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末，继续开聊。聊斋的聊。今儿个，说说我的木匠爷爷给军阀娶妾打婚床遭遇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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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爷爷老家是安徽临泉的。解放前，那地方很穷，百姓都吃不饱饭。
民国初年，为了生存，爷爷很小就离家流浪，30岁又突然返乡，学了一手双面镂空雕花的精湛木匠手艺。
但这些年，他流浪去了哪儿，手艺跟谁学的，时到今日，除了当初在家喝多了酒，偶尔当故事说过几次外，却从来闭口不言。


02


那个年代，再出名的匠人都是下九流。爷爷时常挑着担子，四处揽活。
有一回，在南京刚做完活计，听闻有官员要盖房子，四处招揽手艺好的木匠，爷爷便急匆匆赶了过去。
可应征者太多，又下着雨，大伙闹哄哄的挤在侧门屋檐下，等着管事的考核。
爷爷被挤到了墙边花窗下。隔着花窗无意间往里一瞧，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敢问大管事，这老爷的卧房是不是梁已经架好了？”爷爷转过头，恭敬地问管事。
管事扫了爷爷一眼。
衣服虽破，但补丁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浓眉大眼，气质也很忠厚，无形中多了几分好感。
“是啊。喊你们来，就是老爷想打套雕花的好家具，有本事的留下，没本事的别在这儿添乱，走吧。”
爷爷拱着手小声说：“管事的可否让我和老爷见一面，这房子——有问题！”
“大胆！”管事当即翻脸，要轰爷爷走。
爷爷也不慌，继续小声道：
”我师承内八门的匠门。上梁的师傅是不是跟你们说，粱要用山里的百年树？修整好后要过趟井水，只能阴干不能晒；上梁后只贴红纸，住段时间给梁吸收了人气盘活了再钉铜钱，可保升官发财？“
（这是爷爷第一次说起自己的师承。但内八门、匠门是啥，爷爷没说。长大后因好奇查过一些资料，各种传说林林总总，难辨真假。）


03


应该是爷爷说对了。
因为，管事的脸当时就变了，忙把他引到了官员跟前。
”会出什么问题？“官员问。
爷爷让管家支走还在给别屋做大梁的那个师傅，然后指挥护院爬上去，从大梁背面起下一根长钉，又从架梁缝隙里掏出了一个灰布包。  爷爷拿钳子夹着钉子说：”这是从地里刨出来的棺材上的棺材钉。”
再抖开布包，是一缕头发和一块发黑的布：
“这是棺材里死尸的头发，和她寿衣的布片。这是个女的，该是难产而亡。下葬得匆忙，且新死不久，才能弄到这最难找的粘了女尸下体血的布片。这位老爷费那么大的劲准备这些东西，分明是想你死啊！”
官员听后脸色铁青，即刻让手下把那个师傅抓了起来。
一番审问，对方招供，有人教了他这个法子，让他用在官员家里，能让官员气运皆尽，家破人亡。
及至事成，会给他一大笔钱，让他远走高飞。他贪财，就答应了，至于是谁，他不认识，每次都是人家来找他。
后面的事，爷爷当初讲给老爹听时，口气轻描淡写，只说当时那个官员听后脸色分外复杂。
至于那个师傅死没死，爷爷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清楚。只是那个官员家里的木匠活，全都归了爷爷，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招了另外两个木匠给他打下手。
等活干完，官员想留下爷爷做个管事。
爷爷没答应，挑着担子回了临泉，用官员赏的钱修缮了祖宅，娶了奶奶。



04


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床头故事之一。
至于爷爷给军阀打婚床，小妾暴毙，逼得爷爷自证清白，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个故事发生在爷爷回到临泉之前。
那时不通火车汽车，就靠两只脚，挑着担子串乡过镇，一路做活一路借宿，慢慢往家赶。
一天，途经一个很热闹的镇子。正逢赶集，街市上人来人往。
人多就意味着有活做。很快，爷爷就打听到镇里有个大户人家纳小妾，正在找木匠。
还未来得及高兴，那人又说，纳妾的是某个军阀官爷，特意从外地赶回来的。
爷爷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年代，当兵的真心不好伺候，不合意嘣了你都没处说理去。
但盘缠所剩无几，爷爷硬着头皮登了门。


