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因裸体在埃菲尔铁塔下表演被捕 6park.com
脚踩骷髅头蹲在人来人往的华尔街 6park.com
在屠宰厂的血池中跳舞 6park.com
有人骂他哗众取宠 6park.com
他却说艺术是他逃离自杀的唯一方式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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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标签在一个人身上能混搭到什么程度？ 6park.com
上个月，我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遇到了南非行为艺术家斯蒂文·科恩（Steven Cohen）。即使回看去年一整年，这都是一次很特殊的采访，让我颇为触动。 6park.com
一开始从各种视频中接触他的作品时，多少是觉得有点哗众取宠的。看他画着夸张的妆容、穿着暴露的连体衣，和两根长棍一样的高跟鞋爬行在投票人群中；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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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ting by Steven Cohen 6park.com
或者西装革履、脚踩骷髅行走在华尔街的马路上；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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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gotha by Steven Cohen 6park.com
或者赤身裸体、把自己打扮成人形吊灯，穿梭于南非的贫民窟中。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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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delier by Steven Cohen 6park.com
直到讲座现场，他穿着树皮一样的大裙子，安静地坐在台上，以非常清晰的咬字、不疾不徐的语速，优雅又深情地讲述自己复杂的经历时， 我之前的偏见完全被推翻。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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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n Cohen在上海 6park.com
你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在生活中非常有礼貌，还有一点小害羞的人。他用激烈的手段去表现艺术， 却又过着像邻家老奶奶（他自己的比喻）一样朴素低调的生活。 6park.com
作为PAS的年度实验性表演项目之一，斯蒂文·科恩为上海的观众带来了一场名为《斯蒂文·科恩 : 赋予面孔（成为“某人“）》的讲座。 6park.com
初次造访中国的他，完全被这个国家所征服：“这次完全颠覆了我对中国的印象”“做梦都想在长城上表演”。 6park.com
“我做过最勇敢的事，是选择艺术而不是自杀” 6park.com
“我把我的身体作为一个活的雕塑，把我的脸作为绘画的画布，让公众参与到行为艺术中来。”斯蒂文·科恩这样描述自己的作品。 6park.com
斯蒂文·科恩出生于南非的犹太人家庭，他的祖父母为了防止被送去集中营，从立陶宛逃离到南非。 6park.com
但在南非，他的艺术行为甚至填不饱肚子，又因为一次机缘巧合，他跟着他的同性伴侣——舞蹈家Elu一起来到法国居祝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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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艺术道路的选择和我的个人经历密不可分。艺术是我避免走向自杀的一个更加积极的途径。” 6park.com
斯蒂文并非生来就是艺术家，在青少年时期，他也并未按照一个艺术家的方式来接受教育。他的父母认为艺术是那些没有办法在数学上有成就的人才做的，而他的成绩足够使他成为一名医学生。 6park.com
但进入大学之后，他意识了不甘心，觉得自己不能一生都做这件事。于是折衷选择了攻读心理学学位。 6park.com
完成学位后，由于种族隔离政策，所有的白人都必须依法加入保卫军，因此他从军了。但这段经历使他的精神陷入奔溃，他沉默了六个月的时间不说一句话。 6park.com
在医院治疗的日子，他开始密切观察他的身体，因此开始了他25年的行为表演艺术经历。“我选择艺术来进行自我救赎，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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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文·科恩的家族，五代都有自杀历史，他的兄弟在42岁时选择自杀，“我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就是选择艺术而不是自杀。” 6park.com
这位时常被贴上“非洲白人，犹太人，同性恋”标签的视觉表演艺术家，总是用一张精心装扮的“脸”来掩盖住自己真实的样子。 6park.com
“在艺术探索的过程中，我逐渐发现并完善了我如今所呈现的这张’脸’，看似不同，但从本质上讲却始终如一。” 6park.com
这张被他刻意创造出来的脸，白如墙纸，涂着黑色唇膏，蛾翅做睫毛，画上鎏金图腾，眉心一颗大卫之星，头顶树木犄角、或者其他装饰。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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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一眼，你就能看出这是一位犹太人、同性恋、环保主义者等等标签。他将各种代表着身份的元素刻意贴在自己身上，用身体本身来表达对艺术的探索。 6park.com
一场被罚1000欧元的裸露  6park.com
在讲座中，斯蒂文·科恩展示了他在过去几年创作的行为艺术作品。 6park.com
在一个叫《cog／cock》（公鸡）的项目里，他穿着紧身胸衣，脚踏高跟鞋，长长的红色手套和精致的羽毛头饰，把一只公鸡用丝带绑在他的性器官上，在埃菲尔铁塔前的特罗卡德罗广场上跳舞。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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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g／cock 6park.com
