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阳光灿烂，一杯咖啡的早晨，你会干什么？“找工作！”没错，美国失业人口已占总人口47.2%，就这么现实，近一半人口需要活下去。
 
01
超级富豪，三个月增加$1,017亿


8月19日亚马逊股价上涨4.1%，创始人杰夫-贝佐斯的身价一夜飙升72亿美元，达到1978亿美元，这是《福布斯》全球富豪榜近40年历史上记录过的最高财富。


同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收到一份文件，亿万富翁埃隆·马斯克旗下的旗下的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最近筹集了 19 亿美元资金。估值已达460亿美元。在过去7个月中，马斯克的身家增加了两倍，现在的身家约为750亿美元。


财富积累太快的后果是：特斯拉联合创始人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喝着威士忌，在乔·罗根（Joe Rogan）的播客中发出惊世骇俗的言论：房子，车子，飞机，钱这个东西，让我厌倦！

据统计，在3月18日到6月17日之间病毒流行的三个月里，一些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高管和大股东在现有财富的基础上，用数字实践了越有钱越有钱。超级富豪榜单上，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比尔·盖茨（Bill Gates），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他的身家在2020年激增了约150亿美元），沃伦·巴菲特和拉里·埃里森共同见证了，他们本来已经令人难以置信的财富，增加了1,017亿美元。


同时，财富不平等和转移也在发生不可挽回的变化。某些引领新科技的在线巨头（例如Google，苹果，亚马逊，微软，Zoom，Facebook和Netflix），由于在家工作，远程会议，远程教育的需要，照常开展业务，并成为股市宠儿。


而其他标榜为非必需品的巨头则被迫关闭或大幅削减运营。包括昔日的解决美国大部分人就业的传统产业，大流行推动着J.C. Penney，Hertz，Neiman Marcus，Pier 1，Brooks Brothers和J. Crew等大公司，不得不申请破产保护，把5100万美国人推进申请失业救济的队伍。美国家居装饰零售商Pier 1 Imports关闭了所有破产的门店，维密则计划今年永久性关闭在美国和加拿大的约250家门店；美国最大的服装公司之一、盖璞（GAP）今年第一财季净利润亏损达9.32亿美元，创下历史新高；拥有Calvin Klein与汤米·希尔费格等品牌的美国服装集团PVH今年首季净亏损额则高达11亿美元。

CNN报道：“在2008年经济危机的复苏之前，我们已经看到过这种情况。对于大多数美国人而言，这种复苏从未完成。的确，大多数美国家庭都因2008年经济大萧条后挥之不去的经济危机再度陷入新冠大流行的漩涡。只有前20％的美国家庭恢复到经济危机前的财富。‘对于超级富豪和美国最富有的400位亿万富翁’，他们在三年内完全收回了财富，2008年后10年内，他们的财富增加了80％以上。”


 02
中产阶级，远程工作了吗？


2008年经济危机后，喘息未定大幅缩水的中产阶级在大流行期间又一次面临一脚跌入深渊的恐惧。


为NASA工作的华裔王先生，一直保持远程工作模式，疫情并未改变他的工作方式。“我一直是这样，所以也没有不适应。不过疫情之初，为了能继续保住工作，我不得不放弃了今年涨薪要求。对于一个‘老员工’，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当部门负责人无所暗示的问我新一年对薪资的要求时，我立刻选择了与部门共进退！还主动降低了上年奖金。极力维持家庭收入平衡，为尚在中学的孩子的未来积蓄，让步比失去工作更重要。”作为一个双职工家庭又只有一个孩子，王先生的担忧来自疫情何时结束，以及结束后美国经济能否尽快复苏？“长期这样，不但收入会逐步减少，支出比例加大。一旦仇富心态爆发，社区会陷入非常不安定的状态。”


根据皮尤研究公司Pew Research的数据显示，工资年收入达到$41,000-$132,000的被认为是中产阶级。美国的中层阶级占到一半或者65%（根据不同的划分标准），因此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主力军，也是消费的最大群体，进而他们生活是否稳定对社会是否稳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对于中产阶级中上游的人群，大多数仍然是以工资收入为主。在第一次复苏法案中，年收入75,000美元以上是被排除救济项。这一群体除了面临失业压力，房贷，税费支出，还有孩子的教育支出，包括校外单独辅导，运动或艺术类支出等，甚至私立学校学费，为了维持现在的生活，不得不像王先生一样接受减薪或变相减薪的要求。

