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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战的一场惨败:砥平里战斗 (续-1)
送交者: greatwarii[☆★★声望品衔12★★☆] 于 2019-09-29 23:18 已读 6066 次 3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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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一帖。第8集团军后撤至38线南。带《  》是我的个人说明。加重号也是我的。  6park.com

23团掩护陆2师撤退,23团3营是全师的后卫6park.com

11月30日凌晨,约百名中国士兵进攻了位于军隅里西南山头上的B连。几名中国兵在山脚处架起一挺机枪,向第23团的坦克开火。坦克猛烈还击,但却瞄得太高,打到B连阵地,迫使不少人逃离山头。最终,共有20人被击毙,70人负伤。直到哈金中校出面制止,美军坦克才停止了对美军步兵的屠杀。在一片混乱中,中国人趁机夺取了山头。梅尔文·斯泰(Melvin Stai)上尉率A连反攻,天亮时又夺回了山头。被坦克火力赶下山头的B连伤亡惨重,还有19名士兵失踪。[20] 6park.com

2师,掩护地8集团军撤退,“是在牺牲第2师,以拯救第8集团军”6park.com

第2师官兵并不知道,他们实际上正在朝着屠场前进。沃克将军得到麦克阿瑟的批准,决定将整个第8集团军撤到三八线以南。他指定第2师阻挡中国人的进攻,直到其余部队安全撤至南方。在弗里曼看来,麦克阿瑟“是在牺牲第2师,以拯救第8集团军”。前几天,在联合国军撤退纵队两翼,大批中国军队向南狂奔,占领了军隅里—顺川公路两侧高地。当第2师进入峡谷后,中国士兵居高临下,以火力“痛加鞭笞”,不少连队被全歼。11月30日凌晨后,在整整一天的战斗中,第2师阵亡、负伤或被俘官兵总数达到数千人。[21]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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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远东空军大力协助下,弗里曼率第23团封锁了峡谷北口。当天,远东空军将军隅里放在了首要位置,共出动287架次飞机,向第23团提供火力支援。尽管如此,中国人在该地区的兵力仍不断增加。[22] 6park.com

整整一天,弗里曼都在密切关注师电台网上的消息。他收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报告,大致能够勾划出军隅里—顺川公路上的悲惨世界。尽管空军进行了数十次空袭,但整个地区的美军官兵都能看到,中国人正从北、西、东三个方向攻击,有时甚至是成建制列队行军。弗里曼在白天逐渐将自己的部队收缩,直到全体官兵组成严密的环形防御圈。电台报务员突然受伤,弗里曼看了看周围,问谁会操作无线电台?D·W·霍夫曼,就是那名在洛东江畔首次夜战中蜷缩在散兵坑底的士兵,主动要求充当报务员。 《克服了恐惧,成为了战士,仅有3个月的时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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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团“几乎”陷入绝境;但弗里曼冷静沉着。这就是军官的作用6park.com

到了下午,第2师似已陷入绝境。在中国人的一次攻击中,弗里曼、梅斯扎尔及其身边官兵,将所有武器弹药都摆在手边,准备进行拼死一搏。尽管如此,霍夫曼仍记得,弗里曼在掌握部队和自我控制方面令人敬佩。整整一天,他说话都不慌不忙,从未显出惊慌失措。[23]在危机当中,高级军官的沉着冷静,对于安抚部队情绪的作用,无论怎么估计都不过分。正如中国帽山下的那位连长安慰士兵们说被包围并非世界末日一样,弗里曼的冷静沉着也使部下感到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糟糕,他们的长官仍然控制着局面。士兵们看到弗里曼后,便逐渐恢复了信心。他们告诉其他人,“老头子”正在想办法,带部队逃出陷阱。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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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弗里曼仍然需要率领第23团闯过“死亡峡谷”。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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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上校清楚,通向西南方安州(Anju)的公路是安全的,第1军刚刚经那里撤退。这条公路位于第1军防区内,第9军如未取得第1军的同意,第2师便不能使用。弗里曼从师部间接地得到了经安州公路撤退的许可,9团团长向他转达了这条命令。另外,他与师长助理布雷德利准将通过电台进行了交谈。他告诉布雷德利,第23团所处位置几乎是在自杀,天黑后将永远无法从军隅里脱身。 6park.com

最后,当布雷德利明白第2师在军隅里—顺川公路上所遭遇的灾难后,便告诉弗里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不能再损失部队。”大约同时,一架联络机飞越上空,投下一纸命令,通知弗里曼将第23团带往安州公路。[24] 6park.com

弗里曼随即组织部队撤退,爱德华兹的第2营在前开路,哈金的第1营随后跟进,凯恩的第3营担任后卫。他放出话来,如果遭到阻击,无法突破路障,官兵们可以进山,尽可能保持队形,分头向南撤退。士兵们理解他的用意,并决心完成任务。 6park.com

弗里曼和炮兵营长约翰·凯斯(John Keith)中校碰了个头,研究是否拖着18门榴弹炮一起撤退。当地公路是典型冻土路,蜿蜒曲折于山间,一般十分狭窄,拐弯、狭路极多。两位指挥官都担心,如果有一门榴弹炮翻倒,就会将公路彻底堵住。于是他们决定,将剩余弹药打光后,抛弃所有榴弹炮。这可不是件轻松事儿:凯斯共有3206发炮弹。他动员了野炮营附近所有人员运送炮弹,甚至包括厨子、文书和卫生员。黄昏时分开始炮击,18门榴弹炮用了不到20分钟,便将所有弹药全部打光。也就是说,几乎是每门炮每分钟发射9发炮弹;换句话说,每门炮不到7秒钟便发射一发炮弹。在遭到炮击的地区,每分钟约有160发炮弹爆炸。火炮被硝烟熏得乌黑,漆皮因高温而剥落。随后,炮兵用铝热剂手榴弹将榴弹炮全部烧毁。前沿观察员看到,大批中国兵遭到炮击后开始掘壕据守,似乎以为美军将要发动进攻。[25] 6park.com

美军把炮弹和炮本身毁掉,轻装撤退。而志愿军却无法携带重炮。这是可见的差距,实际上是工业和国力的差距。这在有些情况下,能用人力来弥补,有的不能。美军的精锐部队,战斗技能高于志愿军。勇敢精神一样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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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团官兵都记得出发时的情景。指挥官们决定将所有士兵都用车辆带走,即便只是坐在吉普车盖上或搭乘坦克和防空炮车。炮兵开始射击时,联络机飞临上空,下面是一群美军士兵,正在抢劫小卖部里的香烟糖果。联络机投下一张纸条,二等兵小莫里斯·V·伊文斯(Morris V. Evans Jr.)捡了起来,看到上面写着“3个中国师正在迂回包围你们。”伊文斯飞奔交给弗里曼。上校看完后,告诉伊文斯:“回到部队去,我们几分钟后就出发。”[26]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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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黑,第23团即开始行动。按照计划,行军顺序是第2营、第1营和第3营。但是,撤退行动很快便失去了控制。士兵们纷纷爬上最近的车辆,许多人骑在坦克和防空炮车上。几小时后,第23团便抵达第24师第5团战斗群的前哨线,不久又继续向南开往汉城。这是全体官兵永远无法忘记的一次旅程。在滴水成冰的严寒天气中,他们向南连续行驶了3天。士兵们没有饭吃,只有从小卖部和食堂里抢来的零食,有水果罐头、全麦饼干、玉米片和糖果。 6park.com

