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在非洲一 由 wlr谷石 于 2019-05-18 9:30

任务分配完成，各种机关成立起来，我和托德也开始忙碌。基德盯着电视和收音机，我和加斯帕尔阅读各种资料和地图。 6park.com
这天上午，我正在看图，托德敲门走进来：“李，有几件事情要告诉你。一是首都的电视台播放新闻，临时政府已经成立，即将在两个月后举行大选。第二件事，西点要发动一次进攻，先用炮兵，再用步兵。” 6park.com
“啊？西点要用他的炮兵，好啊！正好看看炮兵的能力，步兵是哪个部队？” 6park.com
“现在还没选好进攻地点，初步设想是在谁的防区，就用谁的人。” 6park.com
“这样行吗？是不是应该像我们上次那样挑选人员。” 6park.com
“嗯，我讲过了，他们会考虑。新闻你已经知道？” 6park.com
“是的，我每天都看简报，和外界的电话联系已经被切断，还有没有其他的通讯方式，比如电台？” 6park.com
“只有军队有一些电台，但都是短距离的。以前这里有国家广播电台，不过早就搬走了。” 6park.com
“有没有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他们可能有长距离电台，比如短波台。” 6park.com
“这个不清楚，我问问。你问电台干什么？和外面的媒体联系？” 6park.com
“是的，你注意到没有，胡图人临时政府发布的新闻似乎在刻意掩饰什么。治安恢复正常，水电供应恢复正常，两个月后大选，街上重新热闹起来，没有宵禁，没有设卡检查，更没有屠杀，好像一切都照旧，这反而有点不正常。” 6park.com
“他们要封锁消息，让大家以为这个国家已在非自联的完全控制之下，然后通过包围困死我们。” 6park.com
“对！这从另一方面证明，他们明白如果外界知道还有原政府的人在抵抗，国际社会就不会承认临时政府。对了，联合国不是有机构在这里吗，他们有没有电台？” 6park.com
“没有，而且可能人都不在这里，前一段北边邻国过来很多难民，他们在那里设置难民营，这里只留下一个人，而且要负责协调工作，常常跑到首都和我联络运输事宜。” 6park.com
“是不是个中国人？开一辆越野车。” 6park.com
“有一个亚洲人去过几次，车我没注意。” 6park.com
“麻烦你注意寻找对外的联络方式。现在粮食有多少？能坚持多长时间？” 6park.com
“还没统计。” 6park.com
“那要快一点。粮食要由政府统一管理起来，定量配给，还有油料。” 6park.com
“粮食应该问题不大，这里还有非洲第二大的啤酒厂，不过油料是个问题，不久前刚刚供应紧张，主要是汽油。” 6park.com
“这样吧，我有时间列个清单，把要统计和统一管理的物资都写上。” 6park.com
“只能这么办了，要准备最坏的情况，不过粮食可以维持很长时间，这里到处都是香蕉树，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成熟了。” 6park.com
“香蕉味道如何？甜不甜？”我笑着问。 6park.com
“不甜，这种香蕉不是水果，一点都不甜，可以直接吃，加水煮开更好。” 6park.com
“原来是这样。进来！”外面有人敲门，打断我们的谈话。 6park.com
“谢夫，”基德举手敬礼，“有件事我觉得该向您汇报一下......” 6park.com
“基德，”我打断他，“以后非正式场合，不要那么客气，叫我托尼。” 6park.com
“好的，托尼。昨天傍晚开始，越来越多的难民从首都方向逃过来。” 6park.com
“嗯！大概有多少？” 6park.com
“我还不清楚，这是刚才和几个朋友闲聊得到的消息，这几天我一直守着电视。” 6park.com
“托德，”我转过来，“这是个收集对方情报的好机会。” 6park.com
“对对！我马上安排人，逐个询问情况。” 6park.com
“最后找人按一定顺序汇总，发给司令部所有人。”
当天晚饭时，托德告诉我，西点打算发动进攻的地点已经确定，计划攻击南边的1095高地。这座高地比周围的山头略低，就在公路边，驻守敌人大约两个排，有简单战壕工事。 6park.com
“他们的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怎么样？有没有机枪或者其他重武器。” 6park.com
“这个不太清楚。” 6park.com
“能不能开会讨论一下，我也参加。” 6park.com
“可以，你等一会。” 6park.com
片刻以后，托德返回来，把我领进不远处的一间会议室，西点正在介绍情况：这座高地成东北西南走向，山脊像一根略微弯曲的香肠，凹的一面朝向我方；高地顶端长约七十米，南北两面基本上是缓坡，东端很陡，西端通过一道坡度很大的山脊连接另一座1008.3高地；南北坡面上地形起伏不大，树木稀少，草较深；我方阵地基本成三角形与其对峙，西边1000.5阵地前伸，东边1120.6靠后；双方阵地之间，连接首都的公路由西北向东南延伸，从该高地东端较陡处绕过。 6park.com
“你准备怎样用炮？”介绍完情况，迪恩率先开口。 6park.com
“计划用TOT战法，首先集中打击两个机枪的位置，然后逐步覆盖其他地方，持续三十分钟。等烟雾散开后，观察效果，如果需要可以再次炮击。” 6park.com
“什么是TOT，你的射速是多少？”我问。 6park.com
“TOT的意思是炮弹几乎同时击中目标。持续射速三发每分钟，我们训练时最高爆发射速达到过八发每分钟。” 6park.com
我站起来看着图问：“你们查明的机枪阵地在哪？” 6park.com
西点移过来另一张放大的草图，指着上面的两个符号：“这里一个，还有这里。” 6park.com
“阵地位置有些奇怪，”我摸着下巴，“如果是我，会把其中一个放在坡度较陡的东端。你看到的不会是假阵地吧？” 6park.com
“绝对不会！” 6park.com
“还是小心点好，应该准备预案，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必须有办法应对。” 6park.com
“说得对！”西点点头同意，“炮兵分为两组，分别打击两个机枪阵地。摧毁机枪以后，其中两门训练成绩最好的炮进入待命状态，随时准备打新出现的目标。” 6park.com
“左侧高地的敌人如果支援怎么办？” 6park.com
“这还用说，用炮。” 6park.com
“你以为他们会顺着山脊跑过来让你打？”我趁机奚落他一句。 6park.com
“高地占领后，派炮兵观测员(FO)上去。”西点没在意。 6park.com
“我还有几个问题：周边高地的敌人怎么压制？敌人的预备队怎么阻断？我们的步兵计划如何行动？有没有预备队？防御时的工事如何布置？弹药和食物的补给如何安排？敌人进攻时火力如何分配？长时间固守，部队在什么情况下需要轮换？嗯......如果需要撤退，如何组织？” 6park.com
“这个会有详细计划的。”金接过话题。 6park.com
“计划由参谋部门来制定，最后由你做决断，行吗？”托德问金。 6park.com
“可以。” 6park.com
“以后作战行动要有一个固定的流程。”西点喝一口咖啡，“地点的选择，侦察，兵力火力计划都应该由参谋部门完成，然后大家讨论决定。我建议托尼先生和托德一起负责参谋部的工作。” 6park.com
“托德先生是参谋长，”西点的话让我很意外，“我协助他完成工作。” 6park.com
“没问题！”托德回答，“我们会尽快制作完成进攻地域的沙盘。计划初步完成后，还要让进攻部队的指挥官一起参与讨论。”
两天以后，我和托德带着人登上1095高地对面1120.6高地的一角，趴在胸墙上等待攻击开始。金指派两个连作为攻击部队，一个连主攻，另一个为预备队，分别隐蔽在1120.6高地和公路对面1000.5高地的山脚下，待炮击开始后分批运动到1095山脚下待机。 6park.com
顾不上平稳呼吸，我就拿起望远镜开始仔细查看1095的情况。 6park.com
对面很平静，工事和前几天侦察时看到的没有变动，不时有哨兵探头向外看看，然后又迅速缩回去。 6park.com
“站住！别过来！”我扭头刚想和托德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战壕里的加斯帕尔一声低喝。 6park.com
