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躺平”这一新词蹿红网络， 这个新概念是指越来越多在职场打拼的年轻人深感心累，不再鸡血沸腾、渴求成功，只想随遇而安，减低欲望，按自己的想法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躺平招来不少争议，有人批评年轻人不能躺平，否则国家没有未来，有人羡慕躺平，觉得能活出自我，活出自在来。


当一个人在工作和生活上陷入“内卷”时，总有人会选择地放慢节奏，选择让自己舒心的方式过日子。其实古人也有躺平的时候，尤其是遇到乱世或仕途不顺，他们会以各种方式躺平，还躺出各种“范”甚至躺出艺术高度来。不信？请往下看。






 消极躺平放荡不羁的魏晋风度


说起躺平的鼻祖，就不得不提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人们，他们遇上乱世，又加上奸臣当道，不少人索性辞官不干，他们喜欢钻研老庄玄学，穿着宽袍大袖，整天饮酒寻欢，一派放荡不羁的样子，还把这种生活过成了一种“范”，后人称之为魏晋风度。


最为出名的就是竹林七贤，他们是一千多年前的偶像团体。他们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硬是靠着自己的才华和躺平在当时一炮而红，坐拥顶级流量的咖位。他们经常在竹林里聚众喝酒、纵歌。还会搞雅集，相当于现在的“沙龙”。围绕某个议题进行清谈，公开进行大辩论，在竹林七贤的影响下，当时的文人也开始流行清谈，人人成为“哲学家”。







《高逸图》中描绘了竹林七贤的形象，把它们不拘礼法、放荡不羁的生活常态表现出来


除了行为举止不按套路出牌，魏晋南北朝的文人们在穿衣打扮上也创出独特的Style。在《北齐校书图》中可以看看到当时名士们最潮、最酷的打扮，他们穿着小背心吊带，叫裲（liǎng）裆，然后再披上轻纱透视装，叫做“縠（hú）。古人的穿衣自由，比你想象的大胆，男人性感起来，似乎也没有女人什么事。



《北齐校书图》局部



魏晋南北朝时期名士们的躺平方式还有很多雷人的操作。如炼丹服药、长期不洗澡、在室内裸奔等，这些都是十分消极的做派。藏拍先生觉得就当故事听听就好，毕竟躺平不是消极人生，而是减少物欲，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舒心。下面的做法才更有意思。





 隐居山林过李子柒那样的田园生活



如今很多人羡慕李子柒的生活，靠自己的耕种、采摘、养殖过着诗意的田园生活，这与古时候文人隐居山林的做法类似，这也是古人的躺平方式之一。文人当隐士的目的多种多样，有的像陶渊明，不想当官，辞职跑到山林里，自己种菜、打柴，甘愿过着简单朴实的生活，远离各种纷扰，物质上差点没所谓，精神上快乐就行。相信读过《五柳先生传》这篇课文的都能想象陶渊明过的清苦生活。




明 周臣《山亭纳凉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也有一些文人，隐居只是表象，实际上仍有当官或为将来当官做准备，比如唐朝的王维，买下一大块山地建别苑，说是隐居，其实还长期当着不管事的官职，还雇着一班农民给他在山里种地、干活，每次回到山里日子过着可舒适呢。另外，当时还有一些文人喜欢到终南山一带隐居，因为朝廷的达官显贵们常到那里游玩，一旦遇到有懂得、欣赏自己才学的高官就有机会被推荐进朝廷做官，从而步入仕途。因此，这种做法被后人称为终南捷径。




唐 王维《辋川图》（摹本） 图中可见王维在辋川建的山庄别苑


不管真隐还还是假隐，隐士们的山居生活总体上还是很惬意的。首先，他们常在一弯曲水处搭上几间茅屋，再摆上一桌一椅就能静下心来，每天在茅屋里看书。窗外风声簌簌，流水潺潺，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清脆鸟鸣。





明 沈周 《东庄图册》


在这样幽寂的环境中，人的精神可以更集中，越读越过瘾。“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是读书的常态，是在尘世中享受不到的快乐。
 
