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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祥之子留美30年未改国籍,1982年向邓小平提出心愿:回国定居
送交者: hgao[♂☆★★★★声望勋衔19★★★★☆♂] 于 2021-09-14 10:56 已读 726 次 2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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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夏,著名核子物理学家冯洪志来到浙江奉化。

他带了三台照相机,在蒋介石的故居和原配夫人毛福梅的墓前,冯洪志拍下不少照片,还在墓前捧了三抔土带走,他当场就对身边的人明确说,这些土是要送给蒋经国的。

回到上海之后,冯洪志请人定制了一个精致的锦盒,将三抔黄土和洗好的照片整齐放在盒子里,写了一封长信寄给身在台湾的蒋经国。

锦盒很快送到了台北,蒋经国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就禁不住流下眼泪。

浙东四明山脉南麓溪口镇,那是蒋介石和蒋经国的根,建国后,毛泽东亲自下了命令:“在占领奉化时,要告诫部队,不要破坏蒋介石的住宅、祠堂及其他建筑物。”

毛泽东的大度和远见是蒋介石无法企及的,当年国民党湖南省主席何键在蒋介石的指示之下杀害毛泽东的爱妻杨开慧,并且几次三番派人去寻找毛家祖坟,想要将其破坏,幸而并未得逞。


图|蒋经国手书“以血洗血”

蒋经国从冯洪志寄给他的照片之中还能认出自己曾经读书和钓鱼的地方。当年母亲毛福梅被日寇的轰炸机炸死,蒋经国满腔愤怒,在石碑上写下了“以血洗血”四个大字,这块石碑冯洪志也拍摄了下来,上面的字迹还能看得见。

冯洪志在信中写道:“假如当年驾机轰炸溪口、炸死令堂大人的凶手还活着! 按现行政策, 他也可以在台湾来去自由,而为什么对祖国骨肉同胞却如此壁垒森严,连探亲都不允许呢?”

两岸几十年的隔离,那些跟随着蒋家父子来到台湾的老兵们,无法割舍对故乡和亲人的眷恋。

1987年5月,“外省人返乡探亲促进会”正式成立,成员穿着“想家”的上衣,在街头分发传单宣传。而无论是谁一旦和蒋经国谈到两岸探亲问题之时,他总是保持沉默。

冯洪志这封信寄来一周后,蒋经国就做出了反映,愿意就开放大陆探亲问题进行研究,9月底正式宣布可以开放大陆探亲。 6park.com

此时的蒋经国已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冯洪志的这封信让自觉时日无多的他感觉到了历史的使命感,看到了抗战之时他自己的“初心”。


图|冯洪志与父亲冯玉祥

冯洪志是冯玉祥的原配夫人刘德贞所生,6岁那年,刘德贞去世,冯洪志就跟着李德全妈妈一同生活。

冯玉祥的孩子从小就过着平民生活,冯洪志小时候住过茅草屋,放过羊,他和兄弟姐妹们没有一个沾染纨绔子弟的不良风气。

无论冯玉祥做多大的官,家中的餐桌上几乎只有窝窝头和玉米。冯玉祥对儿子说:“现在中国很多人都吃不起这样的东西,以后长大了要学会自食其力,做一个有本事的中国人。”

和其他几位兄弟姐妹一样,冯洪志少年时曾在苏联和德国学习过。蒋经国和冯玉祥子女之间的情谊,还要从苏联说起。

1925年10月,冯洪志的姐姐冯弗能前往苏联留学。在乘坐的苏联货轮上,14岁的冯弗能和一位15岁的青年交谈甚欢,后来才知道这人正是蒋介石的长子蒋经国。

冯玉祥是蒋介石的结拜兄弟,蒋经国自然对冯弗能多有关注,也暗自埋下了爱慕的种子。冯弗能对蒋经国的第一印象也很好,到了学校后,两人时常走动。

1926年夏天,蒋经国和冯弗能确定恋爱关系没有多久,冯玉祥就带着妻儿来到了苏联考察。

冯玉祥到达莫斯科车站的那一天,500多名留学生夹道欢迎。冯玉祥专门前往中山大学看望女儿冯弗能,也见到了蒋经国。

当时,蒋经国、廖志成和在2年前前往苏联的冯家长子冯洪国,被上海报纸并称为“莫斯科三大公子”。


图|冯洪国

冯玉祥对蒋经国还是非常满意的,他临行前曾对蒋经国说:“经国,你和弗能、洪国都是中山大学的同学,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一同勉进,学成后回国报效国家和人民。”

