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旁，那梦中的橄榄树
■钱佳伟
参军来到边防，不止一次听老兵们说，193号界碑旁有一棵橄榄树，果实看似青涩实则甘甜，不禁令我心生向往。
然而，新兵下连半年来，参加大小执勤40多次，却始终未能到193号界碑巡逻。这难免让我心有不甘。
193号界碑在昂郎山山顶，海拔2603米，山高坡陡，草深林密，加之有毒蛇、毒虫、毒草，每次去巡逻，对身体和意志都是一次考验。
多次请战，指导员盛华终于允许我参加对193号界碑的巡逻。那天，我早早地起身检查携行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一声哨响，队员们集合登车出发。巡逻车内，透过车窗向外望去，目之所及，山峦叠嶂，层林尽染，一朵朵白云就在脚下。
我憧憬着与193号界碑合影的情景，然而，喜悦之情并未持续多久。突然而至的颠簸，让我险些磕到顶篷。原来，巡逻车已冲上陡险的山路。接下来的3个多小时，我被颠得晕头转向，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差点连胃液都吐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巡逻车停下，正想喘口气时，盛指导员发出准备登山的命令。我这才明白，考验才刚刚开始，前面的颠簸辗转不过是序曲。
抬眼望去，陡峭的山坡上杂草丛生，各类野生植物在山林间肆意地舒展着枝叶，将山路遮蔽得密不透风，全然看不到任何可以通行的路径。
“上！”听到命令后，我赶紧喝上几口水，让胃舒服一些，振作精神向山上爬去。一路上，我们穿密林、爬陡坡、涉险滩，脸上不时被树枝划破，渗出道道血口子，却没人在意这些。
又爬了一会儿，山坡明显陡了起来，有些地方几乎上下垂直，直贴着我们的胸前。
抓着杂草藤蔓，我吃力地攀岩而上。身上的迷彩服被汗水浸透，又被山风吹干，脸颊上的汗水也凝固成一道道白色晶体。双腿像是灌了铅，每挪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劲。
“坚持住！”见我喘着粗气，汗流不止，盛指导员主动接过我的枪，不断鼓励我。就这样，我们奋战了4个多小时，胜利登上山顶，如愿见到193号界碑。
站在山顶，俯瞰四周，满身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我终于实现了和界碑合影的夙愿，记录下这荣耀的时刻。
界碑不远处，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橄榄树？我兴奋不已，跑过去摘下一颗青果放进嘴里，顿时满口酸涩，咀嚼着品味着，不一会儿酸涩褪去，隐约有丝丝甘甜袭来。
我心想，这难道不正是边防军人的味道吗？！
（魏小龙 整理）
（本文刊于2020年11月16日解放军报“中国边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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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音：朱勇
编辑：向晓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