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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缘果》第二十八回(三):跨出国路逢奇风异俗,当乘客身历五花八门
送交者: 海韵一[♂☆★声望品衔7★☆♂] 于 2021-02-02 5:36 已读 1301 次 1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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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或丧失了攻击人类的凶性。

 

林芳道:“真是吓死人了!阿弥陀佛!”

 

潘虹道:“这是快接近关岛时大家都体验到的惊心动魄。听开船的土人水手说,路途中还有一次更危险的遭遇,只是我们乘坐的六个人在黑暗中睡意朦胧不大察觉罢了。”

 

林芳道:“是吗”还有更危险的?!”

 

潘虹道:“是的。我们途中遭遇魔鬼岛,差点开不出去。”

 

林芳道:“魔鬼岛?!”

 

潘虹道:“是的。那是我们离开塞班岛四、五个小时后,因为海面黑魆魆的无法明确方位。快艇开到一个岛,也不知道有多大,只见一团庞然的黑影,四遭更加漆黑。小艇开着开着,好长时间都离不开这团黑影。原来小艇被一股巨大的回旋力量吸引,一直绕着这团黑影转圈子。水手视力好,认得黑影里某个突出的礁石形状,知道这个漩涡是绕着这个小岛。也就是说,小岛的四周海底是一圈圆形的深不可测的海沟,海水顺着海沟形成巨大的漩涡,一直把小挺往漩涡里吸。一旦吸入,瞬间葬身海底。大家迷迷糊糊。只有土人水手捏了一把汗。土人叫我们坐稳,手抓紧船舷。也是大家命不该绝,也因为土人水手驾船经验丰富。饶了几圈后,土人水手摸出了漩涡回旋的规律,在再次绕圈时,瞧准一处流速相对较小的旋流,加大马力冲出漩涡。”

 

林英男道:“真险啊!真不敢想象你经历了这样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的海上之旅。”

 

潘虹道:“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了,我讲述自己的经历已经平静多了。刚刚那一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做恶梦,不是梦见被迷幻在魔鬼岛无处逃命,就是梦见小船被鲨鱼掀翻,人被鲨鱼追咬。心有余悸啊!

 

林芳道:“我这听的人,一颗心都惊的狂跳不停啊!何况亲身经历?”

 

林英男问:“后来,你们的小快艇顺利登陆了吗?”

 

潘虹道:“甩掉鲨鱼群,刚舒了口气儿,我们就被巡逻的军用直升机发现了。这时我们离海岸不远了,岛上的山脉模糊可见。直升机的强光从天上直射到小艇上,把小艇和周围的海面照得如同白昼,一览无余。我们心想,完了!这下完了!全功尽弃了。我们伏下身子,眼睛看见船底细细的沙粒被飞溅进来的海水冲挤在一处。心情沮丧地等待命运的安排。直升机在我们头上跟了一会,突然像惊雷一样响起广播的声音:”斯塔布!(STOP!)斯塔布!(STOP!)“ 小艇毫无理会,拼了命往前冲。直升机的大音量广播又响起:“THIS IS MARITIME GUARD,PLEASE STOP THE INSPECTION,OTHERWISE WE HAVE THE RIGHT SHOOT.(这是关岛海上警卫队,请停止接受检查,否则,我们有权开枪。)

 

林芳紧张地问:“开枪了吗?”

 

潘虹道:我们抬起身看着土人水手,只见他毫不畏惧,双手紧握着引擎的舵把,脸色坚毅而冷峻,像艺术家雕刻的铜像。我们心一横:死就死吧!被抓回去跟死有什么两样?!我们就重新坐直身子,像临刑的囚犯一样等待枪响。

 

林英男也紧张地问道:“开枪了吗?!”

 

潘虹道:“我们等着开枪,可是枪声并没有响起。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船身强烈振动,差点把我们抛出小艇。我整个人被震得快要昏厥过去。原来我们的小艇撞上礁石,卡在两块珊瑚礁间动弹不得了。土人水手大声喊:‘快下水!快下水!’。我们慌不择路,拿着自己的包裹,扑通扑通跳下水,我腿软不敢跳,被已经跳下水的阿胖硬拖下水。好在水深只到肚子部位。他们几个男的很快就跑上沙滩冲进椰树林,只有我一个落在后面,直升机的强光一直笼罩着我,我真的没力了!这时已经跑进椰树林里的瘦仔跑出来,把我拽进椰树林。一进椰树林我整个人瘫软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沙粒粘满了我湿漉漉的衣裤。瘦仔催道:“快换衣服!他们都跑上山了,等下掉队了会走不出山林。我一下坐起来,把事先准备好密封薄膜袋撕开,拿出衣服,躲在椰树后,顾不上瘦仔他们就在附近快速换好衣服。”

 

林英男问:“直升机上的人没有下来追捕你们吗?”