蒋经国和冯弗能的爱情刚开始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门当户对是他们相恋的基础,沉浸在爱情之中的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幸福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后,两人的思想出现了分歧,反复沟通、争吵无果后选择了分道扬镳。1928年,冯弗能回到国内,蒋经国则前往西伯利亚,在那里遇到了后来的妻子蒋方良。

蒋经国和冯弗能几乎不再提及这段恋情,一直到1996年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解密苏共中央秘密档案局档案之时才曝光。

蒋经国对于冯玉祥几个子女感情是深刻而复杂的,爱情、友情、兄弟之情……多年后他依旧记忆尤新,这就和冯洪志如此了解蒋经国,而蒋经国无法对他的劝说无动于衷的原因。

冯洪志是在1929年之时和二姐冯弗伐一同前往苏联留学的,后来转向到德国柏林工业大学攻读机械专业。

在德国,冯洪志和蒋纬国、孔令杰(孔祥熙之子)、戴安国(戴季陶之子)是同窗好友,经常一同打球、郊游。

1941年,冯洪志回国,在中国兴业公司担任机械工程师。

冯洪志曾跟随父亲参加献金救国运动,他陪着父亲跑遍四川20多个县城。冯玉祥每到一地就会向群众们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号召民众们团结一致拯救国家。

看着穿着布衣、布鞋的父亲以满腔的爱国热情感染着群众,冯洪志也忍不住振臂高呼:“收复失地,还我河山。”

这场现金运动,冯玉祥动员各地群众捐款23000多两,冯玉祥父子将一半交给了国民政府,另一半则交给了正在重庆的周恩来,竭力支持八路军抗日。

1945年初,抗战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中国兴业公司总经理、著名爱国人士胡子昂选派28岁的冯洪志前往美国学习工业。


图|冯弗能

落后就要挨打,抗战这些年,每一个中国人都深刻认识到这句话。将来国家摆脱了帝国主义侵略者的侵扰,必然需要大批建设人才。

冯洪志再度离开祖国,离开父母,只为有朝一日学有所成,建设国家。

在美国,他和一位美国爱国华侨的女儿赵美玲结婚,婚后生下一儿一女,生活非常幸福。

不少同事和好友曾劝冯洪志干脆加入美国国籍,冯洪志每次听后都摇摇头。有的朋友反复提起,冯洪志被问急了,生气地回两句话:“因为我是中国人!我的父亲是冯玉祥!”

父亲给冯洪志的影响是终身的,冯洪志从未忘记战火之中和父亲四处筹集捐款的日子。即便他在国外多年,“祖国”这个词对他而言依旧是沉重的、温暖的,而非虚无缥缈、触不可及的。


图|蒋介石赠与冯洪志手书

1948年7月,冯玉祥将军应中国共产党的邀请回国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筹备工作。他带着8位家人回国,没想到邮轮在黑海失火,冯玉祥将军不幸罹难。

李德全谢绝了苏联政府的挽留,带着幸存的女儿冯理达、冯颖达和儿子冯洪达回到了祖国。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人亲切接见了他们。归国不久,冯理达、冯颖达、冯洪达就随同新中国的首批留学生前往苏联深造。

冯理达和冯颖达在列宁格勒医学院学习,冯洪达前往巴库海军学院攻读军事,开始了他与父亲一样的军人生涯。

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传到了美国,冯洪志再也按捺不住,渴望回到祖国。而美国千方百计阻止中国籍科研人员回国,甚至派遣特务随时监控他们。冯洪志曾经尝试从加拿大转机到苏联回国,都被阻拦下来。

无论谁来威逼利诱,冯洪志就是不愿放弃中国国籍,这使他的处境越来越困难。到了50年代初,这位专家竟然无法在美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只能前往加州在机械厂担任一名车工。

身处困境的冯洪志一刻未放松学习,以自己的实力赢得了美国人的尊重,让他们放弃对国籍的偏见,去重用这位高科技领域的专家。冯洪志曾参与美国核电站、核潜艇设备的设计工作,成为高级工程师的他被世界著名泵生产专业公司沃尔辛顿公司聘请为副总裁。

一直到1973年春天,冯洪志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中方联络处主任黄镇邀请他面谈。

回国的愿望马上就可能实现,已经50多岁的他兴奋得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冯洪志穿着一身中山装,来到黄镇主任的办公室。


图|青年时期的冯理达

黄镇一见到冯洪志就赶紧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冯先生,我们派人到处打听你的下落,总算是找到你了!”