为了不暴漏身份，来之前我要求托德把这个高地的一角清空。 6park.com
“自己人，别紧张。”战壕拐弯的另一边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6park.com
“不要过来，你没接到命令吗？”加斯帕尔语气缓和下来。 6park.com
“我是这个阵地的连长，听说指挥你们上次战斗的长官来了，特地过来看看，只想问候一下。” 6park.com
托德看看我，转身向拐弯处走去。 6park.com
“我就是。您贵姓？” 6park.com
“首长，您好！步兵二师一团二营一连连长皮埃尔。” 6park.com
“我是托德，以后战场不要敬礼。” 6park.com
“好的，首长。消息都传开了，真是太神奇了。您指挥再这样打几次，我们就可以彻底消灭这些混蛋。” 6park.com
“谢谢！先不谈这些，今天有行动，你先回去指挥部队。工事挖得不错，有时间再带我参观一下。” 6park.com
“是！谢谢首长夸奖！” 6park.com
托德转回来，冲我笑笑：“现在我一出来，知道的人都要跑过来聊几句。” 6park.com
“工事的确修得不错，基本达到我们的要求，不过那边洼地上的战壕要改进一下。你看，如果我是敌人，占领现在的位置，洼地里战壕的一半就全部暴漏，任何人在里面走动，都看得很清楚。如果敌人在这里放挺机枪，这段战壕就没用了。” 6park.com
“对，应该提醒他把洼地那一段战壕加上顶盖。” 6park.com
“这是目前最有效和快捷的办法。” 6park.com
托德刚要说话，电台里热闹起来，我赶紧举起望远镜重新趴好。 6park.com
“湖水一号（1120.6高地观察员）报告：蓝色（情况无变化。）” 6park.com
“湖水二号（1000.5高地观察员）报告：蓝色” 6park.com
“湖水三号（跟随攻击部队的FO）报告：蓝色，平静（已到位，一切正常。）” 6park.com
“岛屿（营射击指挥所）命令：呼叫各连，射击任务！目标95加10（1095代号），一发试射，准备完毕报告。” 6park.com
片刻之后，岛屿再次发信：“起风（发射了），起风！” 6park.com
我赶紧向下缩缩，把望远镜尽量贴近地面，后背直冒凉气，耳朵竖起来听着后面的动静。西点的炮兵不知道水平如何，万一哪个人一走神，谁知道会把炮弹扔哪儿去。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炮弹过来，刚想放下手臂，电台又响了：“不要眨眼，注意观察。” 6park.com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提醒，我反而开始不停地眨眼，忍都忍不住。 6park.com
几秒以后，耳畔响起炮弹呼呼的啸声，望远镜里敌人的阵地突然一鼓，接着被激起的土石和烟尘笼罩，只看见一支机枪被掀出掩体，带着一截弹链顺山坡滑下去好远。 6park.com
“准确命中目标！准确命中！”十几米外的观察员声音颤抖地对着电台话筒不停大喊。 6park.com
“岛屿命令：呼叫A、B、C、D连，射击任务！目标95 plus 10（1095代号），效力射，高爆弹，两群，瞬发引信，TOT，准备完毕报告。” 6park.com
我扭头兴奋的看看托德，说：“打得真准！。” 6park.com
几秒后，电台又响起来：“岛屿命令：各连，T加25秒同时弹着，准备倒数，5，4，3，2，1，T！” 6park.com
爆炸声隆隆而来，两处机枪掩体瞬间落下几十发炮弹，原来翠绿的草色眨眼被土褐色所覆盖。一棵树被齐根炸断，树干直立着横移出去一米多，未等倒下，再次被爆炸掀起，接着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满天飞舞的残枝败叶。我惊得两腿发软，浑身直哆嗦，眼前景物一片昏花。 6park.com
片刻以后，第二群炮弹如期而至，两个机枪掩体和周围的战壕已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片杂乱的土石。 6park.com
炮火开始移到高地的两端，炸点从两头逐渐向中间靠拢。有些人跳出战壕，向山下逃跑。1120.6和1000.5高地的重机枪和迫击炮立刻打响，炮弹像一群黑色的怪鸟，扑向山头的人影。 6park.com
火力袭击停止，山谷里一下子恢复寂静，高地上有两处冒烟起火。攻击部队前移到1120.6山脚下隐蔽，等待烟雾散去。我开始查看其他山头，发现有一组观察员已背着器材，顺着对方视线的死角开始攀登927.5高地，心中不禁为西点叫好。这个山头位于双方之间，因为地势较低，谁都没有去占领。前几天观察地形的时候，我就觉得此地可以利用，但一时没拿定主意，现在西点也想到了。这个位置做炮兵的临时观测点，可以更清楚的察觉到1095上敌人的动静。 6park.com
观察员接近山顶，开始寻找地点架设器材。我突然发现1008.3高地一侧有十几个人在战壕里聚在一起，似乎在向1095喊着什么。“托德，1008.3东侧，敌人有行动！” 6park.com
话音未落，两颗炮弹在战壕边先后爆炸，所有人都不见了。两三分钟后，又一群炮弹接踵而至，1008.3高地同样也被乍得土石乱飞，一片狼藉。 6park.com
1095高地下的进攻部队开始行动，山头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殉爆的弹药不时噼噼砰砰响几下。 6park.com
“动作太慢！”我看着攻击部队战战兢兢、一步一停的往山上爬，急得喊起来。托德起身抢过话筒，大声命令跟随部队的FO告诉指挥官加快速度，话刚说完，攻山头的人突然全体卧倒，冲着半山腰的一个地方砰砰砰乱射一气。 6park.com
“见鬼！”我一拳砸在地上，那地方什么也没有，这样胡乱开枪，等于暴露自己的意图。果然，片刻之后，1008.3高地的东侧突然响起枪声，刚刚站起来没走多远的部队立刻被打倒一个，所有人重新卧倒，有几个人手脚乱动，不停地往山下溜。 6park.com
我知道再多说也没有用，只好失望的放下望眼镜，揉揉被压得用些疼痛的眼眶。 6park.com
1000.5高地的迫击炮先反应过来，匆忙间打过去几发炮弹，虽然离目标挺远，但还是有干扰作用，对方的枪声停下来，接着一群105的炮弹轰轰隆隆的砸过去，那边就彻底哑火了。 6park.com
攻击部队终于占领空无一人的1095，开始挖散兵坑。我看着几个人往下运伤员，突然又冒出一个主意：“托德，你看能不能趁机把1008.3也拿下来？让预备队从正面进攻，占领1095的人沿着山脊，两面夹击......” 6park.com
“好主意！”托德用力一抖手，“让其他高地火力掩护。我和他们说。” 6park.com
托德在电台里劝了半天，对方只有一个回答：“不在计划内，无法执行。” 6park.com
我无奈地笑笑，看着还在苦口婆心的托德：“算了，让他们赶紧巩固阵地吧。” 6park.com
托德无奈地放下话筒：“两个阵地防御时还可以互相支援......” 6park.com
“等我走后，你告诉皮埃尔：这里好象没有前出的警戒阵地，让他利用夜间修筑。这个高地坡度稍大，可以只前出四十米。先挖散兵坑，然后是交通壕，夜间派人进入警戒阵地，天亮后撤回来。一定要注意隐蔽，挖出来的土撒到四周，别像对面那样堆在前面，一眼就看出来了。交通壕和阵地必须有顶盖，挖的时候不要破坏草皮，先整体移到一边，最后再移回来放在顶盖上。” 6park.com
“我去告诉他。你先别走，稍等一会，看看情况有什么变化。” 6park.com
片刻之后，托德回来：“我想先和你商量一下，这次进攻你觉得怎么样？” 6park.com
“炮兵没说的，步兵反应太慢，而且不能根据现场情况随时改变计划，很不灵活。” 6park.com
“嗯，我赞同！等开会的时候我们就这样说。还有，皮埃尔不太理解警戒阵地的使用方法。” 6park.com
“哦，我的主要意思是夜间防止敌人偷袭，发现情况，立刻开枪......” 6park.com
“我能不能让他过来，你亲自告诉他？” 6park.com
“......好吧。”这个高地挺重要，我也还想再交代一些细节，所以点头同意。 6park.com
皮埃尔赶过来，很惊异的看看我，然后转向托德，眼睛再次快速瞟了我一下。 6park.com
“这是托尼先生，刚才我告诉你的都是他说的。” 6park.com
“您好！托尼先生。” 6park.com
“您好，皮埃尔！”我直奔主题，“警戒阵地主要是为了防止夜间偷袭，为主阵地报警并赢得反应时间。天黑以后，让你的人进入阵地，两人一组，定时轮换，千万不能睡觉。发现情况，立刻开枪，拖延时间，迫使敌人提前开火。明白吗？” 6park.com
