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工作合同期满，老板找袁约亮谈话，希望他续签一年合同，按员工每年涨2%-3%工资的上限给他涨3%的工资。等待转正式职工的人太多，老板答应他一年后优先考虑，袁约亮没有更好的选择，除非找到全职工作。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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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崐提拔为部门主任，打算在一家比较高档餐厅请客。他的妻子丽瑛为此几番与袁约亮联系，非要安排在硕硕能来的时间。儿子上大学后就不愿参加大人的聚会，袁约亮很为难，遂先劝说凤儿参加。沈建发夫妇从不上餐馆，盛情难却时就派女儿做代表。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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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凤儿也去硕硕果然赏脸，并兴致勃勃地驾驶家里破旧的丰田车载着三人一同前往。两个年轻人坐在前面，聊得很欢。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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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大坑！”凤儿突然惊呼。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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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硕车速太快，没躲过，咣的一下，车轮陷进路坑又弹了出来。坐在后排的袁约亮身体一颠，右腰背撞了一下身边的大书包。凤儿有学习问题请教硕硕，两人带了书包放在后座。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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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撞的腰部虽然传来钝疼，但袁约亮却主要体念心疼。混账的东西，毛手毛脚还非要抢着开车，用不了多久又得花钱做车轮校正，没准还颠出别的毛病，折车的寿。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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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进餐馆，丽瑛热情招呼，把硕硕引到她儿子涛涛身边坐下，凤儿坐在硕硕另一边。丽瑛冲儿子唠叨开了，要他向哥哥姐姐学习。涛涛的鼻子朝一边轻轻抽动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不过三个孩子用英语交谈后，涛涛的不安很快就过去了。丽瑛见状笑逐颜开，她最希望儿子受到硕硕和凤儿的影响，让儿子考上名牌大学是她最大的心愿。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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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李宏明夫妇带着小儿子庆庆来赴宴。大家虽然同住贝镇，除了过年时聚一聚，平时极少见面，有事多半用微信或短信联络。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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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坐在儿子身边的丽瑛竖着耳朵听孩子么讲英语，最多听个半懂，不过一有机会她就向硕硕发问，有时也问凤儿，她上高中最后一年，正在准备申请大学。不过其他几个人热烈地讨论特朗普的税改时，丽瑛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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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亮，”丽瑛问道：“你每年都自己报税吧？”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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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我那点税，简单。”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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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明说：“约亮可不简单，在莫镇时每年帮我们报税。”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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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见大巫，”袁约亮冲着韩崐，“这位才是税法大师，给亿万富翁报税。”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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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呀，只顾西瓜，忽略了芝麻。”丽瑛不屑，“听同事说我赚的那几万美元大多上了税，还不如辞掉工作呆家里。”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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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联邦个税40%，加上社保、医疗和州税，早过50%了。”袁约亮没有注意到韩崐父子的表情变化，涛涛脸色阴沉，韩崐眉头紧皱。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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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夫妻分开报，税率不就很低吗？”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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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少交了，可韩崐的税大增，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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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联邦个税申报分成四类：未婚个体，户主（主要是单亲家庭），配偶共同和配偶分别报税，税率差别很大。绝大多数情况下，配偶共同报税比分别报税合算。因为韩崐的年收入接近50万美元，跨入最高税率（39.6%）的门槛，家庭任何更多的收入比如丽瑛的工资都将按39.6%纳税。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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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巴马将最高工薪个税从35%升至39.6%，巨富们却偷着乐，薪水在他们的收入中可忽略不计，或根本没有。为使巨富多种途径免税、减税，政客们制定出极其复杂的税法，每个纳税人为此多付出无数的报税时间。复杂税法的另一个大的弊病是审计开销大增，即使雇佣专业报税都有近一半出现各类错误。特朗普不公布税表的理由是因为在审计期间，一审就是好几年。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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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韩崐！”丽瑛有些恼，“你涮我呢，还说分开报税划算。”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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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划算，只说税率低，你自己没搞懂。”韩崐搪塞道，“你那么爱热闹，不工作在家还不闷死。”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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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妹热情地说：“不会的，参加我们的合唱团和舞蹈班。”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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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很想学交谊舞，可是没舞伴。”