这只有二字让我思考这大概是被描述的:美帝溃不成军,狼狈逃窜。他们的士气是低落,因为是撤退。但实力没有受损。彭德怀的估计正确》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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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托马斯(Don Thomas)中士—当时是K连一名步枪兵—还记得,开始撤退时自己被塞进一辆卡车。有人在车厢里找到一筒咸牛肉马铃薯罐头,打开后在车上轮流传递,“使每人都能吃上一块冻肉汤,味道就象排骨汤。罐头在车上传了两三圈,便被吃得一干二净。”在撤退途中一次大休息后,他趁乱爬上了一辆坦克。“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寒冷的行军。”托马斯回忆道: 6park.com

“我们有一打人爬上坦克。我最后爬上去,只能呆在炮塔后的通风口,发动机风扇从那里吸进冷空气。我精疲力尽,又冷又饿,躺倒在通风口上便睡着了。在这段撤退路上,气温降到零下20度。坦克飞驰,寒风嗖嗖。对我来说,还有发动机风扇吸气时产生的彻骨寒流。车队沿着道路行进,轰隆隆开了一整夜。我在通风口上睡了8小时。我不知道坦克什么时候停下,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下了坦克。总之我被揪了下来,加入了步行的队伍,走了一阵才突然“醒过来”。 6park.com

同其他许多士兵一样,这次行军导致托马斯的手指和脚趾严重冻伤。[27] 6park.com

美军坐在坦克上撤。志愿军要自带7天干粮追6park.com

南方的安全港 6park.com

12月3日,第23团最终抵达汶山里(Munsan)。此地虽处汉城以北,但依托着天然屏障临津江。连续作战多日之后,士兵们首次能够补充睡眠、大吃大喝、洗澡换衣。弗里曼上校立即行动起来,努力使该团恢复到3个月前刚到朝鲜时的状态。来自路易斯堡的第23团部队核心基本完整,但也有一些人员伤亡。在随后几周里,补充兵员陆续抵达,后勤部门补充了毁弃在北方的武器装备。该团开始进行训练,花了大量的时间,使新兵员融入团队。[28]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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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团撤退,倍受争义》 6park.com

弗里曼改走安州公路的决定遭到了猛烈抨击。许多军官认为,他应当向顺川攻击前进;如果那样的话,第2师的伤亡不至于如此惨重。有人认为,弗里曼未能尽到职责;正是由于他改走安州公路,才使顺川公路上的伤亡猛增。第8集团军内部对弗里曼的批评势如潮涌。第2师参谋部谣传,弗里曼未得批准便擅自撤退;还有传言说,弗里曼应为其行为而受惩罚。如弗里曼随其它部队沿顺川公路撤退,究竟会发生什么结果谁也说不准。不过,半个世纪后反思此事,弗里曼如率部走上军隅里顺川公路,很难想像那些已经处于火力夹击中的部队的命运会有何不同?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第23步兵团的伤亡必将因此而剧增。[29] 6park.com

弗里曼对这些抨击心知肚明,但从未怀疑过自己行动的正确性。弗里曼在撤退一周后写道:“[我可以]完全肯定地说,我的部队没法在后卫阵地上再呆一小时。在我看来,所采取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我觉得,第23团战斗群已经对第2师的撤退作出了最大限度的贡献。如果再打下去,势必全团覆没。”[30] 《这些,还待美军专家自己评说6park.com

弗里曼决定改道撤退,从而拯救了第23团。这段传奇至今仍为其部下津津乐道。无论是传奇还是争议,实际上都建立在一个神话基础上:即弗里曼是在未得到上级批准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凯瑟将军正全神贯注于军隅里—顺川公路上的战斗,他的部队正在那里遭到血腥地屠杀。这一点当然可以理解。他不记得自己批准过撤退行动,也不记得对弗里曼的行动表示过赞同。不过,弗里曼和第9团团长查尔斯·C·斯隆(Charles C. Sloane)上校,都清楚地确定凯瑟将军批准了撤退行动。斯隆上校当时转达了命令。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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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伊·艾波曼为撰写陆军战史而研究此次作战时,师长助理斯拉登·布雷德利准将提供了书面证明,承认当师长不在时是他批准了撤退行动。弗兰克·梅斯扎尔清楚地记得他们在电台上的谈话。导致此事出现混乱的部分原因,在于马歇尔(S. L. A. Marshal)准将。他是首位撰写此次行动详细过程的军史专家。他声称,弗里曼是通过含混不清的电台通讯获得批准命令的。无论真相到底如何,改道安州公路撤退这一颇具浪漫色彩的行动,进一步增强了弗里曼与部下之间的牢固纽带。直到半个世纪后,这一纽带仍存在于第23团老兵心中。[31] 6park.com

但“老家伙”带孩子们逃出生天,那是当兵的发自内心的感谢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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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法国营和拉尔夫·蒙克拉尔中校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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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名指挥官而言,最重要的是与官兵们建立一种个人的、战友式的联系。但在个人权威问题上,不能作一丝一毫的让步。 6park.com

                             —陆军元帅埃尔温·隆美尔 6park.com

当 你出征之时,千万不能无所事事,不要一切依赖你的队长们,不要将时间浪费在饮酒、美食或睡觉上。在晚上,你要亲自部署岗哨,只有当所有重要位置上都安排好 哨兵之后,才可以去休息;但是,一定要早些起床。在放下武器装备前,必须迅速观察周围情况,一个人很可能会因疏忽大意,而遭到突然的毁灭。 6park.com

                            —基辅大公伏拉基米尔二世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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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关于蒙克拉尔中校的个人描写,可以不看,也不会影响其它。作者也为了对战友的尊敬吧?此人是相当于美军中将的法军高级军官。法军也想打出个样子给美军看,一扫二战中的耻辱》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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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7月24日,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在东京设立了联合国军司令部。联合国安理会决议呼吁结束冲突,北朝鲜军队撤至三八线以北,同时要求成员国协助落实这项决议。7、8月份,当首批美国部队抵达釜山防御圈时,冲突显然不会很快结束。杜鲁门总统希望,联合国军司令部可作为联合国的代表,并鼓励尽可能多的国家参战。 6park.com

美国国务院开始游说联合国成员国派出部队。虽然军方只愿意接收全副武装的地面作战部队,但很快便对其它国家提供的任何部队都照单全收。1951年初,共有16个国家派出地面作战部队。此外,还有几个国家派出空军和海军部队。有5个国家没派作战部队,但贡献了医疗部队。[1] 6park.com

在法国国内,正如许多联合国成员国内部一样,就是否参与联合国行动,在政府和民间展开了辩论。不过,这个问题对法国而言,要比对联合国其它成员国更为复杂。法国此时最关心的国际事务,是在印度支那对付越盟的游击战,向朝鲜派遣大量兵力十分困难。尽管如此,7月22日,法国政府仍然决定参战,并立即派遣护卫舰“拉格朗迪埃”号归联合国军司令部支配。[2] 6park.com