“明白，先生。可是，开始以后，警戒阵地的人怎么办？” 6park.com
“撤回来！敌人还击，警戒阵地的人就可以根据情况撤退，主阵地提供火力掩护。这点在事前就要安排好，不需要临时下命令。你的这个阵地，需要三到四个前哨阵地。明白？” 6park.com
“是，明白！”皮埃尔又瞟了托德一眼。 6park.com
“还有，你的机枪阵地侧面太暴露，必须重新防护。”我指着最近的重机枪阵地。 6park.com
“那是为了不影响射界，用土堆起来这边就无法射击。” 6park.com
“在侧面重新构筑一个对这个方向的阵地，两个射击位置之间用台子连起来，你的机枪有轮子，就算没有轮子，两个人一抬也能弄过来。你想想，如果射手转向这边射击，他的侧面就一点防护都没有了，所以，除正副射手外，还要另外安排一个人，专门负责暂时不用的那个射击位置。” 6park.com
“是，明白了！” 6park.com
“还有，你的火力规划，人员位置安排，没战斗时的哨位值班轮岗，人员伤亡的抢救、补位、接替指挥的顺序等等，都要有详尽的计划，并让所有参与的人都知道。与友邻阵地的火力支援协调、情况通报等等都要事先沟通好。把各种情况尽量都想到，尤其是非常危险的时候，应该如何应对。” 6park.com
“这样吧，你写个详细的情况说明，让人送到司令部来，我们看看。”托德插话。 6park.com
“配属你的迫击炮，最近能打多少米？”我又想起一个问题。 6park.com
“不知道，他们昨天才过来的。” 6park.com
“要问清楚，我估计大概六七十米。如果他们一直协助你防御，必须重新构筑阵地，要有掩体，不能简单把地面平整一下了事。新阵地还要满足一个要求：当你的环形防御阵地的正面战壕被敌人占领时，他们的炮弹必须能直接打到战壕里。” 6park.com
“是，明白！” 6park.com
“还有两件事，你有地图吗？” 6park.com
“有。”皮埃尔从身后的包里拿出地图，摊在战壕外。 6park.com
“这里有一个错误：你山脚下的小路在这个位置有个分岔，直接连接到公路，图上没有，你要补上。另一件事是：半山腰的屯兵洞和交通壕还没有完工，加快进度，你这里基本是第一线，最好都有顶盖。” 6park.com
“是，谢夫！”皮埃尔非常惊讶，情不自禁的想敬礼，手抬到半截又赶紧放下，“您怎么知道地图错了？” 6park.com
“一个优秀的指挥员，必须熟记自己所属区域的地图，这个你也要做到。请你过来。” 6park.com
我把他领到战壕正面，五指并拢，指向1095高地：“你的右侧，距离七百二十米处是1095高地，我们刚刚占领。告诉你的人，站岗时要一并关注那里的情况，有敌人进攻时，要协助他们防守；如果1095的人撤退，你要用火力掩护他们。” 6park.com
“是，谢夫！我马上就写报告，亲自送过去。” 6park.com
“不行！你是这个阵地的指挥员，没有命令和特殊情况不可以擅自离开阵地，派其他了解情况的人送过来。” 6park.com
“是！”
回到驻地，基德已准备好午饭和一大摞收集上来的情报汇总。我边吃边看，新闻里没什么感兴趣的内容，倒是从难民那里收集来的情况引起我的注意。里面记录了首都各个区域被胡图人攻陷后最初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提到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屠杀，枪击刀砍，棍敲石砸，惨不忍睹。不知道家在首都，亲人没有音讯的图西族军人看到这份报告会有怎样的感受。我不忍继续细读，匆匆往后翻阅，寻找与胡图族武装有关的情报，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地址——湖滨大街十号。 6park.com
东方饭店！我的眼睛疯狂的在这个地址四周搜索，希望能弄清影倩的情况，可是找了半天，还是只有这个地址。返回去细读，才弄清楚这只是记录讲述人工作的地方。当时此人正从家里赶回东方饭店，走到半路，公交车被子弹击中，车上所有的图西人下车逃命，所以才有这段叙述。 6park.com
“基德！”我对着讲述人的名字拼了半天，也弄不清楚是谁。 6park.com
“什么事？谢夫。” 6park.com
“能帮忙找到这个人吗？”我指着纸上的名字。 6park.com
基德低头看看：“应该没问题。做记录的都是警察，这些人大部分住在学校临时设置的避难所里，我现在就去。” 6park.com
基德刚走，托德和加斯帕尔就走进来。 6park.com
“托尼，情况怎么样？”他指指我手边的一摞记录。 6park.com
“请坐，”我指着旁边的椅子，“还没全看完。感觉胡图人的武装组织相当混乱。你看，这个人驾车硬闯关卡，左边有人开火，右边也开枪，也不怕打到自己人。” 6park.com
“是啊，只有两个轻伤，一车人都逃出来了，估计和相对着开枪有很大关系。” 6park.com
“1095那边怎么样？敌人有没有动静？” 6park.com
“没有，我刚从那边回来。路上遇到许多胡图族人准备出城离开。” 6park.com
“唔，胡图人要离开！好啊，他们离开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尤其是粮食。” 6park.com
“是啊！” 6park.com
“但是要注意，必须组织一个通道，防止他们有意或无意发现我们的防御部署。尤其是炮兵、弹药储存点和指挥部。” 6park.com
“嗯，这个我已经让人去办了。”他停顿一下，“我来找你，是因为马上要开会，你关于这场战斗的意见没变吧？” 6park.com
“没有，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这次战斗中出现的情况主要还是指挥权的问题。我早就说过不能还是各自指挥自己的部队，其他人的部队都指挥不动。” 6park.com
“等会开会时，我会重点提出这个问题。这种现象如果继续，很可能造成极为不利的情况。到时间了，走吧！” 6park.com
会议准时开始，西点有些兴奋，拿着地图详细讲解着自己的指挥经过，语速很快，中间又夹杂许多炮兵指挥用的英语单词，有些听不懂；迪恩的部队没有参与行动，他饶有兴趣的听着西点滔滔不绝的描叙，时不时询问不理解的地方；金到得最晚，眼睛光芒四射，也很得意，不时和西点抢着说话。 6park.com
“这次战斗的确很棒！”托德一直低头看着几张纸，等他们把话讲完，心情稍稍平静一些才开口，“现在应该讲讲存在的问题以及怎样改进。” 6park.com
“有什么问题？”金转头看看托德，皱皱眉头。 6park.com
“确实有问题，”西点接过话题，“以炮兵来说，试射的时候，有一门炮错误的发射了一枚训练弹。” 6park.com
“啊？！”所有的人都有些惊讶。 6park.com
“怎么会出这种低级错误？要严肃处理。”金问道。 6park.com
“不奇怪，不奇怪。第一次实战，难免不出差错。还是等一等，看他下次的表现。”西点赶紧反对。 6park.com
“肯定紧张，下次应该就没事了。”托德附和,“我觉得这次战斗的主要问题是步兵的战术不灵活，动作缓慢。” 6park.com
“是的，你们当时在前线的建议是正确的。当时如果利用我的炮兵的火力准备效果，加上后续掩护，完全可以让预备队和攻击部队相互配合，从两个方向拿下相连的1008.3高地。这样在防御时，就可以两个阵地相互配合，而且，胡图人反击时，就不能利用这个高地从两个方向进攻。” 6park.com
“我的步兵反应是及时和坚决的，最后按计划攻下目标。你们说的都是临时的变动，没有准备时间，不可能马上实行。”金不服气，瞪着眼睛反驳。 6park.com
托德愣了一下，吸一口气，挺直后背：“打仗要根据当时的情况随时改变命令。要是不可以变更，遇到原计划里没有的变化怎么办？其实以我们的观点，这次步兵不能取得更大的战果，主要原因还是上次托尼讲的：‘各自指挥自己的部队。’这样下去，早晚要出问题。” 6park.com
“我赞成他们当时的命令，”迪恩把手按在桌面上，“指派托德和托尼两位作为前线的指挥组，目的之一就是及时应变。不过，当初我们也只想到攻击不顺利时怎么办，却没想到顺利时怎么扩大战果。” 6park.com
“是啊，不仅攻击部队的一线指挥者没有想到，我们也没有，所以，这次不能取得进一步的胜利，为后面的行动争取更有利的态势，大家都有没考虑到的地方。”托德赶紧缓和气氛。 6park.com