丽瑛瞟了一眼韩崐，“他那老古董，求不动。”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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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舞伴，我们有个民族舞班，全是女生。除了每周固定的班，我们经常聚会和表演，可好玩了，还健身。”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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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袁约亮已悟出韩崐的不安，后悔向丽瑛显摆纳税知识，改了个话题问道：“你父亲还好吧？”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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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做膀胱镜又查出肿瘤，还好不大，当时就用电烧除去了。”韩崐说，“我妈很担心，听国内亲戚说有个中医能治好膀胱癌，他们打算回国去看看。你说中医靠谱吗？”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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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靠谱，没有科学依据。”袁约亮斩钉截铁，“建议你们看看YouTube上罗振宇的视频《你怎么还信中医》，有理有据，还很幽默。”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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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明说：“你们学西医的都不信中医。”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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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说：“我们都受过高等教育，至少相信统计学。很多人以为治疗疑难绝症要靠中医，结果呢？中国GDP世界第二，虽然有中西医两种手段，但全部癌症五年生存率仅30.9%, 美国全部癌症的五年生存率约为70%。在中国，凡是没有中医掺和的领域，比如外科、传染病、妇幼保健等，疗效已达到或接近世界先进水平。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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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崐说：“你说中医没用，人家还得了诺贝尔奖呢。”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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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笑道：“西医也从植物中提炼有效成分，屠呦呦发现抗疟药属于标准的西医制药方法，现代科学是发掘中医价值的唯一出路，你说现在得了疟疾还有谁去辨证论治，喝一堆无关的汤药。”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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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明说：“我也不信中医，都是民间和小说渲染的结果，如同轻功点穴。”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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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说：“你注意到没有，在纪实文学里，中医就不灵了。史铁生在他的《合欢树》里写到，母亲花了很多钱，到处求偏方，不仅没用，还闯了祸。王海鸰的自传小说《大校的女儿》中提到她妈得肺癌，买上千块钱的药膏，人财两空。其实我们亲朋好友中这类例子比比皆是。”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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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进入尾声，袁约亮想去小解，问韩崐：“洗手间在哪儿？”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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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我也想方便一下。”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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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相邻的挂墙式陶瓷尿池放松紧张的膀胱，突然袁约亮“哎哟”一声。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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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韩崐转头，眼角余光瞅见袁约亮前面白色尿池里淡红的尿液，“血尿，约亮，你尿血了！”韩崐父亲因膀胱癌常尿血，对此比较敏感。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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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心里首先想到的也是泌尿系肿瘤，接着是其他原因：肾炎、结石、损伤......一想到损伤，他如释重负：“没事，肯定是刚刚右腰被撞了一下，肾脏挫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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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查查，可别膀胱有问题。”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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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先休息几天再说。”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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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合同工后，袁约亮失去公司负担的70%医疗保险福利，同时欧巴马全民医疗导致保险费大涨。为省钱他买了比较便宜的保险，除了每年一次健康体检，一旦有病，自己出满一千美元后才由保险公司和个人共同负担，出满五千美元后保险公司才全部负担。谁知个人付全额保险才两个月就出现胃痛，袁约亮做过医生，猜想最大的可能不是胃炎就是胃溃疡，可万一是胃癌呢？他打算冒点险，请医生按胃溃疡正规治疗一个疗程，但医生苦口婆心劝他做胃镜等进一步检查以防万一。以前看病取药从未超过五十美元，一下要付上千美元，袁约亮很难接受。供儿子上大学已经力不从心，将来上医学院还有大把的学费等着他。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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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博辉的女儿已经上医学院，每年花费八万多美元，政府允许低息贷款三万多，利息加管理费约7%；高息贷款三万多，利息管理费约11%。如果还不够只能找私人贷款公司付更高的利息。为使女儿每年贷款不超过三万，一家人恨不能顿顿吃咸菜。学生贷款利息这么高是因为将来还不起贷款的人数相当多。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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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做了胃镜和相关化验，确诊胃溃疡，一个疗程就治好了，但自己检查治疗花了九百多美元。后来专科医生来信通知复查，他置之不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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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血尿后，两个声音不停地在袁约亮大脑里打架。