8月份,经过进一步的讨论,法国政府和三军参谋长决定,派出一个观察员小组到朝鲜。麦克阿瑟将军并不欢迎没有部队的观察员,于是法国在8月25日决定派出一个步兵营。最初,他们认为派遣一个常备步兵营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然而,由于印度支那的作战需求,再加上有大批志愿兵随时待命,促使法国政府决定派出一个完全由志愿军组成的步兵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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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一个志愿兵营是非常微妙的决定:法国将派出一支从未经受过战火考验的部队,其战斗力默默无闻,没有辉煌的战斗历史。这是1940年“法国溃败”—德国在一次战役中便摧毁了整个法军—后,法国在其盟友注视下采取的首次军事行动。法国的盟友将通过这个营在朝鲜的表现判断其军事潜力。如果表现欠佳,将对法军荣誉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不过,所有担心都被证明是杞人忧天:法国营成为一支传奇部队,其业绩堪与第23团相提并论,两支部队的命运在朝鲜战争期间将紧密相联。[3] 6park.com

志愿参加该营的官兵来源庞杂,参军原因如其出身背景一般复杂。70%的军官和约50%的士官来自常备军中的志愿者,约25%的士兵属于同样情况。非常备军的志愿者来自预备役人员。由于要求所有志愿者都是法国公民,使得各级官兵中的外国人数量不多,仅包括约20名祖籍德国和西班牙的外籍军团人员。不过,他们也都取得了法国公民身份50名阿尔及利亚人也响应了参战号召,法国政府认为他们的家乡属于大法兰西的一部分。很快,他们便以其忠诚和勇猛著称。约50%至75%的志愿者在二战中或印度支那打过仗。[4] 6park.com

虽然参战动机五花八门,但有一样是共同的:他们都热衷于战争。在朝鲜战争中,一名记者曾亲眼观察过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并对这些志愿兵作了如下评论:“他们真是‘上战场如同入洞房’。”[5] 《如此激动?》 6park.com

他 们的另外一个共同之处是反共精神。二战后,在法军多数部队中,政治面貌以中左派为主。由于共产党领导了抵抗运动,大部分官兵都有些左倾。在解放整个法兰西 的过程中,士兵们虽目睹了共产党的过火行为甚至残暴行径,但无人敢于公开表示反对,否则就可能被扣上“法西斯”的罪名《请注意,这太有意思了。扣帽子是全世界都有的现像。》 6park.com

许多志愿者都自视为终身职业军人。 当时,预备役军官还无法志愿前往印度支那作战。在1950年,如果一名预备役军官希望打仗,唯一的选择就是去朝鲜。 6park.com

志愿兵们的另外一个共同动机,就是洗雪1940年的耻辱记忆。德军让法军蒙受了巨大羞辱,令所有法国人都感到如坐针毡,特别是对于那些尚武的法国人而言更是如此。二战初期,许多国家的军队都表现得十分拙劣,美军也不例外。尽管如此,法国人民与其它各国人民一样,都认为法军的表现尤其拙劣。 6park.com

1950年, 大多数法国人都对美军在解放法国时的贡献深怀感激。许多法国老兵十分高兴能够再度与美国人并肩作战。去朝鲜走一趟,将使这些法国人有机会提高其英语水平。 有些志愿兵曾手持老式武器在印度支那打过仗,现在他们希望能够以一流的装备投入战斗。虽然很难断定具体人数,但确实有人仅仅是希望能在温暖地区过冬—他们 在地图上看到三八线几乎位于拿不勒斯和突尼斯之间。《想的美!!!6park.com

最后,还有那些鼓励人们走上战场的常见动机:浪漫的冒险、锻炼自身能力、美妙的海外旅行、有机会痛饮美 酒、与东方女人鬼混、可以多攒点钱、摆脱无聊生活。 6park.com

只有少数人是出于最高贵的动机志愿参战,那就是“追随美国青年的榜样,他们在两次大战中拯救了法国,为 一个陌生国家的自由而战,那个国家就是朝鲜。”[6] 6park.com

数量众多的预备役兵员,五花八门的参战动机,使得该营与众不同,甚至可称独一无二,同驻扎在国内、印度支那和非洲的法军都不相同。仅仅是志愿参战这一点,就 可以显示出这些兵员的非凡决心和毅力。此外,他们还将形形色色的职业背景和技术带入军中,比如外语翻译和机械知识,这在普通步兵营中十分罕见。 6park.com

许多志愿者为加入该营,不惜降低自己原来的军衔。从这一点来看,确实如同一名老兵所说,“这个营是‘冒牌货’。”他的意思是,该营并不能代表法军。在法军之中,再无第二个营具备如此素质。法国营的特殊素质不久便证明,派遣一个新组建的营而非老牌步兵营,的确是个明智之举。[7] 6park.com

该营的正式名称是“联合国军法国营”,但法国人一般称其为“朝鲜营”,而美国人则称之为“法国营”。该营的编制、人数与装备,与美军独立营基本相当。美军中的独立营,是指其不隶属于某团或某师,因此人员、装备都要多一些。法国营编制为1017人,包括1个指挥部连、3个步枪连和3个重武器连。步枪连包括3个排,每排装备有一挺点30英寸重机枪和3支勃朗宁自动步枪;另外,还有一个支援排装备有两门60毫米迫击炮和两门57毫米无座力炮。重武器连包括一个机枪排,装备有8挺点30英寸重机枪;还有一个反坦克排,装备有4门75毫米无座力炮。此外,法国营拥有一个400人的补充兵营。在朝鲜战争头一年,法国政府在补充兵员方面表现得极为吝啬。[8] 6park.com

法国营在法国南部组建起来,组成了各自具有鲜明特色的连队。第1连由岁数较大的海军陆战队老兵组成,第2连由岁数较大的大城市步兵组成,第3连由伞兵和外籍军团士兵组成。指挥部连包括炮兵和技术兵,重武器连由擅长操作各种重武器的士兵组成。每个连队都各具特色,形成了健康的竞争气氛。各连时刻都想证明,自己才是最棒的。法国营进行了几周巡逻和伏击训练,于10月25日于马赛启程,前往朝鲜。[9]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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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营的指挥官是军事史上极为罕见的一名步兵军官:法国陆军军级将官,拉尔夫·蒙克拉尔(Ralph Monclar)。这是他在外籍军团用的假名,真姓是玛格琳-维尔内利(Magrin-Vernery)。他父亲是匈牙利贵族,母亲是法国人。玛格琳是他母亲的姓,维尔内利则是负责教育他的法国上校的姓。蒙克拉尔在16岁时谎报年龄,参加了外籍军团。家里人为让他报考圣西尔(Saint-Cyr)军校,将其从外籍军团中领出,当时已升为中士军衔(译注:蒙克拉尔生于1892年,时年18岁)。1914年,蒙克拉尔从军校毕业,宣誓将戴着圣西尔军校的军帽和徽章投入战斗。 6park.com

一战开始时,他是一名中尉,前后受伤7次,因勇敢过人受到10次嘉奖。在两次大战之间的和平年代,蒙克拉尔仍然满世界地找仗打,参加过叙利亚、摩洛哥等地的战争。 6park.com

二战初期,在英法进攻纳尔维克作战中,他负责指挥一支法军部队。法国陷落后,蒙克拉尔逃往英国,担任了外籍军团第13装甲团(Demi-Brigade)的指挥官。1941年,他率部攻占厄立特里亚的军事要塞,接受了意大利红海舰队司令的投降,同时还俘虏了数千名敌军。[10] 6park.com

1950年,蒙克拉尔已58岁,担任外籍军团的总监察官(inspector general),军衔相当于美军中将。当决定向朝鲜派出法国营后,蒙克拉尔自告奋勇率队出征。国防部长告诉他,“你太老了”。但蒙克拉尔坚持己见,最终得到了批准。他甚至提出,为避免军衔方面的麻烦,他可以佩戴中校军衔。[11] 6park.com

