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巡按
昔有八府巡按
本是翩翩少年
几载寒窗辛苦
金榜得中状元
跨马承恩宫苑
金殿应对朝天
天子亲赐金印
考刻巡视江南
临行密旨一道
“卿家谨记朕言
此番代朕前往
莫失朝廷尊严
出行莫露声势
遇事斟酌再三
朝廷清平日久
为官哪个不贪
位高五品别动
只查州府官员
考其上者嘉勉
中下尽力保全
譬如春风化雨
莫作风卷云残”
巡按拜罢圣旨
乔装改扮登船
一行沿河而下
水顺不需帆悬
二． 飞贼
古曰治民如牧
今世不比从前
为官心机算尽
但保官民两安
虽有官逼民反
此话并不周全
官贪犹可耀祖
民反九族株连
故而为民虽苦
只能默默无言
当官终有手段
当民咬紧牙关
被逼走投无路
才有逼上梁山
后有各级官吏
前有万丈深渊
将将失足落水
官又一臂相搀
从此心存感念
天恩一瞬之间
从无一人细想
谁逼我到崖边
此民是为顺民
倚仗后土皇天
偶有几个乱者
识破个中机关
此民称为贼党
官民皆不喜欢
单说其中一个
姓名无需瞎编
家住洛水之畔
单劫过往官船
只知群乌皆黑
不管清浊廉贪
是日沿江寻猎
望见巡按之船
虽是装成商旅
叵奈此贼眼尖
认定官归故里
必有金钱如山
黑夜潜上船去
窜到画舫之间
暗中摸得一物
玉盒八宝龙蟠
盒里俨然一块
定是稀世古玩
玉盒弃之不要
古玩揣在身边
翻身飞入水里
功成一瞬之间
谁想刚刚上岸
忽听人喊马喧
好似从天而降
官差围成一团
不问之乎者也
铁链套在双肩
此贼仰天长叹
小河沟里翻船
三．县令
且说陈留县令
三榜进士出身
熟知官场事故
游余二十几春
常思雾豹之违
藏纳封蛇之心
故而官虽失政
犹可无事安民
唯有贪杯好酒
终日醉里乾坤
公堂三年不设
文状堆积如云
有个贴身差役
劝其整饬之心
县官从不理会
道他心多嘴贫
“此等偏远小县
何须大事伤神
我若不闻不问
小民自可安贫
为官不为善恶
远胜奸佞之人
廿年陈留父母
谁能动我毫分”
报道巡按将到
县官杯落失魂
巡按只观为政
不问世情民心
不知如何是好
忙找差役相询
四．监审
差役急来县署
两条妙计相呈
“巡按只是过境
但凭眼观耳听
先修迎官馆驿
再整境内民风
乞丐驱至临县
促民莫误农耕
昼夜多置巡捕
莫教飞贼逞能
俨然可改旧貌
即刻大功告成”
县官开怀而笑
心喜差役之能
急忙吩咐人役
上下各显神通
未几条条圆满
境内欣欣向荣
更有巡捕来报
捉得飞贼一名
县官大喜过望
亲自监内讯情
先将赃物呈上
县官大吃一惊
“此乃巡按官印
如何落贼手中”
心知干系重大
对错皆有祸生
即刻停案不审
带印转回衙中
急召贴身差役
共商燃眉之情
差役闻言大笑
“大人一场虚惊
官印今在君手
我能掌握重轻
能招杀身之祸
亦能化雨呼风
虽曰山重水复
却有柳暗花明
他人朝廷重命
失印获罪非轻
况又装成商旅
真假毫无证凭
待到迎接之日
看他何以为情
若是宽言嘉勉
君可献印立功
若是风向不对
莫要与其争锋
只说下官为宦
三年一入朝庭
京城相识不少
未闻阁下大名
即为朝廷巡按
愿睹何物为凭
他人必定无语
大人一怒惊龙
先抢交椅坐下
将其推到衙中
何物奸商大胆
敢把巡按冒充
如此太平盛世
尔等岂能相容
速速实言相告
免遭皮肉之刑”
县官闻言苦笑
“恐怕此计难行
若把事情闹大
你我难保余生”
“大人不必多虑
此时极易经营
问他为官凭证
玄机已在话中
失印欺君之罪
人人心知肚明
我等箭在弦上
他人势处下风
况君又无罪过
乐得卖个人情
故而我思其事
大可按计而行”
五．暗访
巡按当夜遇盗
检点何物丢失
发现官印不见
亦是惊魂有时
急告船上人等
“幸而无物丢失
此境盗贼斗胆
内中定有差池
汝等速到岸上
动静报与我知
先查闲杂人等
再访大小官职
我等易服至此
庶民可有人知”
天明有人回报
“吾等打探多时
此乃陈留境内
民风憨厚朴实
县令无甚劣迹
只是好酒贪吃
此外无他事故
只有一件可疑
县衙捉得一盗
正是失窃之时
未曾升堂审问
详细不得而知”
巡按闻报无语
心中已知端倪
六：馆驿
旬日弃舟上岸
县衙先送公文
县令郊迎五里
宿于馆驿安息
巡按谈笑自若
他乡如遇故知
绝口不提公事
只说相见来迟
“知君好饮美酒
可否少坐几时
我有御赐佳酿
与君唱令吟诗”
顷刻杯盘摆下
饮到月上柳枝
忽报后堂火起
顷刻人走相失
巡按手足无措
大骂厨下失职
转身捧过官印
付与县令把持
“下官初来贵地
世事一无所知
只怕人多手乱
祸生慌乱之时
随身别无长物
烧去不为可惜
唯有盒中官印
万万不可丢失
贵县速速拿去
代我保管几时
明日自当造访
多谢兄台相知”
只因事发太快
又在慌乱之时
县令未及细想
巡按已下丹墀
躬身前去救火
县令无计可施
欲待机关点破
无印你怎得知
无奈空盒拿去
闷坐唉叹多时
想来明日情景
真实空费心思
本欲河边撒网
如今却把鞋湿
若把空盒还去
何人把印丢失
前思后想无奈
不如老老实实
如今碰到高手
只怪自己贪吃
把印放在盒里
也算得而复失
七．公堂
次日巡按来到
升堂定在午时
犹自温言谈笑
恭敬不失矜持
高坐县令之位
余人立于丹墀
县令奉上官印
言行唯恐有失
“大人开盒验看
下官原物归之”
巡按闻言大笑
“贵县有辱相识
我若心怀疑虑
何必要君把持”
竟然不曾开看
此事就此了之
敛容先读圣旨
温文之态全失
“兹尔陈留县令
终日好酒贪吃
不理平民疾苦
境内盗贼横驰
三年公堂不设
父母礼仪全失
此为三桩大罪
理当削官革职
念在亦有令迹
也算功过相持
今日诸吏在此
判词读与君知：
陈留知县某某
本官考刻多时
虽无鲁恭三异
却有杨震四知
故而考为中上
愿君努力勉之
八：后记
写罢此文长叹
今世堪比古时
只博诸君一笑
莫骂“这也叫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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