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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以南(终结篇下)
送交者: 南塘听蝉[♂☆★江南布衣★☆♂] 于 2021-01-06 11:53 已读 1692 次 6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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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以南(终结篇下)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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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来,显然,相比普通的街头打闹,声势浩大的“对搏”必是难得一见,即便是多数当地的年轻人,其实也和我一样,虽百闻却未曾一见。有鉴于此,我如实地把撑船老人这位亲历者的讲述,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只是出于或许会是有历史价值的民俗资料这一考量。请别误会,绝无鼓吹街头暴力的意思——若说其中或有值得称道的地方的话,那也绝非暴力本身,而是双方展现出来的迎难而上的炽热斗志——其实恰恰相反,我始终认为盲目的暴力和仇恨,一经别有用心的煽动,往往只会把一切彻底捣毁,沦为废墟,却始终无力在废墟上重建家园——这样的悲剧曾经一再上演,或许也是我们目前所处困境的根源吧。 6park.com

       作为曾经挥刀上阵的亲历者,撑船老人很是坚定地认为,府前帮和东门帮的最后一战,确实称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对搏”,而且定会成为绝响。因此这十二年来,这场“对搏”一直都是当地后生饮酒时用来提兴的谈资。据说,当晚“对搏”双方集结了近百人,撑船老人作为府前帮的一员,领头大哥“劈柴锋”的舅舅,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撑船老人面无表情地说,那夜他的腿上被戳了几刀,伤口之一深可见骨,幸运的是最后总算捡回一命。 6park.com

      既然说到这次轰动一时的“对搏”,那就顺便简单提一下触发这次“对搏”的积怨,还有府前帮的由来,以及府前帮的领头大哥“劈柴锋”的人生经历吧。 6park.com

      后生细儿“劈柴锋”即使身陷牢狱,还是照样表现出曾经品学兼优的特性,因此争取到了多次减刑的机会。出狱之后,“劈柴锋”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不过,日子过得并不顺遂。除了时常会被东门帮的会众骚扰欺辱外,还有一点让他很是难受:昔日手足都远赴异地求学深造去了,相形之下,纵使年轻气盛,其实摆在他眼前的人生的上升通道,已经被牢狱之灾堵死了。尽管如此,“劈柴锋”毕竟头脑灵泛,而且凶名在外,身边很快聚起一群数年来屡遭“眯眼勇”欺压的升斗小民,血气方刚的“劈柴锋”经过彻夜苦思以后,顺势成立了府前帮。不过短短几年时间的潜心经营,便逐渐控制了当地的托运、汽修和采砂等行业,帮众越聚越多,羽翼越长越丰。如此一来,府前帮开始在城南一带说一不二,逐渐有了和东门帮抗衡之势,“劈柴锋”也就有了和“眯眼勇”争雄之心。 6park.com

     两人都想把对方除之而后快,首次露牙示爪的交锋,发生在让望江旅馆的老板娘心惊肝颤的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因为潮水高涨,“劈柴锋”带着两位手下去砂场巡视一圈回来,在离望江旅馆百米开外的担水巷里,遭到已带人守候多时的“眯眼勇”伏击。终因寡不敌众,“劈柴锋”凭着一腔孤勇杀出重围,满身是血——或者说是雨血参半,已成强弩之末。据说身负二十多处刀伤,昏倒在望江旅馆门口——这么说来,这次偷袭只能算是本地古典意义上,最后的江湖搏杀的序曲。 6park.com

      旅馆老板娘碰见以后,岂会见死不救,稳住惊魂,便急忙喊人把他抬进了旅馆加以悉心照料。或许是顾忌旅馆老板娘扶危救难的善名,或许是畏惧临水夫人恩泽万物的神威,总之,随后赶来的三位东门帮成员,没敢贸然闯入旅馆搜查。“劈柴锋”此后一直在望江旅馆里养伤复元,算是躲过一劫。在此期间,“眯眼勇”派人绑走了当时与“劈柴锋”同居,并已为他生下一名男婴的女人。为了彻底击溃苟延活命的“劈柴锋”的心理防线,使之一蹶不振,“眯眼勇”把他凶恶的一面展露无余:绑定之后逼她跪在城郊的一条马路中间,命人极速驾车把她猝然撞死,然后沉尸江底。据说是因为早年醉驾出过车祸险些丧命的缘故,“眯眼勇”有了用车取人性命的怪癖。因为这起命案至今未破,自然难以推断这则江湖传言是否属实。 6park.com