分布在中产阶层下游的大部分出自传统产业的雇佣者或小业主，也是这次受疫情影响最大的部分，失业的打击让这些位于中产阶级下游人群轻易地迈向了贫困人口。


对于宾夕法尼亚州的41岁的单身母亲凯利·贝茨（Kelly Bates）来说恰恰是属于从中产边缘跌落的那一部分。自2016年以来，贝茨（Bates）一直在金德学院（Kinder Academy）担任助理主任。通过在那里的工作，她获得了获得幼儿教育学士学位的赠款，距毕业大约1年。3月16日，宾夕法尼亚州州长汤姆·沃尔夫（Tom Wolf）下令无限期关闭所有企业，包括托儿中心。金德学院不得不解雇所有数百名员工。


被辞退的贝茨说：“我是个中产阶级，一直能够为我和我的女儿提供住处和食物。现在，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申请了食品券。”贝茨通常一年能赚大约41，000美元，这是美国中产阶层的下限水平。而今年，她将没有收入，在偿还抵押贷款，汽车付款，水费和煤气费以及汽车和人寿保险后，她的银行帐户中只有800美元。随时面临居无定所让她非常焦虑。


马克.凯瑟琳可将于2021年1月进入退休状态，年薪40，000美元对于他来说，只是听起来很美，交完房贷，车贷，日常水电，生活支出，税费保险，每个月真正存下来的连500美元都不到。2019年初，一次住院让每个月又多了一项几百块还款支出。“虽然很幸运现在的公司没有裁员，我有保险。但万一再住院，就会入不敷出。”


全美受失业潮影响最严重的行业包括观光导览、娱乐产业（如游乐园和赌场）、服装业、酒店业和餐饮业等一系列服务性行业。根据美国首席经济学家史蒂芬·布列茨（Steven Blitz）的说法，仅餐饮业、娱乐、航空和博彩业就占据了私人部门就业的11.6%，同时占据私人消费支出的8.4%。


业内人士估计，今年美国的总零售额将同比下降10.5％至4.894万亿美元，这是自2016年以来的最低水平，也比2009年经济衰退期间出现的8.2％降幅更大。


受疫情影响，美国今年或将有多达2.5万家商店倒闭。零售和科技数据公司Coresight Research的一份报告显示，这一数字将打破2019年创下的纪录——当时美国有9800多家门店永久性关闭。

萨克拉曼多市失业的人正在使用州就业发展部办公室的失业保险电话银行。（RichPedroncelli /美联社）


过早重启导致疫情卷土重来，美国原本期望的V型经济复苏由此被扼杀。鉴于新增病例持续激增，美国目前至少有17个州暂停了重启经济的计划。美国6月份至少10个州的新冠病例增加了一倍以上。


德意志银行经济学家的研究显示，总体而言，占美国GDP三分之一至一半的州，正面临感染病例或相关死亡病例不断增加的困境。更为悲观的观点认为，美国经济W型或L型经济复苏的期望也在变得越来越难以实现。


经济振兴乏力，需求端出现的系统性崩溃，风险和不确定性呈指数上升，过度依赖负债，全球供应链受到的打击，收入和就业的结构性下降以及新商业模式的迅速出现告诉人们，旧常态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调查显示，有能力在家远程办公的人在疫情期间更容易获得劳动报酬。Indeed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截至7月24日，在被称为美国八大“科技中心”的旧金山、东湾、硅谷、西雅图、奥斯汀、巴尔的摩、波士顿、罗利和华盛顿特区，科技职位招聘数量至少下降了20%。受影响最严重的是罗利下降了45%，西雅图下降了41%，甚至旧金山跟一年前相比也下降了38%。同时，在Twitter和Facebook宣布了长期的远程工作政策后求职者对可以在家工作的科技职位的兴趣也大大提高了。


中产阶层上中游的传统产业小企业主，在这次的大流行中纷纷倒地。纽约一些中餐馆最近官司缠身，不仅要支付大流行以来餐馆的地产租金，退租还要赔付未到期租金。比如曼哈顿区的“Foody’s Dumpling”就被索赔148万美元。


尽管美国国会、美联储先后通过了2万亿美元财政刺激法案和2.3万亿贷款计划，其中包括向小型企业支付的3670亿美元。但要顺利拿到这笔资金，企业或雇主必须向大通银行或美国银行这样的商业银行申请。等到审核通过，资金池已被大企业瓜分殆尽，所剩无几。“即便是申请到也不足以支付一个月的费用。”金德学院（Kinder Academy）的54岁老板莱斯利·斯皮纳（Leslie Spina）说。


虽然美国经济在2019年看起来很美：失业率降至半个世纪以来的最低值，美股在一番惊心动魄之后以史上最长的牛市收尾。但事实上，美联储在2019年中便发布报告称，五分之二的美国成年人无法在短时间内偿付400美元的意外花销。