 

潘虹道:“没有,直升机在椰树顶上盘旋了一会,看不见我们就飞离了。我们也没了方向,只顾往山上攀爬。到了半山腰往下一瞧。哇塞!山下的公路上一部接一部的警车闪着耀眼的红灯,也不知来了多少部警车,把山下全包围了。我们就坐在地上,看着山下,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土人早已不知去向,跟我们跑散了。我们就只好自己想办法。意见无法统一,阿胖和瘦仔是认为没有了土人带路,根本走不出去,在山里瞎摸很危险,遇上野猪攻击如何防御?山下所有路口都被布控,我们就是插翅也难飞,不如下山束手就擒,被抓到移民局还有可能留在美国。另外四个男的不同意,说只要躲过警察的追捕,就可以在美国自由自在一边打工一边申请政治庇护。免得关监狱。最后,阿胖和瘦仔直接下山,我心乱如麻,只好随大流待在山上。剩下的四个人一筹莫展,太累了,也不知往哪里去,就靠在树根上,一边等待看阿胖瘦仔下山的情况,一边看着初升的太阳把它耀眼的光线射进树林。。。。。。”

 

这时,供应点心和饮品的餐车来了。潘虹停止了讲述,要了一份三明治和咖啡。林芳快速地吃喝完毕,等着潘虹。潘虹刚吃完。林芳就说她等不及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

 

潘虹道:“我们心如死灰的在树根上靠了一会儿,突然传来高音喇叭的声音,仔细一听,是阿胖和瘦仔轮流用高音喇叭向我们喊话,是用福清话喊的,意思是:‘你们几个听着,警察说,请你们下山投降,不会伤害你们,还给你们面包和矿泉水喝。你们不下山的话,过一会警犬就要来了,几十只警犬会一同放上山去。警犬会咬死人,你们赶紧下来,警犬马上就运到了!’”

 

大家瞪着警醒的眼睛,听着阿胖和瘦仔一遍又一遍轮流着喊话,两人也够卖力了,也不知英语差得不能再差的两人是怎样领会警察的意思。

 

原来,阿胖和瘦仔两人举着双手,走出树林,边走边喊:“我投降!不要开枪!”。警察当中有一个女警察会讲中文,对如临大敌,全员趴在地上,紧握手枪瞄准的警察们说是来投降的,警察们才放下心来。等他俩走近,先一拥而上铐了两人。经会讲中文的女人闻讯翻译后,又松开手铐,给了矿泉水和面包。等两人饿虎扑食,三下五去二,五五进一,把偌大的面包和大瓶的矿泉水一股脑儿塞进肠胃。警察便拿来手提喇叭,叫阿胖和瘦仔两人向山上喊话。阿胖和瘦仔小学都没毕业,普通话讲得还没有美国女警察来得流利,便干脆用福清话喊,反正山上的五个人清一色的福清人,用福清话比普通话管用。喇叭的声量很大,不要说半山腰,整座山里都听得见。在美国的山里,听见了故乡话,这故乡话不是问安叙旧拉家常,而是警告威胁诱惑命令。说起来真的哭笑皆难,特别在我们贸然越境,犯了越境罪,胆战心惊的时候。剩下的四个人,三个男的,只我一个女的。我心脏狂跳不止,脑袋一片空白。哪能有什么主意,全凭他们三个男的。那三个男的也惊慌失措,讲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哪有什么好主意?最后,那个三山镇的李正明说他怕狗,过一会儿,警犬一放上来,根本就跑不脱。与其被狗咬死在山里,倒不如下山投降,起码保住一条命。李正明的话还没讲完,那个叫马仔的突然尖叫起来:‘蛇!蛇!’。顺着他的手势,大家清晰地看到一条很长的浑身暗灰蛇伏在椰子树阔大的树叶上,在晨曦中蠕动着身子。。。。。。

 

我们决定下山。

 

三个男人用双手合成喇叭状,向山下喊道:“阿胖,瘦仔,跟警察说我们马上下山投降,叫他们不要开枪。”当然也用的是福清话。他们的声音在清晨的山里回荡,附近树上的鸟儿都惊得飞走了。还好是离开那棵有蛇的椰子树后才喊,不然,震落了那条蛇,那才可怕啊!

