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拳反腐
 
老虎苍蝇都要打
王岐山执掌中纪委后，拍苍蝇、打老虎言犹在耳：十一位省部级高官落马，民间反腐打开大门，巡视组增加暗访，连中纪委网站都变得“惊艳”……反腐不再强调预防为主，而是主动出击、严惩查办。
从中纪委首轮派出巡视组巡视情况看，中共巡视组发现了一批高官的问题线索，对腐败分子、潜在的腐败分子形成了有力的震慑。据有关资料显示，在王岐山坐阵中纪委仅十个月内，全国就有八十三高官落马，八十三人中有三十余人是所在部门一把手，占四成，另有将近六成是分管一摊的二把手。紧接着王岐山乘胜追击，派出第二轮巡视组。
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八日，贵州省委常委、遵义市委书记廖少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廖少华是十八大后落马的第十二名省部级高官。也是巡视组在反腐路中找老虎找苍蝇时发现的。
公开简历显示，廖少华一九六零年十一月出生，四川遂宁人，是建国后到贵州进行铁路建设的工人的后代，即中铁五局的工人子弟。一 九八二年从西南交通大学铁道工程系铁道工程建筑专业毕业后，廖少华回到铁五局，从见习生做起，十年间升至中铁五局三处副处长、高级工程师职位。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国家修建西南交通大动脉南昆铁路。一九九三年开始，廖少华先后担任铁五局南昆铁路副指挥长，中铁五局副局长兼南昆铁路指挥长职务。南昆铁路对当时的大西南十分重要。在南昆铁路上，廖的表现十分突出。一九九七年南昆铁路建成后，廖便被选拔任命为贵州省团委书记。当时他才三十多岁，是十分年轻有为的。
在团省委书记任上仅九个月后，廖便转任贵州省计委副主任，并先后担任贵州省发展计划委副主任，六盘水市市长、黔东南州州委书记等职务；二零一二年七月调任遵义市委书记，二零一三年一月，担任贵州省委常委、遵义市委书记职务。
作为贵州第二城市，遵义经济总量和贵阳比较接近。作为贵阳之外、贵州省着力打造的经济发展新引擎，遵义市委书记进入贵州省委常委，也正凸显了遵义的经济社会地位。以前也有遵义书记做省委常委的，但通常都是过渡，也就是升任常委后几个月就调到省里担任要职了，而廖升任常委后一直担任遵义书记，以后遵义书记进常委的格局也会比较稳定。
廖少华出事，主要还是他在黔东南州当州委书记期间的事情，很可能跟黔东南州原副州长、凯里市原市长洪金洲案有关。二零一三年五月，国家能源局原局长刘铁男因严重违纪被中纪委调查，洪金洲随即被牵出，洪曾因投资总额一百亿元的中国国电集团公司清江电厂项目审批向刘铁男行贿一百多万元。洪案发后，很可能牵出了廖。
从二零零五年七月到二零一二年七月份离开，廖少华在黔东南州担任州委书记长达七年。在此期间，也正是洪金洲仕途大踏步的时期，洪先后从凯里经济开发区工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上升任黔东南州首府凯里市市长，去年二月又升任黔东南州副州长兼凯里市市长。
五十岁的洪金洲是黔东南州镇远县人，自参加工作开始一直在黔东南地区，在当地积累了丰富的政治人脉资源，能做事、敢做事的洪金洲除了牵涉刘铁男一案外，在涉及拆迁、旧城改造、新区开发方面的问题更多，也一直被一些商人举报。
年轻、业务能力强，平易近人，这样的干部落马，往往产生的震动更大。二零一三年七月，贵州安顺市市长王术君因涉嫌违纪被查，一九七零年三月出生的王术君同样是业务能力强、年轻有为的官员，并且是当时最年轻的三个“七零后”贵州省委委员之一。
这次廖少华被被巡视组揪出。早在十月二十七日廖少华还在主持会议，而第二天就被带走接受调查。有一个很有趣的情形是，廖少华落马前两个月的一段新闻视频显示，廖少华参加会议时努力做笔记，讲话铿锵有力，肢体动作丰富，显得很自信，说明他对即将落马并无明显心理准备。
与廖少华不同，二零一二年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落马前内心似已经有所觉察，情绪反常明显。
李春城在落马前一段时间，曾参加调研。他在听取汇报时眼神呆滞，不停地摆弄手中的笔，内心焦虑明显。参观期间，他显得心事重重：眼角向下，呈忧伤状；双唇紧闭，嘴角向下，颏肌突起。这是典型的压抑的表情。
回想二零一二年十二月，李春城被调查的消息传出，引来舆论哗然。而其后，这一案件造成四川政商两界大幅震荡，牵出了郭永祥案、李崇禧案、刘汉案等一批举国乃至世界关注的大动作。这样的走向，既在意料之中—这些被视为“四川系”的贪腐者，可谓一根线上的蚂蚱；也在意料之外—反腐动静之大、决心之强，也着实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
的确，贪腐者绝不可能是单个的腐败。纪检人员出现后，李春城的第一反应是“要求上厕所，并试图抠出一张手机卡扔掉”。手机卡的背后，无疑是一个庞大的“通讯录”。虽然从之后倒下的一系列官员，这张关系网已经可见端倪，但在李春城被立案侦查之后，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应该会更大一些。
李春城案的消息传出，在很大程度上标志着这一系列案件进入收官阶段。虽然十七个月的调查结果尚未公布，但掌握的情况想必不少。收官阶段虽然大局已定，但从组织程序进入法律程序，更需要科学的方法与必要的公开，也还需要一查到底的决心。
从这个角度看，李春城被双开，是彻查这一连串腐败案件的关键一环。作为一个节点性的人物，围绕着他的种种贪腐迷局，可说还处于破题状态。“四川系”也好，“石油系”也好，背后有着怎样盘根错节的关系？左右勾结、肆无忌惮，巨贪为何会在某个地方、某个领域“养成”？这些疑问，既需要抽丝剥茧的追查，也需要冷静深刻的反思。李春城被调查之初，就有媒体称此显示反腐无禁区，可谓代表舆论和社会的期待。要让这样的期待不落空，正需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反腐败也不会有终结的时候。中共纪委的巡视反腐颇见成效。从严厉查处个案到制度更加有效，这是反腐败斗争不断走向深入的标志。
“通过治标为治本赢得时间”是重要的反腐思路，同样，通过查处个案提振反腐的士气，通过个案为制度生效积累经验，也是合理的反腐路径。这正如日本剑道，即便是静止不动，也能产生强大的威慑气场。
无论是从反腐技术角度，还是从反腐信心角度，李春城一案都已经产生一连串的“溢出效应”。无论是电力口、宣传口还是信访口，反腐败的领域不断扩大，不再只是围绕一只大老虎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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