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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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说：虽然血尿的原因很可能是损伤，但万一是肿瘤呢，必须查清原因。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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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说：泌尿系全面检查需做CT、B超，肾造影膀胱镜等，价格惊人，没准自己要付几千美元。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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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说：如果是肿瘤，耽误的后果不堪设想。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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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说：人进入四十五岁后出现诸多衰老迹象，比如远视眼、骨关节劳损、女性更年期等，恶性肿瘤发病率也增多。事事都看医生固然会减少风险，但对工薪阶层来说无论经济和时间上都难以做到。尤其眼下没有公司医疗福利和带薪休假，不得不承担更多的风险。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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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做了一个晚上的恶梦，不过早上仔细观察尿色正常。他请假加上长周末休息了五天，没有再出现血尿。一上班他又在显微镜下检查自己的尿液，没有红血球，于是放了心，渐渐把这事忘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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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上大学后有时周末都不回家，袁约亮政治和社交的热度下降，越来越感到孤独。他已经没有再成家的愿望，心中仍然惦记崔虹。圣诞节在崔虹家住了几天，时隔四个月，袁约亮再次驾车去纽约，带着决心和使命。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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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袁约亮起了大早，到纽约时刚十点。崔虹买了很多菜，中午要做一顿大餐。现在他们很少上餐馆，袁约亮喜欢崔虹做的菜，更喜欢给崔虹打下手，一起准备饭菜，享受温馨的家庭式生活。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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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袁约亮帮忙掐扁豆，目光却老是停留在忙碌的崔虹身上。他挑起话题，自己反复思考过的话题：“崔虹，我干脆留下来，天天给你帮厨。”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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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虹笑道：“我可雇不起帮厨。”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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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愿者，免费。硕硕上了大学，我自由了，以后就到纽约来工作。”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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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了，趁现在年纪不大，还是成个家吧。”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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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年纪不大，明年就五十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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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几正当年，你看总统，六十岁还生了儿子。”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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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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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掐到猴年马月，我来吧。”崔虹打断袁约亮，把一袋油菜塞给他，“你洗油菜，洗两遍，要盆底看不到沙子。”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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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袁约亮认真地说：“我对成家已经没有兴趣，只想和你在一起。”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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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虹不语。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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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铁了心，这次一定要说服崔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你喜欢和我在一起但不爱我。这没关系，我们像兄妹一样彼此照顾，也可以假结婚，形式并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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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虹的手有点抖，排骨没夹住，掉进汤碗，汤水溅出。她急忙用餐巾纸擦干桌面，再用勺把汤碗里沉底的排骨打捞出来放进自己碗中。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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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崔虹，两人目光相碰时他看到崔虹的双眸水光闪亮。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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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虹平静点后说：“先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再谈。”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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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袁约亮坐在沙发上，一直不说话。他没有催促，但目光含着焦灼和期待。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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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虹给袁约亮沏了茶，坐在茶几侧边的沙发椅上，终于开口：“当年我和你分手，断绝了联系，你一定想知道原因。”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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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过我想你可能有难言之隐。”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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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红苹果吗？”