 

在最后,四人手里都有一根树枝,快到山下的时候,大家边挥舞着树枝边喊:‘我们出来了哦!我们出来了哦!’

 

阿胖举着喇叭回应:‘诶晓,走这边来。我们看到阿胖和瘦仔,站在警车旁边,阿胖和瘦仔的周围站着一些穿警服和没穿警服的人,我们也不敢看仔细,径直朝阿胖和瘦仔走过去。。。。。。

 

林芳正等着潘虹继续讲下去,潘虹道:“雅浦岛到了。都要先下飞机,然后再上来。”

 

这时飞机已经停稳,前排的旅客在广播声中先站起来拿手提行李下机。机舱里响起开合行李舱的声音。也有一些说话声,但都很小。站在机舱门口服务员连续不断地说着'Q'.

走出舱门。机场昏暗,四周黑糊糊的只能看到机场边的红色信号灯。

旅客们鱼贯地朝一个灯光稍微亮一点的低矮房子走去。你根本想不到,这用珊瑚礁和木头构建的、只有一层楼高的三角锥形状屋顶的低矮房子,就是机场的候机室和进出口大厅,候机室不到一百平方米,旅客进出口的大厅也差不多只有五、六十平方米。

 

有几个旅客出去,门口站着头戴花圈,系着草裙,上半身完全裸露的少女,那褐色的皮肤,明亮的牙齿,特别是前面百分百展现着女人隐秘的部位,那挺起的一对小山包,让所有从她面前经过的人一览无余。有的少女则戴上用椰子内壳制成的锅状罩子,用树藤连接扣在两座小山包。

 

林芳说这是什么地方女孩这么开放,比我们中国穿三点式的女孩更胆大。潘虹介绍说这是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国的一个州,叫雅莆。雅莆岛上住着四千多密克罗尼西亚土著民族。他们靠太平洋为生,气候是亚热带雨林气候,一年四季都是夏天,这里的人很多还保持着传统的风俗习惯,比如嚼槟榔,不穿上衣,不穿内裤。男人用一块布条裹腰当裤,女人系草裙。。。。。。

 

林芳和潘虹边聊边往候机室的外面瞧,林英男看了几眼,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这样一览无余如同看黄色片似的盯着异性的隐秘之处使他的脸不由自主的热起来。他把视线转向候机室的墙上的油画,墙上画着蓝色的太平洋海水和栩栩如生的各种热带鱼。

 

很快又登机了,下了几个乘客,又上来几个新乘客。上来的乘客,皮肤褐色,大脸上很醒目镶嵌着大眼睛,大鼻头,大嘴巴。头戴花圈,着花衣裳,嘴唇腥红,嘴巴不停动着,他们竟然嚼着槟榔。

 

飞机继续飞行。林芳心里悬着潘虹讲的关于她偷渡的故事。便道:“潘虹,你刚才讲到你们四个听见阿胖和瘦仔喊你们下山,你们下山后呢?”

 

潘虹道:“我们四个刚走到警察旁边就被包围,那几个穿便衣的马上给我们上了手铐。几个警察开始搜我们的身。我是那个会讲中国话的女警察搜的身。那女警察板着脸,一脸的冷漠,我一辈子都会记住她的脸,四四方方的脸,没有血色,鼻子扁平,上嘴唇几乎没有。说她是个男的肯定大家都相信,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有女性的特征。我举着双手,任她从我的头发开始,然后,衣领,肩膀,手臂,接下来背部,腰部,大腿,裤脚一路摸捏,看她蹲下身子摸我裤脚的时候,我看见她宽大的后背把警服都涨的满满。像打足气的气球的表面。

 

看她检查完了,我竟然对她说了声谢谢。她没有回应,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感觉到她完全不是女的。像一个冷酷的杀手。后来,我们知道,她来自台湾,嫁给一个土人,在关岛移民局当警察,平时在机场移民局上班。

 