金盯着地图没说话，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6park.com
我转转手里的水杯，清清嗓子说：“这次行动总体是成功的，各个方面表现得都不错。讨论出现的缺点，主要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作战。比如，这次步兵登山的动作缓慢，如果对方反应过来，可能造成重大伤亡，甚至攻击失败，而且，攻击过程中胡乱开枪，暴露自己的位置，还有......” 6park.com
“不是这样的！”西点打断我，“这些步兵都是第一次实战，因为紧张和小心，所以动作慢，很正常。再说，抢先开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是基本的常识。” 6park.com
“您这个基本常识，完全是错误的！”我被他说得涨红了脸，这家伙的意思是我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明显想侮辱人，“缓慢行动，暴露位置，等于是自杀。” 6park.com
“不是！这样做，正是为了保命。我不赞成快速冲锋，那样才是自杀。” 6park.com
“我们中国人，正是用你说的这种‘自杀’的方法，打败了你的老师们。” 6park.com
“对于中国来说，也许胜利了。可对于丧生的中国士兵来说，这个胜利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即使是中国人，如果他经历过战争，也不会同意你的观点，更不会用你说的方法打仗。” 6park.com
“具体战术的问题，先讨论到这里吧。”托德见我已经怒发冲冠，赶紧拉拉我的手臂，“今天开会，主要目的是明确战场的指挥权。我建议，以后现场的指挥应该由指派到一线的最高指挥者全权负责，大家没有异议吧？” 6park.com
“我同意！我的炮兵虽然有FO在前线，但具体打击哪些目标，正常情况下一定听从现场最高指挥官的命令。”西点转头看看我，“我们的目的是防御尽量长的时间，必须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同时尽量增大敌人的损失。” 6park.com
散会出来，我还有些愤愤不平，托德笑着拍拍我的后背说：“别在意，他没有恶意，昨天还夸你能抓住事情的重点呢。” 6park.com
“没事。”我假装大度的摆摆手，向房间走去。 6park.com
“谢夫！”刚到门口，基德就被挡住去路，“您说的那个人找到了，现在要不要见她。” 6park.com
“嗯？这么快？好啊。在哪？” 6park.com
“那边，您跟我来。” 6park.com
我跟着基德走到后面一排房子，一跨进门就愣住了：“苏静娥！你怎么在这？夫人她们怎么样了？” 6park.com
“李先生！”苏静娥神情憔悴，头发散乱，看见我也大吃一惊，接着双眼一闪，泪水扑簌簌从脸颊上滚落。
“影倩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她一哭，我吓得寒毛倒立，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6park.com
“不知道，当时我正在去庄园的路上。” 6park.com
我一下子失望地松懈下来，这才想起情况汇总里已经提到，她当时正在公交车上。 6park.com
“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6park.com
“住在学校里。” 6park.com
“到我这里来吧，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愿意吗？” 6park.com
“愿意愿意！谢谢先生！” 6park.com
“不客气。” 6park.com
下午我找到托德，和他说了苏静娥的事。托德摸着下巴，好一会儿没回答。 6park.com
“怎么，有问题？不行另想办法。”我很奇怪。 6park.com
“不是的，我打算给你找个别墅，这样比住在这里方便。” 6park.com
“这样好吗？”我心中暗喜，“别人会不会有意见？” 6park.com
“有什么意见！？你帮我们这么大的忙，应该的。” 6park.com
第二天，我带着苏静娥搬到希尔顿饭店附近的一座两层楼的别墅里。这里的主人生死不明，只有一个看门人，托德告诉他政府临时征用这座别墅， 6park.com
一切费用等战争结束后再说。 6park.com
我把东西放下，先走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军营里洗澡不方便，我已经好久没这样仔细冲洗了。 6park.com
从浴室出来，苏静娥已经把干净的衣服整齐的叠放在浴室门口的矮柜上。我穿戴整齐走出来，正看见加斯帕尔开着辆警用吉普，一阵风似的从大门冲过来。基德赶紧从二楼下来，帮着他往下卸东西。 6park.com
看着两个人忙得一脸油汗，我吩咐苏静娥弄些冷饮送过去，告诉他们歇歇再搬。 6park.com
加斯帕尔看看拿着两瓶芬达的苏静娥，摆摆手示意她放在客厅里，转身从车里拎出四支M16，把走近的看门人吓得停在半路。 6park.com
“谢夫，”把一切都放好，加斯帕尔顾不上歇息，先走过来向我汇报，“托德先生让我转告您：一定要注意安全。给您和我们每人两支枪，等会我再回去拿手枪和子弹；下午我会带一个......一个班的人过来，专门负责这里的安全。” 6park.com
“那看门人怎么办？” 6park.com
“胡图族，我会把他赶走。” 6park.com
“别别！让他继续看门好了，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担任警卫。那样太显眼了。让他们加强巡逻就行。” 6park.com
“好的，谢夫！”加斯帕尔看看远处走过的苏静娥，“谢夫，她叫什么名字？” 6park.com
“苏静娥，她的斯瓦西里语名字我不会念。怎么了？” 6park.com
“她很漂亮。” 6park.com
“呵呵！你要追她？” 6park.com
“是的，谢夫。我正好还有一盒避孕套。” 6park.com
“哈哈......”我只能大笑起来。为了防治艾滋病，这个国家到处都可以看到推广使用避孕套的公益广告，但真正听到加斯帕尔亲口说出来，还是 6park.com
有些不知所措。 6park.com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小腹下面有些发胀，让人很不舒服。折腾好长时间，刚刚迷糊，却忽然被下面一阵突突的乱跳弄醒，伸手一摸，肚脐下面黏糊糊一片。 6park.com
糟糕！我一下子坐起来。只有两条内裤，另一条还没干，这条又脏了。犹豫片刻，干脆下床去洗澡，明天得去超市买几条新内裤。 6park.com
第二天一大早，托德就赶过来。进门就递给我一个精致的木箱。 6park.com
“这是什么？”我有些好奇。 6park.com
“打开看看。”他笑着。 6park.com
“哎呀！MP5，太好了！”我一把抓住枪身，拿起来仔细观看。 6park.com
“呵呵！这是前几年一个检查站没收的，全新，一次都没用过。你现在住外面，要注意安全。” 6park.com
“昨天不是已经送枪过来了吗，够用了。”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舍不得放手。 6park.com
“M16太长，携带不便，放在房间里使用。手枪还没拿来，我要给你找把好枪。这个火力比手枪强，也好携带，拿着防身用。子弹有不少，有时间 6park.com
找地方练练，熟悉一下。一共只有八支，一人一半，你我还有身边的警卫人员平分。” 6park.com
“好好，谢谢！” 6park.com
“不客气，呵呵！看你兴奋的，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6park.com
“谢谢谢谢！苏静娥，给托德先生倒杯咖啡。前面有没有什么情况？” 6park.com
“没有特别的情况，1095高地对面的敌人有调动，但没有开始进攻。还有就是城里的胡图人都没能出去，被挡回来了。” 6park.com
“敌人有调动？很可能要进攻。基德！我为什么没有看到相关的情况汇报？” 6park.com
