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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父亲的革命》第一部第一章5
送交者: mingxiaot[♂☆★★声望品衔12★★☆♂] 于 2020-09-24 8:10 已读 6190 次 1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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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大家伙坐在炕上聊天。老爷子是见过大世面的,太原,北平,天津卫都去过。说起日本人的嚣张气焰,老爷子提着旱烟袋一个劲地摇头。张文清本就有事来找连长,正好拿出一张传单高兴地说:“八路军在平型关打了大胜仗,消灭鬼子三千多人呢。” 6park.com

满屋的人顿时活跃起来,争着抢着看传单。老爷子湿润着眼睛,感概地说:“七七事变以来,就听到这里失守,那里撤退,都是中国人被人追着打,从来没有打过一次日本人呐。” 6park.com

老大娘期盼地:“要是八路军上去,真能把鬼子挡住就好了。” 6park.com

全屋的人都沉默了。 6park.com

秦中玉瓮声瓮气地说:“老人家,别担心。小日本要想灭亡中国,就得过八路军这道坎儿。有八路军,有老百姓的支援,就有咱中国人的希望。” 6park.com

 “还是八路军不怕死呀。”老人家的女儿插了一句。 6park.com

小妮子高兴起来,起劲地说:“我也要当八路军,上前线,打日本。”然后在炕上边跳边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6park.com

老大娘吆喝一声:“小妮子,红嘴白牙乱说个啥,那有姑娘当兵的?” 6park.com

小骡子笑着说:“是没见过八路军中有女兵。” 6park.com

“谁说没有?石桥检阅那天,我看见师部站着几个剪发头的,明明是一伙女兵。”小杨反驳道,他转过头拉黎明证明:“文化教员,你说说。” 6park.com

其实,从抗大来部队的路上,光黎明那支队伍就带着几个女兵。但他不想在小杨和小骡子之间搅和,就和稀泥道:“有,有,部队当然有女兵。但小妮子还太小,等过几年再说。” 6park.com

小骡子真得了意,对着小妮子说:“就是嘛。也不瞧你那样儿,没杆枪高,还敢说打日本?” 6park.com

小妮子生气了,指着衣柜上的穿衣镜说:“照镜子看看,我要踮起脚比你还高一头。你不是十三岁参加红军的?我现在比你那会儿还大点儿呢。” 6park.com

满屋子的人也都笑了。小骡子闹了个大红脸,转过头恶狠恨地盯了黎明一眼。下来后他找黎明算账,愣说黎明和小妮子相好,把什么都告诉她。急得黎明赌咒发誓,坚持说自己在这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妮子的存在。 6park.com

那几天,凡是北上抗日的队伍都受到老百姓的盛情款待,而在侯马车站等着南撤的国民党军队,包括阎锡山的山西子弟兵却几乎无人答理。镇上时不时可见几个国民军的散兵游勇到老乡门前讨水讨饭,有时给个窝头就点头哈腰。黎明所在连队的其他班排也开足了洋荤,什么拉面,刀削面,水饺,蒸饺,大馒头,大包子不一而足,弄得炊事班的大老王很不开心,连续几天开不了伙。黎明他们深深感到作为一个抗日战士的光荣,觉得臂章上的‘八路’二字闪着光彩。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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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阎锡山在抗战初期的国共合作中还讲点义气,给了土八路不少东西。一天,指导员带着人到附近阎锡山的军需仓库领来了一大堆东西。什么军衣,军裤,军帽,绑腿带,子弹带,水壶,褂包,雨鞋,斗笠,油布一应俱全,可惜没有武器。秦中玉翻了翻,骂道:“阎锡山真是老西作风。他的仓库眼看要给日本人了,才肯大发慈悲慰劳我们,还不肯给点武器。” 6park.com

指导员忙着把领来的东西刨堆分类,通知各班排来人领取。黎明的任务是拿个小本子登记领取的单位和品种数目。这活儿的最大特权是他可以随意挑选一套合身的衣服。黎明一向注意自己的衣着外表,总是说: “人要有起码的讲究,没钱也得有精神气儿。邋邋遢遢,谁看了喜欢?” 6park.com

可怜的是小骡子和小杨。两人个头太小,横挑竖捡,就是找不到一件合身的。小杨太瘦,最窄的腰身套上都像道袍子,小骡子太矮,不管那件上衣,穿上都像裙子,最短的裤子也要卷几圈才到脚脖子。小杨说:“没办法,阎司令长官没有这么小的兵。” 6park.com

小骡子说:“管他大小,有新衣服穿就行。” 6park.com

小杨看见房东老大娘出来,故意摇头晃脑迈着大步问:“你看我像不像真龙天子?” 6park.com

老大娘笑得合不拢嘴,对屋里人叫到:“快出来看,这有两个穿龙袍的人。” 6park.com

小妮子一溜眼冲出门,看见小骡子的‘狼亢’像,抿着嘴咯咯直笑。突然她抬眼看见自我感觉良好的黎明,马上收敛住笑容,跑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嘟着嘴,摇着身子对奶奶说:“哎呀,难看死了。奶奶,你给他们改改罢。” 6park.com

黎明觉得很没面子,硬着嘴皮说:“走开,走开,不用你管。” 6park.com

但架不住小妮子和老大娘死拉活扯,把几个人的衣服扒拉下来。大娘连同女儿,媳妇并两位邀约的女眷,一齐动手,一个晚上就把长的改短,宽的改窄,那端正细密的手工针线和机器扎的并无二致。第二天一早,给大家伙穿上,皮带一扎,绑腿一打,显得精精干干。黎明他们恭恭敬敬给老大娘敬了个礼。老大娘笑得合不拢嘴,替他们扯领口,卷袖子,像对待自己的亲人:“出门在外,别人要夸你们这身衣服,别忘了说是大娘做的。”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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