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在非洲一 由 wlr谷石 于 2019-05-18 9:30

雨季准时来临，雨丝在窗户上随着风势留下长长短短的亮线。我转头看着外面发一会呆，又收拢思绪开始查看桌子上的工事进度报告。 6park.com
选定的支撑点的工事大部分已经完成，几乎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少数工事因为钢筋和水泥用完，改成土木结构。我参照二战时日本在松山的防御工事，用树干、沙石、钢板构成堡垒，这样既能使工事坚固，又能同时清理出射界。 6park.com
炮兵的程序也已经完成，西点经过实际演练，采纳为每门炮增加人手的建议，炮兵的反应速度和持续射速大大提高，只是车辆和司机人数不足，影响转移阵地的速度。 6park.com
星期三一大早，我和西点就从指挥部出发，去查看炮兵牵引车司机的训练。 6park.com
训练场设在一个不大的山坳里，在路边开出一片空场，修筑出几个炮位。我们赶到的时候，二十几个人正围在一个教练旁边听他讲解，旁边孤零零地停着一辆牵引车。 6park.com
“你培训出司机，没有车，不还是没用吗？”看到只有一辆车，我皱着眉头问。 6park.com
“你说得对！曾经考虑过征用民间车辆，可是牵引装置没办法解决。我找人试过安装挂钩，强度不够，而且征用来的车辆各个情况都不一样，很麻烦。”西点皱着眉头。 6park.com
我没再说什么，坐在车上看着那群人开始驾驶训练。牵引车启动，发动机怒吼着往前一蹿，又一蹿，接着熄火。教练板着脸拉开驾驶室的门，指着学员脚下的踏板再一次讲解动作要领。 6park.com
“这样练不行，太伤车！”过了一会，西点返回车里，我提出建议，“找几台小车给这些人练习，先把油离配合学会练熟，然后再上牵引车。” 6park.com
“这个提议好！还可以多人同时练习。”西点点头。 6park.com
“还有，请您告诉那个教练，不要一开始就要求学员起步时边踩油门边松离合。可以先把油门踩到不熄火的程度，然后慢慢松离合，等以后熟练了，油离配合自然能一步到位。我以前教过一个朋友，他也不会开手动档，用了我说的办法，很快就可以不熄火。还有，民用车辆没有牵引设备，我想可以改造炮的牵引设备，比如设计一种装置，用其他车辆牵引时，可以装在炮和车之间，解决连接问题。” 6park.com
“好的，好的。”西点连连点头，还特地拿出纸笔详细记录下来，“你最近太忙，其实我早就想请你过来看看，肯定能得到很好建议。非常感谢！” 6park.com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别客气！今天先到这，我还得去看几个阵地，改天有时间我们仔细谈谈。” 6park.com
告别西点，基德驾车穿过城区驶向郊外，顺公路拐过一个大弯后，远远地就看见拉莫和约翰逊已等在阵地的山脚下。 6park.com
“谢夫您好！好久不见。”车刚刚停稳，两个人已经整理衣帽后迎上来，拉莫还想举手敬礼，被约翰一把按住。 6park.com
“是啊！好久不见。你们现在都升官了，一定非常忙碌。约翰，你怎么也在这里？” 6park.com
“报告谢夫！这两天我负责的四个侦查小组休息，正好来看看拉莫，顺便给他负责的防御阵地提些建议。” 6park.com
“很好！拉莫，你的阵地全部完工了？” 6park.com
“是的，谢夫，五个支撑点阵地，十二个外围阵地已全部完工，目前正在完善一些细节。” 6park.com
“什么细节？” 6park.com
“比如排水系统、战壕和交通壕底部修整、兵力火力部署进一步合理细化等等。” 6park.com
“生活方面呢？” 6park.com
“支撑点阵地已储存十二天的粮食和饮水，其他阵地三到七天不等。” 6park.com
“平时注意节约粮食，妥善保存，不要霉烂，雨季已经到了。还有，我设计的手雷抛射器你们试射了吗？” 6park.com
“还没有，刚刚安装好，谢夫。” 6park.com
“正好，我们现在就去试试，顺便看看你的阵地，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6park.com
“他们都集中在一个屯兵洞里，这边请。” 6park.com
拉莫的防区沿公路两边分布，前后十七个阵地，牢牢地控制住几公里长的一段。公路依着山势，在阵地脚下或半山腰蜿蜒曲折。 6park.com
“拉莫，你觉得敌人应该从哪里进攻？”我边爬边问。 6park.com
“很可能沿公路进攻。” 6park.com
“未必，沿公路的确运动方便，但我们的防御工事会对他们造成重大伤害。约翰说说。” 6park.com
“是！谢夫。沿公路进攻，但只是吸引注意，然后在另外的方向找空隙穿过去，直接打到城里。” 6park.com
“你们是中级军官，按理只要考虑自己的地方如何防御或如何敌后侦查就可以。但是，中国有位军事家说过：‘不为全局谋划，就不能很好地谋划局部。’所以，在以后的行动中，一定要注意了解和思考全局的情况，然后再对自己的局部作出决断。明白吗？还有，拉莫，你不要觉得没约翰讲得好，约翰负责侦查，知道的情报比你多，而且我是先问你再问他，他有后发优势，明白吗？” 6park.com
“谢谢您提醒！我刚刚还在后悔没仔细考虑就开口，嘿嘿！”拉莫笑起来。 6park.com
我笑着看看拉莫，转头问约翰，“如果让你进攻拉莫防守的区域，你怎么部署？” 6park.com
“......谢夫，我还没想好。”约翰趁我不注意，向拉莫做个鬼脸，“他的这些阵地都相当严密而完善，目前看没有很好的办法。” 6park.com
“嗯，说得对，拉莫这个家伙做事认真仔细，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停下脚步举目四望。 6park.com
“谢谢谢夫！”拉莫兴奋地两手握在胸前，像是要作揖。 6park.com
“可是，”我收回笑容，严肃起来，“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敌人非要进攻，会采取什么战术？” 6park.com
约翰低头思索，拉莫看看他，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6park.com
“敌人的数量比我们多很多，如果用大量的兵力，不顾伤亡，持续攻击......现在最主要的是尽量拖延时间，增加敌人损失，等待国际局势的变化。毕竟他们不是一个被普遍承认的政权。” 6park.com
“谢夫，反正都是死，拼到底，也许还有希望。”约翰睁大眼睛狠狠地说。 6park.com
“刚才这些话不要告诉你们的属下，要让他们有信心。手雷抛射器在哪里？” 6park.com
“在那里，谢夫，这边请。”拉莫伸手指引，“ 6park.com
我设计的手雷抛射器其实就是一个大弹弓，专门用于抛射美国的M26手雷，最顶上是两条圆钢做的导轨，赋予手雷射向及角度；上面架着半个喇叭状、顶部敞开的盒子，里面的宽度刚好保证放置抽出保险环的手雷，但保险握片却无法弹开。盒子的外边左右各固定一根弹簧。使用时，先把盒子向后拉到扳机位置锁定，将手雷放入盒子，确定保险握片可靠地卡住，然后拉掉保险环，调整好角度和方向后扣动扳机，盒子沿导轨滑动，到尽头时被挡住，手雷依靠惯性飞出去，保险握片自然弹开，四到五秒爆炸。 6park.com
“这个装置的抛射距离肯定比人扔得远，但准确性较差，没办法，时间紧，我也不懂机械设计，你们先试试，有什么改进建议可以告诉我。要特别提醒你们：注意安全，一定要在手雷放进盒子里并确保握片卡住的情况下才可以拔出保险环。另外，要在这个掩体的后部设置挡弹墙，一旦出现意外，操作的人可以迅速跑到后面隐蔽。” 6park.com
“是！谢夫。每个抛射器由两人操作，我们已经练习了几次，现在就开始试射吗？”拉莫问。 6park.com
“可以，我到前面的堡垒里去观看，你安排人警戒落弹区域，注意安全，不要伤人。” 6park.com
我进入工事，贴在机枪射孔上往外看。片刻之后，随着咣当一声响，手雷飞下山坡，落地跳动一下，嘣地炸开。 6park.com
“拉莫，去告诉射手，抬高一些仰角，要在空中爆炸。” 6park.com
第二颗手雷飞得更远，大概有一百多米，在离地三四米的高度爆炸。 6park.com
“拉莫，你打算怎么用这个抛射器？我的意思是：如何和其他火力配合？” 6park.com
“这个距离，对山地作战来说不算近。我这样想：机枪压制，抛射器的手雷空爆，大量杀伤敌人。” 6park.com
“可以！手雷的数量很多，你可以组织操作的人多练习几次......熟练以后，如果没有战斗，也要隔几天练一下，不要长时间不训练。” 6park.com
