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殷桃 炙热与烈焰
宅家的殷桃,偶尔也会回味旅行。“好多年以前,去海边旅行,当地有一种很古老的乐器,人们用它来呼唤远航的家人,祈祷那些出海捕捞的水手能够平安归来。有时,也在纪念那些乘船离去,却再也没能够回来的人。那天我正站在海边,风特别大,海浪撞击着礁石,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这音乐就飘过来了,调子悠扬,又带点忧伤。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开始掉泪。那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情绪,不明所以,又特别震撼。” 或许,那是一种遥远的乡愁。从故乡到世界,又从世界归故乡。
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殷桃每天早起,会多留出半小时。“也不做什么,就是窝在沙发上醒醒神儿,安安静静待一会儿。” “我很怕早起以后特匆忙的感觉,就恨不得马上洗脸刷牙、对着时间表和行程、急急忙忙出门……这样一整天的节奏都被打乱了,很慌张。所以我就觉得说宁愿少睡一会儿,我早上最起码留半个小时让自己待一待。”在某些这样的清晨,殷桃极为幸运地捕捉到日出的瞬间,“那就是我一天最好的开始”。
在剧组呆久了,陪伴殷桃最久的,常常是一只行李箱。每次收拾行李、进组、杀青、从组里出来,又接着收拾行李,又进组……日子久了,真让殷桃觉得有些“漂泊”。“每次收拾箱子要走,我发现我会不由自主地叹气。可能是人越大反而会越恋家吧,其实我不拍戏的时候,很爱在家里呆着。” 与此同时,殷桃的父母也都老了。“拍《人世间》那阵子,一到晚上,我就特别怕接电话,一听到电话铃响我就头皮发麻。因为大晚上的,特别怕是家里打来的,怕跟我说有什么事儿发生。”
对殷桃来说,演员演一个角色,演一遍,就是活一遍。但更重要的是跳出戏外,踏踏实实地过生活。“我的生活很简单,甚至可能比大多数人都简单。锻炼身体,烧菜,宅家看一部电影,平平淡淡过一整天。即便如此,心里也满足,也充实。”
对殷桃来说,观众看戏,有自己的喜好和选择,这都挺好,就像她看别人的戏时,也会觉得特别喜欢某场戏。“但是做演员,在创作角色的时候,我自己不能这么思考问题,戏是一点一点铺垫出来的,人物的生命骨肉,也是一点一滴填充丰满起来的。”“有个词叫 ‘过场戏’,乍一看,它好像没有那么多台词,没有大情绪,就是生活的一些琐碎。比如今天进家门,放下菜兜子,洗了个手,准备做饭、吃饭。但我觉得这个戏是难演的,我反而会更多去琢磨这些,因为它足够贴近生活,也没有大情绪、没有强情节来帮你吸引观众,这时候还能不能演好,还是否真实,就非常考验演员的功力了。”
人们赞誉殷桃的演技,也喜欢询问她如何演好剧中的“重场戏”。譬如《万里归途》临到结尾时,一段层次丰富、极具感染力的哭戏,常被人津津乐道地分析。结果,殷桃坦言,最让她感到困惑的就是这类问题。“比如经常有采访问我印象最深的一场戏,最掏情绪的一场戏,最高光或者最重要的一场戏,其实我发自内心去说,没有的。因为在我个人的理解里,演员演戏,是演绎一个人物的整体,每一场戏都在构成人物本身,每一场戏都重要,而不是单拿一场戏出来说,这场戏我觉得怎么样。”
而《人世间》里的郑娟,则有着另外一种独特的生命底色,她惯于静默,外在柔弱,却极其坚韧。就像剧中一段旁白所说:“郑娟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女人,以前的忧郁只不过是由于她曾经几乎活在一种完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而她后来的乐观才足以支撑着她和他们的家走过最艰难的岁月。”
在油画作品中,肖像常常被呈现在一种底色之上。而在影视作品中,每接触一个角色,殷桃也喜欢琢磨专属于她的,“生命的底色”。拍摄现场布景的红色,“炙热与烈焰”,这些都让她想到了《鸡毛飞上天》的骆玉珠。殷桃说:“骆玉珠的底色,应当就是红色的。无论对爱情、对事业,还是对生活本身,她身上有一种看中了就去要,去紧紧抓住决不轻易放手的劲儿。骆玉珠的情绪常常是极致的,她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她会炙热地直接表达,没有中间值。”
“那是摄影师在2017年拍摄的一组肖像,一共拍摄了十四位出色的女演员,在这些肖像作品里,每一位女演员都呈现出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触及灵魂的生动和美。我指的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美’。事实上,这些女性都是素颜出镜,但透过一张照片、一个表情,甚至一道真实的皱纹,每个人的特质和情绪都是那么的鲜明。” “肖像是平面的,它传递给我的感受却是生动和立体的。”殷桃如此总结道。
殷桃琢磨角色,习惯思考一个人物“生命的底色”。比起着力于大起大落的戏剧情节,她更多是在人物自身上去下功夫。从普通人的视角切入,从日常的生活细节切入,从开启一道门、放下一兜菜开始,要把文字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有所谓“重场戏”,与“过场戏”之分。
与殷桃对谈,聊及当日的拍摄有一个主题叫“肖像中的情绪——炙热与烈焰”,殷桃立刻来了兴致。的确,每一幅优秀的肖像作品,都应是有情绪的。殷桃想起,她曾看过一组由摄影师彼得· 林德伯格拍摄的肖像作品,后者曾被誉为“最伟大的黑白照摄影师”和“魔力诗人”,当即就被其中的人物情绪所触动。
监制:Wish
摄影: 邵迪
策划&造型: 张家汉Grande
妆发:高建
执行造型: 探花、口冷
美术: 溫瀟穎
采访&撰文:k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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