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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文学汉译史·美国文学汉译与中国新诗歌·上
送交者: 楚夫子[★★声望品衔10★★] 于 2023-04-27 21:33 已读 1151 次 4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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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文学汉译史·美国文学汉译与中国新诗歌·上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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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译的文化时期,郭沫若(1892-1978)是中国文学翻译界和文化界的另一杰出人物。他译出并发表了美国作家辛克莱的《石炭王》(The King Coal,译于1928-30年)、《屠场》(The Jungle,译于1929-30年和《煤油》(Oil,译于1930年。但郭沫若在现代中国文学历史上的崇高地位的建立,并非只是因为他在文学翻译领域的贡献。他同时也是现代中国杰出的诗人、剧作家、文化活动家、政治活动家和历史学者。是他,在胡适译《关不住了》之后,在美国诗人惠特曼的影响下,给中国诗歌的猛进,撕开了雄阔的突破口:“胡适和他的同道初步‘尝试成功’,特别是胡适自己借一首译诗的顺利,为白话‘新诗’开了路,但还是由郭沫若初期诗创作基本上完成了这个突破。郭的第一部诗集《女神》的出版(1921),特别是以其中接受惠特曼影响而写的一些诗,终于和旧诗划清了界限……跨入了胡适等人还没有登堂入室的道地自由诗的新领域。”61 6park.com

还在小学和中学读书的时候,郭沫若就接触到林译小说,爱之欲狂。在成都高等学校,他读到美国诗人朗费罗(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写的《箭与歌》(The Arrow and Song,“一个字也没有翻字典的必要便会懂了。那诗使我感觉着异常的清新,我就好像第一次才和‘诗’见了面的一样。……使我悟到了诗歌的真实的精神。”62以致“读得烂熟”,后来,他还读了背了不少朗费罗的诗。在与郁达夫的通信中,郭沫若盛赞朗费罗咏花诗之妙,还赞扬朗费罗翻译歌德的《放浪者的夜歌》是英译本中“最好”的一首。 6park.com

1914年,郭沫若留学日本。1918年,他开始学医。这时,他读了很多外国文学作品,特别是惠特曼、泰戈尔、雪莱、莎士比亚、海涅、歌德和席勒。也读了很多北欧、法国和俄国的文学作品。这些外国文学作品,在他的“文学基底上种下了根,因而不知不觉生出了枝干来,终竟把无法长成的医学嫩芽掩盖了。”63当郭沫若在九州帝国大学二年级读书时,他无意中买到日本作家有岛武郎著的《叛逆者》,里面介绍了美国诗人惠特曼。于是他又接近了《草叶集》。64郭沫若那时已经译了惠特曼的《草叶集》,但没有出版。译稿也未能保存下来,只在他的《三叶集》里还保留了一些片段。65 6park.com

郭沫若在五四时期十分活跃。他在日本组织了文学团体“夏社”,并在1919年,因在《时事新报》上发表白话诗而崭露头角。那时,正值后来著名的剧作家和翻译家田汉(1898-1968)在《少年中国》创刊号上发表长篇文章《平民诗人惠特曼的百年祭》,对惠特曼的生平、思想、艺术作了全面的介绍。文末,田汉特别指出在中国纪念惠特曼的意义: 6park.com

“我们‘少年中国’的‘中国少年’拿什么意义来纪念惠特曼?我简单的说几句做结论 6park.com

“A,我们因为我们的‘中国精神’‘Chinaism’——就是平和平等自由博爱的精神——还没有十分发生,就要纪念惠特曼,把他所高歌的美国精神‘Americanism’做我们的借镜 6park.com

“B,我们中国少年所确信能够救‘少年中国’的就只有‘民主主义’一副药。所以我们要纪念百年前高唱‘民主主义’的惠特曼的出生,而且恰在‘大战告终,民主胜利’的时候,纪念他的意义尤深 6park.com

“C,我们‘老年的中国’因为灵肉不调和的缘故已经亡了。我们‘少年中国’的少年,一方要从灵中救肉,一方要从肉中救灵。惠特曼是灵人而赞美肉体的主张灵肉调和的思想,所以要纪念他…… 6park.com

“D,我们少年中国勃兴的时候,少年中国的解放,文学自由诗亦同时勃兴,溯源探本,也是受了惠特曼的影响。我们要发达民众艺术,所以要纪念这个平民诗人!诸君!我们高呼惠特曼万岁!‘少年中国’万岁!”66 6park.com