中产阶级再度分化，保住工作，资产再上一层楼？这一次也许你只差一个电脑，一个独立的WIFI，一个远程办公系统。


03
贫困人群，穷不是你的错


20岁的艾伦·赫提比斯曾是密歇根州圣克莱尔海岸的一名维修工。3月，雇主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一周工作10小时，要么强制无薪休假。由于父母有呼吸问题，赫提比斯选择呆在家中照顾他们，因此选择了后者。当然想到每周可以白领600美元三个月，谁还想辛苦工作？三个月后疫情结束，再找工作。这也代表了大多数轻易接受暂时辞退的人的乐观心态。


但是现实打脸太快。当艾伦找到密歇根失业保险机构，并顺利地按照流程提交了表格后，一周半过去了，他的电子邮箱毫无动静，也没有收到任何信件。“我开始担心了。”他说。


艾伦并不孤单，像他一样，自由职业者、小型企业主、兼职员工通常需要花费一个月时间才能得到失业救济金。


《休斯顿纪事报》评论板块的助理编辑安娜·格尼-勒珊（Ana Goni-Lessan）说：“你可以去看看休斯敦食物银行门前的队伍，我只能用可怕来形容。那些队伍足有几英里长。”

在大流行期间关闭的Yelp所列餐厅中，有十分之六将永远不会重新开放。盖蒂图片
看过美国影片《当幸福来敲门》的人，应该对对父子俩排队领救济的一幕不陌生。


其实早在1929年经济大萧条期间，美国纪实摄影师玛格丽特·伯克-怀特拍下一张著名的黑白照片：居中是一张大幅海报，衣着光鲜的白人家庭坐在小汽车内，脸上挂着快乐的笑容。海报写着：“世界上最高标准的生活！”“啥路都比不上美国路（there is no way to be like american way）。”海报下方，是一条摩肩接踵的队伍，面无表情的人们正等待着领取食物救济。


近百年后，2020年，这一场景伴随病毒流行正在越来越多的食品银行前再度上演。

（图/Margaret Bourke-White）



休斯顿食品银行门口排队领取食物的人群。


“目前，经济复苏正受到数百万美国人的拖累，这些人没有工作，他们根本就没有就业机会。”三菱日联银行（MUFG Union Bank）的首席金融经济学家克里斯-鲁普基（Chris Rupkey）在一份报告中表示。“大量失业意味着经济还没有走出困境。”


美国前劳工部首席经济学家海蒂·希尔霍兹（Heidi Shierholz）表示，美国的失业保障体系足以应付小规模失业潮，但承受不起过大的压力。这从第二轮复苏计划也可窥见端倪，7月31日随着每周600美元联邦救济金结束，新救济方案提出每周400美元，联邦出300美元，各州出100美元，也因为各州哭穷，尚未执行。


Vice报道说：“自大流行开始以来，收入不平等现象持续加剧：超级富人的收入更高，但财政研究所的报告发现，'按最贫困人口的五分之一来衡量，最贫困的五分之一家庭危机，在收入方面受到的打击最大，他们的家庭收入中位数下降了15％左右。”

这是3月疫情爆发以来，美国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降至不到100万人


“美国再次伟大”言犹在耳，曾经在选票上希望代表“老，白，穷”心声，振兴美国70,80年代辉煌或牛仔精神的选民，恐怕是这次疫情首当其冲的牺牲者。“这也许就是人生吧”，当被问及为什么权贵可以优先检测，川普总统毫不犹豫的回答。毕竟这就是总统多次表示过的优胜劣汰商人法则。

8月17日，唐纳德. 川普总统明尼苏达州曼克托进行竞选演讲。（图片来自美联社）


新冠大流行，贫困人群难以承担医疗费用，也带出了美国社会的伦理危机。德克萨斯州副州长帕特里克（DanPatrick）敦促尽快复工，认为“老年人应该自愿为拯救经济而死”，保全“多数人”利益，主张牺牲部分老年确诊患者的功利主义思维方式。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魏南枝撰文写道：“婴儿潮一代”是新冠肺炎疫情的主要受害群体之一，美国养老机构已累计报告新冠肺炎死亡病例，约占全美境内1/5的新冠肺炎病亡人数。代际之间对立的价值观、对疫情的不同理解和处事态度、‘经济优先’还是‘生命优先’的价值抉择等，都是美国社会伦理危机的具体表现。”


一夜之间资产成亿增长的超级富豪，被撕裂的中产阶级，在健康和面包之间，不得不选择后者的工人。美国社会的许多分歧并非孤立存在，它们相互交织、重叠，增加了大多数人们承受疫情、经济危机这两大更具毁灭性问题的风险。除去偶然因素，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不是完全偶然的。美国的不平等产生了一系列的不利因素，最终可能对整个经济社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疫情感染人数在重开后的激增，新冠死亡人数从7月29日的15万人20天里突破17万，公共卫生防疫部门警告到来的秋冬流感将叠加新冠，及时行乐的价值观没了健康和经济基础还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