“是，谢夫！” 6park.com
“好了，这个高地总体来说布置得很好，我们再到你的其他阵地看看。” 6park.com
“谢夫？”回去的路上，约翰看看我，“您还没说，如果让您来进攻，会用什么方式。” 6park.com
“方法有好几种。如果是我，会先避开公路，多点，多方向连续突击，然后根据具体情况，在已突破的地域选择最有利于向纵深突击的地形，投入最强悍的部队，抛开沿途的要点，勇猛、坚决地向城区攻击前进。这样对方必然会拼命堵截，在适当的时候，突然停下，占领并巩固几个阵地，保证主力侧面的安全，然后，转向公路方向往回打，大量歼灭防守的敌人。” 6park.com
我停顿一下，看看正在凝神静听的约翰，“当然，计划是这样，具体执行起来还要根据实际的敌我态势随时调整。不过主旨始终不变：大量分散，消耗敌人的力量。现在防守的一方缺的就是兵力，而且一旦防线变得曲折，就会增加长度和需要防守的方向，势必造成兵力不足，最后被一个一个消灭。” 6park.com
“谢夫，现在采取重点地域修筑坚固工事、兵力集中布置的方法，应该是针对您前面的战术。可是，如果胡图人不管这些支撑点，直接攻进城区怎么办？” 6park.com
“巷战。你也看到了，现在城里许多地方已经修筑街垒，而且这里的大多数房屋有个特点：墙壁都是由岩石垒成，稍加改造，就是坚固的堡垒。我和托德试过，随便在贫民窟里找一所房子，那个墙壁，不要说枪打不透，火箭筒都不行。” 6park.com
“是这样的。不过贫民窟的房子有个缺点：大多是木屋顶，容易着火。但现在是雨季，即使打着了，也不会造成大面积火灾。” 6park.com
“木屋顶是个问题，不过真到那个时候，连木材带铁皮一起掀掉，也不会费多大的事。我倒是有些担心下水道，法国人真是舍得花钱，连贫民窟的下水道都有将近一人高。我们可以用下水道隐蔽调动兵力，但敌人也可以利用。” 6park.com
“这里的下水道四通八达，规模比首都都大，但如果不知道规律很容易在下面迷路。实在不行，到时候用炸药，把敌人可能利用的区段炸毁。” 6park.com
“这个主意好！以后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多和我说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要到其他阵地看看。记住：渗透侦查很危险，一定要休息好！” 6park.com
“是！谢夫。再见！” 6park.com
下午去几个靠近前沿的阵地检查，为了避免调动部队造成防守漏洞，我在山脚下用西点借给我的炮队镜仔细观察，然后让基德派人把命令传达给阵地的负责人。 6park.com
晚上回到家，坐在餐桌前想起昨天和崔西约好今晚要欢乐一下，我忍不住兴奋起来，时不时瞟一眼她光洁的腿。 6park.com
洗完澡出来，我迫不及待地把崔西搂在怀里。 6park.com
“对不起！”崔西轻轻吻我，抱歉地说，“今天来月经了。” 6park.com
“哦，太遗憾了！”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松下来。 6park.com
“别急，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她安慰我。 6park.com
“呵呵！没关系，你去洗澡吧。” 6park.com
酝酿了好久，结果不行，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着报纸。崔西悄悄地从洗澡间出来，上床伏在我身上。 6park.com
“你可别挑逗我，刚刚缓过来。”我摸摸她的脸开玩笑。 6park.com
“没事，我有办法让你满足。”她一边说，一边手就滑下去。 6park.com
“哎哎，干嘛？什么办法？” 6park.com
“用手和嘴啊。” 6park.com
“停停停！那怎么可以，脏！”虽说我以前看过也和姜敏玩过，但面对崔西却不能接受。 6park.com
“脏？你是说你的......那个不脏，就是要小心别漏到床上，到时候提醒我。” 6park.com
“呵呵，”我被她的直接弄得无所适从，心里又欲火难耐，“万一睡着了漏到床上还得洗，好吧！” 6park.com
完事以后，崔西有拉着我洗漱一番，回到床上就靠着我的肩，两只大眼睛盯着我：“说说！” 6park.com
“呵呵！”我知道绕不过去，“感觉轻松多了，就是有点怪怪的。睡吧！” 6park.com
第二天中午从阵地回到指挥部，还没进门，托德就拦住我，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纸张：“李，好消息，好消息！你的努力有效果了。” 6park.com
“什么？” 6park.com
“南边邻国有家媒体发出一条消息：收到你们在空中的呼叫了！” 6park.com
“哎呀太好了！”我一把抢过那张纸，贴到眼前仔细看起来。 6park.com
“马上要开会讨论这事，你吃饭了吗？” 6park.com
“还没有。” 6park.com
“快点快点，”托德兴奋得停不住嘴，“赶紧去吃饭。” 6park.com
“不着急吃饭，先开会吧。” 6park.com
“呵呵，你比我还急，金和西点有事，四十分钟后才能到，来得及。” 6park.com
“好吧，先吃饭，你也一起吧。” 6park.com
“不了，我有件小事要赶紧处理。”他抬手看看表，“三十七分钟二十五秒后，准时到会议室。我先走了。” 6park.com
中午饭我根本没心思好好吃，只知道和同样兴奋的崔茜面对面的傻笑。 6park.com
下午刚进会议室，掌声立刻响成一片，所有人都过来和我热情地握手。金也放下时常板着的脸，笑着对我表示感谢“托尼，谢谢你！我的脾气比较急，以前如果做得不对，你要原谅我。” 6park.com
“没关系！”我笑着回答，“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共同努力，克服眼前的困难。” 6park.com
“是啊是啊！”基恩走过来插话，“托尼想到一个好办法，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希望。” 6park.com
“完全正确！”金拍着基恩的肩膀，大笑着附和，“开香槟！我们庆贺一下。” 6park.com
众人一起快乐地大声呼喊欢笑，整个会议室再次沸腾。 6park.com
香槟倒入高脚杯，映射着灯光和大家的笑脸。 6park.com
西点走过来和我轻轻碰杯，然后用力握手、拥抱：“祝贺！不用再有伤亡就能解决问题，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 6park.com
托德一手一个杯子，笑呵呵地向我走来：“李，现在，胡图人那边必然惊慌失措，国际社会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他们极可能会挺不住......端着空酒杯发什么愣？光顾着高兴了？李......李，你怎么了？” 6park.com
“哦，谢谢！”我回过神来，接住托德递来的酒杯，“托德......我们私下谈谈......我突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什么？”托德跟我走到门外，脸上已没有笑容，“......你的意思是：胡图人会发动攻击，争取在短时间内消灭我们？” 6park.com
“是的，我觉得他们一定会这样。让所有的侦查、侦听部门全力注意最近敌人的动向。先别对其他人讲，等他们欢庆结束，召集最高长官立即开会。” 6park.com
两天以后，我的预感被证实。胡图族政府发布消息说报道不真实，同时大量的胡图人部队开始在前线集结，有些阵地已能看到远处连绵不绝移动的部队。 6park.com
城里的人并不知道确切消息，只有我们几个和贴身的参谋明白局势的严重。 6park.com
崔西从我每天忙碌的状态和严峻的神情里察觉到异常，几次想问，但却预言又止。 6park.com
连续开会两天以后，指挥部里所有部门都忙碌起来。大会开完接着开小会，请示汇报的人员进进出出川流不息，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不停地弹拨着人们已经绷紧的神经。 6park.com
伏案工作一上午之后，我按着桌子站起来，重重地喘了口粗气。该安排的都安排了，现在只等着敌人的进攻开始。 6park.com
崔西还没送饭过来，我踱到窗前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天空上黑云翻滚，不时有大颗的雨滴借着风势绕过屋檐敲打在窗户上。 6park.com