林英男道:“她也许不方便跟你们讲话呢!因为事关重大,又没有第二个会讲中文的人。所以她只能沉默。”

 

潘虹道:“也许吧?!我那时很紧张,也很害怕,想着自己不可知的命运。便小声问她:‘要把我们抓到哪里去呢?会不会关监狱呢?会不会把我们驱逐出境呢?。。。。。。

 

我因为担心,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而她不理不睬,故意走开。

 

检查结束后,那些穿便衣的警察跟穿制服的警察叽里咕噜讲了些话,一下子围上来几只警犬,在我们脚边嗅着,每只警犬都有一个警察牵着,看到警犬吐着舌头欲扑上来的样子,我真的腿都吓软了。让警犬嗅完,我们后下山的四人便上了一辆中型面包车。车内有两排面对面的长椅,坐定后,警察分给我们一人一瓶矿泉水和一块面包。那面包特别的好吃,是椰粉面包,香喷喷的,很遗憾只有一块,我很快就吃完了。吃完后我没有马上喝水,我让面包的香味在口腔了多留一会儿。我回味了好久。没想到警察又送来一些面包,这次分给我的是包着一根香肠的面包,我们在吃的时候,那个会讲中文的四方脸女警察站在车后门前对我们说:“这些面包和矿泉水是执行任务的警察们的早餐,猜想你们饿了,就捐出来给你们吃。” 听她这样说,我莫名的感动,含着面包说了句谢谢,其他三人听我说谢也都道了谢。

 

吃饱喝足,我们又被叫下车,六个人被分坐六辆警车。警车并没有马上开动,发动着原地等着。原来在我们吃面包的时候,那几只警犬都被放上山搜查那个开船的土人去了。车里开着空调。经历了疲惫恐惧,又吃饱喝足的我,被夹在两个胖胖的警察中间,动弹不得,悄无声息中,竟然睡过去了!现在回想,在那样的时刻能睡过去,一是警察对我们好,气氛缓和,比我们想象的美国警察好的就像遇上了好人,二是我真的太累了!六个月后,我从移民监狱放出来,在一个上海女人开的的酒吧打杂,又遇上那两个当时坐在我旁边押解我的胖警察,那两个警察,一个叫乔治,一个叫约翰,两人打趣我说当时我睡着了还靠在他们的肩膀上,打鼾如雷,口水把他们的警服都流湿了-----这是后话。”

 

林英男问:“警犬上山有没有搜捕到开船的土人水手?”

 

林芳问:“你们被关在监狱了吗?”

 

潘虹道:“除了看住我们六人的警察外,所有的警察和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人员都上山了,那些穿便衣的都是联邦调查局的人。那土人水手神出鬼没,不见踪影,消失在山林里了。最后搜捕人员无功而返。

警察叫我下车的时候,我才醒来。我又紧张起来,不知他们会怎样处置我。我警觉地跟从警察,跟其他五个一起偷渡的同乡男人会合后被带进铁栅栏的门。这里就是关岛移民局的监狱,是专门关押偷渡越境犯了美国移民法的人。进去后,我被带到左边关女性的房间,我看到被隔成小房间的监室里,有几间关着不同肤色的女人,有的很老。有的很年轻。我被单独关在一个监室里。

 

林芳问:“被关进监狱里你害怕吗?里面伙食怎么样?”

 

林英男问:“你遭到刑讯逼供吗?”

 

潘虹道:“害怕倒是不怎么害怕,也没有遭到刑讯逼供。主要是担心这一关进来,什么时候才能放出去?本来偷渡前是被告知有人会带我们进到安全的生活区,然后帮忙找移民律师办理有关申请手续,我们就可以合法地一边打工赚钱,一边等待绿卡的批复。现在,被关到监狱里,情况变化太大,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律师帮助?担心会不会被驱逐出境?”