“没有啊？！谢夫，”基德翻翻最近几天的情况通报，“我这里也没有。” 6park.com
“别找了，我也没看到相关情报，还是昨天下午遇到皮埃尔的兵才听说的。” 6park.com
“托德，我们得马上去1120.6看看，如果最近一两天敌人真的开始进攻，立刻把负责整理汇总情报的人撤换。” 6park.com
“好的，现在就走。” 6park.com
托德和我的车一前一后冲出别墅区，向着高地疾驰，快要出城时，忽然被十几个警察拦下。 6park.com
“怎么啦？”我下车看着托德上前和拦路的说了几句，然后弓着腰快速返回来。 6park.com
“前面发生战斗，胡图人渗透进来了。” 6park.com
“在哪？” 6park.com
“前面不远，注意隐蔽，把枪拿上。” 6park.com
我接过加斯帕尔递过来的MP5，手有些不自主的发抖。 6park.com
“谢夫！小心，已经上膛，保险关闭。” 6park.com
这地方靠近城市边缘，是贫民窟和工业区的交界处，四五百米外几栋五层宿舍楼后面，就是连片的铁皮瓦屋。我趴到车里拽出望远镜，弯腰跑到路边的墙根蹲下，把枪藏在腋下，举起望远镜向远处观察。 6park.com
警察们已分散在屋角墙根，端着枪谨慎地逐屋搜索，远处的另一端聚集着许多平民，有些女人急得不停的顿足哭喊。 6park.com
警察的包围圈正逐步缩小，已经只剩下三个低矮的窝棚。一个警察从侧面慢慢靠近，突然闪到门前飞起一脚踹开院门，顺势躲到另一侧。屋里砰砰砰打出几枪，然后接连飞出几个黑乎乎的手榴弹。踹门的警察抬腿就跑，但未等迈出第二步就被炸倒在地。 6park.com
手榴弹一响，警察立刻开枪，周围的石墙被打得碎屑四溅。我正在猜测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办，窝棚的铁皮瓦突然随着一团红黑相间的火焰冲上天空，然后传轰隆隆的爆炸声。 6park.com
现场立刻大乱，警察们纷纷找地方躲避乱飞的杂物，接着烟尘扩散开来，一切都看不见了。 6park.com
“走吧，结束了。”托德观察一会后，站起来冲我招招手。 6park.com
赶到1120.6高地，皮埃尔趴在战壕里向我们介绍情况：敌人这两天向周围的阵地增兵，而且不停的对几个山头射击，也不管距离远近，看到人就开枪。图西人这边也不甘示弱，常常把炮弹砸过去，但双方似乎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战果；与1095相连的1008.3也曾发现有人拿望远镜观察，这边打过去几炮，对方消失，后来就再没有出现。 6park.com
我拿起望远镜看看1095山坡上已基本成型的交通壕和屯兵洞，又赶紧缩回来，坐在战壕里默默整理着各种情况。 6park.com
“他们很可能会尝试夺回1095。”我拽过加斯帕尔手里的地图，“有几个原因：一是1095从我方战线前出较远，不利于步兵快速增援。而且增援路线敌人可以观察到，除了夜间，没办法隐蔽行动。二是如果1095能重新夺回，他们可以顺着公路观察到我方区域内两公里多的纵深，有利于争取时间进行适时的应对。三是1008.3还在对方手里，可以策应进攻，而且一旦拿回1095，927.5高地就会受到威胁，可能无法继续守卫。” 6park.com
“如果敌人占领，反而可以威胁和监视1000.5高地。”托德插话。 6park.com
“谢夫，对不起，打断一下。你们说得很对！我还有一点补充。”皮埃尔指着地图上的927.5，“这里可以往我们这边看得更远。把观察哨放在东南侧的山顶附近，这样，1000.5打不到，我们这边又打不准，背后还能得到1095的协助。” 6park.com
“嗯，”我对皮埃尔点点头，“刚刚想到另一个问题：路上碰到的情况，是不是敌人整个夺回1095行动计划的一部分？” 6park.com
“对啊！”托德猛然抬起头，“那个地方离西点的两个炮兵阵地很近啊！” 6park.com
“你的人怎么发现他们的？”我问托德。 6park.com
“是日常巡逻的警察发现的。那几栋宿舍楼是纺织厂的女工宿舍，他们经过时看到有个男人从三楼的走廊躲进房间，就过去查看，然后就打起来了。而且最近情况有些异常，以往楼里经常有女工进进出出，这两天却非常安静。” 6park.com
“应该提醒西点：加强炮兵阵地周围的警戒。” 6park.com
“这样，我马上调两个中队的警察过去，设立检查站。炮兵这方面人手不够，也没有经验。” 6park.com
“好的，如果有的话，建议他转移阵地。一个连一个连的移动，不要一下子全部离开现在的阵地。防止突然需要炮火支援。这里的弹孔是怎么回事？”我指着战壕后壁顶端的几个小洞问皮埃尔。 6park.com
“应该是昨天晚上或下午打的。” 6park.com
“哪个阵地打的？” 6park.com
“那边。”他伸手指指一处敌人高地。 6park.com
我挪到弹孔下方快速露一下头，用单眼估测子弹射来的角度：“这段战壕可能暴露了，建议你到后面再挖一段，相隔十五米左右，隐蔽施工，加上顶盖。谁有匕首？” 6park.com
我挖出一个弹头，仔细查看上面的痕迹：“这把枪很旧，膛线差不多磨平了。子弹几乎是横着飞过来的，所以弹孔不是一个圆洞。据此可以判断，你们对面的敌人装备很差，组织和训练也肯定不如你们，要有打败他们的信心。” 6park.com
“请您放心，谢夫，我们有信心！”皮埃尔郑重地回答。 6park.com
“吃饭和睡觉怎么样？”托德问。 6park.com
“吃饭还不错，睡觉的地方差一些，毕竟不是营房。” 6park.com
“要改善条件，一定要休息好，把床运上来。还要注意雨季的排水，做好长期守卫的准备。” 6park.com
“这样，”我接过来，“在战壕底部的一侧挖一条排水沟，找个隐蔽的地方弄个排水口；山腰屯兵洞的旁边砍树搭几栋简易房屋，一部分没有任务的人平时可以在里面休息。一旦有情况，或者进入洞里隐蔽，或者顺交通壕上阵地支援；没有战斗和特殊情况时可以按一定比例轮流安排少部分人进城逛逛。” 6park.com
“谢谢谢夫！”皮埃尔情不自禁举手敬礼，“您真仁慈。谢谢！” 6park.com
“谢夫，”回去的路上，坐在前排的加斯帕尔回过头来冲我笑笑，“您让他们轮流进城，正好方便去找女人。” 6park.com
“喔，是吗？那也没办法，总是呆在阵地上，早晚要出问题。基德，跟着前面托德先生的车，我们不回别墅，还要去刚才发生战斗的地方看看。” 6park.com
宿舍楼周围的警戒已经撤除，警察们正在最后的爆炸地点勘察。许多百姓涌进来寻找自己的亲人，周围时不时想起带着哭腔的呼喊。我四处观望着慢慢走向托德，他正在听一个警官汇报情况。 6park.com
“他们有几个人？”我问托德。 6park.com
“一共击毙十个，最后那个屋子里的都炸碎了，还没统计。” 6park.com
“哦......”我不由得缩缩脖子。 6park.com
“现在最奇怪的是好多平民找不到了，连尸体也没有。” 6park.com
“不会吧？是不是都跑掉了？” 6park.com
“应该不是，你看那些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家人。” 6park.com
“那能到哪去？”我茫然的四处看看，心里也没主意。 6park.com
“那里是什么？”托德指着近处的一栋建筑问身旁的警官。 6park.com
“那是一个食品加工厂。已经查过了，没有异常。” 6park.com
“就从哪里开始，再仔细查一遍。过去看看。” 6park.com
外面的阳光太毒，晒得人有些发晕，我也跟着他们走进大门。这个厂房很大，靠外面整齐的排列着七八个带门的大柜子，从上面的标志看，应该是储藏用的冷柜。再里面是操作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台案。工厂里一个人也没有，虽然很凉快，但空荡荡的有些阴森。 6park.com
我没再往里走，看着涌进来的二三十个警察开始到处乱翻。 6park.com
“把门都打开。”托德看着一无所获、渐渐聚拢回来的警察，指着冷库说。 6park.com
十几个警察分成两三人一组，慢腾腾的踱到门前，扳动把手开始拉门。 6park.com
四五个门几乎被同时拉开，数股暗红色的液体先是顺着门缝喷涌，接着哗啦一下挤开门扇，摊在地面上。 6park.com
“啊......！”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发出骇人的惨叫，连滚带爬的闪到一边。 6park.com