外面屋檐的落水渐渐连成一线，我猛然想到应该拿把伞去接接崔西，刚刚出门却见她已经护着饭盒从侧门跑进来，头上挂着一些晶莹的水珠。 6park.com
“怎么不打伞？”我帮她拂落头发上的雨滴。 6park.com
“没事，很近。你饿了吧？” 6park.com
“是啊，不知道你今天送什么好吃的给我，早就饿了。” 6park.com
“早上你没吃多少，我就知道你肯定饿了。”她得意地看看我，开始摆放。 6park.com
“有事要忙，没顾上好好吃。”我一边回答，一边收拾桌上的文件，“下次别弄那么复杂，吃饱就行。你们美国人有时候不是一个热狗就可以了吗。” 6park.com
“这个你也知道！是的，不过你每天这么辛苦，可不能只吃热狗。” 6park.com
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我心里一阵酸热，伸手拉她坐到身边：“下次你吃好再给我送过来，别饿着。” 6park.com
“不用，我喜欢和你一起吃，你吃饭的样子让人特别有食欲。再说，我先吃，万一忍不住把好的都吃光了怎么办？” 6park.com
“呵呵！”我被她逗乐，“好！以后永远一起吃。” 6park.com
午饭开始，我们俩嘻嘻哈哈地抢着，一会功夫就杯盘皆净。 6park.com
“很好！一点都没浪费。”崔茜擦擦嘴，开始收拾。 6park.com
“等一下，”我拉住她，“还有事要讲。” 6park.com
“哦，你说。”崔茜又坐回来，帮我擦擦嘴。 6park.com
“亲爱的！”我拉起她的手，“如果......以后胡图人打进来，托德会划出一片区域，把所有外国人都集中过去，士兵不会进入，胡图人应该也不会杀外国人。” 6park.com
“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还有王阿姨他们。可是，苏静娥、基德、加斯帕尔和卡姆姐弟怎么办？......应该设立一个中立区，放下武器的人都可以进去，双方都不能进去杀人。” 6park.com
“基德和加斯帕尔是军人，他们理应为国家牺牲。” 6park.com
“为什么！？军人只不过是一种职业，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他们也是平民。难道他们服务的政府不存在了，他们就得失去生命？” 6park.com
“这个问题一下子讲不清楚。不过我感觉当地人更害怕白人，中国人虽然也是外国人，但我觉得他们只是好奇，却并不尊敬，也不害怕。” 6park.com
“有这回事？没关系，我们两个在一起，他们不会伤害你。” 6park.com
“呵呵，谢谢你！”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让一个柔弱的女孩保护，实在让人有点不情愿，“总之，记住我的话：不论我在不在，一定要努力保护自己，不要随便冒险。” 6park.com
“......情况会变得很糟，对吗？”崔茜直直地看着我，眼睛里透出恐惧，“我看了今天的报纸。” 6park.com
“所以我要告诉你：一定......报纸？《要塞》？”我吃了一惊，赶紧拿起桌上还没来得及看的报纸。头版的大标题就是《为最艰难的时刻做准备》。 6park.com
匆匆浏览完全文，我不动声色地送走崔茜，立刻直奔报社。 6park.com
杰夫还没上班，我在院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片刻，坐回车里直奔他的住处。 6park.com
“你为什么要发这篇文章？这是泄密你知道吗？胡图人看到这份报纸会怎么办？城里的百姓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进屋后来不及关门，我就用一连串的质问砸得杰夫目瞪口呆。 6park.com
“这是实际情况啊！”呆愣片刻，杰夫恢复过来，“报纸得到讯息，当然要报道，要评论。” 6park.com
“你这......你这是胡说八道。”我狠狠地一甩手，转身就走。 6park.com
回到指挥部，托德已在等我：“杰夫打电话给我，说你去过。” 6park.com
“是的。我去训了他一顿，可能有点不礼貌。”事已至此，我也已无法掌控。反过来想，如果敌人看到这篇文章，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故意发出来让他们知道的。 6park.com
“他猜到你在做什么了。” 6park.com
“哦，没关系，只要他别把我的事再写成文章发出去就行。” 6park.com
“我提醒他了，不会的。” 6park.com
“好吧，我走了，下午去看看部队的巷战工事和演练。”来回一折腾，我已经没心情再生气。 6park.com
下午基德开车送我到城区的西南，这个方向的支撑点阵地最少，很可能最先进入巷战，所以是重点准备区域。 6park.com
吉普车停在一个横断道路的街垒前，我坐在车里，透过缠有铁丝网的三角体栅栏观看里面部队的训练。 6park.com
一群军人懒洋洋地站在打开的下水道井盖边，时不时向里面观望。有人不知说了什么，引起一阵哄然大笑。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在进行什么训练。正疑惑的时候，近处的下水道盖子突然被顶起，一张皱着眉头，满是委屈与无奈的脸露出来，接着鱼贯钻出两个瘦小的士兵，裤腿上淋淋漓漓的都是污迹。几个军官模样的人从地面上走过来，懒散地斜站着听取第一个钻出来的士兵的汇报。 6park.com
“加斯帕尔，你去，问问这几个军官，他们在干吗，是不是在训练？” 6park.com
加斯帕尔应声而去，说明身份以后，军官们疑惑地看看吉普车，爱搭不理地和他说了几句，然后继续围成一圈说笑。 6park.com
“谢夫，”加斯帕尔回到车边，神色已有些不悦，“他们在进行下水道转移训练。” 6park.com
“这是金的部队？” 6park.com
“是的，谢夫。” 6park.com
“告诉他们：加冈金萨正在车里观看他们的训练，如果他们觉得这样训练可以抵御胡图人的进攻，明天我就调他们上前线。去吧！把腰挺起来讲话。” 6park.com
加斯帕尔走回去，双手合在身前，声音不大，但立刻惊醒了军官们，所有的人都顾不得脏臭，很快消失在下水道盖口。 6park.com
加斯帕尔憋着笑回到车边，立正看着我。 6park.com
“告诉他们两件事：一，下水道训练不能距离太近，至少要从一条街道转移到另一个街道。他们防区内的所有下水道都要训练，要让每个士兵都不会在下水道内迷路；二，明天我还来检查他们的训练。” 6park.com
回去的路上，加斯帕尔翻翻日程表，回头问我：“谢夫，明天按计划应该去城北，是不是改变行程，还到刚才的地方？” 6park.com
“计划不变，还是去城北，明天让基德跟我，城北他比较熟。你让人把这辆车开回刚才的地点，司机不要下车，看着他们训练。” 6park.com
“谢夫，......这样不好吧？” 6park.com
“什么不好？难道就让他们这样胡乱地应付，等胡图人来了一下子都杀光？” 6park.com
“谢夫，您别生气，我是觉得......他们会认真的。” 6park.com
“未必。没人盯着，谁知道会怎样，执行命令！” 6park.com
“是！谢夫” 6park.com
三天以后，对面的胡图人突然安静了，看不见部队调动，听不到电台的通信联络。我立刻意识到进攻即将开始，命令部队全面戒备，所有人员做好战斗准备，指挥员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得离开位置。 6park.com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对方没有任何动静，前线安静得出奇，仿佛战争已经结束了。 6park.com
指挥部里灯火通明，没人说话，也很少有人走动。 6park.com
这样干等下去不是事，我提议各个部门安排人员轮流休息，但一律不得离开。 6park.com
金和基恩先去休息，西点执意不走，搬来一张简易床睡在桌子旁边。我把最近的情报又收拢起来仔细重读一遍，接着开始看地图，寻找敌人可能进攻的方向和后面的变化。一直忙了将近四个小时，实在困倦的不行，才端着一杯水，慢慢踱到院子里。 6park.com
深黑的夜空没有月亮，一些星星从云隙里露出来，好奇地向下面眨着眼睛。这份宁静让人有些恍惚，不知道身处何地。 6park.com
托德悄悄跟出来，和我并肩站立，两个人互相看看，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6park.com