 

正说着,服务员推着饮料过来了。三人各要了一杯热咖啡。虽然夜已深,其实三人睡意全无。

林芳林英男母子虽然知道些偷渡的事情,对福建沿海地区的人来说,偷渡出国并非秘事,而是家喻户晓之事。但今天在这飞往美国的飞机上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偷渡者讲述整个偷渡的细节过程,两人的心早就被吊起,哪有睡意?而潘虹呢?在每次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中国人坐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两个中国人,而且巧的是,还是故乡人,又一见如故。愿意倾听她的讲述。而她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一直埋在心里。今天有卖场,她也乐的尽情详述了。

 

潘虹见舱内除了飞机飞行轻微的轰鸣声外,人声皆息。便压低了声音。

 

潘虹继续道:“过一会儿,来了个女警察,把我带到一间小办公室,其实就是审讯室,只不过摆设布置得像办公室,女警察叫我在桌子前的一张可以转动的软皮坐垫的椅子坐下,然后她就关上门出去了。房间的空调开得很冷,虽然关岛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但我还是感觉冷,房间空荡荡的,我看着桌子上的电脑显示器和两台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两台电话。心情忐忑地在会动的皮椅上坐了一会,我奇怪自己坐在如此柔软舒服的皮椅上为什么有如坐针毡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听到敲门声,有人推门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卷着棕色秀发很有威严气质的中年妇女,一个是年轻的女孩,那女孩一看就知道是东南亚的人,白皙肤色,黑色短发,有一对很漂亮的黑眼珠。二人坐定。先对我微笑,然后,中年女人先介绍说自己叫玛丽安娜,又介绍年轻的女孩说她叫陈静,是中国来的留学生,今天来当翻译。并叫我放松心情,告诉我这是美国,人权受到充分的保障和尊重。中年妇女讲的话,有的我听得懂,有的通过陈静的翻译才懂。。。。”

 

没过多久,飞机的广播通知说飞机下降了,请系好安全带,帕劳国就要到了。潘虹道:“怎么这么快?!帕劳到了,帕劳的下一站就是美国关岛了。我们先下飞机,等下上来继续讲,”

 

三人又跟随带队的服务员下机到候机室。帕劳机场比密克罗尼西亚的雅莆机场大一点,航站楼是两层,候机室也就一个,有两百多平方米。房子结构是混凝土铝合金和红木的组合,很有新古混合的对比感。看到的客人跟雅莆又有区别,这里的人似乎文明了一点,没见到上半身全部赤裸的女人和耻部绑着布条的男人。候机室墙上挂着太平洋土人渔猎的木雕,角落的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贝克雕刻成的装饰品。林英男想买几个贝克装饰品。潘虹说机场里买太贵,这些关岛都有,也便宜,到时她送几个给林英男。三人观看了一会儿展示品。见值班人员在广播说上机了。也是后排的先上,从菲律宾过来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安排上飞机,秩序井然,毫无拥挤。

 

飞机一升上高空,林芳就问:“潘虹,你刚才说到留学生陈静来翻译,那叫玛丽安娜的中年妇女是什么来头的呢?是警察吗?”

 

“不是一般警察,陈静介绍她说是联邦调查局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的首席调查官。玛丽安娜问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国家?从哪里过来美国关岛的?是自己想来关岛的呢?还是被谁引诱或欺骗来的?有没有花钱?花了多少钱?钱交给谁?他或她叫什么名字?年龄有多大?哪儿的人?长相是什么的?身体长相有什么特征?她或他用什么方式引诱你?有没有受到威胁?被饿肚子?被使用暴力?被强奸?。。。。。。问了很详细,很多问题。桌上的两台电话机,一架是电话,一架是录音机,电话的那一部直通联邦调查局总部,从开始讲话之前就挂通,话筒放在桌子上,

也就是说,从第一句话开始到最后结束,任何的讲话,任何的声音。联邦总部都有录音备案。

根本来不得半点弄虚作假。玛丽安娜说联邦政府保护妇女儿童的权益从来不变,她作为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的首席执行官,捍卫和解救受难的妇女儿童的责任从来不变。只要我讲得是事实,那么,她将责无旁贷地依法保护我的安全和争取所有应得的权益。我从玛丽安娜深邃的蓝眼睛里看到了她的善良和诚信,不知为什么我痛哭流涕,玛丽安娜一次又一次递给我手巾,静静地等着,等我哭够了,心情平缓了。我就把我为什么想出国,在塞班艰苦的日子,和怎样被动员说服去偷渡一点都没有虚假的讲述了一遍。