进到天井，爷爷看见里面已经有个木匠，自称姓李，拎着工具箱正和管事说话。
爷爷上前和管事见礼，用眼角扫了一下，心里不由一紧。
无他，李木匠的箱子爷爷见过。看似不大，打开便成三层，翻转过来支在地上，就是个临时工作台。
没点本事的可不敢拎出来。爷爷知道，这是个厉害的竞争对手。
管事似乎很不耐烦，说人已定好，让爷爷走。爷爷有些不甘心，提议可以和对方比试一下，谁技艺好谁留下。
李木匠一听，面露不屑撇撇嘴，接着掏出了一朵木花。
叶子经络相交，花蕊根根直立，栩栩如生，拿着往花坛这么一晃，一只蝴蝶便落了上去。
牛逼！绝对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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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笑了笑，从担子里摸出一个木头娃娃来。
娃娃扎着朝天辫，大眼胖脸，穿马褂抱着手，辫子发丝清晰，马褂的盘扣也个个鲜明。
用手往背后一按，娃娃就弯腰拱手，憨态可掬，“咯哒咯哒”地行起礼来！
这一手，顿时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也把军阀给吸引出来，当场拍板留下了两人。
他要做一张雕花木床。
爷爷做雕花的隔扇床栏；李木匠给爷爷打下手，做床顶床面。




05


活很辛苦，爷爷和李木匠起早贪黑。
李木匠还是不服爷爷。做活时一句话不和爷爷讲，只管床体，别的一概不帮忙，也不许别人插手。
直到举办婚事的当日，木床才正式完工。
军阀来验货。
只见木床通体红漆，四角宝塔飞檐；两片隔扇镂空细雕，一面是福星送子，一面是金榜题名；人物衣玦飘动，眉眼清晰。
床栏上镶着两个胖娃娃，一掀床幔，娃娃便弯腰行礼。
军阀喜欢得不行，不但多赏了爷爷和李木匠一笔钱，还留他们晚上吃喜宴。
那晚，爷爷喝了不少酒。
双眼朦胧之中，只记得盖着盖头的小妾红衣似火，不胜娇羞；军阀却酩酊大醉，连洞房都没进就呼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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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只说次日一睁眼，爷爷便被吓得不行。
因为，一帮大兵举着枪顶着他的头，强横地将他架进了婚房。
出大事了——
新婚小妾竟然暴毙在床。离奇的是身上无伤，表情分外惊惧恐怖！
被押来的还有李木匠。军阀掏出手枪，要两人给个交代。
爷爷还没说话，李木匠便双膝一屈，“噗通”跪了地：“长官长官，我知道怎么回事，都是他干的！”
边说边指向床上的隔扇：
“这隔扇上的漆，看似透亮实则暗哑，定是掺了人血；这福星送子，头戴冕冠，这哪是福星，分明是阎罗！人血配阎罗，这娃娃就是索命小鬼啊。我做活时，他一直不让我碰，就怕我看出破绽。长官，这是害人的咒法，得亏您昨晚没睡在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军阀听完，红着眼要毙了爷爷。
爷爷望着木床，表情凝重道：
“这位长官，左右是个死，您容我到木床那里看看。这么多人我也跑不掉，让我死个明白。”




06


兴许是爷爷的态度足够诚恳，眼神坚定，军阀挥挥手：去吧。
爷爷走到床前，第一次看清楚了小妾的脸。虽娇美如花，却双目圆睁。
爷爷叹口气，抹平小妾的眼帘，求大兵搬走尸身，掀开被褥，对着床板仔细端详又敲了敲后，先朝李木匠拱了拱手：
“这位师兄，你我本属同门，为何要害我？”
接着又对军阀拱手道：“长官，容我变个戏法给您看。”
说完，爷爷拎起踏脚凳压在床头放枕头的位置，随之往床中一坐，静静等待。
自打爷爷做了这些动作，李木匠的脸就莫名的开始慌张起来。
他不断指责爷爷是在拖延时间，被几个大兵赏了几个嘴巴压在了地上。
大家都隐约看出了有问题。
果然，片刻功夫，床板突然发出细微的机括声，两根细长的尖针从床板中刺出，就在靠近放枕头的位置。
爷爷指着尖针道：
“这叫隐针夺命床。必须床头床中都压住，机括才会上弦，然后慢慢蓄力，在人最放松时力满刺出，直击风府穴一招毙命。之后，只要挪动尸身针便收回，血少无痕，形似暴毙。”
爷爷站起身，针立刻收回；再翻开小妾后脑的头发，果然找到一个细小的针眼。
此时，早已瘫在地上的李木匠突然指着管事大声求饶道：
“是管事的指使我这么做的。他说长官常年不在家，又无父无母。只要长官死了，这偌大家产就全归了他。他说事成后会分我一大笔钱。我是猪油蒙了心，长官饶命啊！”
管事转身就跑，还没跑出天井，就被军阀手下“砰砰”几枪，撂倒在了院子里。
待小妾下葬后，爷爷在坟前点起一把火，将木床烧得干干净净。
望着飘着火星的余烬，爷爷发一声叹息，转身挑着担子，再次走上了归乡路。
爷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P.S：民间故事有一个共同特点，即——做坏事的人，总是能遇到超级高手。
这是告诫世人，千万别动坏心思，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人世间往往是好人被人陷害，所以这类故事，看着就会很爽。
那么，如果你觉得爽，咱们下周再见。

贴主:Michaelliu888于2021_01_31 13:57:13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