冯洪志眼中含泪:“我也是在一直等待着你们啊,等得我好苦啊!”

这些年来,冯洪志是黄镇见到的第一位没有加入美国国籍的中国侨民。

黄镇询问冯洪志还有什么要求,冯洪志只希望能够得到一张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黄镇连连点头,承诺一定会办到。

黄镇还将冯洪志兄弟姐妹的消息带给了他,他们在国内生活得都很好,只是一直没有冯洪志的消息,他们非常担心,这次二姐冯弗伐找到了黄镇,请他在美国找一找冯洪志,希望弟弟能早日回国和家人团聚。

半年后,冯洪志悄悄跟随一个旅游团乘上了回国的航班。当飞机进入中国境内之时,冯洪志紧紧贴在窗户上,俯瞰着阔别多年的故乡,不禁老泪纵横。

冯玉祥将军的十个孩子现在只剩下了5位,除了冯洪志,还有二姐冯弗伐,妹妹冯理达、冯颖达和弟弟冯洪达。

冯弗伐现为全国政协委员;冯理达是我国著名的免疫学专家,曾入选英国剑桥国际名人传记出版的《最著名的500名人》一书;冯颖达为清华教授;冯洪达将一生献给中国海军事业,1984年国庆35周年大阅兵海军方队就是冯洪达将军亲自组织和训练的,1988年解放军第二次授衔时, 冯洪达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少将军衔。


时隔30年,兄弟姐妹们终于在北京相聚,相互拥抱,述说着这些年的思念和担忧。

1982年9月,冯玉祥诞辰100周年之际,民革中央邀请冯洪志回国参加纪念活动。五位兄弟姐妹再次聚首北京,这次他们还带上了丈夫、妻子和10个孩子们。

邓小平同志提出想要会见冯家后人,冯洪志非常兴奋。9月14日下午,几辆轿车将他们接到人民大会堂,邓小平和他们一一握手。

大家一脸欢喜地落座,邓小平仔细看了一圈,询问身边的冯洪志:“老大冯弗能怎么没有来?”

冯洪志告诉邓小平,冯弗能大姐已经去世了。

邓小平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冯玉祥在北伐时期曾经和邓小平共事过,冯弗能和邓小平也是中山大学的同学。当时冯弗能和蒋经国是班上年纪最小的,都只有十五、六岁。

邓小平见到冯玉祥的子女们显得十分高兴,和他们说起当年北伐战争之时,蒋介石要求冯玉祥清洗军队之中的共产党人,冯玉祥将仅有的400块大洋给了刘伯承和邓小平,让他们迅速转移,而冯玉祥军队就没有一分钱了。


图|冯洪达

这段故事是冯家后人们第一次听说,冯玉祥和共产党人情谊,原来一直被我们的领导人记在心中。

邓小平询问了兄弟姐妹们现在的生活情况,最后询问冯洪志还有什么要求,冯洪志只想早日回国定居,乘着现在身体还不错,还能为国家建设尽一份力量。

本以为邓小平同志会马上同意,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你暂时不要着急回来,你在国外这么多年,各方面接触的人都比较多,关系也多,对国外的事情都很熟悉,可以起到在国内起不到的作用。在国外同样也可以为促进祖国统一和‘四化’建设尽力嘛!”

邓小平一番话让冯洪志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将来的目标。这次会面可以说是他生命之中的转折点,父亲一生为国为民,中国共产党人从未忘记这位亲密的朋友,这么些年来,对冯家的后代关心备至,费尽周折在美国找到他。

半小时的交谈后,邓小平和大家照了相。这次归国,冯洪志在国内还和多位党和国家的领导人见过面,李先念、王振、姚依林等等,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曾经和冯玉祥有过交往。