玛丽安娜一双蓝眼睛定定地望着我,好像可以洞穿我的心。我相信在她那深邃眼睛的注视下,一切的谎言都会被识破洞穿。而她的真诚也将换来别人的真诚。我把所有的事实过程呈现在她的眼前,她双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字母,娴熟而快捷。她叫我慢点讲,我讲完一句,陈静刚翻译完,她也打完了字。就这样,在玛丽安娜的提示下,我讲了两个多小时。这期间,玛丽安娜让我休息了几分钟,我上了一次洗手间。

问完后,玛丽安娜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我知道自己犯了越境罪,但我希望美国政府允许我留下来,生活在美国。玛丽安娜说她会把我的事情详细报告给联邦调查局和联邦移民局。最后将由移民局决定我的去留。不过,这过程中,她可以帮助为我寻找有经验的律师提供法律援助。但我自己如果有指定律师的话,也可以使用自己指定的律师。总之。如果,有什么事情想告诉她,可以随时通过监狱警察联系到她。说完,给了我一张名片。

 

最后,回监室前,那个当翻译的陈静从背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道:“潘虹,这盒巧克力本来是我买来当今天早餐的,事情一忙忘了吃,咯,送给你。我等下再去买一盒。”

 

我不要,她硬塞给我。

那盒巧克力有五十粒,在监狱漫长的日子里,我一天吃一粒,期盼着吃完这盒巧克力就可以离开监狱获得自由。可是吃完了这盒巧克力,我已经在监狱里度过五十个日日夜夜,看来监期遥遥,不知未来。我委托狱警买了同样的巧克力,还是一天吃一颗,艰难地熬着时日,到第四盒吃了一半多,我终于获得了联邦法院裁定通过我申请的绿卡申请。我获得了自由。。。。

 

飞机又开始下降,播音员又通知说系好安全带,美国关岛的机场准时飞临。

 

林芳问:“在监狱里过的情况,还有怎么通过移民的申请,都还没讲呢!没有全部讲给我听,我心里吊吊的难受。”

 

潘虹道:“我给你名片,关岛很小。你在关岛期间去我店里坐坐,我会详详细细讲给你听,现在我开了一个酒吧和一个按摩店,两个店挨着,我单身一人就在店里住着,随时来都能找到我。”

 

林芳道:“有时间也请到我表妹家里玩,都是福清人,要走近些,有个什么的大家还能互相照应帮忙。”

 

说完,林芳叫林英男把表姨妈的地址电话写给潘虹。

 

潘虹说关岛移民关很严,等下进关的时候万一被拦下问话,不要紧张,因为你们有正式的签证,但也不能因为有正式签证就跟移民官员大声吵,会不让进关直接遣送回去。美国的法律赋予移民官员很大的权力。然后又说,等下进移民关,走的通道也不一样,她走的是绿卡通道,人比较少过关比较快,你们拿的是短期的旅游签证,人数较多,过关会比较慢。我们下机就拜拜了。到关岛里面再见了。

 

下了飞机,走进移民大厅,只见黑压压的人群熙熙攘攘,潘虹教林芳林英男在三号到二十号的移民关排队进关,她到一号二号专门给美国人和绿卡持有人的绿色通道。

 

潘虹很快排到验证进关,林芳林英男这边的队排得弯弯曲曲像一条条长龙。这些游客大都是从日本和韩国来的。据关岛旅游局统计,1998年度,到关岛旅游的日本游客总共一百万人次,韩国游客二十万人次,台湾游客一万人次,中国大陆游客三百人次,欧洲游客三万人次。根据这统计数字推算,1998年这一年,每天来关岛旅游的中国游客还没平均上一人。林芳林英男能得到美国签证来关岛旅游,就像潘虹说的那样,很了不起!稀罕了!

 

排到林芳母子。两人一起走向移民官。把护照机票递给移民官。移民官问:“是来旅游的吗?”

 

林芳听不懂,林英男答:“是来探亲的。”

 

移民官边看签证边问:“探亲?谁在关岛呢?”

 

林英男答:MY AUNT.(我表姨妈)”

 

移民官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林英男答:“母子”

移民官问:“计划住几天?”

 

林英男答:“计划住两个礼拜。”

 

移民官按了下台上的按钮,那边办公室里马上出来一个移民官,接过护照机票和入关表格,把林英男林芳带到机场移民办公室去了。

 

带路的移民官叫两个坐在长条椅子上等候。他把护照等交给坐在电脑前的另外一个移民官,又出去了。等了好久,坐在电脑前的移民官验证·完了护照,签证,机票和入关单。问:“你们是讲普通话还是客家话还是闽南话?”