蒙克拉尔精通世故,同时极具人情味。他受过良好教育,掌握7种 语言,以能与外籍军团士兵用其母语交谈而自豪。在朝鲜,他收养了一名由天主教教士抚养的孤儿,让他给自己当翻译。他对孩子说拉丁语,由其用朝鲜语转告战 俘,再将答复译成拉丁语。蒙克拉尔文艺修养深厚,做任何事都力求优雅、尽善尽美。几年前,蒙克拉尔与一名年青女子结婚,已经生了两个孩子。 《相当有活力的老家伙,不是吗?》    他明白,由于年 龄和职业关系,自己可能看不到他们长大成人。《他要活80岁,不难》于是,他经常会写一些充满哲理的长信,并以拉丁语和希腊语格言点缀其间。他希望在孩子长大之后,这些信可以充 当指路明灯。《也去打仗?熊孩子有空上街示威,穿着黄马甲》他性格谦逊,极为幽默。一次,一名营长因部队管理方面的一件小事,对蒙克莱尔提出了意见。蒙克拉尔对第2师师长说道,他一生中曾指挥过16个营,“但不是在一次”。[12] 6park.com

无论是平时还是战时,蒙克拉尔作为领导者都无与伦比。对大多数领导者而言,人们只能从他们的行动中推断其领导艺术。但在蒙克拉尔身上,则不必费这么大劲儿。1940年秋,当他率外籍军团驻扎在喀麦隆时,撰写了《作战原理》(Catechisme de Combat)一书,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这部卓越的著作共15章,撰写于法国陷落后不到6个月,包含了蒙克拉尔从军26年之所学。第三章和第四章分别是“士气”和“凝聚力”。在这些章节中,他解释了为何高昂的士气和部队凝聚力至关重要,以及一支拥有高昂士气和高度凝聚力的部队在战斗中为何不可能表现拙劣。[13] 6park.com

在“士气”一章的开头,蒙克拉尔引用了19世纪著名军事理论家阿丹·迪·皮克(Ardant du Picq) 的名言:“必须将战斗中的士兵及其士气,作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否则就不能明智地处理战术、组织、指示和纪律等一系列相关因素。”随后,蒙克拉尔将战斗中 的士气定义为—在激烈战斗的恐怖气氛中,士兵及其领导者的自我控制力。必须训练士兵习惯于炮弹的爆炸、猛烈的射击和敌军的冲锋,以保证其在战斗中能够有效 使用手中武器。同样,领导者必须习惯于外界干扰,在混乱形势下亦能采取适当行动。所有士兵及其领导者,都是有血有肉之人,都会感到害怕,但必须学会自制。 蒙克拉尔接着写道,交战双方往往都心怀恐惧。胜利属于那支更善于虚张声势的部队。[14] 6park.com

按照蒙克拉尔的看法,纪律能够弥补士气之不足。除纪律外,士气还建立在历史传统、军人荣誉感、训练和习惯、对领导者的信心、牺牲精神和进攻意识的基础之上。 纪律建立在常见的军事原则基础上,斤斤计较看似毫无意义的细枝末节并强迫士兵们严格遵守;这样士兵们一旦身处战地,便会机械地习惯性地执行命令。军人荣誉 感建立在部队传统基础上,比如外籍军团便拥有作战勇敢、精通军事、严守纪律等传统。在蒙克拉尔看来:“逝去的英雄们仍然与我们并肩战斗。自尊心和公众舆论 促使我们与其竞争,竭尽全力维护军人的光荣传统。” 6park.com

危险会影响到作战行动的进行。蒙克拉尔强调,必须告诉每个士兵,个人行动对于整个部队的胜利至关重要。只有这样,他才会在战斗中坚持到底。例如,负责向步兵排提供火力支援的机枪手,如果知道火力中断后那个排就无法前进,往往会冒着生命危险坚持射击。 6park.com

蒙 克拉尔深信,领导者出现在战场上,会鼓舞士兵们的信心。“士兵们会说,‘他在这儿,他没说什么,情况一定不错。’”出于同样原因,无论是平时还是危急关 头,领导者在士兵们面前一定要沉着冷静。 6park.com

关于牺牲精神的问题,士兵们在投入战斗前一定要明白,自己可能必须付出生命。与此同时,他应下定决心,牺牲前必定要让敌人付出更高的代价。他不愿因鲁莽或疏忽而白白送命。领导者必须具有牺牲精神,并与部下共同经受危险、艰苦和疲劳的考验。 6park.com

有些人可能会缺乏牺牲精神,一心呆在相对安全的后方。蒙克拉尔希望这些士兵们明白,“他们的领导者和战友们将迫使其服从命令。开始时用武力强迫,必要时将使用极端手段。要让他们明白,呆在后方要比冲上前沿还要危险。”[15] 6park.com

随后,蒙克拉尔研究了那些可能会降低士气的因素:遭到奇袭、伤亡惨重尤其是无谓的伤亡、听到伤员哭泣、看到可怕的伤口、得知坏消息或谣言以及敌军包抄侧后方。 6park.com

他引用了雅典名将和历史学家色诺芬的话,即无论是愉快还是悲痛,当出人意料而至时,都会使其效果加倍。奇袭会暂时使士兵或领导者陷入瘫痪,从而使奇袭者占据 上风。在许多情况下,仅仅依靠攻击精神和突然袭击本身便可取得成功。由此也可看出,任何能够增强安全、防止突袭的措施都十分重要:阵地前的障碍物、宽阔良 好的射界和经常性的巡逻行动。他接着写道,领导者必须通过演习进行训练,使士兵们习惯于应付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当侧翼或后方遭到袭击时,他们就不会丧失 斗志。[16] 6park.com

大量的伤亡会使士兵产生下一个将轮到自己的感觉。根据蒙克拉尔的经验,将伤员留在战场上,会使战友们感到压抑。这些因素说明,迅速撤退伤员极为重要高效的 医疗救护,则会对士气产生积极影响。医护人员必须懂得,伤员们很自然地会情绪悲观,对自己的伤情夸大其辞。他们必须防止急救站成为造谣公司。军官和士官必须制止谣言的传播。坏消息总比好消息传得快,而且会迅速瓦解部队士气。 6park.com

步兵必须习惯于危险环境,蒙克拉尔希望指挥官们向他们灌输这一观念。优秀士兵必须学会记住下述格言,即情况永远不会象你希望的那样好,也不会象你害怕的那样 糟。领导者必须安排必要的训练科目,使士兵们习惯于猛烈的爆炸声、火炮和机枪的射击声、疯狂冲击的坦克以及低空掠过的飞机。最后,领导者为确保安全,要督 促士兵们挖掘工事。这不仅仅是要让他们感到安全,更重要的是要确实能够帮助他们抵御攻击。[17] 6park.com

蒙克拉尔希望领导者为士兵们朗读一些军事著作,这样他们便会知道其他士兵在战斗中是如何作出反应。正如柏拉图在回答如何使孩子们勇敢时所说,“为他们朗读关于荣誉的故事”。 6park.com

按照蒙克拉尔的看法,最重要的是,当优秀的士兵身处士气高昂的部队中时,他会产生一种履行职责的满足感。除此之外,他还会得到上级及战友们的尊敬:“在战斗中,人的本性将暴露无遗。军营和沙龙里那些傲慢自大的花花公子将无处藏身。”一名优秀的士兵具有内在的动力和坚毅,使其可以经受住艰难困苦的考验。对于士 兵们作出的牺牲,必须予以表彰和提升。战斗一结束,领导者应不顾疲劳,立即上报奖励申请。士兵所得奖励应与其功绩大小相匹配,领导者所得奖励应与其任务完 成情况相匹配。[18] 6park.com

