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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扎纸人
送交者: 王风[布衣] 于 2013-06-10 17:32 已读 847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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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批魂≫ 第二卷 沂岭迷踪 由 王风 于 2013-06-10 17:01

  正这时候,街门咣当被撞开了,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嘴上喊着:“张大爷,你快来啊,俺爹不行了!”

  我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怯声道:“学云叔……不在……”

  那人明显也愣住了,瞅了我好几眼,才磕巴道:“他、他去哪儿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人脸上汗珠直冒,快哭似的表情,突然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肯定在塘子里冲澡呢!”

  说着,边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连大门都没锁,跟着那个人也跑了出去。

  我跟在那人屁股后面,在黢黑的巷子里左冲右窜,不一会儿就绕到了村子西头的一个大水塘子。

  这水塘子像一张椭圆形的大饼,二三十米宽,有人正在塘子当间撑篙收网,看来这里头是养了鱼的。

  塘子边上零零散散地坐了些乘凉的人,一个个扇着蒲扇,有说有笑。

  我正左右打量着,就听那人站在塘子边,两手括了个喇叭型裹在嘴边,声嘶力竭地朝里面喊:“张学云——张学云——!”

  声音随着塘子上的粼粼的波光一层一层地传远,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的水面上“噌”地冒出几个脑袋来,当中一个脑袋甩了甩水,回了句:“谁家崽子叫魂呢?”

  喊话这人一听声,脸上立马见喜,道:“张大爷,你快去俺家看看,俺爹不行了!”

  水里那脑袋听他这话,一个猛子扎了进去,眨眼工夫就从岸边的水里钻了出来。

  我定眼一看,这人不正是张学云么?

  张学云光着膀子,身下的青布裤子湿答答的,紧紧地贴在腿上,腰上系着根指头粗麻草绳,也吧嗒吧嗒地滴着水。

  他抹了把脸,问那人:“青皮,你不会又出去赌钱,惹你爹上火了吧?”

  那个叫青皮的人脸上一白,哑然道:“张大爷,俺、俺是那种人吗?上回你帮俺爹叫了魂,特意嘱咐的不能惹他动气,俺可都记在心上呢……这回俺爹怕是真、真不行了……”

  说着,青皮眼圈一红,就要掉出泪来。

  张学云嘴上咂摸,挥手道:“你先别急,我这就去瞧瞧。”弯腰捡起岸上的鞋,也不穿,就那么一只前一只后的搭在肩膀上,一晃一晃地朝村子里走去。

  青皮见他不紧不慢,心里着急却又不敢明说,只好跟在后面手上搓来搓去跟浑身招了虱子似的。

  我倒是没跟去,此时的心思正在塘子里。

  那个时候正是端午前后,入了伏天,正燥热得慌。水塘子里一群半大的孩子互相打水仗扎猛子,比赛谁呲尿呲的远。岸上纳凉的人看着乐呵,倒也自在。

  我对于这些,心里还是非常羡慕的。打小就是只旱鸭子,以前和王辉、于在水他们去村里的水库洗过澡,不过被家里大人见着了,提溜回家好一顿收拾。后来又听村里老人说,水库塘子里都有小鬼儿的,专门喜欢戏弄我这么大的小孩,谁要是去水库里洗澡,就会被小鬼儿拖下水淹死。

  我对这些,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所以一直以来虽然心头痒痒,但也没那个胆量下水库。

  如今见了这些人在塘子里互相嬉闹,又看见张学云刚从里面出来,他那么厉害的人待的地方,肯定没有小鬼儿的吧?

  想到这些,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脱了鞋,扒着岸上的斜坡就要下水去,这空档,却见前头突然倏地横过一根胳膊粗的竹棍来,结结实实地插在脚下的泥窠里。

  抬眼一看,却是个浑身挂满渔网的大爷。

  这大爷正踩在木船上,见我要下水,便就拿篙子挡了去路。

  “你谁家的娃?”他蹲在船头上,手上一边收着网,一边问道,“咋看起来面生?”

  “张、张学云家的……”我被他这一篙子吓了一跳,慌道。

  “哦,是先生家的啊。”他上下打量着,又问道,“扎麻绳了没?”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大爷脸色马上拉了下来,腆着脸,肃声道:“先生没扎麻绳,就让你下水?快回去,这塘子你可下不得!”

  说着,就撑起篙子来,用力朝我身上一拨拉,就把我顶上了岸。

  大爷站在船上,横着篙子,像一尊拦路金刚一样。

  我悻悻地穿上鞋,心想道,不让我下水,我还不稀罕呢!

  塘子边上乘凉的那些个人,也显然是看到了我,就有人问道:“这是学云先生家的?”

