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四川情结（一）·保路运动把我爷爷送进鄂军都督府（中） 6park.com
楚夫子

	在二十一混成协，统领黎元洪见时年二十四岁的目兵王修錦表现优特，又合乎湖北陆军小学入学年龄（18至30岁）和文化水平要求，在光绪三十二年正月十八日（1906年2月11日）推荐爷爷进入刚成立的湖北南湖陆军小学堂第一期仁字斋深造。仁字斋的学兵有两个生源。一是旗将张彪统率的第八镇（师），一是汉人黎元洪统率的第二十一混成协（旅）。根据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决定，仁字斋学生毕业后，须回归原建制。所以，陆军小学成立之初，张彪兼任陆军小学总办（校长），黎元洪兼任陆军小学会办（副校长）。爷爷进入军校仁字斋成为士官生，为惕励自己，依时俗，将花团锦簇的原名王修錦改为王仁励，自号文卿。这么一来，原来的名“修錦”从此反成了他的字。后来在湖北官场和佛学界以及县志乡志中，他以王文卿知名。

	南湖陆军小学堂原计划办仁、信、智、勇、严五斋，因朝廷反对，未续招信、智、勇、严四斋。故尔当年招收的仁字斋，是南湖陆军小学招收的唯一的一期。仁字斋分陆军班、海军班、测绘班、经理班和军医班，共收学兵560人。在陆军小学就学期间，爷爷受第二十一混成协统领兼陆军小学会办黎元洪信用和器重。三年修业期满，爷爷按朝廷规定，回第二十一混成协，被黎元洪擢为副官，成亲信幕僚，管财务，时年二十七岁。

	如今道人皆言，“辛亥革命”乃孙文和同盟会创导的。此语甚是荒唐，系孙文和同盟会还有后来的国民党贪天之功据为己有。那夜暴起的士兵数以千百计，可有哪怕一个是同盟会会员？一个也没有！暴动起时，孙文远在万里之外的美国端盘子，还是从美国报纸上得知辛亥暴动报道的，喜极而泣，从何领导起？兴中会的黄兴呢，还是暴动多日之后黎元洪运筹帷幄掌了鄂军都督府实权，意欲效汉高祖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取天下故事，电请因亲率百余敢死队冒枪林弹雨冲锋攻打广州总督府而名噪天下的黄秀才来武昌当他的韩信，增自家威重，黄兴这才施施然带了一支女子战地救护队乘轮船从上海赶来武昌应聘入伙。请注意，这“汉高祖”不是黄兴，是黎元洪！黄兴不过被黎元洪当一将军用，一棋子用，而不是反过来黎元洪拜求黄兴领导他黎元洪！那“黄兴拜将台”还是临时匆匆用竹条和木板搭的呢，可见黎元洪心之不“诚”。而黄兴总理的阳夏之战，每战皆北，黄兴只有辞职。

	湖北新军中创导辛亥暴动的，是军中的读书同乐组织文学社和共进会，主要是文学社。其五千会员，多是目不识丁想学文化的列兵，只极少数是最低级的军官（一个连长，几个排长和班长而已），哪有什么擅于咬文嚼字的海外留学生组成的同盟会会员的半条影子？要说有，只列得出一个湖北武穴人居正。而在起事时，居正人在上海，据说是拿着非法搞来的八百元经费在那儿购买武器，听见起事了，方才从上海赶回武昌向共进会会员为同盟会做说客的，从何领导起？还必须厘定清楚的是：共进会是会党（青红帮、袍哥）组织，在组织关系上是跟同盟会对等的，并非同盟会的一部分或外围。

	毋庸讳言，武昌辛亥暴动的肇因是四川保路运动。1911年6月，由建制内的立宪派（不是同盟会）领导的民营川汉铁路股东（全四川的绅士和农民都是在完粮完税时顺便抽租入股的股东）齐聚成都，成立保路同志会。而清廷坚持铁路国有政策，意图举外债修路，这就可能侵害四川民营股东的权益。清廷为顺利贯彻举外债推行铁路国有化的既定政策，开始诱捕保路同志会成员，查封民营铁路公司和同志会。成都乃发生万人上街抗议之事件。总督赵尔丰惊恐之下令卫队枪击，是为成都惨案。至今在成都人民公园，“辛亥秋保路死事纪念碑”还耸立在那里。

	立宪派本来采取和平抗议，规定“只求争路，不反官府，不打教堂，不聚众暴乱。”但经过成都惨案，四川很多地方出现了武装暴动。保路同志軍起义攻打四川首府成都，在郊区与清军激战。在四川邛州，发生巡防軍倒戈事件，四川新津被乱军占领。四川大竹的哥老会也揭竿而起。最可道的，是四川榮县在9月25日率先宣布从大清国独立，成立了明朝灭亡后第一个汉人主政的军政府。所以，如果把脱离清廷独立算是首义的话，那么，早武昌暴动16天的四川榮县独立，才是真正的“首”义。如果把暴动算是首义的话，那么，辛亥年4月27日黄兴率队攻打广州总督府才是真正的“首”义。无论如何，也轮不上后起于10月10日的武昌的！

	把武昌暴动称之“首义”，有同盟会和同盟会的后身国民党的精心盘算。（这点下节再讲）

	四川一举义旗，清廷怕起连锁反应，立令新巡抚端方节制四川新、旧各軍镇压。端方乃在当年九月令鄂新军第八镇（统制张彪，当时的一个镇相当于如今的一个师的建制）之大部入川。这么一来，武昌城内就只留驻有黎元洪一个混成协（旅），城防空虚。这才使得武昌暴动之居然成事有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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