“托德，等会你回去，命令指挥部的所有房间都把照明减到最低限度。长时间在明亮的地方，一下子进入屋外的黑暗会什么都看不见的。” 6park.com
“好的。你觉得今晚胡图人会进攻吗？” 6park.com
“非常可能！弓箭拉满以后，不可能长时间不射。” 6park.com
“要不要让西点的炮兵试探一下？找一个敌人可能集结的地域。” 6park.com
“不必，这样会告诉对方我们已经有所察觉。” 6park.com
“刚才你命令迫击炮先打照明弹......” 6park.com
“是的，先弄清楚情况，同时可以震慑敌人。” 6park.com
“好吧！......李，”托德扶住我的手臂，用力握紧。“不论最后结局如何，我都要说：‘谢谢你！’”托德说完，不待我回应，转身走了回去。 6park.com
我望着他的背影，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6park.com
胡图人的进攻，开始就是一记凶悍无比的重锤。 6park.com
凌晨两点多，所有前线阵地几乎同时打响，微弱而激烈的枪声远远传来，一瞬间充盈夜空，密集得分不出点来，仿佛上百辆列车同时从远处奔腾而过。指挥部里人员来回穿梭，接电话的声音响成一片。有人在门口扑通一声摔倒，瞬间就被三个人压在身下，痛得大声嚎叫。 6park.com
“稳住！稳住！所有人都不要慌张，仔细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要错漏！”我冲着门外大声呼喊，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变了调。 6park.com
“冷静！冷静！按程序操作，不要乱！”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都学着我在自己的岗位上声嘶力竭的大喊，情况总算稍有改善。 6park.com
“所有前沿阵地都受到攻击，敌人数量众多，伤亡情况正在统计。”值班参谋拿着一根指示棒站在沙盘前，看着满眼的战斗标志不知该指向哪里，只好胡乱地画着圈。 6park.com
“胡图人必有重点，不会这样到处进攻。目前的全面进攻一定是在试探或者想打乱我们的注意力，找出我们的防御体系的弱点。西点，你的炮兵不要到处乱打，保留体力和火力，判明敌情后再重点支援步兵。”我尽量压住狂跳的心脏，说出自己的判断。 6park.com
“好的，托尼。炮兵现在没有全速射击，后续的弹药已开始启运。” 6park.com
“金，基恩、托德，告诉你们各支撑点的指挥官，一定要保证联系外围阵地交通壕的通畅，不要被敌人切断，确保适当的时候可以顺利撤出外围警戒部队。” 6park.com
“预备部队已经开始集结上车，随时可以出发，位置在这里、这里和那里。”基恩指着地图向大家说明情况。 6park.com
“让预备部队的指挥官守在电话前，随时准备接受命令。”金说。 6park.com
“我建议这样：预备部队的电话保持连线，一有命令不需要再费时间接通。”托德插话。 6park.com
“好，就这样执行。”金转身向参谋下令。 6park.com
半个多小时后，伤亡情况陆续报上来，但所有人只是听听而已，没人太在意，大家都在盯着地图或沙盘，绞尽脑汁猜测着敌人的真实意图。 6park.com
“李，”托德要过参谋手里的指示棒，“除了公路以外，还有四个地方可能是胡图人重点突破的地域，一、二，三......还有这里。” 6park.com
“为什么？”我没抬头，盯着沙盘问。 6park.com
“这几个地方都有季节性河流，现在虽然是雨季，但河水还都不深，便于部队运动。” 6park.com
“没错！河床没有植被，便于行走；没有月光，山头上的阵地看不见；山坡上还有雨裂沟，可以隐蔽接近阵地，突然发动攻击。” 6park.com
“马上告诉这几个阵地的指挥官：派出侦察小组，前出到河道里，看看有没有敌人。”金急匆匆地对参谋下命令。 6park.com
半小时以后，一个参谋快步冲进来报告：“1374.6高地下面发现大批敌人！” 6park.com
众人立刻聚集到沙盘前。 6park.com
“托德，果然在这里！”我第一个找到位置，边说边用手不停地指点，“西点！炮兵！” 6park.com
“电话接到这里的扬声器，二连三连，准备急速射，让阵地报位置，快点！”西点对着炮兵参谋接连下令。 6park.com
“注意注意！现在报告敌人位置：编号：C4F9。重复，编号：C4F9。C4F（1374.6）高地下面的河道！”扬声器里的声音有些紧张。 6park.com
几秒钟后，炮兵参谋已从电脑里查出射击参数，各部分的来往号令此起彼伏。 6park.com
片刻之后，扬声器里突然传出一阵怒吼：“见鬼！打偏了，偏左，落在山坡上，笨蛋！” 6park.com
“让他闭嘴，把电话交给炮兵观察员！”金大喊。 6park.com
炮兵迅速修正参数，第三群炮弹覆盖目标。 6park.com
“命令最近的预备部队立刻出发，乘车机动到这里......待命；友邻阵地注意警戒，发现敌人立刻报告并用火力牵制。”我连下两道命令，“这里肯定是胡图人的一个主要进攻方向。西点，你的两个连不要停，从1374.6阵地山脚下开始，沿着河沟八百米距离内来回覆盖两次，然后再根据情况确定下一步支援炮火的分配。” 6park.com
炮弹显然打乱了敌人的安排，但还是无法阻止进攻。几分钟后，胡图人开始行动，周围几个阵地同时被攻击，战况非常激烈。1374.6的外围警戒阵地顶不住凶猛的连续进攻，纷纷向主阵地收缩，很快就只剩下1374.6和后方的一个小山头还没失守。 6park.com
弃守外围以后，敌人很快判明局势，越过已占领的阵地，从三个方向向主阵地扑来。第一波很快被打退，第二波三十五分钟后开始，然后就像海边层层的波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中间只间隔很短的时间。 6park.com
其它阵地的战斗渐渐停止，扬声器里只剩下1374.6的炮兵观察员不停地修正着弹着点。西点的两个连已达到最大射速，另一个连也已经开始撤出原阵地向新的阵地机动，准备加入火力支援的炮群。 6park.com
阵地上的情况逐渐变得危急，敌人从三个方向向主峰冲击，不断有胡图人穿过炮弹爆炸的硝烟和闪光，义无反顾地冲向山顶。 6park.com
主阵地一个突出的堡垒最先出现动摇。开始时这个堡垒的两支机枪扫倒了大量的敌人，随后很快成为重点攻击的对象。胡图人集中大量兵力和火箭筒猛轰两个机枪射口，接着又加入十几挺重机枪展开对射。堡垒里的两个射口在半个小时内就伤亡九个机枪小组，四挺机枪被毁。指挥官已没有多余的机枪手可派，只好抓到谁就是谁，结果很快又伤亡八人，堡垒连同阵地突出的一角失守。 6park.com
阵地的指挥员把电话打过来，直接向总指挥部请求支援。 6park.com
接电话的参谋拿着话筒，大声报告阵地的请求，所有人都转头看着我。 6park.com
“预备队现在不能动，告诉他继续坚持。” 6park.com
“见鬼！这是谁在讲话，滚过来直接和我说！”扬声器里传出阵地指挥官的怒骂。 6park.com
“我是加冈金萨！我命令你坚决顶住，组织力量夺回阵地。” 6park.com
“我管你是什么加冈金萨！我告诉你：再不支援，阵地就要失守了。” 6park.com
“你听我说，”我决定缓和一下气氛，“敌人现在三面围攻你的阵地，为什么后方还有一个小山头没有遭到明显的攻击？他们围住三面，留下的这一面，很可能就是一个圈套。你撤退，离开坚固的工事，就会进入这个圈套，很快就会被歼灭。我支援你，只有这一面最容易接近，也会进入圈套，同样会被歼灭，这叫围点打援。我们现在不能动，你剩余的兵力还可以坚持，马上第三个炮兵连就可以加入对你的火力支援，所以，一定要坚持下去。守住阵地，我亲自过去向你敬礼！” 6park.com
“你说得似乎有道理......可是坚持不住怎么办？” 6park.com
“守不住阵地，我枪毙你！” 6park.com
“哈哈哈哈！”扬声器里传出一阵粗犷凄厉的大笑，“守不住阵地，留着你的子弹打胡图人吧。我决不会活着撤下去。再见！” 6park.com
图西人通过隐蔽的联络地道反击，试图恢复阵地，双方在堡垒附近反复争夺。占领堡垒的敌人五次被消灭，又第六次重新占领。 6park.com
阵地指挥官再次打来电话，声音变得从容而绝望，反而听得我头皮发麻：“加冈金萨，你说得对，胡图人在后方山谷里有埋伏，现在后面也开始进攻了，他们人数很多。我已经没有力量反击了，只能一米一米地抵抗到最后。支援还是不支援你随便，我这个阵地上的所有人都尽力了，再见！还有，谢谢你们的炮火，要不然我们早死了，......谢谢！” 6park.com
