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千年文脉天一阁


文/图 仇世鹏 6park.com
余秋雨是在一个风雨天走进天一阁的。而我探访天一阁时，选了个晴朗日子。我把行李放在民宿，沿着月湖缓步向前，不一会，就到了天一阁。 6park.com
清代学者阮元说：“范氏天一阁，自明至今数百年，海内藏书家，唯此岿然独存。”这里是中国藏书文化的典范。记得梁启超说：“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麻将，只有打麻将可以忘记读书。”而我在麻将的发源地宁波参观天一阁，想来别有一番趣味。 6park.com
文人和书房总有着不解之缘，比如归有光有“项脊轩”，刘禹锡有“陋室”，杜甫有“草堂”，而范钦则将他的书房取名为“东明草堂”，因藏书过多，又新修了一栋藏书楼，这就是天一阁。我总觉得，站在这些书房前，才能真正理解那些“汗牛充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等成语的缘起和生动。 6park.com
刚进门，便被一圈素雅的围墙吸引。灰白色的墙上，泛着雨雪留下的潮湿痕迹，诉说着古老的时光。据说，它是范钦用来防火的墙。它们不啻最忠诚的护卫，既让历史的风云无法翻过墙头，也让木制的藏书馆屹立了千年。 6park.com
草堂前，是范氏故居。内部是明代书房的布局，范钦分家授书的场景被固化成了栩栩如生的塑像展现在世人眼前。范氏后人立下禁碑三种，条款十五项，只为能确保“书不出阁”。而我一想到其中那条“外姓人不准上楼看书”的禁令，便想到了一位嫁入范家只为上天一阁看书的女子——钱绣芸。我为钱绣芸扼腕叹息，因为这“阁禁”分明被打破过啊，康熙年间，外姓人黄宗羲便被范家后人允许入阁，还留下了一本《天一阁藏书记》。 6park.com
往前走，就到了千晋斋。这里汇聚着宁波本地藏书家捐赠的大量书籍，是私家藏书百川归流之处。在馆中，得闻一件趣事。千晋斋原来的主人马廉专爱收集被轻视的小说戏曲，因此把藏书室叫做“不登大雅之堂”——多率性的名字，这是独属于文人的固执，也是藏书家的自嘲与幽默。 6park.com
站在天一阁前，我突然想到《藏书之家》里的范容三跪。“饥藏书，一字一句且为肉；寒藏书，一张一页但为裘。孤藏书，一册一卷援为友；忧藏书，一籍一典解以愁。喜藏书，一匣一箱但为宝；乐藏书，一楼一阁且风流。”中国的文化之火之所以绵延不绝，正是这些默默无闻、如同旧的线装书一样偏居于历史一角的藏书家，用无声而铿锵的赤诚、热爱与努力，保存下了大量珍贵书籍。 6park.com
当然，还有一类特殊的人——修书人的功劳。作为12个国家级古籍修复中心之一，馆藏30余万册古籍的天一阁里，将近四成的古籍都需要修复。修复一页纸需要数个小时，修复一整本书需要一年甚至更久。这些修书人应当就是现代的钱绣芸吧，安于清贫的工资，只将对书、对文化的热爱铭刻在掌纹之中，竭力把沉入秋天的古籍重新打捞回春天。 6park.com
走过范钦的铜像时，一枚落叶飘过，我分明看见他身上泛起一种神圣的光。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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