许多黑色肿胀的头颅和残肢断腿跟着血水涌到门外，在地面上翻滚，发出细碎而粘滞的噼啪声。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恶臭随着一阵阴风直撞到我的身上。 6park.com
我吓得弹簧一样往后直蹦，险些坐在地上，接着扭身蹿到门外，全身软得象面条一样，起满了鸡皮疙瘩，后脑勺和脖子直冒凉气，小腿肚子一阵阵异样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才缩着腰保持站立。 6park.com
大部分人跟在我后面逃出来，许多人开始呕吐，嘴里象喷泉一样射出五颜六色的污物，一滩滩的在阳光下四处飞溅。有个人已经完全吓懵，坐在粘稠恶臭的血水里，盯着滚到大腿边的人头大声嚎叫。另外两个人举着淋淋漓漓，沾满黑红血水的双手，跪在地上冲着外面直喊救命，声音凄厉得无法形容。 6park.com
我费力地挪到车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塞进车里。基德坐在驾驶位上，挂着D挡拼命拧车钥匙，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火。吃力的喘息片刻，我扭身使劲拍打他的脸。基德总算清醒过来一点，泪水不自主的在脸上流成两道小溪。 6park.com
在车上一路沉默，回到别墅以后，坐在苏静娥摆好午饭的桌子前，所有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恢复正常。大家平静的谈笑着，甚至有些兴奋，似乎刚刚经历过什么愉快的事。只是不知为什么，各人之间已完全没有正常交谈时的目光交流，大家都在有意躲避着对方的眼睛。 6park.com
饭后托德告辞，我盯着有些凌乱的桌面好半天，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没喝番茄浓汤，只是胡乱的咬了几口面包。苏静娥来来回回地收拾桌子，时不时看看面无表情呆坐的我，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先生，汤不好喝吗？” 6park.com
“啊？啊！不是不是......我在想事情，留着晚上吃吧。” 6park.com
“先生......”她低头抿抿嘴唇，“我看到你的内裤了，已经洗干净了。” 6park.com
“啊？！下次不要这样。内裤和袜子我自己洗，这个不能麻烦你。” 6park.com
“没关系的......先生，如果你想要......女人，我愿意......” 6park.com
“不不不！”我一下子又六神无主了，“不可以，不可以。” 6park.com
“先生，我知道你喜欢夫人。我是......感激你。” 6park.com
“那样更不行！你以后还要结婚，生孩子......”我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意识到无法解释清楚，只好不知所措地停下。 6park.com
苏静娥这时倒恢复平静，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先生，谢谢您！我没有艾滋病，我愿意......随时。” 6park.com
“非常感谢你！请给我倒杯咖啡好吗?”我赶紧岔开话题。
下午我跑去附近的超市买内裤，结账时听见人们都在议论上午的事，言谈中充满恐惧和不安。超市中许多生活必需品虽然没有涨价，但已经限购。收银员看我拿着五六条内裤，有些奇怪，好心的提醒内裤并不限购。 6park.com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法解释，只能赶快付钱离开。 6park.com
回到军营，正赶上托德召集会议，我把东西交给加斯帕尔，直接走进会议室。 6park.com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通报最近的情况，托德介绍上午我们去阵地的经历，尤其对胡图人的渗透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6park.com
介绍完情况，大家一片沉默。我看所有人都不说话，决定率先打破沉默，没想到刚一开口，西点也说话了。 6park.com
“你先来。”西点和我又同时说出同一句话，大家都笑起来。 6park.com
“好，既然西点先生谦让，那我就先说。首先，建议对城内的胡图族人采取管制措施，防止再出类似的事情......” 6park.com
“不行！”西点打断我，“这些人又没有犯罪，凭什么限制行动自由？” 6park.com
“如果对他们不限制，很可能上午的事情会再次出现，下一次，被袭击的很可能就是你的炮兵阵地！” 6park.com
“这一点我坚决不同意！我的炮兵阵地可以加强守卫。” 6park.com
“二战的时候，美国也把日本侨民集中起来看管。” 6park.com
“的确是这样，可是后来还得道歉，而且，别人做错的事，我们为什么还要再错？” 6park.com
“我从来不认为美国做错了，你听谁说的道歉？” 6park.com
“美国议会都通过了道歉法案，美国人自己都觉得错了，你还想仿效？” 6park.com
“好了，这个事就先不争论，”迪恩打断我们，“我建议警察对他们进行逐个鉴别。你看呢？” 6park.com
“行，这事我来做，”托德点头同意，“能证实自己有工作的,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活动；没工作的限制在胡图族聚集的区域，不许出来，但是这样我的人手就不够了。” 6park.com
“我们两个接替一部分你的防区，你看行不行？”金看看基恩说。 6park.com
“行，”托德见基恩点头，就答应下来，“我撤下一部分人，进行鉴别工作，同时加强城内治安。托尼还有什么要说的？” 6park.com
“啊，炮兵......炮兵进行袭扰射击，在敌人可能进攻的区域。”我有些忙乱地接着往下说。 6park.com
“好主意！我们想到一起去了。”西点拍手称赞道，弄得我反而不知怎么回应，“等会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进行。” 6park.com
“还要说几件事,”金坐直身体，拿着稿子开始念，“现在大家已分散居住，除私人警卫以外，托德还要特别注意周边区域的警戒；我们的总指挥部即将移往希尔顿饭店，迪恩已经派人整理房间，通信系统由西点负责；整个总指挥部的警卫圈有三层，第一层是托德的一个大队，第二层由我、基恩和托德派人联合执勤，第三层是各位的贴身警卫，人员由各人自己指派。西点的人手如果不够，可以从我们这里挑选。总指挥部移过去以后，值班制度就要正式开始执行，包括托尼先生在内，没有战斗的时候大家轮流值班。托德的参谋部的值班制度已经开始，等会他会给每人发一份详细的值班情况介绍，基本的情况是参谋部门的步兵、炮兵、治安、后勤、情报小组时刻保持至少有两名人员在岗。......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6park.com
“有几点要提醒各位，”看其他人一时都没话，我决定还得说几句，“值班制度是日常措施，有战斗或敌情变动时，能来的人最好立刻赶到指挥部；如果我们中的一人认为需要集中讨论一些紧急问题，可以随时召集会议，另外每天最好固定举行一次全体会议，通报情况，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还有一件事：指挥部选在希尔顿饭店很合适，但那里虽然坚固，却也非常显眼，所以，饭店后面的山上要构筑工事，最好是可以随时启用的备用指挥部，要有隐蔽坑道和饭店相连，如果情况紧急可以立刻......立刻逃跑。” 6park.com
大家呵呵笑起来，“应该是立刻撤离。”金纠正说。 6park.com
“对对！撤离。我的法语还不是很好。” 6park.com
“没关系！反正都是一样。”西点笑着抬抬手，“下面讨论一下炮兵袭扰的问题。托尼，你觉得该打在哪里？” 6park.com
“这个......，我也没拿定主意。”我把地图拖到眼前，“我一直在想：如果要发动进攻，部队的出发点应该在哪里？” 6park.com
众人都站起来看着桌上的地图，迪恩叫过来一个勤务兵，命令他找印刷厂做几张大地图挂在新指挥部的墙上。 6park.com
