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2岁的她从厦门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后
来到广西大石山区的一所乡村小学支教
一待就是两年
今天文章主人公
是一位老师 —— 张湲婧
在这所留守儿童多达80%的
寄宿制中心小学
张湲婧主动请缨要当班主任
作为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
她分期付款
买了一部单反相机
专门纪录孩子们的成长
2年来，她为她的43个学生
拍摄了几千张照片
许多孩子因此拥有了
人生中第一张正儿八经的写真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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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老师的镜头下
孩子们落落大方摆出各种Pose
丝毫没有忸怩害羞
明媚开朗宛如灿烂千阳
让人由衷觉得
如果“希望”有面孔
大概就是他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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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
已经结束支教一年的张老师
回到广西看望孩子们
为长大了一岁的他们
拍摄了一组粉笔画创意照
最近，这组照片被做成大大的公益海报
投放到了广州地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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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树、筋斗云、小恐龙
托举地球、身陷蛛网、被蜜蜂攻击
这些妙趣横生的创意
几乎都出自孩子自己的脑洞
原来毫不起眼的水泥地上
也能开出如此奇思妙想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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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摄影
作为班主任的张老师
还逐日逐条攒下了近十万字的班级日记
听她讲这群学生的故事
你会发现
这些孩子们
远比我们想象中更令人心疼
也更富有灵气……

01 少女和板寸



《我的幸福》
当我的爸爸妈妈回来了
我的幸福也回来了
当我的家人离去
我的幸福也离开了
当家人生了病
我的幸福也会生病
当在外地工作的亲人没有消息时
我的幸福也跟着奄奄一息
当家人打我骂我时
我的幸福就被泪水打湿了
幸福消失的时候
我就困在了黑暗中
这首小诗的作者，就是照片中的女孩小海。
今年9岁的她，是一个留守儿童。她很少在人前提起自己的父母，却把对他们的思念都写进了诗里。她说：
“我想让别人也能感受到我的幸福，虽然我的幸福有点不圆满，但我会珍惜我的幸福。”



小海二年级的时候，因为严重的头虱问题，家人给她剪了个板寸。 6park.com
张老师担心她被人嘲笑，也萌生了陪她剪寸头的念头。于是，前一秒还长发飘飘的张老师，10分钟后就变成了这样——



看似“疯狂”的举动，背后有她良苦的用心—— 6park.com
支教第一年，张老师就发现，这些孩子不过六七岁，却已经有了相当牢固的性别刻板印象。女生就一定要穿裙子留长发吗？男生跳皮筋就很“娘”吗？ 6park.com
她想打破这种刻板印象，于是开始给孩子们上性别平等课，教他们认识自己的身体，带他们阅读性别平等主题的绘本……借理发的契机，也正好引导他们思考长发短发与男生女生的关系，以及如何尊重个人的自由。 6park.com
因此，当剪完寸头的张老师第一次走进教室，她和炸锅的孩子们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6park.com
“老师！你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这样一点都不好！” 6park.com
“为什么觉得这样不好？” 6park.com
“因为像男生一样！” 6park.com
“那老师剪了短寸，声音有没有变成男生一样？有没有一下子变很凶？有没有打骂你们？有没有变成不好的人？” 6park.com
“没有……” 6park.com
“嗯，所以呀，头发长短跟是不是好人可没有关系，对不对？” 6park.com
“可是我不喜欢，不好看！”这时班上最爱唱反调的家伙跳出来了。 6park.com
“我喜欢就好啦~剪不剪是我的自由，喜不喜欢是你的自由喽~不管一个人长什么样子，头发是长是短，总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但是自己喜欢自己就好啦！我很喜欢我的新发型，我觉得自己很好看！” 6park.com
所谓身教胜于言传，张老师希望自己的存在成为一种鼓励，告诉孩子们世界上每一种色彩都值得被尊重，也告诉他们你有资格、也有权利去自由表达自己！ 6park.com
那之后直到现在，张老师和小海都留着清爽的短发。 6park.com
和张老师一样，小海也喜欢上了短发的感觉，而且她真的没有被嘲笑过——至少同班同学从来没有！



02 学霸和捣蛋鬼



一般来说，每个班上都会有几个令人省心的学霸，和几个令人头秃的捣蛋分子。但张老师一定是花光了几辈子运气，才会遇到小柳这样集“学霸”和“捣蛋分子”于一身、深深吸引并折磨着她的学生。 6park.com
首先，小柳是个学霸，但绝不是普通的学霸，她有着极其出色的理解力和想象力，是全班脑洞最清奇的“造句鬼才”—— 6park.com
比如：请用“立刻”写一句话。 6park.com
小柳：王子看见公主有了新的男朋友，王子立刻把他们拉开。



这不算什么，梦想成为天文学家的小柳，7岁就可以凭借课外书中自学的知识和老师讨论月球重力和引力波了—— 6park.com
“老师，在月球上是不是我会跳得比在地球上高？” 6park.com
“是的。你怎么知道？” 6park.com
“我觉得是这样吧。老师，我想是不是因为月球上重力比较小啊？” 6park.com
有时和她闲聊，还会让老师产生一种和哲学家对话的错觉： 6park.com
“小柳，你觉得什么是美？” 6park.com
“我觉得美是和美德联系在一起的。” 6park.com
“那你最看重的是什么美德？” 6park.com
“我觉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包括死亡。我觉得有难同当这句话有点问题，假如一个人是假死的，那他的朋友知道了，也跟着他一起去死了，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6park.com
在不少尚挣扎于课业的同龄人之间，她展露的天赋是如此令人惊喜，就像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奇迹！