“亨特营长，我是加冈金萨，首先谢谢你们的努力！你们在努力抵抗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闲着，支援部队已秘密运动到附近的阵地。你马上就会看到大量的炮弹在后方爆炸，然后是洪水般从各个阵地出击的士兵，再坚持一下，你就可以等到我给你敬礼了。” 6park.com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音，传来炮弹密集的爆炸声，接着是亨特营长带着哽咽的大喊：“弟兄们！援军来了，打啊！” 6park.com
胡图人的攻势彻底崩溃，开始退却，但却组织得井然有序。沿途的一个阵地想趁机捞点便宜，派出一个连打算突袭一下沟里的敌人，结果不仅没取胜，反而差点被包围，好不容易才在后续部队的支援下逃出来。 6park.com
我正在忙着组织堵截和救援的时候，城市的西北角突然爆发巷战，一股敌人顺着河道，竟然大胆地潜入城区，直到被街垒挡住。不过因为早有准备，这些胡图人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在街道两侧交叉火力的突然打击下丢下近百具尸体，狼狈地退回山区，迅速地消失在夜幕里。 6park.com
天亮以后，我命令附近的部队派出力量到山下搜索，争取全歼这部分敌人，但是雨季山区的晨雾太重，只听到几次可疑的声音，发现十几具重伤死亡的尸体，其他一无所获。 6park.com
指挥部里渐渐平静下来，我和托德隔着桌子互相看看，除了紧张过后的疲惫，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胜利后的喜悦。 6park.com
基德悄悄走过来，告诉我崔西来电话问能不能送早饭过来？我有些费力地站起来，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打电话。 6park.com
枪声响了小半夜，崔西一直没睡，听见我的声音终于放下心来，急着非要到指挥部来，我只好劝她再等一个小时，确认城区安全以后再出发。 6park.com
回到会议室以后，金和基恩已回去休息，西点赶去炮兵阵地查看部队，只剩下我、托德和几个值班的参谋，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空旷。 6park.com
“你回去睡会吧，我也去办公室休息一下。”托德站起来，关切地看着我。 6park.com
“不急，看看还有什么情况，我还得去1374.6一趟，见见亨利，” 6park.com
“你要去给他敬礼？” 6park.com
“是的！他守住了阵地，我肯定也要遵守诺言。” 6park.com
“部队损失三分之二强，真是惨烈！这个人看来很会打仗，可以提拔起来。” 6park.com
“先不忙下结论，总结情况以后再仔细考虑。” 6park.com
“你觉得他的能力有问题？” 6park.com
“不是，现在许多细节还没弄清楚。我去那里的目的有三个：一是兑现承诺；二是实地看看战场，为以后做准备。三是收集一些敌人的信息。当然，如果这个亨特有能力，我也会支持你。” 6park.com
“好吧！我先回办公室了。路上注意安全。基德，一定保护好你的长官。” 6park.com
我在离1374.6阵地最近的公路边下车，一阵风裹着如蒙蒙细雨般的晨雾迎面扑来，立刻凉得我打了个寒颤。 6park.com
通往阵地的路已经被支援部队踩成一条泥浆没脚的浅沟，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但还算坚实的边缘前进。道路在山谷里蜿蜒一段距离后，遇上乱石嶙峋的深沟，于是拐弯爬上半山腰。 6park.com
“好！这个想得很周到，好！”我停下脚步，发现山腰的道路旁钉着一排钢筋，互相之间还用粗绳连接在一起，立刻开口称赞，“山坡上已经没有树木，草地湿滑，如果没有这个，夜里不知道要摔伤多少人。仓促之间能够如此细致，增援部队做得很棒！加斯帕尔，查查这是谁干的。” 6park.com
“谢夫，这是跟随支援部队一起行动的供应部队临时修筑的。出发之前我问过供应部队的长官，他提到过这一段路，让我们抓着绳子走，千万要小心。” 6park.com
“嗯，这个军官叫什么名字？” 6park.com
“您应该知道他，就是那个1095打败仗的连长，叫拉加德。” 6park.com
“哦，是他啊，很好！” 6park.com
接近发生战斗的区域以后，太阳已经慢慢穿透了浓雾，我停下脚步，立刻找到了主阵地。1374.6的山腰以下已变成褐红色，以前绿色的植被荡然无存，只有接近山头的部分还剩一些斑驳的草皮。 6park.com
主阵地已基本打扫完毕，其它几个外围阵地还能看见有士兵在端着枪在巡查战场。我们顺着山沟直奔主阵地，基德和加斯帕尔把我夹在中间，前后各派出一个班警戒。山上时不时有人询问口令，基德赶紧回令，同时不停地挥手，生怕发生误会。 6park.com
1374.6的山腰以下几乎全部被西点的炮火翻开，好在没有经过反复踩踏，所以虽然土层松软，但还不是泥浆。行进途中时不时能看见人体的小碎块，有的裸露，有的半埋，一小堆看着像肠子和内脏的东西触目惊心地挂在不远的矮树丛上，不时滴落下黑红的液体。 6park.com
亨特独自坐在一个堡垒的出口边，腿上横着一支枪，木呆呆地看着远处未散尽的晨雾，看见我走过去，木讷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惊奇，慢慢站起来。 6park.com
“您好！”我走过去，学着父亲的样子举手敬礼，“我是加冈金萨。你辛苦了！” 6park.com
亨特回礼，然后依旧呆呆地望着我。 6park.com
“能和我......握个手吗？”场面有些尴尬，我赶紧主动伸出手，“方便的话，给我介绍一下战斗情况。” 6park.com
“您的预料是对的，完全正确，敌人在阵地后方部署了大量的兵力，好在没有增援和撤退，虽然您拒绝增援时我恨不得去总指挥部打你一梭子。” 6park.com
“......我很理解你的感受。”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笑一下，“其实当时的状态，就是比哪一方更能坚持，稍稍差一点，就会被全歼。” 6park.com
“他们心中没有天主，只有仇恨，甚至仇恨自己的同伴，竟然拿还在挣扎求救的同伴当掩体，趴在后面射击，根本不管同伴是不是还可以救治......我们很可能无法战胜他们。”亨特望着山坡，声音里都渗透着恐惧。 6park.com
我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怎么接话，犹豫片刻，决定转移话题：“我们去那个反复拉锯的堡垒看看吧。” 6park.com
亨利一激灵，扭头看着我：“你真的敢去看吗？” 6park.com
“有什么不敢的。”我被激起了不服气，抬眼四处寻找确定方向，然后径自抬腿就走。
我料到亨特不会无缘无故说那句话，所以预先深吸几口气稳定情绪。 6park.com
堡垒外墙已被打得斑斑驳驳，布满大大小小的弹痕。外面的地面上随处可见一滩滩凝固的血迹，有的还带着肌肉组织和碎骨。 6park.com
我小心翼翼地绕到正面，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被呛得咳嗽起来。原来隐蔽外墙的覆土几乎已荡然无存，包在混凝土里面的钢筋根根裸露出来，被纷飞的弹雨和剧烈的爆炸扭曲、撕裂，象一片暗灰色杂乱的树丛。 6park.com
射击口已完全失去原来的形状，被无数的子弹和火箭弹凿成两个黑黑的大洞，加上边缘参差的豁口，活像一个巨大骷髅的可怕的嘴。 6park.com
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大小不等的混凝土碎块。墙下面的地上竟然杂乱地覆盖了一层很厚的灰白色粉末，有些地方被爆炸的冲击波扩散成放射状。 6park.com
我赶紧重新绕回后面，看着入口犹豫片刻，还是鼓足勇气，决定进去看看。 6park.com
里面的光线很暗，一种浓烈刺鼻的、夹杂着炸药气息的怪味冲得我无法呼吸。借着破洞漏进来的亮光，我摸索着绕过内部残缺的挡弹墙，几次被上面的弹坑和外露的钢筋刺痛。 6park.com
工事里已经打扫过，只能在墙上看到一些喷溅的血迹，已没有更多吓人的东西。我趴在已被打得不像样子的射击口上仔细向外观察，外面的山坡上还是一片狼藉，各种碎烂的枪支、丢弃的火箭筒、用完或没用完的弹夹、敞开的手榴弹箱、粘血的急救带，星星点点地到处都是。 6park.com
走出堡垒，我暗暗有些得意，心想不过如此而已。 6park.com
“亨特先生，你看我鞋上的泥浆，我想问问：施工的时候你在场吗？为什么地面有那么多泥土？为什么下雨还会漏水？为什么......” 6park.com
