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

汽车坏了，只能打的。

一辆蓝色出租刚好路过，一招手停下。
 一位70岁的老司机露出微笑，大胡子翘的有点像卡斯特罗。

 “请上车，日本朋友。” 
“我是中国人。” 
“你好，中国。”
巴西人喜欢将中国人直接称为中国，这样更简单明确。 

关上车门，二话不说，心事急。
我模出一包烟，刚要点火，忽感失礼。 
“可以抽烟吗？” 
“当然。”
 “您是否来一只？” 
“好呀，谢谢，什么烟？什么牌？” 
“中国－其实是中华牌。”
这样翻译没有错。 

两人一抽烟，话语气氛就浓厚起来，这老头精神奕奕，车内则云山雾罩着。 

我问：
“你喜欢抽烟？” 
“非常喜欢，但是只抽烟不喝酒。” 
“哈哈，我一样。”
 “我七岁得了大病，差点死，妈妈说抽烟能治病，病真好了，我就喜欢烟了。” 
“不一样，我是父亲死了，忧愁难过才开始学抽烟，不过，我家传三代都抽烟。”
 “政府总在胡说八道，让人戒烟，其实巴西人没有必要活那么长。”
 他口吐惊人之语，接着吐出一个烟圈，着实吓我一跳。

 “比如减肥运动，那些药品都是天价，能减什么肥？是剥削。
我要是总统就下令全国抽烟，免费配烟。
减肥最好的廉价办法就是多抽烟和床上运动！” 

“就是作爱，呵呵，巴西女人太多了，不搞，她们就都成为肥婆了。
你看那个克力思蒂娜，原来多苗条漂亮，现在成了肥猪。
她主持电视极力宣传戒烟，现在成了丑八怪。
要是抽烟的化，起码多干主持十年。好可惜！”

 “不错，伟大人物和名人大都是抽烟的...”我刚想举例，
 “马克吐温！你看他像不像我？哈哈，抽烟要这种姿态。”
 他摸出一个烟斗放进嘴巴刁着，突然将两手脱离方向盘，
手臂交叉，怡然自得。

 “车！不能这样，危险！” 
在车水马龙的大道上，他得意的很，汽车暂时驾驶放空。
 “你有多少岁？”
我问。 
“70岁。” 
“政府还许可你开出租？” 
“当然，只要通过每年考试，为什么不许可我工作？” 
“你所知道最大年龄的司机有多老？”
 “84岁，叫韦尔孙的，去年才退休。”

 八十四岁，是老毛的大限，老毛确实也抽了一生的烟。 
老林不抽活了60多岁，
老周只喝不抽活了70多岁，
老毛只抽不喝活了84岁， 
而老邓又抽又喝活了90岁。 

“戒烟绝对没有好结果，烟一戒掉，人就会很快死。”
老头信心十足的说。

 “说的太好了，完全正确！”
 “我和贝德罗打赌，他戒烟后一年就死了，他输了，死了。
但还欠我睹资3000巴币，不过他儿子喜欢抽烟，继承父志，
是我的烟友，经常送点古巴雪茄给我，我也就不向他追帐了”

 “邻居的卡罗思说不抽烟可以省钱买房子，结果房子忽然着了火，
还烧死了他家的三头上好的奶牛，哇哇，他赔大了。
他认识改正了错误又开始抽烟，结果上周中奖。

怎么说，上帝就是永不熄灭的烟火..和希望－就是我们抽的烟！
每当我看着烟头在燃烧，我就认为那是上帝的灵和光，
被我吸进来，上帝与我同在。”

 老头再出惊人之言，我听的新奇。 话语一转，话说的更风趣了：
 “中国您听着，漂亮巴西女孩哦就喜欢抽这种烟！”
 他突然指了一下他的老二，神秘会心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行吗？”
 “当然。有疑问吗？上个月三个女孩租我的车去南大河，
我给他们讲好条件收价， 那一半嘛，呵呵，条件就是全部要和我作床上，
不对，其实是车上运动，就是抽我的烟。

她们搂着我拼命吻我的大胡子，直叫说:马克思，你真是太伟大啦！” 
“如果大小罗（外星人和小小罗）性欲不行的话，
巴西女人就绝对不会崇拜他们”

 这个老头太有意思了，我决定先送他两包中华：
 “这是毛泽东－中国的皇帝喜欢抽的名烟，送你吧。” 
“谢谢，不过毛是个疯子，还有那个俄国的斯大林，我从不喜欢他们。”

 “不是因为政治原因，是他们杀人太多太多。巴西再不好，也没有死刑。”
 “希特勒，”他又大喊一声，“他们就是希特勒！”他坚决的伸出一个中指。
 ”你早年作什么？” 
“我是演员，你看我现在还非常风度吧，我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电影。”
 “我也研究过哲学，真的，马克思主义基本是流氓强盗学说，我只相信玛丽亚。”

 我大吃一惊，这老头年轻时候也是精华知识分子，侧目看去，老头双目炯炯有神。

 在那张充满皱纹的脸上，有一种刚毅之气，油然而出，充满自信。
 快下车了，我忽然决定要交这个朋友。 
“这样吧，我想请你吃个中餐，你不介意吧?”
 他很爽快答应，之后约定一个地点时间。

 下车了，我需要给他50巴币车费，他却不收，这是我在巴西从来没有见过的。
 “等着你的中餐。这钱你就去买烟吧，记住，请再给我几包中国最好的香烟。” 

他吐出一个更大的烟圈。

眼睛眯起来，向天空望着，看着那烟圈，好像不是对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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