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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梓，答应妈妈，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刚下班的我走到病房里去看女儿梓梓，发现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胳膊上还残留有一道道红印。我看着女儿伤痕累累的样子心疼无比，同时又感到十分地愧疚。要不是我和前夫总是当着孩子的面吵架，梓梓也不会留下阴影变得总是爱伤害自己。梓梓在8个月大的时候就被医院确诊为脑瘫，到现在已经快六年了。
我叫董琳，家住云南省楚雄市。2012年，我和丈夫结婚，当时因为家里没有存款，就没着急要孩子，想着奋斗两年，等攒了钱再要孩子，这样可以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两年后，我们有了一些积蓄，家里人也在催着我们要孩子，我们就开始备孕，没多久就顺利怀上了。一家人为此十分高兴，都在盼着我顺利生下孩子。
2015年11月16日晚上，天色阴郁得看不到一点星光，我在手术室里已经开了宫口，肚子一阵阵抽痛。因为孩子头大，我的骨盆小，孩子迟迟生不下来，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在三个医生的共同努力下孩子才生了下来。孩子刚生下，我就因为大出血意识模糊，还没有看一眼女儿的样子、没有听一听她的哭声，我就被送去抢救了。
上午十点多，我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也得到了孩子平安无事的消息，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站在病床边的丈夫跟我说：“你别怪妈，医生说要给你转剖腹产来着，咱妈怕剖腹产对孩子不好就没同意，再说给你划一刀咋也得身体亏损，而且咱也没那么多钱做。”听了丈夫的话，我失望不已，一颗心凉了半截，但想着一家人的日子还要过下去，而且孩子已顺利出生，我也没什么大碍就没再多想。
没成想，就在梓梓五个月大的时候，我发现她特别安静，很少哭闹，和其他孩子有点不一样。于是我就和丈夫说要不要去检查一下，但是丈夫和公婆都觉得是我多虑，一直没同意。到梓梓长到8个月左右时，她还不会坐、不会爬，头也软软地抬不起来。在我的再三坚持下，我和丈夫于2016年7月，带着女儿去了楚雄州妇幼保健院检查。谁知这一查，女儿就被诊断为脑瘫。
听到这一消息的我顿时愣在那里。医生告知，孩子需要做康复治疗，而丈夫却和我说：“别听医院忽悠，孩子才多大就说她脑瘫，她这是发育得慢，再长大一些就好了。”那时我没什么主见，便跟着丈夫把女儿带回了家。可是，直到一岁三个月时梓梓还不会走路，丈夫和我于2017年6月又带梓梓到昆明市儿童医院检查。这一次，孩子再次被诊断为脑瘫，丈夫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医生建议住院做康复治疗，这一次丈夫同意了。由于治疗费用昂贵，带来的钱很快便花完了，才住院21天的梓梓不得不出院。此后，婆婆对梓梓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不再带着她。在孩子出院半年后，我又借了一大笔钱给梓梓做康复。这期间，在外打工的丈夫会在晚上用视频询问孩子的状况，一开始还很频繁，后来变成一周一次。孩子的治疗费也开始一拖再拖，直到最后直接说没钱给孩子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2019年初，我婆婆因脑溢血住院一个多月，花费了三十多万，本就负债累累的家更是雪上加霜。从那时起，家里所有人都开始劝我放弃对梓梓的治疗，认为孩子治了那么久都不好，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了。慢慢地，家里不再给梓梓治疗费，丈夫也不再来医院看望孩子。
可是，孩子是我的亲骨肉，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儿。我找孩子外婆来医院帮忙照顾，自己则去外面找了个卖纸尿裤的工作，赚钱为女儿做康复治疗。虽然每天早出晚归地工作，身体疲累不已，但是回到医院看到女儿天真的笑脸，我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2020年9月，因为孩子治疗的问题，我和丈夫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丈夫明确提出要放弃梓梓的治疗，而我则坚决不同意。因为和丈夫的很多次电话争吵都是当着女儿的面，没想到埋下了祸根。在一次和丈夫争吵时，梓梓忽然开始大喊大叫，因为她不会说话，就是扯着嗓子喊，外婆去阻止她，她就挥着手打外婆，不让外婆靠近。然后，她就打自己的头、掐自己，我看到后慌忙挂掉电话去安抚女儿。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梓梓突然失控自残的原因，直到后面几次我和丈夫发生争吵时，女儿都会突然大吼大叫，还会无意识地打人，我才意识到是和丈夫吵架影响了女儿。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当着女儿的面给丈夫打电话了。但是女儿的症状似乎没有改变，直到现在依旧会出现自残的情况，而且只要在她面前提到爸爸和爷爷、奶奶，她就会在半夜里突然像受到惊吓一样醒来，然后开始哭闹。
2021年春节期间，丈夫向我提出了离婚，而我对这个家也没有一丝留恋，所以就同意了。离婚后，我开始和孩子外婆一起陪着孩子治疗。梓梓的外婆平时非常节俭，一分钱都不舍得多花。一次，梓梓在烤鸭店外面看了好久，外婆看着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捡了半个月的纸壳卖钱，然后和其他病人家属合伙买了半只烤鸭。我知道后心酸不已，暗下决心一定要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我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但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只能挣到三千块钱，这点钱对于梓梓的治疗费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好在经过治疗，梓梓有了很大的进步，从刚开始连站和坐都不会到现在能自己走路了，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她肯定会比现在恢复得更好。我灰暗的生活总算是出现了一束光，这也让我更加坚定信念，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让女儿能够自理。（自述：董琳 图文：耿东辉 编辑：刘宝成/大河乡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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