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困惑，挣扎

月儿并不想跟风发展地下情，这跟南无关，也非关道德。是自尊。月儿向往那种不顾一切的全身心为爱而疯狂的激情。可是现在的月儿有太多的牵挂，她像一只笼中鸟，那一纸婚约，就像一个笼子关住了月儿的身体，而女儿，小手上一根红绳牵牢了月儿的心。

对风越来越火热的眼神，月儿选择了逃避，月儿要在自己完全自由的身份下，与风重新开始。她渴望被宠爱，被呵护，哪怕只有一天也好。所以她不敢撕开与风之间那层面纱，她怕她不能控制自己那份狂热。

月儿找了一个安静的夜晚，南正在上网的时候，跟他摊牌，她先要恢复自由身。她用较为平静的语调问南：“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有没有觉得我老了，变丑了，变得惹人厌了？”

南头也不回：“没有。”

“但我有，我想换个丈夫，我想享受被人疼，被人呵护的日子。”月儿说着，她的心开始隐隐作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只不过把我当成一个可以解决你生理问题的女佣，你孩子的保姆。而且还是倒贴薪水的。。。。。。如果我想要作女佣，至少要找个有钱的人家，不用倒贴薪水。你不爱我，不如放我自由，你也同样会得到自由。”月儿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微笑，“人说男人四十一支花，而你现在正是含苞待放的好时候，不愁找不到女人。”一口气把内心积压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月儿觉得好痛快，好像下了一场大暴雨，把乌云全部倾泻下来，天空终于透出一线阳光。

南的眼睛仍在电脑屏幕上，他的手握着鼠标在滑动，点击。月儿不知道南是否听到她刚说的话，追问了一句，“你听到我说什么吗？”

南回说：“我在听着。”

“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沉默，寂静，只听到时间的脚步声。过了很久，月儿离开了他的房间。她完全被当成了‘无所谓’，有也可，没也可的‘无所谓’。或许当心的温度冷却到感觉麻木的时候，应该就会‘无所谓’了吧，月儿自嘲。。。。。。

那一晚，月儿被南的抚爱挑逗弄醒，温柔的抚摸慢慢变得狂热。月儿挣扎拒绝，却更激起南的欲火，南轻咬月儿的耳垂，不断喃喃，“我爱你啊！月儿，我舍不得你啊！月儿，你是我的，月儿”他的声音颤抖着，嘴里的热气直吹进月儿的耳朵里。

第二天是南的休息日，月儿也被南折腾得睡过了头。他们睡到中午才起身，南带月儿来到海边，饥肠辘辘的两人随便找了空位坐下来，他们点了一份辣椒螃蟹，一份蛋炒饭。吹着凉凉的海风，剥着螃蟹，南的心情很好，他侃侃而谈，纵横天南地北，上下历史未来，却只字不提月儿要离婚的事，好像它从未发生过。

辣椒螃蟹真的很好吃，它的滋味深深地印在月儿的脑海里。

这次月儿没有如愿，但她似乎没有失败的沮丧，正相反，她的心此刻轻松又愉快。生活如常，工作照旧，一切都没有变。

六 探索，发现

近几个月，餐馆的生意不是很好，几个服务生穿梭服务就足以应付了，经理通常待在他的办公室里，不太露面。

一天，负责制服的月儿要为一个服务生取一套替换的制服。她敲门走进办公室，风坐在桌前，当天休班的漂亮领班正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调笑着。风抬起头，不悦地说：“进来要敲门”。

月儿赶紧回一句:“我有敲门呀。”然后低眉顺眼，目不斜视。从厨柜里拿出制服，走过他们身边，看到风的大手不情愿地从漂亮领班光滑白皙的背上移开，那领班穿的肚兜火辣性感，后背只有一条带子，配着俏皮的小热裤。若走进红灯区，恐怕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那份诱惑。

走出办公室，月儿拍拍燥热的脸颊，让它降温，但心里的温度却是骤然降至冰点。

后来月儿留意风的行为，才发现，他那火辣辣的眼光不止盯着月儿一个，有点姿色的女孩都逃不掉。或者应该说，那眼光其实是一种贪婪的欲火。

不仅如此，一个更大的发现让月儿确认自己和风不是一路人，而且庆幸自己当初保留了那份矜持，没有和他更进一步，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风有两个男性朋友，每隔两个星期就会来餐馆看他。他们总是在晚上临近下班的时候才来，风总是等菜上齐了就叫他们下班，并关上大门。这几乎都成了定例。最近一次，月儿特别观察了一下那两位朋友，其中一位比较特别，他讲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拿东西的时候喜欢翘着小拇指。他每次都穿露肩的衣服，而且它的肩头也真的很美，圆滑光亮，看得到微微凸起的肌肉。他的脸上擦过遮盖霜，下巴刮得很干净，眉毛是修过的，很整齐，而且下弯的弧度很柔美。。。。。。

月儿的同事说那是个‘同志’（GAY-同性恋）。

做餐饮就是有这样的好处，能够见识一些平常见不到的，躲在角落的人物。能有机会从他们的某些行为，服侍，及谈吐方面识别他们，了解他们的存在，而且，不管你是否认同他们，都不会对他们产生多大的影响。

月儿偶尔怀疑，像风那样英俊潇洒的男人，薪水和职位都不低，为什么他的老婆会跟他离婚呢，现在月儿似乎有了答案：作为女人，他老婆要的可能是不容分享的自私的爱。而风，他的爱太博大宽广。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太狭窄，太无趣，太窒息。风只有恢复自由身，也许有多个成员的单身大家族才适合风的口味。

月儿工作的餐馆因为长期入不敷出要关门大吉了。几年前曾名噪一时的主题餐馆，其内部装潢，菜肴，制服，及服务都配合某个时代的历史场景。让人仿佛回到那个特有的历史时代。据说当时曾让顾客为一睹它的风采而大排长龙。曾经为老板赚了多少财富和世人的眼球。如今它悄然关闭大门，如同一首慵长的咏叹调，在看客散尽之后曲终，落幕。成为历史。把所有辉煌的，暗淡的，伟大的，渺小的人物，事件碾成记忆的碎片。

月儿被留下，去饮食集团旗下另一家餐馆做工。风将离开，像他的名字一样，何去何从，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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