这个表演并没能持续很久，在游客的围观下，很快警察出现，并且粗暴地拖走了他，和仍然绑在他身上的公鸡。 6park.com
最终他因为“性暴露”被罚款1000欧元，更糟糕的是，4、5年内都没法在法国从事艺术活动，因为没人投资。 6park.com
斯蒂文认为，这场表演的关键并不在于性，公鸡是法国的象征，这个表演与他的身份认知有关——外国人、犹太人、男性、同性恋，表现的是居住在法国的外籍人士、少数派对自己身份认同的尴尬与迷惘。 6park.com
他说自己表演的时候，其实内心怕死了，希望自己从来没这么做过。“但只要我想到了我就要去做，并为此付出了代价。” 6park.com
除了在公共场所挑战权威和限制艺术表达的作品，他在纪念相继离世的伴侣和保姆的作品中，也展示出柔情的一面。 6park.com
斯蒂文的伴侣Elu于两年前病逝，在《fat》和《blood》中，他穿着白色蓬蓬裙，置身于屠宰场的脂肪与鲜血之中，表达他失去爱侣的切肤之痛。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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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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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 6park.com
斯蒂文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他并不想提倡或者呼吁人们都不要吃肉，只是想让大家对自己的选择有清楚的意识。“被食用的肉类，它们不只是超市里的冷藏品，人们需要知道屠宰场的样子。” 6park.com
《I will always love you》是斯蒂文90多岁的保姆生前与他一起创作的舞台表演。在斯蒂文的成长过程中，保姆就像是他的第二个母亲，与她共同演出是他长久以来的心愿。 6park.com
在这个作品中，老年黑人女性行动迟缓身体岣嵝，却与他一起完成了美丽的舞蹈。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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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ill always love you 6park.com
虽然因为让老人裸露身体而广受非议，这个作品却展现出了温暖而深刻的情感联结，也是斯蒂文童年生活的折射。他对种族歧视、奴仆关系的质疑，以及对亲人的深情，多文化的融合，都体现在两具截然不同的肉体相互依偎的行动中。 6park.com
“他们（犹太人）曾是倍受歧视的人, 但是在南非却成为了种族主义者。因此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极力去避免踏入这些陷阱。 尽管历史向来是重演的，我仍希望我们能够明晰自己在历史中的位置。”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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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质疑的艺术才是有意义的艺术”  6park.com
现实中的斯蒂文举止优雅，说话轻声细语，但在艺术表达上却十足大胆，甚至经常挑战边界，“我用艺术表演来测试现实。我是一个不断挑战自己的懦夫。” 6park.com
因为那些通俗意义上离经叛道的表演，斯蒂文·科恩经常面对质疑，对此他的态度非常随和： 6park.com
“我对观众的反应非常感兴趣，因为我对人本身就十分感兴趣。我坚信我进行的艺术创作是用来交流的，不然我就会在厕所里进行表演，创造出画作就立刻焚毁了。” 6park.com
“但我不需要观众必须喜爱我的作品，并且赞同我的艺术理念。就如我的作品《cog／cock》中，逮捕我的警察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我艺术的观众。” 6park.com
“我并非不受负面评价的影响，但我不会因此就改变我的作品，我不会因为别人的响应而改变我的创作方式。”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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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Marianne Greber ADGP-VBK Wien 6park.com
对他来说，这些批评更多的是针对他的，而非艺术本身。而观众的反应也会成为他创作的灵感。 6park.com
“我的创作灵感更多来源于生活而非艺术，生活本身就是充满艺术的。比如人们在路上行走的方式，流浪汉如何利用废弃物建造自己的家，人们如何与动物相处，所有的这些信息都可以成为艺术的源泉。”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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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文认为，那些看上去很美、或者能卖出很贵的价格都艺术品，对他都没有意义。他选择在公开场合进行表演，因为在南非，黑人不被允许进入艺术馆和画廊。 6park.com
他认为做艺术是一种特权，并相信“艺术可以改变人的意识”。 6park.com
“就我自身而言，艺术给我提供了观看世界的全新视角。每当我参观一个让我深受影响的展览或是演出时，我的确感受到了我的艺术视角的转变。” 6park.com
“尽管’艺术改变世界’这样的宣言如今已经有些陈旧了，艺术也确实在人们心中种下了改变的种子。艺术改变世界或许有许多困难，但是艺术的表达增加了改变世界的可能性。”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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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多年来，斯蒂文与他的伴侣从未给自己放过一天假，一个工作结束就开始另外更多的工作。 6park.com
“当我进行一项创作时，我总是认为这或许就是我最后一件作品了。但在创作完成后，我又会快速投入到下一项工作中去，这就像一种瘾。” 6park.com
“对我来说艺术就是一种药品，我无法不工作，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停止工作。尽管听起来有些消极，艺术像是一种毒药，但是是一种治愈的毒药，正如其他药物一样。” 6park.com
采访/撰文 _ 阿作 6park.com
编辑 _ 阿作 6park.com
感谢法国驻中国大使馆文化教育合作处协助 6park.com
图片来自网络，部分由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提供，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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