“那不是泥土！”亨特没有低头看我的脚，声音嘶哑颤抖，眼泪奔涌而出，“那是人，那是人！” 6park.com
我用尽全身力量，咬得牙齿咯咯直响，奋力压住胸中疯狂向上翻涌的气血。 6park.com
亨特进入一种癫狂状态，眼神散乱、涕泪横流，手不停地在身上乱擦：“我们往里扔炸药；胡图人往里扔手榴弹......都炸碎了，炸成泥浆了！那是人啊......是人啊！” 6park.com
加斯帕尔和基德闻声赶过来，才把我从巨大的震惊中拉回来。我不知不觉中紧紧抓住加斯帕尔的手臂，让心里稍有一点安全感。 6park.com
“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加斯帕尔，走吧。”我逃跑似的转身就走，原来打算仔细查看阵地情况，收集敌人情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6park.com
我没去指挥部，直接逃回别墅。刚下车，正碰上崔西拿着几个蕃茄往厨房去:“这么早就回来了？！脚上这么多泥……出什么事了？” 6park.com
“不要蕃茄，不要蕃茄汤！”我冲她使劲摆手，赶忙躲进浴室。 6park.com
“李，出了什么事？”崔西跟上楼来，敲着浴室门紧张地问。 6park.com
“没事，没事。洗个澡就好。”我不愿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没有开门。 6park.com
我先胡乱地把鞋袜和裤子脱下来，放在龙头下面把水开到最大，然后在莲蓬头下面用肥皂反复用力搓洗脚和小腿。折腾将近一个小时，才算稍稍平静下来。 6park.com
走出浴室，崔西依然等在门口，见到我大大松了一口气:“你总算出来了！” 6park.com
“没事，谢谢你！” 6park.com
“你确定？” 6park.com
“没事，……真的。开饭吧。”
吃饭时我一直不想讲话，崔西却不停地提起各种话题试图引起我的兴趣，饭后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和苏静娥一起收拾桌子，而是坐在对面看着我喝汤。 6park.com
“今天的午饭一定很好吃！”见我慢慢喝完最后一口汤，崔西才笑着开口。 6park.com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6park.com
“我看你吃得很慢啊！” 6park.com
“呃，是这样。”我冲她笑笑。 6park.com
“下午去游泳好吗？” 6park.com
“嗯……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 6park.com
“去吗，去吗！” 6park.com
“好！不过我先睡一会儿，然后再打几个电话。你也睡一会吧。” 6park.com
“好！你先上去，我马上就来。” 6park.com
一觉醒来，已接近下午三点，崔西仍在旁边酣睡。我悄悄解开她缠在手指上的长发，慢慢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隔壁的书房，拨通托德的电话。 6park.com
“嗨！李，你睡醒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像是刚刚睡醒。 6park.com
“嗯，有个事得和你商量一下：把亨特那个营剩下的人撤下来修整、补充，每个人都要写一份战斗经过和总结，表现好的要提拔、奖励；不好的不要处罚，调到其他部队去，但是严禁传播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不要让这次的耻辱永远跟着他们，创造一个改过的良好环境。你看怎么样？” 6park.com
“好好！这是非常好的建议，你马上和其他人说说，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6park.com
“......还是你和他们说吧。” 6park.com
“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就说。你今天下午不要过来了，好好休息。” 6park.com
“呵呵！你也好好休息，下午崔西拉我去游泳。” 6park.com
“哈哈！和美女一起游泳，让人很羡慕啊！哦，还有，金建议给亨利一枚勋章，奖励他的行为，还要大大地宣扬这支部队的胜利。” 6park.com
“我看可以，不过不能仅仅宣扬他的那支部队，这是全体人员取得的胜利。” 6park.com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是大家共同防御，金不应该借着宣扬自己部队的战功抬升自己的地位，这样会很不利。你去陪美人游泳吧，保持联络！” 6park.com
雨季的水有些凉，我慢慢走进水中，张开嘴做了几次深呼吸，一下子把自己整个浸入水中。 6park.com
微凉的湖水包裹着整个身体，我睁开眼，望着远处渐渐黯淡的深蓝，用力呼出胸腔里的空气，直到最后一个气泡，然后猛地窜出水面，深吸几口气再做一次。 6park.com
崔茜走过来，我伸手接住她，轻轻地搂到怀里。 6park.com
“亲爱的，”她低着头，摊开手掌放在我的胸前，“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想告诉我，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你的神情让人很担心，讲出来好吗？” 6park.com
我心里暖暖的，努力微笑着把她的脸抬起来：“谢谢你！......晚上回去告诉你好吗？现在先游泳。对了，你不是还在经期吗？最好不要泡在凉水里，上去吧，我一会就好。” 6park.com
“为什么？” 6park.com
“我听说，女孩月经的时候，最好不要碰凉水，要不然对身体不好。” 6park.com
“是吗？会怎么不好？” 6park.com
“这个，我也不知道，好象是会腰疼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6park.com
“我从来没听人说过，有什么医学上的道理？” 6park.com
“呵呵！我不清楚。不过这是从中国古代就有的传统，很长时间了，应该有道理。你上去吧，我游一会儿就好。” 6park.com
“哦，那好吧。”崔茜将信将疑，还是转身返回岸上。 6park.com
晚上躺在床上，我仔细向崔茜讲诉上午看到的情形。她咬着嘴唇，紧握住我的手，一直惊恐地大睁着眼睛，直到讲完很久以后，才靠在我胸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战争太可怕了。” 6park.com
“是啊......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6park.com
“不不！说出来你会感觉好一些。” 6park.com
“可是会吓到你的。” 6park.com
“没事！”她抬起身体看着我，“有你在，我不怕！” 6park.com
“呵呵，谢谢！我一定保护好你。睡觉吧，今晚睡个好觉，明天继续战斗！” 6park.com
第二天和第三天都是阴雨连绵，前线平安无事。第四天上午一场大雨之后，云层裂开，太阳直射下来，地面上很快就升腾起氤氲飘忽的水汽。 6park.com
我在值班，只能手按着地图，抬头贪婪地瞥一眼满院子明亮翠绿的阳光。刚刚把心思拉回来，电话铃响，基德接起来没讲几句，就扭过头冲我喊起来：“谢夫！敌人坦克！” 6park.com
“什么？坦克！什么坦克？在哪里？” 6park.com
“南边，公路上，位置B1R6。” 6park.com
胡图人出动三辆装甲车，顺着公路开近前沿阵地，在拐弯处的平台上展开，对着一个阵地开始炮击。前线的士兵吓坏了，打电话来求救。我马上命令炮兵射击，阵地上只留观察哨，其余人员立刻隐蔽。 6park.com
这是三辆轮式装甲车辆，配备有105毫米口径的主炮，我原来在首都看到过，估计是事发时来不及逃跑，被胡图人俘获的。 6park.com
我让加斯帕尔赶紧去找知道情况的人打听一下这几辆装甲车的具体情况，然后一边听着扬声器里炮兵的口令，一边看着地图思考对策。 6park.com
第一群炮弹是近弹，打在公路下方的山沟里，对方迟疑片刻，继续接着射击。第二群越过目标，打在山坡上。 6park.com
“很好！夹住了，第三群争取把它们砸烂！”我挥着手喊道。话音未落，扬声器里传出一阵怪叫，然后不断重复几句听不懂的土话。 6park.com
“怎么回事？”我转头问基德。 6park.com