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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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什么红苹果？”袁约亮愕然。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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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是说大学最后一年我们在儿科实习时，那个脸蛋红红的女孩……”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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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想起来了，女孩十二岁，来自北京郊县延庆贫困山区，因患真红细胞增多症，两颊红红的，煞是可爱，崔虹和袁约亮称她为“红苹果”。此病如积极治疗可能活几十年，否则只能活几个月。乡医院搞不懂是啥病，建议来北京大医院检查。红苹果家里很穷，借钱来北京，确诊后却治不起，计划做一些最简单的治疗后出院。敏感的女孩，可能知道来日不多。她没吃过苹果，把仅有的三角零花钱请袁约亮帮她买个小苹果尝一尝。袁约亮却买了两袋苹果，一袋烂的一袋好的，洗干净后切成不规则的大块混在一起给了女孩，谎称是收摊处理的烂苹果。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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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挺可怜，不知出院后怎样。”袁约亮还是不明白崔虹为啥提起她，“你怎么想起那个女孩？”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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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虹没有回答，沉思良久后说：“我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决心离开你。”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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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她有啥关系，我还以为……”袁约亮突然变得不好意思，他想起大学最后一年的那个晚上，一段最甜美却又最悔恨的记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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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第二年袁约亮向崔虹流露爱慕，但女孩毫不含糊地表示不会在学校谈恋爱。袁约亮试探问她是否已有男友，崔虹不置可否。袁约亮说那我们就做好朋友，但心里不甘心，不断用毛主席的《愚公移山》激励自己。与崔虹交往越多袁约亮就愈发喜欢她。女孩不仅长得好看，而且不俗气、不矫情，他们之间几乎无话不谈，包括很多女孩不关心的政治话题。学习上更是相互帮助，两人一起练习英文圆体字并获得书写比赛奖。袁约亮坚持挖山磨针，反复试探突破女孩的底线。无奈崔虹友谊与爱情的界限像刀刻一样清晰，每当袁约亮过界就会受到拒绝和疏远。最后一年实习，他们俩始终轮转同一个病房，接触更加密切。袁约亮不懈的努力终于攻破了崔虹的防线。牵手、拥抱、亲吻……每一次得寸进尺都引起女孩身体紧张抵触，然后渐渐适应接受。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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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袁约亮的爪子伸进崔虹内衣，女孩没有拒绝，但身体好长时间才松弛下来。袁约亮的手在女孩的前胸久久贪婪地抚摸，终于欲火难耐，伸向女孩的下身。崔虹全身肌肉痉挛如石，并剧烈抖动。袁约亮吓着了，缩回手。两周后崔虹提出分手，后来又放弃毕业留校工作机会，回天津工作，断绝了与袁约亮的所有联系。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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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到袁约亮的下文，崔虹说：“有些事我难以启齿，但如果我们一起生活，应该让你知道。初中时我……” 崔虹迟疑，咽了一口唾沫，“我差点被人强暴，我的……一个很熟悉的人，心里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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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立刻联想到崔虹的父亲，一个忌讳的话题，崔虹只谈过一次，说她很小时就没了爹。可是有一次袁约亮无意中看到崔虹填的学籍表上父亲一栏有个名字，而且不姓崔，难道……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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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念高中的时候我特别喜欢一个电影明星，是女明星，于是又怀疑自己有同性恋倾向，很是困惑。所以上大学后我一直回避谈恋爱。不过和你交往让我很开心，而且慢慢地迷恋上了。”崔虹停住，脸上泛起红晕。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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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你说的是真心话？”袁约亮不敢相信，灼热的目光投向崔虹。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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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骗你。”崔虹垂下头，声音更轻了，“到后来我感到恐惧，害怕失去你。我渴望柏拉图式的精神纽带，但我知道不现实，最终下决心尝试做你的女友。”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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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么牵涉到红苹果？”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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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阵我格外地紧张，觉得自己表现太差，让你失望。第一眼看到红苹果我喜欢得不行，高中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而且远胜过那个女明星。这个可爱的女孩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可以关爱，可以交流。你给红苹果买苹果让我特别感动，我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你，甚至很卑鄙。你应该有个幸福的家，而不是我这样身心不健全的妻子。”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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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你看过心理医生吗？”袁约亮想起大学时让崔虹猜“维维豆奶”，谜底就是女同性恋，难怪她是那种反应。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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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过，可是觉得难为情。后来下决心独身，也就不管它了。尤其我母亲去世后，没有了成家的压力。”崔虹深情地说：“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无论什么形式，无论在纽约还是却波士顿我都愿意。这事不用着急，你慢慢考虑，反正我是不会变的。回波士顿后去向方老师咨询一下我的问题。”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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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约亮第二天中午赶回波士顿，晚上有个记者采访。国内《财贸导报》的一位驻美记者在《文学城》网站看到他的那篇时评，给他的账号发了悄悄话，希望和他交谈，匿名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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