     五年以后,沉寂一时也确实曾经一度意志消沉的“劈柴锋”卷土重来,重振府前帮的声势只求伺机雪耻,放言非向“眯眼勇”讨还命债不可。此时已经深居简出的“眯眼勇”闻风放出消息,要与府前帮众以“对搏”的方式一决雌雄。“劈柴锋”得偿所愿,即便料其有诈,却也毅然扔出随时奉陪的回应。 6park.com

      这些便是有关这场“对搏”的前因,那么接着简单提一下后果吧。若说此番闹市激战,还有让撑船老人引以为憾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对搏”还没分出胜负,就被三十几辆呼啸而至的警车强行打断了,鸣枪示警之后,两帮的人员全被押去了不同的警局。据说,负责指挥这次不守地方民俗惯例的抓捕行动的警官,就是“劈柴锋”曾经的拜把兄弟“长脚”——如今一官一匪,想来颇有几分造化弄人的意思。其二,当时东门帮虽然倾巢而出全力应战,领头指挥的却不是“眯眼勇”,而是另有其人。“眯眼勇”自己则笑容满面地在天香楼的贵宾室里,宴请两位据说是市里下来考察的领导。得知这一可靠消息,已经在血战里手起刀落砍翻数人的“劈柴锋”,再次脑烫血涌,叫过数位得力手下,立即提刀赶赴天香楼,到后一脚踹开房门。 6park.com

     此时富丽堂皇的贵宾室里,“眯眼勇”一行三人已经酒足饭饱,理所应当地进入了饱后思淫的后续节目。 6park.com

     “劈柴锋”怒睁如豹的双眼,见到了皮笑肉不笑地吸着软壳中华的“眯眼勇”;见到了两位膝上各坐一名妙龄女子的一脸惊愕的官员;此外,还见到了一把枪管里面深不可测的来福枪。随着一声枪响,始料不及的“劈柴锋”,晃而不倒,不过终究还是怒目切齿地倒在了血泊里——谁都明白,只要枪声一响,属于江湖的古典时代也就一去不返了。仔细算来,丧命之时,距“劈柴锋”为了风光地迎娶娇妻而倾重金铺排的婚礼,也才过去了三年略多一些时日而已。 6park.com

      至于到底是谁开了这么一枪,有人说是其中一位官员,有人说是“眯眼勇”本人,有人说是“眯眼勇”的手下。事实证明应该是他的手下,因为被抓去判刑坐牢的,就是他的一名手下,罪名是非法持有枪支和防卫过当。 6park.com

       以上便是那日在大滩上,我从撑船老人口中听来的关于帮派恩怨的全部内容。说句实话,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这一切听起来就像那些托物言志的民间传说一样,恍如隔世。 6park.com

      彼时那一场怕是会让人终身难忘的触膝长谈结束时,已是暮色苍茫群鸦乱飞的光景,我们三人道过再会,也就各自散开了。 6park.com

      三周以后——具体地说,就在惊闻她去世噩耗的次日,当时我已暗自在心里找了一个地方,把这段经历埋掉了——为了应付生计,当然也为了磨练自己日渐生疏的技艺,尽管酬薪微薄,我还是接下了当地一家深山民宿的推广视频的摄制工作,扛着器材住到了大概10公里外的深山里,借宿在村里一位慈眉善目的独居老人家里。 6park.com

      此后便开始了闭门谢客的活法,一门心思地琢磨起了影像的定位、风格和恰到好处的素材。思虑再三,一旦明确思路抱定主意之后,只能身兼数职,每日起早摸黑地去拍摄民宿周边的各式风光,从晨曦晚霞,到虫鸣蛙叫;从溪间游鱼,到池边萤火;从雾起山谷,到星落天外……不一而足。最后乘着原本低落的情绪,在经过连番秀丽风光的烘烤以后,活像深秋的柿子一样又软又暖,连夜就做完了视频。店家看了还算满意,又兴冲冲地向我推荐了两家同行,说是为了留住昔日回忆,众店家们要携手深入开发乡愁的经济价值。这话听来让人不悦,却是理之所在——时至今日,尤其在东南一隅,若是无法产出经济效益,旧日的一切无疑要么会被废弃不顾,要么会被推倒重来。总之,我欣然接下了后续的工作。如此这般,直到干完手里的活儿,已经在深山里呆了足足一月有余,日子一晃而过,而且过得颇有“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的味道。 6park.com