但也正是这个女孩，常常出现情绪控制问题： 6park.com
有时在课堂上极度亢奋，甚至忍不住尖叫；曾用水彩笔给自己画了厚厚的绿色眼影和红色嘴唇，不得不让家长领回去洗；而同学的告状更是此起彼伏： 6park.com
“老师，小柳把桌子推翻了，还摔文具盒！” 6park.com
“老师，小柳中午不睡觉，一直吵。” 6park.com
“老师，小柳……” 6park.com
张老师有时想训斥她，又怕真的把她压制成一个循规蹈矩、平淡无奇的孩子；但对于她的多动暴脾气，又不能不加以控制。 6park.com
她唯有给予最大的耐心去引导—— 6park.com
小柳和同学吵架，张老师就对她说：下次再想发火，忍住，如果做到了就来告诉我，我会给你一枚奖章。 6park.com
上课讲到“自私”，张老师特意说到不能在别人休息的时候打扰，那天之后，午休睡不着的小柳就背着书包来办公室自个儿读书…… 6park.com
两年中，张老师一边呵护着她的天赋，一边引导她学习情绪控制，给予了她最大的耐心和爱。 6park.com
教育不正是这样吗？用所有的耐心和爱，去浇灌和等待一个奇迹。



03 “富有”和“贫穷”



在包括小柳在内的一众同学心中，小尉是全班最帅的男孩。他白净，爱笑，做事主动，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绅士劲儿，是全班公认的“暖男”。



小尉的家境也是全班最好的之一，他的父母经商，家里装修得也很气派。但更富裕的家庭条件，有时并不意味着更好的教育资源…… 6park.com
张湲婧曾在小尉的父母回老家时去家访，谈话间，父母表达了对儿子殷切的期望，于是张老师提议给孩子在网上买些童书来读，不料他的妈妈竟犹豫起来—— 6park.com
“他在家里从来都不读书，买了就担心他不读，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手机。” 6park.com
“可是现在家里有书让他读吗？” 6park.com
“那也没有……” 6park.com
在这里，她常常感觉：即使交通和科技已经打破了有形的大山，无形的保守却是另一道更难突破的屏障。有的家庭已经有了比较富裕的物质条件，家长的教育理念却依然“贫穷”。
有时，教育家长、挑战过时的思维反倒成了比教育孩子更紧迫的任务。 6park.com



认识到这些问题后，张湲婧把自己从43个孩子的老师，变成了43个家庭的老师。 6park.com
她开始在家长微信群里分享好的教育文章，又把家长会开成了阅读推广大会和教育理念传播大会，还不计繁琐地帮不会网购不懂选书的家长代买了大量童书，帮他们建立“投资教育”的意识…… 6park.com
两年里，她的家访足迹踏遍了数十座大山的村村屯屯。 6park.com
影响家长，有时比影响孩子要艰难得多。但如果不开始做，改变怎么可能凭空发生呢？



支教期间，张老师和队友们还把学校老旧的图书阅览室重建了起来： 6park.com
他们争取到外部公益资源的支持，为学校配备了一批高质量童书，又买来水泥、沙子和石砖，在原本空间狭小、设计不合理的阅览室砌了石阶，铺了地垫，让这里成了孩子们课间的好去处。



在老师的引导下，孩子们也积极参与到了图书室的管理中，他们自制的各种标语，乍一看无比惊喜，细看惊大于喜，把一个个老师感动得泪流满面。



改变就这样一点点发生了……虽是涓涓细流，却让老师们倍感欣喜。 6park.com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正如张老师所说：教育是急不来的，要享受“牵着蜗牛去散步”的过程。

04 后来的时光

2018年6月
两年支教结束后
张湲婧前往杭州继续投身教育事业


张湲婧老师（右一）和同届同校的两位校友

暑假过后的9月
她的班级迎来了
一位新的美丽中国支教老师
毕业于暨南大学中文系的95后女孩朱迪
她将继续陪伴这43个孩子
走过三年级和四年级的人生旅程



在朱迪正式接管这个班级之前
张老师就把班级日记转交给了她
其中对每个学生行为、性格、家庭情况的追踪
也在朱老师手中延续了下去
在日常教学之外
朱老师还开起了诗歌课和戏剧课
持续地把优质和创新的教育带给孩子们



两届班主任和孩子们的全家福
今年9月
这群孩子升入四年级了
美丽中国支教老师三年来的教育成果
已经渐渐在孩子们身上浮现出来
他们在语文课和诗歌课上迸发的想象力
常常令老师们击节惊叹
老师的鼓励和尊重
也使他们不惮于在课堂上表达自己的观点
和老师的关系也非常平等融洽



每一位支教老师
都努力在有限的支教时间里
为每个孩子做的事情多一点，再多一点
给每个孩子的耐心多一点，再多一点
除了优质的教育
他们还给孩子们
带去了更美好、更“奢侈”的东西
那就是
陪伴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