再次返回美国,冯洪志马上投入到两项工作之中,第一件事是和宋希濂一起联合发起了“和平统一促进会”;第二件事就是创立了泰山工业公司,亲自担任总裁。

之所以为自己的公司起名为“泰山”,因为冯玉祥将军对泰山感情颇深,曾经两次在泰山上隐居。他去世之后,就安葬在泰山脚下,民间称他为“泰山将军”。

“泰山工业公司”是冯洪志对父亲的纪念,他身在海外,以这座中国名山作为公司的精神象征,以体现冯玉祥和冯家后人的风骨,为国效力的决心。

冯洪志在祖国和美国之间来回奔波,当时从美国飞到中国需要20多个小时,对冯洪志这样的老先生来说是非常难受的,每次从飞机上下来腿都是肿着的,要休息两天才能恢复过来。

就算是来到国内,冯洪志也不会闲着,他每次都会去泰山脚下祭拜父亲,在国内考察过不少省、市、自治区,想方设法引进技术,帮助解决当地的困难。


2010年,冯洪志在泰山和侄子冯文中合影

他还特意去走一走当年父亲走过的路,在父亲曾经呆过的太原、重庆和山东住上几天,还去了一趟父亲的故乡巢湖。

他和父亲一样,对吃穿住行都不讲究,一次住在五星级酒店里,他点餐之时就点了炸酱面和小笼包,服务员非常诧异。在上海,他会一大早起床到街上溜达,用外汇买一点豆浆或者油条当作早饭。

他在美国担任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总裁,却并没有给自己购置别墅和私宅,一直住在公寓里面。后来孩子们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搬出了家,他就孤身一个人在公寓里面住着。

他不舍得给自己花钱,平时穿的中式便装都是普通不过的衣服,但向祖国捐款之时,他总是非常慷慨,有一次为山东文化交流就捐出了一万美元。

也有朋友劝他不要这么拼命,毕竟现在年纪大了。他总是非常倔强:“为国家强大,我现在吃点苦算什么?”

除了和蒋经国联系,冯洪志还与曾经的同学蒋纬国通信,为祖国的统一努力着。

1988年,蒋经国在台湾去世。

冯洪志计划前往台湾吊唁,想要见一见嫂子蒋方良和几位侄儿,也想乘此机会做一些有益于两岸统一的工作。


蒋纬国写给冯洪志的信

但在台湾驻美国办事处,冯洪志被拦了下来,因为他手上拿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办事人说只有美国护照才可以。

冯洪志怒道:“岂有此理!中国的土地要用外国人的证件才能进去吗?我就是要用这个护照!”

办事人员见老先生发火了,好言好语赔笑说:“冯先生您就用绿卡吧,否则要向台湾方面请示才行。”

冯洪志回他:“我就算不去,也不会使用外国证件进自己的国土!”

当年冯玉祥在美国考察时,曾在胸口挂上了“我是中国人”的牌子出入美国大街,父子之间相隔数十年,对爱国给予相同的答案。

在国内外无论是参加宴会,还是领导接见,冯洪志都会穿上中山装或者中式棉袄,时时刻刻提醒着别人:我就是一名中国人。

当时国内开放的成就让冯洪志感到欣喜,但也出现了一些过分崇洋,盲目引进的人。

冯洪志从一个经济学家的角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引进是要为自己消化吸收的,要变成自己的,变成更先进的,最终为自己所用。现在台湾就是现成的教训,经济命脉大多掌握在日本人的手中,就会被别人摆弄和控制。

每次从国外回到国内,冯洪志不会带什么国外的高档用品回来,但每次返回美国的时候,他都要买点国产的日用品,比如收音机或者照相机之类,向身边的邻居好友宣传优质的国货。

一次回国,他前往陕西考察,一位领导陪同他参观黄帝陵,在归途之中,冯洪志看起来十分严肃。这位领导询问冯洪志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冯洪志毫不避讳地说:“黄帝陵要好好修缮!这是我们老祖宗的墓。今天我们祭的是中华民族的老祖宗,但坐着外国车,听着外国歌曲,老祖宗地下有知,可是要翻身咯!”

他还非常欣赏中医的推拿治疗,一次回国因为过度劳累哮喘病复发,是大连一位医生用祖传推拿的绝技为其治疗,只用了一个疗程就将他治愈了。他十分欣喜,逢人便说一定要把中医介绍到美国去。


冯玉祥全家福

冯洪志老先生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了,从1946年怀揣着建设祖国的梦想前往美国,这么多年来,他在异国他乡保留着火热的中国心。

冯洪志一生陪伴在父亲身边的时间并不多,但父亲交给他的“爱国”重任,他一直铭记在心。每当和朋友聊起父亲,他总是非常自信地说:“我相信我没有让父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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