 

林英男答:“普通话。”

 

坐在电脑前的移民官打了个电话,不一会来了一个女移民官。接过林芳和林英男两人的护照等。这女移民官中等身材,熊腰虎背,四方脸,扁鼻,无上嘴唇,脸色惨白。她把他两带进另外一间小屋,用普通话问:“你们的旅游签证是自己申请的吗?”

 

林英男答:“是的。”

 

女移民官:“有谁教你怎么申请的吗?”

 

林芳想说罗芬芬表妹有教过。刚要出口,听林英男已经答了:“没有”
便止住不出声。

 

女移民官:“这个叫罗芬芬的是你们什么人?”

林芳这时答:“我亲表妹。”

 

女移民官:“是她邀请你们来是吗?”

 

林芳答:“是的,我们十六年没见面了!

 

女移民官:“她在关岛是什么身份?”

 

林芳答不上来。林英男答:“据说已经入美国籍了。”

 

女移民官见海关人员已经把林芳和林英男的行李都搬到移民局办公室来了。就说请你们打开行李。

 

林芳顺从地打开行李。女移民官一件一件把行李拿出放在地上。这时林芳有点恼火,用福清话对林英男道:“她检查行李干什么?”

 

林英男刚要回答,只听女移民官厉声道:“没问你们问题时不要吭声!”

 

林芳、林英男吓了一跳。再也不吭声了。

女移民官又问:“你们带了这么多食物,是想在关岛长住吗?”

 

林芳道:“不是的,是我表妹十六年没有吃到家乡味。叫我带来给她解馋。

 

女移民官翻到渔网,问:“这是什么?”

 

林芳答:“是抓螃蟹用的渔网。”

 

女移民官道:“你到底是来抓鱼的,还是来旅游的?来旅游的身份怎么会带渔网?来旅游的身份是不能打鱼的!”

 

她的声调严肃了起来。

林英男觉得这问题问得奇怪。便道:“当然来探亲旅游的。难道探亲旅游就不能带渔网吗?按你这么说,学生身份的只能带笔墨纸砚;农民身份的只能带锄头;音乐家只能带钢琴小提琴,士兵呢,只能带枪喽!”

 

女移民官望着林英男的脸道:“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旅游身份的人是不能打鱼的。我怀疑你带渔网来是为了打鱼。”

 

林芳连忙接口道:“不是我们要打鱼的,我们也不知道哪里可以打鱼。是我表妹叫我带来的,是她要的。”

 

女移民官撇下母子俩,出去跟坐在电脑的移民官轻声地说了一些话。坐在电脑前的移民官便拿起电话拨通了罗芬芬的电话。调查了罗芬芬一些问题,并问她能不能担保林芳和林英男两个人。

 

林芳的表妹罗芬芬来机场接机,从凌晨四点飞机到了一直等到早上六点多。客人都走光了还不见林芳母子的身影。正跟她女儿罗玲玲说到底有没有坐错了班机,接到电话,才知被两人被卡在移民局。便回答了移民官的询问,并说可以担保林芳和林英男的一切。

 

坐在电脑前的移民官给林芳林英男俩人各三个月的签证。林芳走出海关,看到罗芬芬,暌违十载,今日始得见,激动得抱住罗芬芬,眼泪都差点流下来。罗玲玲出落得高挑性感,她看到长成帅帅的林英男,上来就给个猛烈的拥抱,喊了句“老公”,她还是不改小时候对林英男的称呼。她说老公你变得这么英俊,小时候跟她一起玩的时候天天流着鼻涕呢!

 

林英男被她喊小时候的称号,被她用性感的身体一抱,脸一下红起来,又听到小时候的糗事,很是难为情。罗芬芬放开林芳道:“玲玲,为你姨妈拿行李。”

 

四人走出机场大门。大阳升起老高了。蓝天上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缓缓地移动。机场四周的椰子树在微风中轻微的摇晃。放眼望去,碧蓝的海洋一望无际,极目处,海天相连,海似乎到边,天似乎到岸。

 

林芳坐在副驾驶室,林英男和罗玲玲坐在后排,罗玲玲丰满的身子紧挨着他,一路时不时在林英男的手上捏那么一下,眼睛调皮地看着他,搞得林英男脸红耳热手脚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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