就在田汉发表此文之后两年,郭沫若出版了他的第一部诗集《女神》。 6park.com

《女神》被认为是中国新诗的划时代之作,对新文化运动有过深沉而久远的影响。在谈及《女神》诸诗的写作过程时,郭沫若回忆道: 6park.com

“民国四年的上半年……我便和泰戈尔的诗结了不解缘……另外还有一位影响着我的诗人是德国的海涅……不知从几时起又和美国的惠特曼的《草叶集》、德国的华格纳的歌剧接近了……尤其是惠特曼的那种把一切的旧套摆脱干净了的诗风和五四时代的暴飙突进的精神十分合拍,我是彻底地为他那雄浑的豪放的宏朗的调子所动荡了。在他的影响之下……我便做出了《立在地球边上放号》、《地球,我的母亲》、《匪徒颂》、《晨安》、《凤凰涅槃》、《天狗》、《心灯》、《炉中煤》、《巨炮的教训》等那些男性的粗暴的诗来。”67 6park.com

郭沫若的《女神》,不但在内容上而且在形式上都受惠特曼《草叶集》的影响。在《女神》里,郭沫若创造了一个真实的“我”,一个“赤条条的我”。68惠特曼歌道: 6park.com

我赞颂我自己,我歌唱我自己, 6park.com

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样啊, 6park.com

属于我的每个原子同样属于你。69 6park.com

郭沫若亦步亦趋: 6park.com

我赞美你, 6park.com

我赞美我自己, 6park.com

我赞美这自我表现的全宇宙的本体。70 6park.com

惠特曼歌唱大自然道: 6park.com

欢迎,大地上所有的土地,每一块土地, 6park.com

欢迎,生长松木和橡木的土地, 6park.com

欢迎,生长柠檬和无花果的土地……71 6park.com

惠特曼总共排列了十一个“欢迎”。郭沫若也不遑多让,对自然界来了二十七个“晨安”: 6park.com

晨安!常动不息的大海呀! 6park.com

晨安!明迷恍惚的旭光呀! 6park.com

晨安!诗一样涌着的白云呀! 6park.com

…… 6park.com

惠特曼赞颂美国,赞颂完美的个体和民主,宣称人类肉体是灵与肉的结合,鼓吹男女平等,族裔平权,社会正义,并且断言通过独立思考发现了他的真理。 6park.com

郭沫若也一样。不同的只是把惠特曼诗中的“美国”一词换成了“中国”而已。 6park.com

《草叶集》印证了艾默生的理论,即诗是诗人成长的有机产物,诗的形式(自由体),不是从其陈陈相因的的节奏产生的,而是经“形成音步的折冲”中产生的。诗的材料是普通的东西,熟悉的东西,日常到处都是的东西。 6park.com

《女神》的诗论,与其一脉相承。它打破了中国古典诗歌的字数、行限、用词、平仄、粘对、韵律等所有清规戒律。“这儿虽没有一定的外形的韵律,但在自体是有节奏的。”73“情绪在我们心的现象里是加了时间的成分的感情的延长,它本身具有一种节奏。”74 6park.com

惠特曼运用口语化的英文长句,以节奏代韵,常常采取同词起句、同句起段、平行句、重叠句等手法。 6park.com

郭沫若的诗呢,也不见句尾押韵。他“在每一行的开头或结尾,重复某些特定的字词,然后再在行于行之间制造排比、平行或对称,使诗的节奏加快,构成一种前后呼应、首尾连续的效果。”75 6park.com

郭沫若摹仿惠特曼的诗风,进行大规模的新诗试验,比胡适的几首尚嫌青涩的小诗,气象宏大得多。《女神》不愧是《草叶集》的“太平洋一样”的波涛冲击下产生的“黄河扬子江一样的文学”。76 6park.com

《女神》收获了很多赞赏的批评。其中之一,来自喜爱《草叶集》的杰出诗人闻一多(1899-1946)。77闻极力推崇郭沫若的《女神》:“若讲新诗,郭沫若君的诗才配称新呢,不独艺术上他的作品与旧诗词相去最远,最要紧的是他的精神完全是时代的精神——二十世纪的时代的精神。有人讲文艺作品是时代的产儿。《女神》真不愧为时代的一个肖子。”“我们的诗人不独喊出人人心中底热情来,而且喊出了人心中最神圣的一种热情呢!”78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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