在《作战原理》一书中,蒙克拉尔相信授勋是维持士气的重要因素。朝鲜战争头一年,他与国防部之间就授勋问题保持着言辞激烈的通信。1951年2月,蒙克拉尔致信国防部,颇能反映其性格。他先是详细汇报了近期的战斗,随后写道: 6park.com

尽管我知道会遭到批评,但经过反复的考虑,仍决定将一些想法提请你们注意。可能有人会说我授勋过滥,应该“对奖励进行限制和约束”。 6park.com

所有伤员都是在战斗中负伤。6名军官是二次负伤。3名伤员不治身亡,其中两人是二次负伤。3名可以撤退的军官仍然留在或重新返回了战斗岗位。不少士兵从战场上将负伤的战友或军官背回后方。[按照规定,]凡是救助负伤战友或上级军官的士兵应获得“军事勋章”(Military Medal)…… 6park.com

如果我们同意限制授勋,就必须规定:在同一个月所负的两次伤只能算作一次!我一直遗憾未能授予尼古拉(Nicolai)中尉以荣誉军团勋章,他因二次负伤已经牺牲……实际上,我一直担心他等不及授勋就会牺牲…… 6park.com

可能有人会指出,自1948年以来,在印度支那和马达加斯加授勋都很有限。我在印度支那呆了11个月……当时激战正酣。即使是在那里,官兵们仍有时间、地方去休息和洗澡。我抵达两小时后,一些外籍军团士兵被带来见我。他们都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军装,系着蓝色腰带。但在这里,无论是我们还是美国人,都根本得不到休息。他们[刚刚]配发极地睡袋。他们很少清洗,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军装,身上的泥垢比内衣还厚。我很熟悉马达加斯加战场的授勋情况,特别是对仅阵亡一名士兵的那个步兵营…… 6park.com

我再重复一遍,士兵们已经出现精神崩溃的迹象,我正竭力维持他们的士气。我要求将此信递交国防部长本人,以尽快作出决定。[19] 6park.com

很遗憾,国防部队的答复未保存下来,但我们可推断出其态度十分恶劣。国防部队甚至讥诮道,蒙克拉尔在朝鲜不过是个营长而已。蒙克拉尔回信指出,很不幸,来信的语气同以前一样。他接着写道: 6park.com

的确,我在联合国军中只有一个“虚假的”军衔。但在法国军队中,我依然是您亲自任命的“陆军军级将官、荣誉军团大十字勋章获得者”;当然,我从不指望有一天会站在日耳曼大道前接受全体将校的敬礼。 6park.com

我并不反对听命于一位美国上校,或在摄氏零下20度—请注意我说的是摄氏零下20度—甚至更冷的天气里,睡在旷野上的地洞里,头上连顶帐篷都没有。 6park.com

但是,我有权反对仅仅将我视作法国军队中一名“微不足道”的将军。同时,我也有权保留自己在这支军队中的所有权利和待遇,即法国陆军军级将官和作战行动高级指挥官…… 6park.com

我无意逃避上级的控制。不过,这种控制必须考虑到朝鲜当前的形势。您觉得将朝鲜与马达加斯加相提并论合适吗? 6park.com

在马达加斯加,外籍军团的一个营仅阵亡一人。他们的敌人手中只有长矛。而在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战斗,就使我们损失了275人:其中40人阵亡,131人负伤…… 6park.com

在美国人的眼里,这个营证明了法国军人不朽的战斗素质……后附第8集团军司令官李奇微将军信件的副本,它表明了“巴黎外面的”世界对我们的高度评价。[20] 6park.com

尽管蒙克拉尔苦苦哀求,但国防部从未令人满意地解决授勋问题。 6park.com

在简短的“凝聚力”一章中,蒙克拉尔指出,这是确保一支部队取得成功的关键要素。官兵们共同生活、工作和进餐,必要时也将一起战斗至死。凝聚力建立在士兵及领导者相互信任的基础上;他们知道作为一个团体为完成使命必须要做什么。正如阿丹·迪·皮克所说,20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遇到狮子会作鸟兽散,而4名生死与共的朋友则可能猎杀狮子6park.com

凝聚力是医治“恐惧传染病”的最佳办法。蒙克拉尔清楚,这种“疾病”会毁掉一支部队。在密集的队形中和漆黑的深夜里,这种“传染病”最易发作。在那种情况 下,士兵们往往无聊而疲惫,对长官的命令也缺乏信心。一支部队必须尽可能地部署在一起;即使配属额外的炮兵或重机枪分队也应保持这一习惯。[21] 6park.com

蒙 克拉尔认为在朝鲜的成功主要归功于士兵。士兵们则坚持认为如果没有蒙克拉尔指挥,他们绝不可能取得那样的成就。法国营在朝鲜战场上的优异表现,在很大程度 上要归功于蒙克拉尔与其部下之间的牢固纽带。士兵们知道,蒙克拉尔不会命令他们去做不可能的事情;他只接受并传达自己认为合理的命令。作为一战时的连长和 营长,蒙克拉尔拒绝接受那些毫无意义的命令。朝鲜战争结束后,他曾对一名记者说道: 6park.com

你明白,这只针对军队中一定级别的军官—这当然不适用于年青军官的士兵,否则军队将不成其为军队。有的时候,你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当你认为攻击任务不可能 完成时,你必须明白如何说“不”。当然,有人可能会取代你,谁能说得准,也许还会赢得胜利。这会冒些风险,个人的风险,甚至可能会影响你整个职业生涯的风 险。但如果你是出于良心作出的决定,这些风险又算得了什么?这些风险与士兵们可能遇到的风险相比无足轻重。他们可能会失去生命![22] 6park.com

蒙 克拉尔在朝鲜时喜欢说:“有两样东西可以保持士兵们的士气—饭菜(包括葡萄酒)和家信。” 6park.com

他经常亲口品尝士兵们的伙食,有时甚至激怒了炊事班长。炊事班长 说道:“将军总跟在我屁股后头,不过我想他其实是喜欢吃我做的饭菜。” 6park.com

有一次,负责信件的军官激怒了蒙克拉尔,当时他正在汇报信件投递问题。他告诉将军, 由法国来的快件每邮包要花2600法郎,而慢件每邮包只需花1700法 郎。他总结道:“因此,理所当然,我们应该通过慢件邮寄。”蒙克拉尔气得脸色发紫,怒吼道:“你说什么?理所当然?你是什么意思,理所当然?谁给你的权力 自作主张?我是驻朝法军总司令,对士气负有全责。如果我不把你叫到这里,你甚至不会报告此事以提请我注意。那好,现在你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你找 不到足够的钱,我会亲自去找!我认为,快速收发邮件对于部队士气极其重要。在这个问题上,我决不妥协。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不是‘理所当然’!”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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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 克拉尔英勇无畏,极具传奇色彩。正如他在《作战原理》中所说,无论在平时和战时,都必须使士兵们能够亲眼看到他们的指挥官。为确保士兵们在战斗中看到自 己,蒙克拉尔总是亲临前沿阵地视察。他身板笔直地走在火线上,在每个散兵坑前都停留一会儿,跟士兵们聊上几句,鼓励他们一番。 6park.com