“他们会不会跟你学，把部队放在阵地前沿很近的地方？”托德问我。 6park.com
“嗯......可能性不大，既然我们这么做过，就会有所防备。” 6park.com
“会不会藏在某个高地的后面。” 6park.com
“那就很难发现，敌人那边有好几个高地都可以隐蔽部队。”其他人议论着。 6park.com
我盯着地图琢磨半天，还是毫无头绪：“我看这样，目前最明显的目标就是1008.3，就打它！” 6park.com
西点歪着头盯着地图，又跑到沙盘前看看：“好，就是它！” 6park.com
“火力要突然，要猛！不要让他们有躲进防炮洞和撤退的机会。”我补充道。 6park.com
“嗯......还是留一个连待命。如果敌人撤退，正好无处躲藏。” 6park.com
“对对！敌人撤退时正好可以发挥炮火的效力。”我赶紧附和。 6park.com
“什么时候开始？”西点抬头征询大家的意见。 6park.com
“现在快四点半了，明天早上七点怎么样？让他们吃不上早饭。”托德建议。 6park.com
“不合适，”西点摇摇头，“七点钟太阳还只能照亮山顶，山谷里看不清楚。” 6park.com
“九点半！”我轻轻拍一下桌面，“我以前注意过，九点半肯定可以。” 6park.com
“行，今晚西点和我的部队准备一下，明天准时开始，各位都要到场。散会！”金正式下达了命令。 6park.com
从屋里出来，我和托德一起往停车场走：“李，晚上我去你那里吃饭，上午的事还得和你讨论一下。” 6park.com
“行，没问题，我让苏静娥多做点饭。” 6park.com
晚饭以后，我和托德来到院子里。苏静娥已经在四周点了几堆草，把蚊子赶走。 6park.com
“我听加斯帕尔说过，这个女孩以前是戴维夫人的女佣，果然很会做事，也很漂亮。” 6park.com
我看看苏静娥在火堆边的身影，点点头：“是啊，加斯帕尔准备追求她。” 6park.com
“哦？加斯帕尔，记得要用安全套。”托德笑着说。 6park.com
“是！谢夫，我还有几个，不过她拒绝了。” 6park.com
“啊？！”我觉得他的进度太快了些，“你怎么做的？” 6park.com
加斯帕尔有些失望的皱皱眉头：“我就说喜欢她，想和她上床。” 6park.com
“嗯......”我意识到刚才的问题涉及隐私，也不适合讨论，一时不知如何继续。 6park.com
托德转脸看看苏静娥：“没关系，继续努力。你去吧，我们要讨论一些问题。” 6park.com
加斯帕尔敬礼离开。托德转过脸来，开始告诉我上午的具体情况。 6park.com
那是一小队胡图人武装，估计是混在返回的难民里进来的，大概有二十几个人。从他们遗留的行李里，发现一些炸药和雷管，估计可能是想破坏炮兵阵地。从事情后来的进展看，这些人潜入后，已经发现炮兵阵地，并且控制了附近的几栋宿舍楼和那个厂房，准备找机会行动。那些冷库里残缺的尸体，经过亲属的辨认，基本都是宿舍楼里的住户。很可能是这个小队为封锁消息，把她们残忍的杀害了，而且很多女人的尸体有被强奸的迹象。 6park.com
我盯着草堆中暗红色的余火，默默地一直听到托德讲完才开口：“你们国家的民族仇恨太深，按常理，把人控制起来就行了，干嘛要杀人？还要肢解，太残忍了。” 6park.com
“不仅仅是民族的问题，受害者里还有一些胡图人。” 6park.com
“嗯！？真......这样啊！那敌人太凶残了，知道他们的指挥官是谁吗？” 6park.com
“你是说胡图人的最高指挥官？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新闻里出现过一个发言人叫卡宏辜，会说法语，应该受过一定的教育。” 6park.com
“我们的情报工作还要加强，另外，可以把这件事的部分情况公布出去，一来可以震慑敌人；二来告诉城里面的所有居民：别以为他们只杀图西族，胡图族一样也会成为受害者，大家必须一起抵抗。城里面有印刷厂？” 6park.com
“有，以前有份私人办的报纸，围城以后就停刊了，我已经派人接管。” 6park.com
“应该有一份报纸，现在的新闻媒体都被他们控制，我们要有自己的声音。” 6park.com
“对，我来把报社原来的人员集中起来，重新起个名字......” 6park.com
“《战斗报》，这个名字怎么样？” 6park.com
“嗯......再想想......” 6park.com
“《要塞》！” 6park.com
“这个名字好！” 6park.com
“你来当主编，行不行？” 6park.com
“那可不行，我的法语还不够熟练，要另找个人，我只能给些建议，防止泄密。” 6park.com
“好吧，这事我慢慢处理，先把报纸办起来。” 6park.com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们兄弟三个怎么会都在这里？” 6park.com
“呵呵！”托德笑起来，“这事和你有关。还记得上次逃难你遇到我吗？当时金是炮兵参谋，他的驻地在郊外，离山区通向首都公路的最后一个山口不远，所以一开始就被胡图人截断了撤向首都的退路，他们只好在营区坚守。后来基恩也带着大概一个营的人过来和他汇合。胡图人只想着去市里面抢劫，起初顾不上他们，后来有些人向北返回时才开始交火。金的部队没有多少轻武器，基恩的人又很混乱，许多人穿着睡衣，非常危险。情急之下，金和西点拖来两门炮，对着大门外的人群直接射击，一下子打倒一片，巨大的轰鸣吓得胡图人四处躲藏。我赶到时已近黄昏，在山坡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公路四周腾起的烟尘、车辆燃烧的火光，听到营区里隆隆的炮声，于是乘势从胡图人侧后突然冲过去。两面夹击之下，敌人立刻彻底溃散，我们一下子抓到许多俘虏。后来简单审问了一下，发现领头的胡图人向你们那个方向逃跑，我就带着部队追过去，一直把他们赶出国境线。” 6park.com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会有两阵枪声。当时我们在山坡上躲避，很紧张。” 6park.com
“后来我们兄弟三个因为这件事全都升官，所以才会聚到这里。”托德讲完，看看表站起来，“明天早点到指挥部，看看西点怎么袭扰。” 6park.com
“好好！路上注意安全。” 6park.com
听见这句话，托德突然转身停下来看着我的眼睛，然后使劲拍拍我的胳膊：“非常幸运！你也在这里。” 6park.com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指挥部，和托德一起坐在屋里听着隔壁炮兵参谋们从接通有线电话的扬声器里传出的对话。金、西点和基恩都跑到前沿，要就近观察炮击情况。我赶到指挥部时才知道这个事，这么多高级指挥官聚集在前沿观察点，感觉不太安全，万一发生危险，损失太大了。托德看我皱眉头，立刻意识到有问题，马上派人去通知他们不要聚在一起，分散到两个山头。 6park.com
九点半，太阳已升得足够高，观察条件良好，各连报告准备好，指挥部里一时陷入紧张的沉默，等待着西点的最后命令。我屏住呼吸，低头看着地图，脑子里快速逐项地确认着各个注意事项，最后看着托德，轻轻地点点头。 6park.com
这次炮击沿用以前的射击数据，各连不经试射，直接进行效力射（Fire For Effect，大概是这个词），因此临近几个高地的部队全部进入防炮掩体避免误伤。西点似乎也有些顾虑，等待片刻后才下达开火命令。电话里瞬间又热闹起来，各单位此起彼伏的发布、复述命令、报告状态，声音清晰洪亮，有条不紊。 6park.com
我往后靠在椅背上，把肚子滑到桌子下面。从声音就可以听出来，上次实战以后，这些炮兵自信了很多，仿佛能看见各炮手镇定而迅速准确的动作。 6park.com
发射完毕，扬声器又开始沉默。我盯着托德放在桌面上的秒表，突然感觉这东西似乎走得太慢，不禁有些后悔没跟着西点去前沿。 6park.com
“注意观察！”终于有人打破沉默，我立刻坐直身体，侧耳倾听。 6park.com
炮弹爆炸的嘈杂声和西点的叫好几乎同时响起，听得出他的兴奋和自得：“基本覆盖，非常好！你们真是好样的！”声音刚落，一个FO突然插话，指示新的目标，我扑到地图上，指着1008.3的山腰兴奋地说：“果然有敌人，开始逃跑了！” 6park.com
待命的一连按照预定的方案，立刻开始打击，其他各炮也纷纷调整参数开始急速射。一时间扬声器里报告、命令、开火、爆炸的声音搅成一片，翻江倒海的回音灌满整个屋子。 6park.com
