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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戴小华的2017新书《忽如归》详细记述了华光的这件事。 6park.com
留学的「心机」
 
    下定决心后，第一件事就是准备留学考试，因为这是当年出国留学必须过的一关。而且是头一关。一定要通过教育部主办的考试。 说实话，一开始准备的时候，我就已经有心机了！经过了多年，在尝试了解真相的过程中遇到了那么多的碰撞与困难，心理上已有了层层顾虑，已有了遇到阻碍的准备。你们说，我想从朋友那儿查个资料就这么累，出国找答案会顺利吗？再加上住的眷村都是给国民党工作的，在那个氛围与环境长大，自然学会了该怎么保护自己。虽然我们家里没有人在国民党的情报机关里面上班，我父亲只是一个搞政战的，我并不非常了解国民党的情报系统，但眷村里面的国民党邻居叔叔伯伯们在中华民国政府里面干什么工作的不都有吗？我当然可以从邻居同龄大的孩子嘴里旁敲侧击的获些关于那方面的知识。 6park.com
我不是大学生，我的海专同学里面，在我之前也没有一个出过国留过学的。我们村子里面却有不少大学生，也有出过国的，有些事情自然而然能透过与他们的聊天中知道。所以我多少提前知道了从台湾赴美留学生的情况，知道这个政权在国外大学里布设了许多职业学生，专门负责检举那些思想有问题的学生。因此，打一开始，不管选科目也好，选学校也好，我就想方设法弄出个很合理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顺利出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为目的。 6park.com
    总而言之，说是说「心机」，其实是为了要求得真相。在还没求得真相之前，我知道不能在留考、申请学校的过程中，被一个比我心机更深的政权看破，不能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就被抓走。我得想出法子保护自己，万一事情没成又被阻拦，就只能说是自己太笨了。
 
报考与选校的「策略」
 
    于是我想着，虽然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查找两个中国近现代史的答案，可从国民党政权的眼里会怎么看呢？一个台湾的学生报考美国学校读中国的东西，不光是可笑，而且很可能会引起国民党的情治单位怀疑，留学考试的科目中没有中国史。这好解决，我报西洋史就完了。为此我买了一整套「幼狮文化」出版的世界文明史，从希腊、罗马，一直到文艺复兴、近代、大革命，把十多本书看得滚瓜烂熟。因为过了太多年，我也不记得有没有别的科目，但总之一科英语，一科西洋史，统统顺利地过了。接着不久报考托福。这自然也顺利的过了关。
 
要读反战学校吗？
 
美国在1968年那段时间有过学潮与反战运动。我年轻的时候，喜欢唱的歌都是反战歌曲。我会知道反战歌曲还是受我弟弟的影响。有段时间，赖明烈与刘国基经常到我们家来，赖明烈在读大学时好像还办过一个叫聆音社的社团。他们听的歌很多是反战歌曲，例如Bob Dylan、Joan Baez。申请学校的时候，刚开始也曾慕名傻傻的申请了Ohio State的Kent State University，熟知那段历史的人都晓得这间学校的大名。1970年5月4日，这个学校的学生因为反战示威被美国的国民警卫军打死了好些。当时闹得很轰动，因为离我申请美国学校的时间没有隔多久，我也由于「反战运动」而仰慕这个学校。 6park.com
申请后，很快得到了他们的入学许可，但最后我放弃了。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差一点犯了大错。听说越有名的国外学校越容易有国民党的职业学生。Kent State是禁地，不能去的。我也想到自己，一个读五专、学轮机的人，到那儿学些不相关的东西，真可能让人啼笑皆非，引起职业学生的注意。太反常了嘛！是不？我就再到台北美国新闻处去查合适的学校，查找了很久才决定申请美国加州靠海的一个小学校，Monterey Institute of Foreign Study。为什么到这学校？因为这个学校太名不见经传，相信一个台湾学生也没有。我会这样子选学校，全是由于上船实习以后经历的一连串冲击，然后是挫折，而促成的。   
 
在美国的自学自修
 
    其实留学就只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搞清楚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发动「清党」的真正原因，第二个就是为什么蒋介石急着在日本投降前夕跟苏联签下一个莫名其妙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蒋介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得到学位去的。你们这次访问，是我第一次把那时候心理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如果早些年跟人家说「花那么多钱到美国去不是为了学位，只是为了搞清楚两个问题的答案」，没人信，除了将你当神经病，没人会当正经话。 6park.com
 申请学校的时候，选择了这个学校的International Studies系。当年我是看准了这个系里面有个China Study，有China Study，就一定有中文书籍。是不？你们要知道，那年头不像现在，有网络可供查询，那时候连写封信咨询也非常不方便。得花很长时间。所以，我只能从一些印刷成册介绍美国大学的指南上判断。也因此，我判断这个学校既然有China Study，那么我想知道的资料应该就能找到。万一没有中文书籍可供查阅，起码会有相关的英文书籍吧！ 6park.com
 我到那边就是要读的这个。结果，去了之后仅仅用了一个学年的时间就找到答案了。在这一个学年中，我阅读了大量的资料。学校里面的，旧金山华埠书店买的书和杂志，附近斯坦福大学图书馆的书刊，洛杉矶长滩街上二手书店里买的书刊。中文的，英文的。