“谢夫，他的意思是走山了。” 6park.com
第二群炮弹引起山体滑坡，三辆装甲车被掩埋两辆。剩下的一辆发现情况不妙，转头开上公路逃走。 6park.com
胡图人撤退后，加斯帕尔也打听到了消息：遗留在首都的装甲车一共六辆，能用的只有四辆，是一个欧洲国家赠送的二手武器，备弹32发，装甲只能防枪弹和炮弹破片。 6park.com
我背着手在沙盘前转来转去，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次进攻很奇怪。为什么没有步兵配合，还在大白天明目张胆地进入炮兵的打击范围？而且据前线报告，三辆车总共发射十一枚炮弹，只有一发击中堡垒顶部并发生跳弹，其它的大都打在山坡上。完全不像一次有详细计划的进攻。 6park.com
“基德，在值班记录本的最后写上这几句：敌此次进攻的过程很奇怪，可能有指挥不统一的问题，似乎可以确定其指挥系统存在互不隶属，互不配合的缺陷。” 6park.com
“谢夫，我觉得就是这样的，您为什么不直接肯定？” 6park.com
“这样的事是第一次出现，先不急下结论。我以前......先这样写吧。” 6park.com
下午蹲在沙盘边，我仔细谋划出应对装甲车的几种方案，让基德打印出来供大家讨论。 6park.com
后面几天，装甲车再没出现，胡图人却派出许多小部队，在夜里四处进攻，城里也数次发生巷战，有时候搞得一夜数警，让人不得安宁。 6park.com
为了应付这种小规模的进攻，各阵地晚上普遍增加值班人数，城里的街垒进一步加强，总指挥部也从饭店移到后面山上的坑道里。 6park.com
小部队的攻击大约持续四天后突然完全停止，指挥部里立刻紧张起来。托德召集所有人开会，讨论敌人下一步可能的行动。大家都认为最近两天夜里肯定还会爆发大规模战斗，应该命令部队进入最高度的戒备状态。 6park.com
我站在桌子边背着手看地图，考虑着还有哪些地方没想到。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又要下雨了，几声闷雷从城区方向传过来，我奇怪地扭头往射击孔看看，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桌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我的胸口一样高了。
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墙上挂的枪支、地图，靠墙立着的柜子，稀里哗啦掉落翻倒，屋里一下子尘土弥漫。我这才发现自己跪在地上，赶紧本能地抱头侧倒缩成一团，耳朵里有一种奇怪的鸣叫声，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6park.com
过了不知多久，尘埃稍稍落下，西点趴在不远处，张着嘴大声呼喊，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哼哼：“敌人炮火！敌人炮火！” 6park.com
我这才明白过来，更紧地抱住自己的头。 6park.com
第二颗炮弹似乎没有落在附近，可以感觉到地面微微地跳动，但谁也不敢乱跑，只能偷偷地瞄一眼天花板，生怕它突然塌下来。 6park.com
坑道深处的人慢慢摸出来，探头往屋里看看，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挨个查看。加斯帕尔一脸焦急和惊恐，跑过来拍拍我，然后从后背抱起我就往外拖。 6park.com
借着他的扶持，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示意自己能走。他也不说话，连架带拖把我弄到坑道深处的紧急救护所。 6park.com
坐在凳子上清醒了一会儿，我跟忙碌的军医打个招呼，起身就往外走。 6park.com
“谢夫，你没事吧？”加斯帕尔追上来，“我给基德打个电话，问问别墅的情况。现在出去不安全......” 6park.com
“她们一定吓坏了，必须回去看看。”我继续往外走，“别墅没有防炮的地方，要把她们接过来。” 6park.com
走出坑道口，我回头往刚才办公的堡垒看了一眼，大概距离外墙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弹坑，炮弹掀起的泥土杂物盖在堡垒的顶部和周围的树丛和草地上，一片狼藉。 6park.com
回到别墅，一个人影的没看见，我吓得后背直冒凉气，这个时间应该在厨房做饭，不会不在啊？ 6park.com
“崔茜！崔茜！崔茜！”我放声大叫，差点带出哭腔来。 6park.com
崔西领着所有人藏在别墅的地下室内，透过一个小窗子观察外面的情况，听见我的声音，赶忙把堵门的杂物挪开跑上来。 6park.com
我们冒着瓢泼大雨，从一个隐蔽的侧门进入指挥部坑道。哨兵看着卡姆姐弟有些疑惑，基德赶紧亮出证件说明情况。 6park.com
找到一个偏僻的房间安顿好所有人，我和基德赶紧返回办公区域。托德和西点他们已开始忙碌，但神情明显有些恍惚。 6park.com
“李，胡图人的步兵没有发动攻势，城区落弹十枚，三颗在贫民区，四颗在商业区，工厂区一颗，还有两颗在我们这里。西点说是很大口径的重炮。” 6park.com
“大口径重炮？哪来的？” 6park.com
“不知道。” 6park.com
“能不能大概估计到发射阵地？” 6park.com
“只能大概估计在北边。”西点进屋走到我们身边。 6park.com
“弹坑你们看过了吗？”我扭头问西点。 6park.com
“还没有仔细观察。” 6park.com
“这样，西点，请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弹坑。托德，命令你的手下赶快帮着抢救伤员，处理炮火的破坏。” 6park.com
“已经下过命令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6park.com
炮弹坑直径大概三米多，约有一米深，周围一些石头都被炸碎。西点站在弹坑中间，仔细地向四周查看。 6park.com
“李，这炮弹采用的延时引信，否则弹坑不会这么深。如果直接命中堡垒，我们就都完了。” 6park.com
“不会吧？堡垒的侧墙和顶部都很厚，还有一米多的山体，它能打穿吗？” 6park.com
“就算爆炸不能直接伤人，震动也会造成伤害。刚才有个参谋靠墙坐着，被震成重伤，医生说快不行了。” 6park.com
“这石头的内部怎么回事？全是白的。”我赶紧说起别的事。 6park.com
“不知道，这里很多山上的石头都是这样的。” 6park.com
总待在指挥部的坑道里不是个事，没办法生火做饭。托德紧急调来几台挖掘机，在我们几个人的院子里挖出一条深沟，加斯帕尔和基德带人找来各种钢材、木板、铁栅栏、镀锌水管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搭成顶盖，又忙着盖上土，等快完工了才发现——没留出入口！ 6park.com
我在地下室里哭笑不得地看着满脸是汗的两个人，让卡姆把他们叫过来。 6park.com
“基德，不用重新掀开顶盖，把地下室的墙挖开，连通隐蔽用的那条沟就行。这里用不着那么多人，留下五个，其他人回去给他们自己挖掩体，把多余的材料带走。” 6park.com
所有的事情完成，苏静娥和崔西已经在地下室里用一台陈旧电灶把做了半截的午饭勉强弄熟。我胡乱填饱肚子，吩咐她们不许乱跑，赶紧又回到指挥部。 6park.com
托德和西点都再着忙着打电话，只是抬手和我打个招呼。 6park.com
“西点，能不能把敌人的炮打掉？”趁他放下电话，我赶紧发问。 6park.com
“这是大口径重炮，射程比我们的远。很难。再说我们也不知道确切位置。” 6park.com
“金，请把能出动的侦察组都派出去，重点寻找这些炮。”我转向金。 6park.com
“告诉侦察部队:发现敌人的炮阵地，即刻发动攻击。” 6park.com
“慢着慢着，”我叫住记录完毕准备离开的参谋，迟疑一下，走到金旁边小声建议，“金，侦察小组直接攻击炮阵地不太妥当。胡图人一定会对炮阵地严加防护，侦察小组如果冒然进攻，会造成很大损失。” 6park.com
“那有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金立起眉毛，大声回答。 6park.com
“呵呵，金，你听我说完。”我把手压在桌面上，“侦察小组的人都很少，一般情况下不会取得什么战果，更严重的是：一旦开始攻击，立刻让敌人意识到炮兵阵地被发现了，很可能马上转移，这样我们的炮兵就没时间摧毁那些炮了。” 6park.com