蒙克拉尔解释道:“如果士兵 们遭到攻击,我必须立刻赶到附近。这样我就可以走到他们中间,高高兴兴地说些话。这会使他们安心,让他们变得冷静。”一些士兵开玩笑说,蒙克拉尔算计好了 敌军迫击炮手从瞄准到发射所需时间,在每个散兵坑前停留的时间恰好略少一些,在炮弹还未落地前便迅速走开。[23] 6park.com

法国营里还流传一个笑话,说蒙克拉尔一旦打嗝儿便没个完,因为天底下没什么事儿能吓得他停止打嗝儿。第23团副团长梅斯扎尔中校也以勇敢著称。有一次,他陪蒙克拉尔去前沿阵地。在身边连续落下几发近失弹后,他告诉这位法军指挥官:“这对您可能不算什么,但我已经受够了。”将军只好独自前行。 6park.com

在蒙 克拉尔的指挥部里,人们往往会挖些防炮洞。一次,指挥部遭敌火骚扰性射击,参谋们都躲进了洞里。但在整个炮击期间,蒙克拉尔一直若无其事地坐着写信,不 时瞅瞅洞子里的参谋,嘴角漾起一丝微笑。在朝鲜与蒙克拉尔十分亲近的几个人深信,他希望象名真正的军人那样死在战场上,从而达到自己职业生涯的巅峰6park.com

虽然蒙克拉尔并不要求所有军官都象自己一样勇敢无畏,但对军官的要求仍然要比对士兵的要求高得多。一次激战后,蒙克拉尔召集军官们开会,详细回顾了每个战斗细节。会议期间,他一言不发,只是作着笔记。最后,将军说道:“军官与士兵的伤亡比应该是1比5。统计数字与此并不相符。我不是说各位没有尽到职责,我仅仅是想指出这一点。” 6park.com

理论上,蒙克拉尔是朝鲜所有法军的指挥官。在法国营及其补充营出国前,政府已经开始讨论派出更多部队,将法军规模扩大到一个团甚至一个师。因此,蒙克拉尔并不直接指挥法国营,而是率领一个凌驾于其上的参谋班子。参谋班子共有31人, 包括参谋长、副官、秘书和观察员。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这个营的实际指挥官是在蒙克拉尔这位法国高级将领监督下作战,同时还有一个独立参谋部细致入微地观察 着他的行动。往最好了说,这也是一种极其微妙的处境。蒙克拉尔不久便以对该营实施铁腕政策而著称,即使部队在身体和精神上都极端疲劳。法国营在这种情况 下,仍然取得如此骄人的战绩,固然是对其士兵们的褒奖,同时也体现出蒙克拉尔本人的卓越不凡。[24] 6park.com

1950年10月25日,法国营从马赛启程前往朝鲜。在前往釜山的路上,许多士兵对战争似乎将要结束表示不满,担心他们可能会失去期待已久的冒险机会。同时,在他们启程前几周,在印度支那发生了一场灾难。在10月的头一周,越盟的武元甲将军开始对北越的法军发起第一场攻势。为实施野心勃勃但毫无希望的计划,法军冒冒失失地闯进了伏击圈。战斗变成了一场大屠杀,损失了约6000名法国士兵,在高平和谅山等地还丢弃了大量军用物资。自1759年蒙特卡姆(Montcalm)侯爵在魁北克阵亡之后,这是法国在海外殖民地遭遇的最大败仗。这些损失也为向朝鲜派遣增援一事彻底划上了句号。虽然已经为第二个营征集了足够的志愿兵,但最终法国政府还是将他们派到了印度支那。[25] 6park.com

抵达釜山后,士兵们开始整理装备,发现不少物资都存在短缺问题,根本不足以应付作战之需。尽管如此,他们非常高兴终于来到朝鲜。他们几乎不怎么害怕,只是渴望加入美军部队,以便尽快投入战斗。[26] 6park.com

第8集团军司令沃尔顿·沃克将军,派法国营前往大丘进行训练并适应环境。在那里,该营整天进行训练,包括巡逻行动、建立环形防御、熟悉美式武器。重武器连接收了4门美式75无座力炮,以加强原有的机枪排和迫击炮排。11月底,当中国军队参战时,法国营仍在大丘训练。士兵们听说战局急转直下都兴高采烈,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有仗打了。[27] 6park.com

在大丘期间,法国营被划归第2步兵师。12月初,法国营正式编入该师,在每个团都呆了一段时间,最终才确定配属第23步兵团。士兵们对此十分不满,自嘲说在第2师跳了一圈“华尔兹”。他们深感怀才不遇,甚至怀疑美军排挤法国营。 6park.com

团长们不愿接收法国营的原因是明摆着的。 6park.com

最直接的原因是大多数美国兵对当时的法军评价很低,仅此一点大概就足以说明为何排斥法国营。 6park.com

此外,所有人都知道蒙克 拉尔“中校”实际上是位中将,而且是法国军人中的顶尖人物。毫无疑问,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使团长们感到别扭。最后,法国营屁股后面还拖着一个多达31人的参谋部!在接收法国营之前,团长们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是否愿意整天同外军参谋部的“专家们”呆在一起。 6park.com

12月中旬,法国营终于在第23步 兵团“落户”。蒙克拉尔“中校”和弗里曼上校一开始便相处甚欢。两人建立起一种相互尊敬的关系,在随后两个月里不断增强并持续终生。弗里曼总是尊称蒙克拉 尔为“将军”,尽管蒙克拉尔对此表示反对并声明自己在联合国军里仅是一名中校。蒙克拉尔甚至坚持让梅斯扎尔中校走在自己右边,因为后者作为副团长,地位要 高于一名营长。两支部队关系十分融洽,美国人对法国战友的评价正是他们最想要的。一名法国老兵多年后说道:“第23团对待我们,就象对待另一支美军部队一样。” 6park.com

正 如《作战原理》一书以及法国营在朝鲜战场上的行动所表明的,蒙克拉尔准确地理解了士兵们追随领导者直入险境而不悔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真诚的心”,能够理解士兵们的感情并作出回应。他认识手下的士兵,遇见时会直呼其名。他与部下之间似乎有个小小的默契,每名士兵都感到与将军的关系不一般—感觉 将军视自己为携手合作的同志和战友。这一点颇似拿破仑与士兵们的关系。蒙克拉尔似乎在告诉他们每一个人:“我们共同去做这件事,就你和我。”美国团和法国 营在随后两个月的出色合作,将使两支部队都史无前例地连续两次被授予“总统部队嘉奖”—这也是作战部队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28]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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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 马修·李奇微和全新的战争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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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的工作,就是在战斗中出现危机时,要及时地出现在那里。在战斗中,我希望师长同前卫营在一起,军长同战况最激烈的团在一起。如果有文件要处理,他们可以晚上去做。在白天,枪声响起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岗位。 6park.com

我赞同老派的观点,如果士兵们看到“老头子”也上了前线,呆在雨雪纷飞的烂泥地里,和他们共享寒冷、饥饿和艰苦,士气自然会振作起来。 6park.com

                             —马修·B·李奇微将军 6park.com

我之所以总是能够赢得胜利,是因为我总是能够出现在最关键的地点。 6park.com

                           —阿瑟·威斯利,威灵顿公爵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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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圣诞节前夕,沃尔顿·沃克中将因车祸身亡。马修·邦克·李奇微中将飞往朝鲜,接管了指挥权。途中,他在东京短暂停留,拜见了麦克阿瑟将军。李奇微问麦克阿瑟,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是否可以转入进攻。麦克阿瑟相信李奇微的能力,对他说:“8集团军是你的,马特。你认为怎么好就怎么办吧。”[1] 6park.com

