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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文莱战争：首个日不落帝国摧毁南洋的亚洲版威尼斯 原创 米南德 历史心发现

16世纪，欧洲的早期远海势力正不断向外扩张。但作为南洋门户的加里曼丹岛，依然是游离于新全球秩序之外的传统婆罗洲。至于以北部海岸为核心的文莱帝国，还对周遭水域保持很多影响力。直到西班牙人跨过太平洋，他们的盛世才被外力所强行阻断。
1578年的西班牙-文莱战争，便是双方地缘冲突的矛盾总爆发。

鼎盛时期的文莱帝国版图
此前，西班牙与文莱的冲突主要集中在菲律宾水域。在1571年的马尼拉陷落前，文莱始终是支持南岛穆斯林势力发展的重要推手。尽管对于深入内陆没有什么兴趣，却不断以商业手段吞并周围港口。时间一长，就形成了类似威尼斯共和国在地中海沿岸的区域霸权。兵少将寡的新来者们，也时刻容易受到他们排挤。
期间，葡萄牙人通过马六甲和宾坦南下，抢先一步到香料群岛建立堡垒。他们同时选择结好文莱苏丹，并与后来的西班牙人大打出手。因此，即便葡萄牙-文莱同盟很快因宗教问题不欢而散，西班牙的亚洲前哨还是难有真正作为。

马尼拉建立与吕宋的控制权 让西班牙人实力大增
这个情况在1571年后迅速发生变化。由于新的马尼拉市建立，西班牙征服者们开始享用吕宋岛上的充沛资源。更多移民会定期从墨西哥赶来，充实天主教帝国的远东据点。一些归属部族也为利益改宗，成为海外殖民者阶层以下的中坚势力。
于是，在新任总督弗朗西斯科-德-桑德授意下，文莱被马尼拉当局要求停止向东部继续渗透。这样的做法，无疑会损害帝国方面的贸易收入。至于允许派神父到婆罗洲传教的建议，也被苏丹赛义夫-里哈尔给当即拒绝。相反，受到文莱支持的穆斯林海盗，继续在菲律宾南部与中部水域活跃。

文莱的不合作表态 让西班牙方面决心用兵
既然洽谈无法解决问题，西班牙人便1578年选择诉诸武力。身为总督的弗朗西斯科，为此特意筹备了2年时间，以便从墨西哥那里获得更多兵力支持。到战争爆发前，他的远征军已包括200名本土士兵、200名来自墨西哥的混血殖民者、1500名菲律宾归化土著和300名从婆罗洲当地招募的变节者。
为了支持他们的登陆行动，还有一支总数为40艘的舰队伴随。其中既有适合近海巡逻的桨帆快船，也有旗舰圣地亚哥号这类盖伦帆船。大部分船只都配有充足的给养和弹药。

西班牙人甚至从墨西哥调来较大的盖伦帆船
1578年4月16日，西班牙人的舰队突然离出现在婆罗洲海岸，并向宫廷送出最后一份劝说信。但赛义夫-里哈尔却不为所动，直接将总督的来信撕碎。
根据年代稍早的葡萄牙观察家记载，我们可以料定其自信源于都城科塔巴图的缜密防御。虽然大部分本地建筑是竹木结构，但城市外墙完全是由石块构筑，上面还部署了大小不等的许多火炮。几十年来，文莱苏丹都不忘从伊斯兰国家中吸纳军事人才。这些数目不等的土耳其人、埃及人和印度人，纷纷将自己掌握的最好火炮引入当地。这让科塔巴图成为东南亚当时最强的军事要塞。但苏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弗朗西斯科在知道回应后就马上下令开火。


文莱帝国的都城科塔巴图
当时，数千人的文莱守军已经集中起50艘各类战舰回到都城协防。但这些传统的卡拉科亚桨划船和中国式帆船，都没有足够用于反击的远程火器。于是，在遭到突袭的情况下，他们连靠近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获得。尤其是盖伦帆船上的大型蛇炮，只用1发弹药就能使某艘小船遭到重创。过去曾帮文莱纵横婆罗洲沿岸的海上力量，就这样被征服者们轻易摧毁。残余的小船则顺着巴兰河向上游潜逃。
稍后，同样的情况在落到了岸防部队头上。那些固定摆放的火炮，只有少量来自土耳其境内，其余都是采用类似技术的印度复制品。用它们对付近距离内的攀爬者没有问题，但要挑战为大洋厮杀而设计的长程火力却是勉为其难。结果，除了少量土耳其火炮可以伤及西班牙帆船，其余武器都沦为壮声势的摆设。其价值与后世那些胡乱射向空中的巴格达防空机炮无异。因此，守军在短促而激烈的对射后也纷纷抛弃阵地。登陆部队则划着带有小型火炮的桨帆快船前进，顺利在解除威胁的帝国都城靠岸。

成功登陆对方都城的西班牙士兵
眼看硬拼没有希望，苏丹带着所有人离开城市。他们发挥南洋土著的光荣传统，瞬间就准备将一座死城留给西班牙人。后者首先进攻城中的大清真寺，并在赞叹其宏伟之余也不忘将之纵火焚毁。少量的留守部队在街道上负责拖延对手进度，却不可能挡住已结成方阵的欧式步兵。到4月20日时，赛义夫-里哈尔的宫殿也被征服者闯入。大量来不及带走的贵重物品被西班牙士兵劫掠一空。后者同时也缴获了大量火炮，觉得其制造精美但性能堪忧。更重要的是，文莱帝国的核心区域已被其占领。
然而，南洋地区的势力往往并不依赖于个别重要据点。只要负责指挥的那批人能成功脱身，就不愁找不到足够兵力用于反攻。文莱人很快对入侵者进行了大量小规模袭扰，让觉得已经获胜的西班牙人苦不堪言。尽管敌人苏丹就滞留在都城以北，但他们却不清楚其具体位置，也没有精力发起新的追击。包括1000名王室卫队在内许多本地武士，纷纷化整为零的轮番突袭，根本不给弗朗西斯科的手下以任何休息机会。

文莱守军的不断反突袭 让西班牙人防不胜防
进入5-6月之间，更加炎热潮湿的雨季开始造成疟疾流行。在缺乏本地向导的情况下，西班牙人也无法找到足够干净的水源，从而加剧了部队中的不满情绪。鉴于如此恶劣的处境，已经有许多殖民地经验的总督决定迅速脱身。
6月26日，在搜罗到足够多的财物后，西班牙舰队起航返回马尼拉，顺便也将觉得有用的武器也一并带走。他们在进攻文莱的战争中，几乎没有本土士兵阵亡，却有不少人死于稍后的疫病流行。文莱方面的损失则要多出不少，但非常及时的策略转换，让他们没有受到过于严重的伤亡。

重返都城的文莱人 被迫开始进入战略收缩
从表面上看，文莱人似乎笑到最后，将西班牙征服者们驱逐出去。然而，苏丹赛义夫-里哈尔在主要战事结束后的8月就病逝，从而宣告了该国黄金时代的结束。继任者们自知无法承受多次这样的攻击，选择与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服软。此后，那些活跃在菲律宾中南部的穆斯林团体，就不再受到文莱资助。帝国在婆罗洲的权威也受到影响，造成许多外围的藩属自动脱离，势力范围步入日益萎缩态势。
至于西班牙人，无疑用最小的代价获得了巨大收益。以马尼拉为核心的菲律宾地区，将逐步成为其在东方的最重要属地。当地人到今日依然与周遭邻国显得格格不入，这也是文莱帝国失势所引发的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