“嗯......”金犹豫着看看等在远处的参谋。 6park.com
“金，这样吧，这个命令我发布。”我转身面向参谋，“为了防止胡图人窃听我们的无线电，这个命令用另外的方式下达。你把记录纸交给我，这事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去吧。” 6park.com
下午敌人没有再打炮，我忙完手头的事情，考虑到如果天黑以后下班车辆的灯光可能暴露目标，提醒所有不值班的人趁天亮赶紧回家。 6park.com
回到别墅，崔西和苏静娥正在厨房做饭，基德握着一只枪守在窗外。 6park.com
“你在干嘛？做饭也要站岗？” 6park.com
“谢夫，我是怕胡图人再打炮。” 6park.com
“呵呵，炮弹来了你打算怎么办，用枪把炮弹击落？” 6park.com
“不是。站在外面，如果有炮弹飞过来，我可以赶紧让她们离开。” 6park.com
“进去吧，”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不好再说什么，“如果再有炮火，在屋里也能听见。” 6park.com
卡姆姐弟负责把做好的饭菜送进地下室，我放心不下，和基德一起守在厨房门外，看着她们在厨房里忙碌。 6park.com
天渐渐黑下来，晚饭也基本做完。崔西趁空走出来，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今天晚饭要节省时间，只能做最简单的。” 6park.com
“没事。这样就很好了。”我笑着安慰她。话音未落，厨房里咣当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都不由得一哆嗦。 6park.com
“趴下！”我一下把崔西压倒在身下，基德猫着腰探头往厨房里看。 6park.com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下心了！”苏静娥在厨房里连声道歉，赶紧蹲下来收捡地上的盘子碎片。 6park.com
“哎......”我慢慢坐起来，苦笑着看看崔西，“以前别人告诉我：‘躲炮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我还笑话他胆小，现在想想，那时真是不知道害怕。” 6park.com
“吓死人了！”崔西站起来，走进厨房帮忙收拾，我也跟进去，一边捡起碎片一边提醒她们不要划伤手指。 6park.com
晚饭在地下室昏黄的灯光下默默地结束，谁都没心思说话。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餐具收好，然后又开始在地上铺床。 6park.com
“李，我们做个游戏吧！”崔茜看着大家都坐在地铺上，气氛有些沉闷，开口提议。 6park.com
“好啊！我说一个游戏：大家轮流数数，遇到三的倍数不许说出来，只能举手示意。” 6park.com
“这个提议好！苏静娥，你翻译给卡姆姐弟，问问他们会不会？” 6park.com
大家兴奋起来，注意力都集中在游戏上，输了的人要在脸上贴个纸条，一会功夫，我脸上就多了四张纸条，崔茜和苏静娥笑得直走神，转瞬之间脸上也贴了几张。 6park.com
气氛放松下来，大家时不时被别人滑稽的动作和表情逗得哄堂大笑。我看看崔茜，轻轻握握她的手，又眨眨眼睛。 6park.com
外面又淅淅沥沥开始下雨，雨滴打在宽大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越来越密集。 6park.com
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大家又陷入沉默。 6park.com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晚上加斯帕尔、基德、我轮流值班，有什么情况立刻叫醒大家进隐蔽部。我第一班，三个小时后是基德，没问题我就关灯了。” 6park.com
地下室里暗下来，我坐在崔茜旁边，帮她掖好被角，她却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腿上，弄得我有些心猿意马。 6park.com
雨季的蚊子变得非常多，地下室里没法架蚊帐，我搬了一台摇头扇下来，吹得蚊子找不到目标。 6park.com
外面的风雨声一阵阵地飘进来，雨滴时不时敲打窗户。崔西握着我的手，呼吸渐渐的缓慢下来，我也靠着墙迷糊起来。 6park.com
一些奇怪的声音把我猛然惊醒，外面的雨势依然不小，地下室里传出滴水声。我轻轻放开崔西的手，转头寻找，发觉是从沟里传出来的。 6park.com
隐蔽部里积水了！我赶紧起身，蹲在洞口拧亮手电筒往里看。壕沟里聚集了很多雨水，水面已经和地下室的地面平齐，四周的沟壁上还有许多道水流不停地汇集下来，再不堵上就要灌进来了。 6park.com
我放下手电筒，捧起遗留在洞口边的砂石泥土开始垒堤坝。外面几阵大风吹过，接着雨势陡然增大，沟里的水面上升很快，跟着堤坝进度不断上升。崔西也醒过来，跑过来帮忙，接着有人拉开电灯，大家七手八脚，终于堵住了积水。 6park.com
我看着崔西沾满泥水的双手，无奈地摇摇头。她却竖起两根手指，在我脸上调皮地抹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起来。我抓起一把泥土，作势要抹到她脸上，吓得崔西赶紧躲闪。 6park.com
雨势小下来，大家轮流上去把手洗净，重新坐回床上，刚刚准备继续睡觉，远处却传来轰轰两声巨响。 6park.com
“炮弹！”加斯帕尔和我几乎同时喊起来，“关灯！赶快进掩体！” 6park.com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离开床铺，顾不得站直身体，连滚带爬地挤到洞口。我几脚踹开堤坝，大家顾不得里面的泥水，稀里哗啦地涌进壕沟。 6park.com
炮弹继续轰鸣着爆炸，忽远忽近，忽东忽西，没有确定的目标。我在黑暗中默数着数量和间隔，伸手去找崔西。她的身体冰凉而颤抖，在齐腰深的的冷水中艰难地移过来靠到我身边。我把脚抬起来踩住沟壁，伸手把她抱离水面放在膝盖上。 6park.com
“这样很累的。”崔西说。 6park.com
“没事，累了换条腿，抱紧我坐稳。” 6park.com
炮火断断续续，时密时疏，我也渐渐浑身冰凉，开始不停地颤抖，正想换一条腿时，几颗温热的水滴掉落在脖子上。 6park.com
“没事没事，有我在，没关系，再坚持一会。”我抱紧崔西，轻声安慰。 6park.com
崔西更紧地贴着我的脸，发出轻微的啜泣声。我的心绪也跟着烦乱起来，屋漏偏逢连阴雨，不知道这场雨到什么时候能停。 6park.com
天色渐渐亮起来，从顶盖上漏下来的雨滴渐渐变亮，映射出黎明的曙光。 6park.com
我已经浑身麻木，双腿几乎失去知觉。夜里崔西曾经几次要下水自己站一会，让我休息休息，可是想到她不能沾凉水，我坚决不同意。 6park.com
炮击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地下室。我艰难地挪动硬得像木棒一样的双腿，把崔西抱到洞口扶她上去，而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爬不出去了。崔西回身发现我的情形，眼泪一下子又流出来，赶忙跪在泥水里，两手抱着我的胳膊拼命往外拽，加斯帕尔和基德也赶过来帮忙，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拖出来。 6park.com
“一定要想办法把敌人的炮摧毁！”早晨一走进指挥部，我见到西点和托德就握紧拳头喊起来，“侦察部队有消息没有？” 6park.com
“还没有，他们昨天才加强对北方的侦察。”托德回答。 6park.com
“告诉侦察小组，一旦发现目标，立刻用电台报告。西点，你技术最好的两个炮兵连已经调到北边，要注意隐蔽，随时准备打击敌人的炮兵阵地，以前修筑的假阵地也要利用起来。” 6park.com
“李，”托德递过来一张纸，“这是早晨前线部队的报告，胡图人要我们二十四小时内投降，否则，会再次炮击城市。” 6park.com
“哼哼！果然如此。告诉各个阵地，注意防炮，人员在隐蔽部外面活动时不要成群，要快速移动。” 6park.com
“立刻通知部队。”托德转头对参谋说，“李，还有一件事情，城里的胡图人都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