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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我
送交者: 沉默如猪[布衣] 于 2019-02-16 8:16 已读 210 次 2 赞  

沉默如猪的个人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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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妈妈曾经劝我好好读书,说将来要做个有文化的人,这样以后就不会被人欺负了,那时我就问妈妈:什么是有文化? 6park.com

妈妈说,你好好努力去念书就知道了,妈妈还跟我讲,她自己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然就不会嫁给我爸了。妈妈说这话时嘴角留下甜蜜的笑容。 6park.com

我明白,对于后者,妈妈没有一丝后悔,可是妈妈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外婆不让她念书的事。 6park.com

妈妈念书不多,所以希望在她的子女身上有所补偿,只要儿女愿意去读书,妈妈从来没有多说什么,哪怕她晚上三更半夜拿着油灯去地里割青菜,一遍又一遍地清洗干净菜上的泥土,再用稻草捆绑起来,然后挑去镇上,在路边摆摊——时而蹲在那里,时而坐在偏担上,辛辛苦苦地守一大早上,好不容易把菜卖完了,拿着零散的钱装进兜里,经过面包店时,想起自己曾答应儿子要给他买面包吃,摸着自己干瘪的裤袋,从里面掏出一两块钱买了面包,重新又挑起偏担回家。 6park.com

而她的儿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回来,从来不会问妈妈辛苦了,妈妈吃饭了没这样的话,从来都是说“妈妈,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要的面包你买回来没?” 6park.com

这时母亲就会从偏担里拿出红塑料袋的几个面包递给自己的孩子,而她的孩子也很少会问,妈妈你也吃一个吧。 6park.com

有一次,我鼓起很大的勇气问妈妈要不要吃点面包,结果妈妈摇摇头说,妈妈不饿,你吃就行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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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生在一个不好的时代,外婆是个保守的人,认为女孩子不应该多念书,女孩子念书的人容易变坏(事实上,在我念初中时,就发生过女孩子跟人睡觉生孩子,造成的影响很恶劣,当然我也认为那些女孩子不自爱,也曾认为外婆的想法是对了,理由就是,我辛辛苦苦供你念书,你却学会了跟人睡觉生孩子,寒心啊)。 6park.com

在我妈妈读小学时发生了一件事,导致外婆不让妈妈再继续读书,外婆以此为借鉴,认定读书的女孩就是坏。 6park.com

 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没见过面的亲戚,也许是妈妈的姑姑吧(记不清了),她在念书时,跟一个男生好了,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事被家里人发现了,可想而知,那是在六十年代左右。 6park.com

 这事让我外婆知道了,更是不得了了,在我妈妈念完小学后,就阻止妈妈继续求学,妈妈被迫在家学搓线球,织布,总之在那个年代生活是很悲惨,妈妈不止一次叹气说,外婆糊涂,也怪那个亲戚。然后告诫我要好好念书,但那时的我顽皮,不懂事,时常惹她伤心。 6park.com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在我四年级时,姐姐又跟我提及“文化”这个词。 6park.com

姐姐说,弟弟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千万不要让那些人看不起咱家,只有你好好念书,在这个社会才有好出头,别人才会看得起你。 6park.com

姐姐还指着那些放学路过的初中生讲,你看,他们能念到初中的,出去毕业还能找到好工作。别人问你什么文化水平,你也能答得出来。 6park.com

注意,在二十一世纪初,在我那个镇上学的人是什么样的年龄,大概是现在的人不敢想象的,据我所知,当时上小学(六年级)的大部分已将是十七八岁的人了,念到了初中,基本上是一个成年人。他们说话,办事,可以说是非常成熟了,也明白家人供书不易。 6park.com

不像我那届,我们念到六年级时还被班主任批评,说班里人大部分,不思上进,得过且过,你看看那些初中生,怎样有头脑,会想,总之又是家长式的教训,既啰嗦又烦躁。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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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小学是比较晚的,八岁才念学前班(也就是现在的幼儿园,那时还不分什么小班中班的,圈钱),我那会儿的多数人很少留级,基本上留级的是那些学习成绩不好,当然班主任也会劝一些成绩中等的人留级是为了更好的培养。 6park.com

我记得自己从学前班升到一年级,碰到一个很凶的婆娘,即系数学老师,她的权力比班主任语文老师还大(我那里的班主任一般由语文老师担任,念到初中这个美好传统就变了)。 6park.com

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听说过,留级的一般就是差生,当然,自己也不愿别人认定为差生,以我那时的成绩来看,只能算是中等(我那一届的人数多,竞争压力很大,老师们也讲了,【九零至九二年出生】你们这一届是学校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批人,一个班居然有七十多人,念到初中更可怕,每个班90来人,一共十个班,结果念到初三变成八百多人,有的转学,有的退学,那年刚好在我们省里全部推广免学费,这些都是后话了。) 6park.com

数学老师劝我留级,当时的我吓得手发抖,冷汗直冒,吞吞吐吐地说家里人不想让自己留级,这当然是我自己撒谎,可是等我到了四年级,我跟班里另一个同学约定一起留级时,却遭到了妈妈的反对。 6park.com

事情缘由是,一直以来,我的成绩是中等偏上游,在这个班里一直处于第四五名左右,班里的第一名一直被校长的女儿压着(那时我们俩认定,她的成绩是内定的,我们也想效仿她,希望能通过留级,让自己的成绩更好一些,因为有大多的例子证明,大部分留级的人,在留级班里的成绩基本算是名列前茅的。) 6park.com

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幼稚,人也就一步一步地成长起来,我明白,妈妈之所以不愿我留级,我想是出于我的年龄考虑吧,毕竟那时的我也不小了,已经十二岁了。到我大学毕业时,已经24岁了。足足念了16年书,我得到了什么,我总感觉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反而是失去了更多,在我工作两年后,妈妈就离开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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