      走出深山回到望江旅馆,在这一处熟悉而简朴的小房间里,坐定之后,我终于体会到了连日奔走思虑对身心的损耗,精神萎顿地昏睡过去。睡眠之深,仿佛蓝色床单下的自己,俨然成了一尾躲在暗无天日的海底礁石缝里的奇形怪状的鱼——实在想不起确切的时间了,反正就在我头昏脑胀地醒来,漫步走出旅馆,想去附近的杂货铺买一瓶矿泉水解渴的路上,再次遇到了神采奕奕的白须老人。 6park.com

      “后生!”白须老人远远地喊道。我闻声连忙迎上前去。嘘寒问暖之后,白须老人问我是否想去山里打猎,问得意味深长。 6park.com

      “打什么呢?”我不解其意,也不愿立即扫了白须老人的兴,退而问之。 6park.com

      “野猪!”白须老人答得很是坚决。 6park.com

      “从没去山里打过猎呢,怕是会帮倒忙。” 6park.com

      “没关系呐,后生,跟着我就行了嘛。” 6park.com

       白须老人听后不以为然,依然这般盛情相劝。这么一来,再说托辞就有些不近人情的意味了。转念一想,就算我对猎杀野物全无兴趣,不妨一同前往,就算是去体验一把日渐远去的山林野趣也好。于是,我就答应了。 6park.com

      翌日早晨,我和白须老人依约雇车前往山里。 6park.com

      途中举目远眺,作为洞宫山脉、括苍山脉和雁荡山脉的交汇处,这里群山苍翠,连绵起伏,恰如被仙人用法术定住的滚滚巨浪一样,完全是一副前浪未落而后浪已至的派头。如此一来,这位仙人便让野花密林有了落脚之地,鸣禽走兽有了藏身之所——目之所及,全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此番我们显然不为欣赏山野风光而来,而是要在这茫茫山林之间驱赶一只追踪多日而且凶猛无比的野猪——当然,这些都是白须老人在路途中告诉我的。白须老人准确地把此行称作“赶山”,亦即我们两人只需手持棍棒,在山腰守住野猪可能横向经过的某处隘口,想方设法把它往山下驱赶即可,其他自有同伴接应——换句话说,想必参与这次行动的“同伴”为数众多,只是大家互不见面,各行其是罢了。 6park.com

       直到下车以后,脚一沾地,我就看到府前烧饼的现任师傅,已经先到一步,手持那把花梨木柳叶刀,身后跟着仅仅一只虎斑色土狗,此刻正脚步坚毅地往山径高处走去,心中忽然隐隐觉得,此行必定不会只是打猎这么简单。 6park.com

       我们遵照事前已定的安排,气喘如牛地爬到山腰,守住该处隘口静观其变。强劲的山风迎面吹来,鼓荡胸襟,而且始终在耳边呼呼作响。在此期间,白须老人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府前烧饼师傅此行负责带狗一路搜寻,找出野猪,并且要在土狗和野猪缠斗的时候(俗称斗堂),舍命相陪,伺机猛然拔刀把它刺伤,用忽从天降一般的一击之威,迫使野猪大惊失色之后兽性狂发,飞奔逃命。 6park.com

       山岭之间虽然时不时地,明显是在不同的方位,先后响起急促的嘘声、呐喊声,间或还有敲锣的声响,然而,我和白须老人眼前的草木,依旧还是以一副似乎亘古不变的样子随风摆动,活像坐禅高僧的白发一样听天由命。居高望去,反倒是山下的岙(山间平地)里,逐渐聚起很多人来,有说有笑,有声有势,那情形仿佛身骑白马在古都长安赏花一般。白须老人解释,那是“眯眼勇”一行,在搞山茶油的项目——其实就是巧立名目骗取政府补贴,让我打起精神来。话虽如此,时间一长,我还是把白须老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叮嘱,抛到一边,原本如龙城飞将手里的弓弦一样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就在我索然无味地坐在草丛里边,准备掏出一根烟来抽上一口解乏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终生难忘的地动山摇,紧随其后,一只獠牙毕露凶悍无比的大公野猪,已经近在眼前。我顿时魂飞魄散,即使想要避其锋芒,然而,全身的肌肉活像已被施了毒剂忽然僵住一样,根本无能为力,动弹不得!如果不是白须老人立即扑身相救的话,想必肯定会是凶多吉少——我甚至感觉到了野猪跟我擦身而过时嘴里呼出的那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随着白须老人的竭力一扑,我们俩人一起不由自主地往山下滚去。恰在此时,府前烧饼师傅家的那只虎斑色土狗,如离弦之箭一般急冲而下,及时赶到,猛然一口咬住大公野猪的耳朵,直到野猪发出痛苦的哀嚎。这只虎斑色土狗却并不恋战,断然松口改往山下跑去,野猪也就随之改变攻击目标,紧随其后往山下狂奔而去。 6park.com