12月底,李奇微抵达朝鲜,视察了前线部队。他看到的是一支被击败的、萎靡不振的军队。李奇微立即开始整顿第8集团军。他并不责怪士兵们,因为他们不能对目前的困境和糟糕的指挥负责。李奇微认为,指挥官们应对这支总赖在公路上的部队负责。这支军队几乎已经忘记应该如何当兵打仗。 6park.com

李 奇微立即着手通过各级指挥官,向部队强调一些基本战术原则。他要求部队丢开车辆占领山头。他要求部队建立环形防御圈进行夜战。李奇微认为,虽然联合国军 拥有压倒性的空中力量,在坦克和火炮方面也拥有极大优势,但各级指挥官并未充分发挥这些武器的威力。为此,他要求各部队必须能够进行夜间防御,以火炮和防 空炮车摧垮攻击部队,使用坦克支援步兵作战,天亮后再召唤飞机空袭。他特别要求部队不必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而要尽可能多地杀伤敌军有生力量,狠狠地“惩 戒”中国人。不得再有任何像跳蚤一般“四散奔逃”的事情发生。[2]部队应该留在原地,如必要就坚守防御圈,直到次日援军赶到。他命令各级指挥官,不得听任任何一支部队被打垮或被消灭。他承诺,如果一支部队被包围,他将派出尽可能多的部队前去救援。 6park.com

李奇微发现,许多美军指挥官都认为,联合国军有可能被赶出朝鲜半岛。他根本不相信这一点,但十分清楚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联合国军可能会被迫撤退。鉴此,他指 出如果局势真的要求必须这样做,那么保密的时间未免有些太长,根本来不及制订有秩序的撤退计划。 6park.com

杜鲁门总统的态度十分坚定。他坚持美国的原则,即除非出于 军事上的考虑,否则决不被迫离开朝鲜半岛。12月初,中国刚刚参战后,杜鲁门告诉英国首相克莱门特·艾德礼:“我们参战可不光是为了挨揍。为制止侵略我们将战至最后一刻。”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联合国军决不会主动从朝鲜半岛撤军。“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决不准备撤退。”[3]尽 管如此,麦克阿瑟仍然警告说,他的部队可能无法继续坚守防线。最后,在致麦克阿瑟的一封信中,杜鲁门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当然,我们承认,以你手头有限的 部队去对付大批中国军队,从军事角度来看可能无法再坚持下去。另外,在目前的世界局势下,你的部队必须保存实力,以便作为保卫日本和其它地区的有效工 具……在最坏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必须从朝鲜撤退,最重要的是必须让全世界清楚地看到,我们是出于军事上的需要才作出这一决定。除非侵略行动被制止,否则无 论在政治上还是在军事上,我们都不能接受这一结果。”[4]由于这一指示,从朝鲜撤军的计划立即泡汤,李奇微得以着手准备对中共军队发动攻势。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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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微面临的最大挑战,并非是如何弄到足够的作战物资。当然,他也很重视为士兵们搞到舒适的防寒军装,竭尽全力使他们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不过,他所面临的最大挑战却是恢复部队的战斗精神, 6park.com

这 种精神不能自上而下地灌输,只能在每个人的心中培养,从士兵到将军都是如此。我认为,它根植于每个人的安全感,因从属于一支可以依靠的部队而产生的安全 感。对于一支部队也是如此,其安全感产生于在关键时刻可以依靠两侧及后方的友军。良好的训练可以帮助一名士兵祛除那种可怕的孤独感,即无人关心自己、只能 依靠自己的感觉。在战斗中,这种感觉有时会使人精神崩溃。我知道,美国士兵的独立性往往要强于其它国家的士兵。但是,他们也需要培养一种安全感,即他们从 属于一个集体;无论遭到什么样的威胁,他们的忠诚终将得到回报。[5]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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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微希望灌输给第8集团军的心态,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影响到每一名士兵。威廉·古斯瑞当时是名上尉。他还记得李奇微访问第2师师部时的情景。李奇微说道:“我不听你们的撤退计划。我要听你们的进攻计划。”古斯瑞和战友们都对指挥官态度的转变感到欢欣鼓舞。李奇微的言论通过指挥系统迅速传达下去,谣言网络的传播速度也毫不逊色。一些死脑筋对攻击精神冷嘲热讽,但并没持续很长时间。罗杰·内伊(Roger Nye)上尉当时在某师师部任参谋。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形颇有些黑色幽默。参谋们说道,第8集团军的新司令官根本不了解朝鲜局势,所以才会指望部队尽快转入进攻。小阿尔伯特·C·迈茨(Albert C. Metts)上尉是第23团第3营 重武器连连长。他记得手下的士兵们得知“撤出公路、建立防线”的新命令后,都感到兴高采烈。过去,美军将高地留给了敌军,即使偶而离开公路,也只是占领路 沟而已。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士兵们已经厌倦了撤退行动,热烈欢迎李奇微这种新鲜的指挥方式。新命令鼓励了全体官兵,他还指出这场战争将是一场山头争夺战,必须一个接一个地清除山头上的敌军,官兵们必须站在阵地最前沿进行战斗。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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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微独有的领导方式,是通过自己的行动和表现,在所有方面都为部下树立榜样。他通过这种方式,激励着所有见过他的官兵—同时通过口口相传影响到第8集 团军的全体官兵。他是一名纯粹的斗士,右肩总挂着一枚手榴弹,虽然有些戏剧性,但军人气概十足。有时,士兵们会拿这枚手榴弹开玩笑,将李奇微称作“老铁 雀”,猜测里面可能没装炸药。不过,这一姿态的确达到了预期效果。李奇微视察部队时,他总是与士兵们交谈,亲自观察战斗行动,而不仅仅是在团部或营部听取 汇报。与蒙克拉尔和弗里曼相似,李奇微知道如何同士兵们交谈,真切地关心他们的生活福利。如同对待弗里曼和蒙克拉尔那样,士兵们也以忘我的献身精神作为对 李奇微的回报。 6park.com

李奇微的个人勇气令人惊叹。罗伯特·寇蒂斯中尉还记得,李奇微冒着迫击炮火,驱车前往第23团,又冒着迫击炮和轻武器火力,视察了步枪手们的前沿阵地,不时停下来与士兵们交谈。安西尔·沃克(Ansil Walker)上尉是第1营重武器连连长。他亲眼看到李奇微身板笔直,冒着密集的轻武器火力,大步流星穿过山谷。一位将军居然如此冒险犯难,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6park.com

李 奇微十分罕见地具有多方面才能。他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士和伞兵,同时又能够理解与战争相关的政治事务。身为二战美军伞兵统帅,他习惯于在作战中履险如夷。 对他而言,中国军队与德日军队毫无二致。在杜鲁门明确表示将不惜一切代价留在朝鲜之前,李奇微就已经打算停止撤退并进行战斗—除非第8集 团军面临毁灭的危险。 6park.com

