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所在的小学这两年发起「神秘朗读者」（Mystery Reader）活动：各个班级都号召家长们到学校给孩子们读一个故事。仿照「蒙面歌者」电视节目的作法，小朋友们事先不知道哪一位家长会来读故事，老师会鼓励小朋友们猜三次，然后神秘朗读者才会亮相。

我去年参加过一次这个活动，当时女儿奥丽维娅在一年级，因为疫情还扑朔迷离，家长们不能到学校，因此朗读也只能网上进行；朗读者可以自己选择读物，我想来想去，在网上买了一本《皇帝的新衣》。

朗读开始之前，老师先让我不要打开摄像头，而是让小朋友们猜。因为事先我并没有告诉女儿，结果看到我在Zoom上亮相，她自己也是满脸惊讶。稍微遗憾的是，这个故事对于一年级的小朋友来说还是有点难度，其中一些关于织布机、大臣视察两个骗子怎么工作的描述等等，也有些复杂，加上读完就是放学时间，因此我最后感觉不是特别好，虽然女儿说她听懂了这个故事：就是教大家要说真话。

这一次听从女儿的建议，选了一本她觉得很好的书：《二年级最好的大厨》，不仅故事抓住了七八岁小孩的心理特征，话题又是大家都会关心的：全家人都喜欢、最喜欢的一样美食，还加进了一点小说意味的惊喜和转折。

这次我还得以亲临学校朗读。经保安指路到女儿教室外走廊，格吉嫚老师已经在那里等着。她让我站在外面，叫小朋友猜测是谁。有人说是索菲亚的妈妈，也有人说是艾玛的爸爸，还有说是山姆的哥哥，倒是不亦乐乎。

这时轮到我走到教室门口，跟二十几个小朋友们挥手亮相，老师又让我女儿过来带着我进入教室，在事先准备好的前台凳子上就坐，而她就坐在我身边，老师在对面用手机不停地照相。小女儿又害羞又兴奋，坐下来之后，还忍不住时时捂嘴而笑。

我本来还略微紧张，有点担心自己的英文口音，开始投入朗读后，却渐渐忘怀，因为一会儿要模仿绘本里小朋友们的发言，一会儿又要模仿主角奥利一家四口（包括一个挑剔的妹妹）的对话，还有主讲老师和明星大厨（是老师的姊姊）的神秘交互；十几分钟下来，倒也有声有色地读完了一个有趣又曲折的故事。

因为还有时间，我也循例和小朋友们交互，问他们每一家最喜欢的美食。小朋友们争先恐后地举手发言，一个中国女孩说她妈妈最喜欢海鲜，一个美国孩子说他们家最喜欢吃披萨，还有个犹太小孩说他们家最喜欢的是犹太汤团，而一个意大利小孩则选择了意大利通心粉。

于是我又眉飞色舞地给小朋友们讲，饮食其实也是文化，有时，喜欢吃什么可以充分展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来自什么样的家庭……。小朋友们一愣一愣的专注表情，倒把我也给逗笑了。

格吉嫚老师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一边拍照，一边不时翘起大拇指。临走时，她又特别给我和女儿在前台合影，还跟我说：「我觉得你读得比我这个老师都好呢！」我忙谦虚道：「我偶尔客串一下而已。像你们这样每天跟二十几个小孩子打交道，带他们学习，我真是难以想像你们的耐心和智能。」

女儿晚上回家，依然兴奋不已，说他们的同学都觉得她老爸我是个很有趣的人，还说格吉嫚老师事后又问她：「妳爸爸也是个老师吗？他在家也经常这么给你讲故事吗？妳真是太幸运了！」女儿最后又道：「爸爸，下学期你一定要再做一次神秘朗读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