示,中国艺术品市场与英国相差约一个半世纪,与美国相比也很年轻,发展阶段不同,美英的艺术品市场已经十分成熟稳定,中国的艺术品市场从非典(2003年)后飞速发展,2009年跨入“亿元时代”,前期透支式的发展导致后续力量不足,加上以画廊为代表的艺术品创作生产机制未完全形成,近几年中国艺术品市场从快速增长期进入平台期,这一趋势预计还将延续一段时间。
三国高净值人群显示不同投资偏好
艺术品市场的差异折射出三国高净值人群投资的不同特点。
郭田勇表示,对美英的高净值人群来说,艺术品投资已经成为一大重要投资领域,而中国的高净值人群主要还是以投资房产、金融资产为主。
欧树英给出的数据显示,美英高净值人群在艺术品投资的资金配比可达5%至20%,紧随房地产和股票。
中央财经大学拍卖研究中心研究员季涛表示,中国艺术品市场仅仅经历了20多年的摸索,早期艺术品交易者更多的是投机者、文物贩子,而不是基于喜欢艺术,这几年,随着中国民众受教育程度提高、文化底蕴提升,参与艺术品交易的人群素质也逐步提高,一些企业家开始基于爱好、保值、收藏的目的进入这一领域,最早的投资者也慢慢走向收藏者、爱好者,虽然当前中国艺术品市场仍是混合的市场,但正逐步接近国际成熟市场。
从投资艺术品的偏好来看,欧树英表示,美英参与艺术品交易的人群偏好更加开放多元,对其他文化(如中国、印度、非洲等)的艺术品都有着较高的接受度。中国艺术品消费和投资者则有着明显的中国化倾向,艺术品拍卖市场份额更多由中国书画、瓷器杂项等中国元素主导,同时也要看到,当下中国年轻一代对西方艺术、新兴艺术、潮玩艺术等接受度在提高,逐步与国际接轨。
3月15日,在意大利首都罗马,一家艺术品店因疫情关闭。(图片来源:新华社)
一系列“黑天鹅”给买家带来心理压力
全球艺术品市场在经历连续两年的上涨之后,2019年销售额相比2018年下跌5%。报告对此的解释为:“主要由于高端产品销售萎缩,使市场回到略高于2017年的水平”。
欧树英表示,拍卖市场是汇聚高端艺术品的所在,以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为例,上世纪90年代时因很多老藏家因故或去世退出收藏,还有一些海外藏家希望中国古代艺术品回归中国,使得当时征集拍品相对容易,但经过连续多年的两季大拍,能够上市交易的高端艺术品逐渐减少,且藏品多为长期持有,还未到大量释放出来的阶段,使当前高端艺术品供给不足。也因此全球艺术品拍卖市场下跌更明显。
值得注意的是,在销售量缩水的另一边,2019年全球艺术品交易量上涨2%。
欧树英指出,成交量增长而销售额下降,说明单价降低了,也正说明艺术品市场中高端产品少了。
徐晓玲表示,2019年艺术品市场缩水主要由于拍卖市场的萎缩,其中高价拍品(价格超过1000万美元)的供给量缩减了35%。
基于艺术品市场与经济政治的紧密相关性,2019年全球艺术品市场的缩水也与经济大环境和政治环境密切相关。
徐晓玲表示,除了由于高端艺术品供给减少,2019年市场缩水还受到地域性政治冲突凸显、贸易保护主义兴起抑制投资的影响,特别是中美贸易战、英国脱欧、美国总统弹劾案等事件,都给艺术品买家和卖家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压力和不定因素。另外,全球经济增长放缓,是自2008-2009年经济危机以来,2019年增长最缓慢的一年。
全球市场展望:风险机遇并存
2008年至2018年十年间,全球艺术品市场销售额虽然有所波动,但整体增长了9%,2019年全球艺术品市场结束连续两年的增长,出现下跌趋势,前路未明。业内专家认为,展望未来,艺术品市场向好机遇和负面风险并存。
从短期看,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已经给全球经济带来冲击,同时艺术品市场也遭受影响。余锦生表示,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已使亚洲所有的艺术品拍卖会和博览会被迫纷纷宣布推迟。
当下,疫情继续在全球范围内蔓延,各国的艺术品市场同样遭受影响。虽然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自2月份以来鼓励开展线上拍卖活动,有关行政部门也出台政策予以支持,推动了拍卖市场网络化发展历程,但线上拍卖目前仍无法代替大型的传统线下拍卖活动。
从长期看,专家表示,需要关注趋势性现象。欧树英表示,全球艺术品市场的发展前景要看三组关系,一是能否有稳定的全球政治经济环境和利好的关税政策,二是基于理念和文化的影响,会否有更多的人进行艺术品消费,三是艺术品市场能否得到金融的支持,一旦得到支持,艺术品市场发展规模会更大。
季涛表示,未来的艺术品市场表现如何,要看全球经济是否能实现稳定发展,就像买股票时要看市场预期,如果高净值人群对经济预期不好,对未来收入有不确定性,或者没有更多的闲钱,则不会购买艺术品。
郭田勇表示,艺术品市场是一个重要的投资市场,随着当前全球越来越多的人追求美好生活和精神世界,喜欢艺术品的人会越来越多,这种基本需求会长期存在,从整体上看,艺术品市场韧性很强,有持续发展的基础。
负责撰写该份报告的艺术经济学家克莱尔·麦克安德鲁(Clare McAndrew)指出,虽然艺术市场的销售在整体经济和政治因素事件下表现出强大的抵御能力,但不断上涨的关税和阻碍跨境销售的管制,可能会对未来的市场增长产生负面影响。
此外,2019年全球艺术品市场继续显示出“千禧一代”(出生于20世纪时未成年,在跨入21世纪以后达到成年年龄的一代人)和线上交易的活跃趋势。2019年,在涉及1300位高净值藏家的调查中,“千禧一代”藏家在两年内平均支出总额为300万美元,是“婴儿潮一代”支出的六倍以上。2019年线上艺术品市场销售额按价值计算占全球销售额的9%,有48%藏家总是或时常使用线上平台购买艺术品,年轻藏家最常使用网络渠道下订单。
专家指出,近年来,80后、90后等新富阶层加入的趋势十分明显,他们更喜欢在充分信任的拍卖网站上购买价格不高的艺术品,互联网为艺术品市场创造了更便捷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