  我朝他看了一眼,也不答话。那人显然有些不依不饶,扯了扯旁边人的胳膊,道:“瞧瞧,先生家的就是不一样,出门就敢耍横。”

  旁边那人帮衬道:“那可不,老话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吗?这可是会刨坟的主儿,小心把你祖宗嘴里的金坷垃给抠出来!”

  正说着,就听身后有人喝道:“你俩成天没几把事,嚼什么舌头?就不给自己祖宗积点德?”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刚才举篙子的大爷。

  此时他正一手拖着渔网,另一手提着鼓鼓囊囊地麻袋,脸上一片肃色。

  “嘁,不就是包了个塘子吗,还不是拿了自己老子换的。随便就把自个儿老子搓成泥装罐子里头,这事咱可做不出来……”

  “你再说!”大爷手上的麻袋呼嗵扔在了地上,回头朝那人狠狠一瞪,喝道。

  “咋了?我就说你们这些个老古董,他张学云不就会装神弄鬼?你们咋不想想,自打他来了,咱镇里消停过事儿?”那人一脸鄙夷,道,“说风就是雨,说你家死人就死人,这话也信,我呸!”

  “你……”大爷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麻袋来,冷哼一声,也不再和那人争执。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对我一笑,道,“先生家的,搭把手?”

  我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帮他抬着麻袋,那麻袋里装着活物,一阵扑棱,泛着一股子腥味。

  大爷一路把我送回张学云的老屋里,探头往里瞅了两眼,见学云叔不在,便也没多待,只是临走时留了两条大鱼来。

  我把鱼都扔进水缸里,往里面扔了点饽饽渣,那两条鱼嘴巴一开一合,就吞进了肚里。

  隔壁的瞎老头这时候还在哼哼唧唧地拉着胡琴儿,不过声音小了很多,我本来是打算再过去听的,只是回头看到南墙根的那几个碎掉的瓦罐,心里头又忐忑着不知道怎么跟张学云交待。

  老话说的好,触神就有鬼。正想着呢,却见张学云打外头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后头跟着那个叫青皮的人,一脸苦相。

  一进大门,张学云就蹲在瓦罐前,抓起地上的黑土,细细地捻了捻,便问我道:“罐子是咋碎的?”

  “我听着听着胡琴儿,它就碎了……”我支吾道。

  “这就怪了……”张学云眼见诧异,细声念叨着,便起身回了屋,从门后取下那杆称来。

  黑土上秤盘,手上一轻轻一抹秤砣绳,就见那秤杆猛地往天上一挑,便忽闪一下耷拉下来,秤砣顺着杆子往下一滑,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二两一钱。”张学云嘴上念叨,“先前是二两三钱,这是少了两道魂啊。”

  青皮在旁边一听,当下腿就软了,“张大爷,俺爹还有救不?”

  张学云倒也不答话,把秤杆子插在后腰里,又把地上的那堆黑土细细抓了,装进一个空瓦罐里。

  “瓦罐一碎就散了魂了,你先回去吧,好好看着你爹,今晚没事,明天早上我再去看看。”

  张学云对青皮说,青皮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按照吩咐回了家去。

  见他走了,张学云这才拉下脸来,回头瞪着我,冷声道:“你说,这罐子到底怎么碎的?”

  “就是……自己碎的……”我被他的眼神唬的心惊,支吾道。

  “真的?”张学云瞪着杏眼,脸上却有些慌了。

  “学云叔,这些罐子里头,都是什么?”我怯声地问他。

  “这些?”他指了指墙根的那一排瓦罐,说道,“都是人命啊!”

  说到这,却听到隔壁瞎老头的胡琴弦儿嘣的一声断了音,老头猛地咳嗽了几声,叹声道:“掉音儿的琴,值不当多留咯,将就着用吧,撑几天算几天。到年终拉不出响儿,当烧火棍子烧了便是……”

  我正纳闷儿瞎老头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就见张学云拧着眉头,半晌才缓缓道:“牛北,今晚上我教你个法子。”

  我愣道:“啥?”

  张学云突然一笑:“我教你扎纸人。”

  说着,他便把我拉进屋子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钥匙来,把西屋的锁打了开。我探头看去,那屋子里黑咕隆咚的,只能借着这屋的光,隐约看见里面有几个木头架子,架子靠在墙边,上下好几层,上面摆着大大小小好几排的瓦罐。

  没一会儿,张学云从屋里出来,手上多了一卷一米多长的素纸和一捆细篾纤。

  我心生奇趣,便问他:“学云叔,扎纸人做什么?”

  他摸出一把剪子来,在我眼前凭空咔嚓了两下,颇神秘地道:“送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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