    关于中文的史料，最重要的当然是《毛泽东选集》，从第一卷到第四卷，我连着看了好几天，看完了，简体字也全认得了。除了毛选，其它的史料数不清，也记不清了。太多了。对了，其中有一本值得提提。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红卫兵斗争王光美的实录。挺震撼人的，和我在台湾看到的《天雠》一样。当然，这段历史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后发生的事。不在我研究的范围。我着重的还是我前面提到的那两个问题。以寻找那两个问题的答案为主。不过，当然，看到了那些史料，免不了心中会落下阴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运动。对于运动过程中发生的一些荒诞情节更难以理解。直到1977年年底我被逮捕，1978年在庭上审讯，文化大革命的谜团仍然令我窒息。这么多年了，我现在在沧州市定居，闲来没事，我仍旧在为这个问题寻找答案。遗憾地是，尚未有定论。我个人的定论。 6park.com
既然谈到了这里，我不仿顺便跟你们聊聊我对毛泽东这个人的看法。毛泽东这个人啊！说实话，真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坦白说，若要将他这个人跟蒋介石相比，我觉得蒋介石根本不配。不过，咱们随便聊聊，无所谓。就一句话吧！毛泽东这个人啊，正好与蒋介石相反，蒋介石缺少的忠跟义两个字，毛泽东都具备了。忠，他对于他参加的共产党一直忠心耿耿。简单举个例子，1927年蒋介石叛变后，共产党与效忠共产党的国民革命军四处躲藏。这段期间，毛泽东率领了一小股残部在江西井冈山站住了脚，并在短短几年发展壮大起来。尤有甚者，这毛泽东居然在与国民党围剿他们的部队战斗中摸索出一套战法来！一个书生，一个从来没进过军校学过军事的书生欸！好了，国民党四次围剿都让这个书生打退了。想想，换谁谁也必定骄傲得了不得，得上天了！是不是？结果呢！这时候共产国际从上海派来一个博古，一个原名叫秦邦宪才27岁的小屁孩到江西领导苏区的工作。要知道毛泽东那时候已经四十一了。毛泽东干了什么没有？没有。他服从了组织命令。没有煽动他带领的红军造共产党的反！若是换做蒋介石，我告诉你们，那是不可能的。这是毛泽东对他信仰的忠！至于义？太多了。不说别的，单说西安事变时他是怎么决定的。前提是，你们得先知道毛泽东的第一个老婆杨开慧是谁弄死的才晓得什么叫民族大义！当时的毛泽东若为了一己之私，主张公审蒋介石，处死蒋介石，在他领导工农红军顺利地抵达陕北并获得了如日中天的声望后是一定办得到的。但他那么干了没有？没有！他仍旧呼吁全中国人团结起来，成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这就是义，民族大义。
 
课堂上的退伍兵
 
    在校期间也不是完全没有上课。以那个年代来讲，我们学校其实也应该划归左翼，包括教授的发言，或是所用的课本。学校里也经常反思美国自己的行为，特别是越战。当时是1975年，美国军队就在这一年的四月刚从越南战场上溃败，逃回了美国本土。
班上的同学中正好也有退伍的美国大兵，他们会在课堂讨论时讲到：「我们认为我们自己去那边是拯救他们老百姓的，人家其实把我们当Intruder－侵略者」。硬闯到别人家里去做什么？有这类的反省。
可是，老百姓毕竟是老百姓。发再多的牢骚，你也管不了政府的决策。你们自己看，直到今天，美国不依然故我，我行我素？全球到处惹事生非。你们自己有空算算，从二战结束后，我们居住的地球发生了多少次战争？有多少次是美国没有参加的？他说他是世界警察，也不知是谁封的。好吧！就算他是世界警察，我想问你们，他究竟管好了几件事？他究竟是真想管好事呢？还是只想在全世界各地不断地练兵？到处耀武扬威！炫耀自己拳头大，会打仗？有时候听到见到报纸挖苦中国军人已经三十多年没打仗了，不一定打得过美国人。这真他妈的奇谈怪论啊！美国人的逻辑真奇怪，中国人为了保卫自己国土打仗，被说成穷兵黩武，好战，侵略。等韬光养晦不打仗又说你是饭桶。反正，中国人在他们眼里没个好！
 
受到「左倾教授」影响？
 
    我的判决书提到「戴华光受到谢伟志（John Service）影响」，这完全是胡说八道。但我确实记不得，究竟是疲劳审讯后我自己乱说的？或是审讯人员依照他们自己的意思写上去的？总之，我是在学校听过谢伟志一场演讲。谢伟志当时年纪也很大了，我才二十四岁，我若是真要跟他请教些社么，我想他也未必有时间有精神理会我。
    所以，我在美国读书期间纯粹是自修，自学，我没有接触过美国当地的「保钓」人士，也没有接触其他政治立场的台湾人。如果把判决书完整看过，上头的胡说八道就更明显，那里面说「戴华光叫吴恒海跟大陆联系」。我有病啊？假如我真打算跟匪党联系，在美国或任何其它国家，地区联系不好吗？不容易得多吗？用得着等回了台湾再设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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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7年台湾人民解放阵线案首犯口述历史  （5）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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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台湾人民解放阵线案首犯口述历史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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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7年台湾人民解放阵线案首犯口述历史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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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贴主:约维尔于2020_09_07 11:17:05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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