隐者们还十分注重养生，平时读书坐久了就站起来看看远处隔岸的烟波，眼睛得到了放松，身心也更加轻盈。兴致来时，还要再奏上一曲自娱自乐一番。另外，隐居的生活也并不总是只有一人，隐士们还会和志同道合者相约游山玩水，优哉游哉。




唐寅《悟阳子养性图》（局部）刻画了文人悟阳子的茅屋只有一张桌子，摆放着香炉和文房用具，通过悟阳子眺望室外的神情，表现他自得其乐，修身养性的生活。





 燕闲自娱把生活玩出艺术高度



此外，躺平并非终日无所事事，而是把关注点更多放在自己生活上。古代一些无法到深山老林生活的又不愿意颓废度日的文人，会选择独善其身，宅在家中找乐子，把生活玩出艺术的高度来。他们即使一个人闲居，也能找出N种乐子来，明代陈继儒在《太平清话》中就提到：



“凡焚香、试茶、洗砚、鼓琴、校书、候月、听雨、浇花、高卧、勘方、经行、负暄、钓鱼、对画、漱泉、支仗、礼佛、尝酒、宴坐、翻经、看山、临帖、刻竹、喂鹤，右皆一人独享之乐。”其中，焚香、插花、品茶、挂画还发展成四大雅事。




明 周臣 《水阁图》图中可见文人在临水而建的茅舍前静坐观山


如明代袁宏道24岁就中了进士，在官场上少不了俗事牵累。他把精力花在插花上，曾在《瓶史》中安慰自己说，很向往那种身在泉林山水的乐趣，但又被各种俗事牵绊着，身不由己，于是把花朵插在瓶中，放在案头，也是一大快事。在插花这件事上，无论选择花材还是器具，袁宏道都有自己的审美判断。他后来还把自己插花的经典方法和经验，统统写进了插花艺术的代表作——《瓶史》。


除了这些赏心悦目的雅事，当然还少不了高雅、舒适的环境。为了方便自己葛优躺，文人们常亲自设计，造出各种精巧、舒适的家具来。
 

宋 《槐荫消夏图》中可以见当时的文人喜欢躺在塌上，悠闲地“躺平”







宋 李嵩《听阮图》 图中文人选一处阴凉的地方，悠闲地坐在榻上，边听美女拨阮演乐边赏古玩。塌面为藤编软屉，透气适合炎夏使用；还有交椅式躺椅,坐时后背依靠，还能通过支架调节，适用于各种坐姿。

明 仇英《桐荫书静图》（局部） 图中所画的坐躺椅明代文人创造的，这种不顾礼法仪态的休闲椅首要考虑舒适度，体现出文人在私人空间的家具有个性化追求

 
另外，居室里还少不了各种用来装饰、把玩的器具，造型、材质都要十分讲究，称为文玩。明代文人留下关于文房清玩的著作中，罗列品种最繁多与全面的，恐怕要数明末的屠隆，他在《考槃余事》一书中的《文房器具笺》中，一共列举了45种文玩，包括笔格、研山、笔床、笔屏、笔筒、笔船、笔洗、水中丞、水注、砚匣、墨匣、糊斗、蜡斗、镇纸、压尺、秘阁、贝光的等，可谓是集当时文房清玩之大全了。







清 楠木嵌红木边文具盒及各式文具



清代集锦墨  图片来源：广东崇正拍卖



不仅如此，文人还要让自己的书斋360度看起来都很养眼。明代高濂在《遵生八笺·起居安乐笺》里这样描述他的书斋环境，“书斋宜明静，不可太敞。明净可爽心神，宏敞则伤目力。窗外四壁，薜萝满墙，中列松桧盆景，或建兰一二，绕砌种以翠芸草令遍，茂则青葱郁然。旁置洗砚池一，更设盆池，近窗处，蓄金鲫五七头，以观天机活泼。”总而言之，窗外种什么植物，里面的家具怎么布置，什么位置摆放什么器物，都要十分讲究。




明 杜堇 《听琴图》中可见文人对书斋考究的布置


其实，奋斗与躺平不一定是截然对立的，它们反而可以相互促进的。只是在生活的方式上，我们不必攀比在物质的享受与追求，也不用因为羡慕别人的生活而焦虑。所以我们不妨借鉴一下古人对生活积极态度，过好当下，活出自我来，又何尝不是一桩美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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