在理论家们开始称此次冲突为有限战争之前,李奇微便已经表现出他理解为有限目标而战的新思维。他拥有的作战部队和武器装备都很有限, 处于地理范围有限的战区。他准备继续在朝鲜作战,以防止敌对意识形态的传播;但他认为,不一定非要将敌对意识形态赶回其老巢。在这一点上,他与麦克阿瑟截 然不同。麦克阿瑟认为,必须将共产主义从朝鲜半岛彻底铲除,否则继续作战就失去了意义。李奇微满足于为一个有限目标—比如维持战前分裂状态—而战,麦克阿 瑟则永远不会如此。李奇微打算首先消除士兵们的一些错误观念,比如认为中国士兵不可抵挡、后方游击队无法对付和身陷包围就是世界末日。随后,他将着手一口 一口地吃掉敌军有生力量,最终实现彻底摧毁中国军队的目的。[6] 6park.com

李奇微评估了第8集团军的战斗力,随后便开始使部队朝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前进。但是,他还必须解决士兵们的精神需求。按照李奇微的说法,他发现自己所指挥的联合国军是“一支困惑的军队”,不清楚他们为何来到朝鲜以及为何而战。在1951年1月21日致全体官兵的一封信中,李奇微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他们之所以在朝鲜,是因为他们各自国家的政府决定派他们到那里。他们对祖国政府的忠诚,要求他们不能“对这些命令有丝毫怀疑”。在李奇微看来,第二个问题即他们为何而战则更为重要: 6park.com

对我而言,问题的答案一目了然。此事无关于这个或那个朝鲜城镇或村庄。在这个问题上,一城一地无关紧要。这也不仅仅限于我们的盟友南朝鲜的自由问题,虽然对他们在艰苦战斗中的忠诚与勇敢我们深表敬意;不过,他们的自由只是更重要问题的一部分,同时也是其象征之一。 6park.com

真正的问题在于,上帝所恩许的、在我们的祖国发展繁荣的西方文明,能否傲视并击败共产主义?那些枪杀其俘虏、奴役其人民、践踏人类尊严者的统治,是否会取代那些视人权为神圣者的统治?我们是在上帝的指引下生存下去?抑或是在无神的荒野中走向灭亡6park.com

《美军也有他们的制度,信仰自信》 6park.com

如果这些问题都是真实存在的,在我看来毫无疑问正是如此,那么这场战争早已不仅仅是一场为我们的南朝鲜战友及其国家存亡而进行的战斗。它已经是而且将继续是,一场维护我们自身的自由、我们自身的存亡、我们祖国独立与荣誉的战斗。 6park.com

我们已经做出的牺牲,以及我们将要做出的牺牲,并非是代人受过,而是为了保卫自己6park.com

如此而言,美军,联军,是真正的志愿军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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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集中体现于朝鲜的问题在于,是共产主义还是个人自由终将获胜?我们在这里看到的那些为恐惧所驱使的群氓是否会被遏制?抑或在未来某一时刻—无论是多么遥远,他们将会以苦难和绝望吞没我们的亲人? 6park.com

这就是我们战斗的原因之所在。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象我们一样面临如此巨大的挑战;也可以说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象我们这样拥有如此良机,去显示自己最优秀的品质—为军人职业增添荣誉,为哺育我们成长的勇士们争光。[7]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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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战后的第23步兵团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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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奇微要转入进攻,就必须在有利时机出现时,拥有团结紧密、英勇善战的部队。在中共军队进攻第8集团军后,第23步兵团是未遭重创的少数步兵团之一。12月份,敌军几乎将第2师其它两个团彻底打垮,而第23团由安州公路逃脱后基本完好无损。虽然兄弟部队因损失惨重而对第23团心怀不满,但该团官兵对弗里曼的指挥却坚决拥戴。12月份,第23团接收了833名补充兵员,另有127人伤愈归队。此外,法国营也在12月中旬加入了第23团。在弗里曼上校指挥下,第23团 成为一支坚强有力的作战部队,不仅是因为损失轻微,更重要的是全团都保持着健康的心态。各级指挥官相互信任,官兵之间形成了牢固的纽带。士兵们给弗里曼起 的绰号也体现了对团长的敬意,如“高个儿保罗”、“伟大的白人教父”和“保罗上校”。该团有一批老兵作为战斗核心,能够在作战中发挥重要作用。1951年初,第23团仍拥有一批路易斯堡的老兵,成为作战部队的核心力量。他们将该团的荣誉感、作战技术和战斗经验,都传授给了新来的士兵。 6park.com

12月份,第23团的实力得到了显著增强。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士兵们从军隅里撤退时,习惯性地大肆搜罗武器装备。在惊慌失措的大溃败中,其它部队将武器装备扔得满地都是。正如所有优秀军人应该做的那样,第23团的士兵们眼疾手快,随手捡起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最后,该团的机枪、电台、车辆和零部件都大大超编,使其战斗力远远超过了五角大楼官僚们的想象力6park.com

另一个提高士气的因素是出色的医疗救护。朝鲜战争中的医疗体系是根据两次大战的经验建立起来的。其原则是官兵一旦出现伤病,便立即就地根据需要进行救治。当 然,受战场环境和医疗条件限制,要做到这一点难度很大。在前沿阵地,步兵排的卫生员负责初步治疗,担负着“家庭医生”的角色。卫生员监督士兵们采取防疫措 施并照顾伤病员。本排巡逻队行动时,卫生员都要随行;当卫生员数量不足时,也可从其它排临时抽调以配合巡逻行动。[8] 6park.com

卫生员进行急救后,再用汽车或担架,将伤员撤至营急救站。在那里,由营外科医生(具有开业医师资格)作进一步治疗,对于重伤员则采取措施稳定伤情。需要注意的是,应将伤病员撤至近处治疗,以便痊愈后及时归队。[9] 6park.com

如必要可使用车辆或直升机,将伤员送往团急救站或师急救站。这往往是实行灯火管制的一座大帐篷,里面可以保暖也可拉起电灯,对伤病员进行诊断治疗。约1/10的伤员需送入“陆军机动外科医院”,外科医生将在那里进行手术治疗。1950年时,所有的直升机撤运伤员任务都由空军和海军陆战队执行。直到1951年1月,第一架陆军直升机方才抵达朝鲜。[10] 6park.com

23团初到朝鲜时曾出现少量自残事件,但自突破釜山包围圈后便基本杜绝此类现象。所有自伤手脚以逃避战斗的士兵,都得不到战友的任何同情,甚至还会受到大家的冷遇。一等兵罗伯特·比贝(Robert Beeby) 亲眼看见,一名士兵在打伤自己的脚后被担架抬走。他清楚地记得,周围的士兵们都不断咒骂甚至打算殴打他。“那真是非常可怜、悲惨的场面,”他回忆道,“我 想大多数人宁愿死,也不愿落到那个家伙的下场。”在洛东江战场上,一名士兵打伤了自己的手,二等兵卡尔顿·克莱克也在场。克莱克回忆道,班长发话说,谁敢帮他,就宰了谁。 6park.com

法国营拥有良好的医疗服务。他们的军医很快便同美国军医们成了要好的哥们儿。蒙克拉尔中校唯一的不满,是当伤员送到医院后,勤务兵会剥掉他们的军装,换上医 院的袍子或睡衣,钱、证件和纪念品往往会丢掉。对于重伤身亡者的亲属而言,失去纪念品特别令人悲痛。蒙克拉尔建议,应指定一名法国军士,协助急救站保管个 人物品。但直到他离朝回国,这一提议也未得到落实。蒙克拉尔还认为,美军对于防疫措施过于吹毛求疵,特别是在厕所问题上。他也承认,美国人的厕所的确要比 法国人的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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