我在一片嘈杂中用力地向托德挥挥握紧的拳头，他也兴奋的抬起头，两个人的拳面碰在一起，然后热烈的握手。 6park.com
一段时间以后，电话里FO说话越来越慢，越来越少，我站起来伸个懒腰，转身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和托德告辞，回去补觉。 6park.com
下午全体会议，我还没进门，就听见金和基恩兴奋的高声谈笑。房间里一片欢腾，金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胡图人在毫无遮掩的山坡上被炸得四处飞溅的情形，托德和迪恩兴奋地应和，几个忙碌的参谋人员也在含笑布置着地图和沙盘，只有西点看着面前的几张纸，低着头不说话。 6park.com
我找个位子坐下，金看看全体都已到齐，开始详细介绍经过： 6park.com
第一群炮弹大部分命中目标，但有两颗偏差稍大，落在朝向我方的山腰上端。西点刚想修正，另一个高地的观察员突然看见反斜面靠近山顶的地方站起来许多人，乱哄哄地就往山下跑，于是立刻转移目标。 6park.com
“这次炮火袭击很有效，胡图人真的有反攻计划，你估计的很准确。”金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说。 6park.com
“他们这次的反攻计划肯定失败了。我在想敌人下一步会干什么？” 6park.com
“还能干什么？赶快加强工事，别让我们再攻下几个山头。”金潇洒的挥挥手，哈哈大笑着说。 6park.com
“是啊，我们也得赶紧加强防备。我提议：为托尼和西点鼓掌喝彩！”迪恩看着大家，然后第一个带头开始拍手。 6park.com
我有些措手不及，红着脸向大家弯腰致谢。 6park.com
掌声停下以后，金清清嗓子开始发布一系列部队调度换防命令，最后转向大家说：“没什么事就散会吧，明后天搬到新指挥部，大家回去准备一下。” 6park.com
第二天搬到希尔顿饭店，我收拾好后，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草出神。 6park.com
金毫不客气地要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我则特地选择一个偏僻角落里的大杂物间，窗外就是后面的山体，出门左拐经过基德和加斯帕尔的办公室，就是一个侧门，向南可以到绿树掩映的停车场，向北爬几个台阶，就钻进了山上茂密的树林。 6park.com
基德抱着一些文件进来，打开柜子开始摆放，“谢夫，这里面有些潮湿，我已经派人去找找有没有电扇。另外，刚才托德先生来看过，他说马上派人在走廊里装一扇门，里面两边的六个房间都给我们用。您看我们是不是搬到对面去？” 6park.com
“不用。这边隐蔽性好，注意开窗开门就行，你们可以搬到对面去。还有，等会换一身便装，开车和我去中国中国医疗队看看。” 6park.com
“是，谢夫。” 6park.com
“哎呀！这些天你跑哪去了？”王队长正在坐诊，看见我进来吃了一惊，立刻站起来拉住我。 6park.com
“呵呵！在一个朋友那里，没事，没事！”虽然她带着口罩，看不见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的目光还是令我心里暖暖的，不由得想起上班时一样带着口罩的妈妈。 6park.com
老太太重新坐下，关切地打量我一番：“疟疾彻底好了吧？中午在这吃饭，下午我再检查一下，去吧，和其他人打个招呼。” 6park.com
“好好！我去转一圈，等会再回来。” 6park.com
我退到门外，告诉基德中午我在这吃饭，吩咐他下午两点来接我并记住这里的电话号码，有事立刻打过来。 6park.com
中午吃饭时，我含笑默默地听着医生们围城以来的各种战争见闻，心里时不时一拱一拱地想告诉他们真相或更多的细节，最后还是无奈的忍住了，只能简单回答一些无关的情况。 6park.com
“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困难，比如食品......”我问道。 6park.com
王队长咽下嘴里的食物，清清嗓子说：“常用药品不缺，我们刚刚从国内补充过，就是战伤救治的材料不太充足，本来也没想到会打仗，尤其是血液。” 6park.com
“等会我来献点血，明天再和朋友说说，组织......号召大家都去献点血。” 6park.com
“好啊！吃完饭我给你先检查一下。” 6park.com
“我身体这么好，献血还要先检查。” 6park.com
“我知道你身体好，必须检查！” 6park.com
“哦哦，好。”老太太的表情变得稍稍严肃，我赶紧答应。 6park.com
“我们的血库容量不大，当地医院也有血库，但以前很少打交道，不知道需要时会不会帮我们。” 6park.com
“这事不难，我让他们......我的朋友去说说。”我差点又说漏嘴。 6park.com
“妈妈也是医生？”吃完饭，王老太太领我到办公室检查，一边摆弄着听诊器和血压计一边问。 6park.com
“是，内科医生，前两年刚从部队转业。” 6park.com
“噢？军医。” 6park.com
“是是，王队长，我听说您父亲也是军医，他是哪支部队的？” 6park.com
“新一军，长官是孙立人。” 6park.com
“啊！？他是在哪被抓去的？” 6park.com
“什么在哪被抓？抗日吗！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别说话了！” 6park.com
我放松身体不在说话，保持均匀呼吸。 6park.com
“果然是医生的儿子，长得一具好皮囊！”检查完后，老太太一边收东西一边开玩笑。 6park.com
“王队长，没问题吧！”我得意洋洋。 6park.com
“以后叫阿姨，出来抽血。” 6park.com
“王阿姨，你们这有没有来过带枪伤的人？” 6park.com
“哈哈，这才几分钟，就改口叫阿姨了？”王队长还没回答，坐在旁边的张大夫先说话了，“而且还很熟练，好象认识好久了一样。” 6park.com
我腾的一下红了脸，摸摸头傻笑着不知如何回答。 6park.com
“没有，只是前天来过一个被炸伤的。奇怪的是，这人自己过来的，没有人送。” 6park.com
“胡图族？”我感觉不对。 6park.com
“是啊，脾脏破裂，要手术而且需大量输血，所以我们的血液才会紧张。” 6park.com
“人在哪里？” 6park.com
“病房啊，怎么了？” 6park.com
“没什么，没什么。”我身体前倾，看看盛血的袋子。 6park.com
“到底有什么事？” 6park.com
“啊，是这样，前天南郊出了件事，胡图武装渗透进来，杀了许多人。” 6park.com
“这事我们昨天已经知道，怎么了？” 6park.com
“我是想提醒你们小心点。” 6park.com
“我们是医生，只救人，不杀人，他们能怎么样？” 6park.com
“那可不一定，”张大夫站起来，“上次那几个人冲进来，不是把我们当成人质吗。多亏了小李......” 6park.com
“是啊，所以我提醒你们要小心，没事别出去乱跑。” 6park.com
“知道，外事纪律有规定，我们一直是这样的，就是使馆联系不上，急死人了。” 6park.com
“电话早就被切断了，胡图人一直围着城，放心，使馆会联系我们的。” 6park.com
“希望如此。”王阿姨叹了口气，拔出针头。 6park.com
“现在几点了？” 6park.com
“一点四十五，干嘛？再这坐一会，小心晕倒。”张大夫让我坐下。 6park.com
“不至于，我是......想去病房看看那个人。我妈也是医生，我对医学也感兴趣，想去看看手术后的人是什么样。” 6park.com
“呵呵！还是人样呗。在后面十五号病房，就他一个人，保持安静，等会我也去看看。” 6park.com
“嗯......张大夫，能不能给我一件白大褂？” 6park.com
“柜子里有一件最大的，你应该能穿。” 6park.com
离着挺远，我就已经找到十五号的门牌，屋子里有些暗，看不清楚室内的情况。我避开中间空地的捷径，故作轻松地顺着门前的走廊踱步，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 6park.com
推开房门，我吓了一跳，里面坐着男女老少七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