       我坐起身来,口喘粗气,因为大难不死而惊魂难定——脸上的数道刮痕已经渗出血来,然而白须老人已经准备动身下山了。尽管险遭不测,无论如何,我们也算达成了驱赶野猪下山的目标,其他一切,就像白须老人说过的那样,自有同伴接应。听从白须老人的吩咐,急速跑下山后,我们坐着原来所雇的五菱面包车——当时一脸忠厚的司机正坐在原地百无聊赖地抽烟——马不停蹄地赶回城里。 6park.com

      回到望江旅馆,洗过痛快的热水澡后,我觉得非去Dm酒吧喝上一杯不可——说不上特别明确的缘由,说是因为大难不死也罢,说是不明所以但觉畅快也罢。 6park.com

       很快,顾盼生辉的酒吧老板娘端来啤酒,就在我准备先开怀畅饮一瓶的时候,从前方的超薄电视机里,看到了当日的重镑消息。当然,我主动忽略了女播音员的陈词滥调——说是本市著名企业家某某某,致富领头人,先富不忘本,以前全心全意谋求发展,如今一心一意回报社会,然而,却在著名品牌云顶人家“百亩山茶油,造福山里人”项目的开工仪式上,横遭野猪冲撞,不幸遇难云云。定睛细看,前方电视屏幕里的那只曾跟我擦身而过的野猪,此时在众人慌乱的骚动中,从山上怒冲而下,貌似身携无坚不摧之势,朝着独自站在静听其言的人群前方,正冲着摄像机打着官腔的“眯眼勇”狂奔而去,轰地一声,把“眯眼勇”撞出起码10米之远,然后便是抵头用獠牙左刺右挑了——人群一哄而散。经此一撞,“眯眼勇”想必已是脊椎寸断内脏俱毁,当场毙命也就不足为怪了。 6park.com

     看罢新闻,心底的疑云一扫而空,心绪为之一振,准备开怀痛饮。就在我以九浅一深的节奏,缓缓喝完手里的双鹿啤酒时,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媛子儿主动前来搭讪。她的相貌说不上让人眼前一亮,也断不至于到了让人生厌的地步,从头到尾我们相谈甚欢。不过,若是和程前的后娘相比的话,坦白地说,这会自然而然地让我想起当地的一句俗语:三分人貌七分扮,癞头儿扮起做小旦——或许只是因为,我已经过了只想着花间韵事的年纪了。 6park.com

       后来说起程前,她还拿出手机,给我播放了一段有关程前的视频,理所当然,是她亲自用手机拍摄的——手机屏幕里的程前抱着吉他笑得很是暖人心肠,或许那是一场主题演出吧,身后的背景墙上始终用大字标明主题:back to the root !在程前说出歌名的时候,我忍不住露出了像是他的生身父亲一般的无能为力的笑容,因为确实歌名一听就有一股酸味扑鼻的民谣风范:《蜻蜓止不住悲伤,所以瘦成一只豆娘》。视频结束以后,她用仿佛披露独家内幕一般的神情断言,坊间流传的什么程前已经死于车祸的传言全都不值一提,谁信谁傻,程前只不过是远走他乡而已。 6park.com

      “是么?”我问。 6park.com

      “肯定的呀!”她用动听的语调回道。 6park.com

       按照她的说法,那日车里坐的不是程前和他后娘,而是他家的某位远房亲戚和一名远道而来的女网友。为了去接这名女网友,这位亲戚特意跑去他家借车硬撑场面,结果把性命也丢了。后来,程前和他的后娘悄无声息地出国了,远离是非,远走他乡。说句实话,在感情上我自然很乐意相信她所言属实。 6park.com

       “请你喝酒,”话题聊完,为表谢意,我轻声问她。“可以吗?” 6park.com

       “只是喝酒吗?”她妩媚地问,显然另有所指。 6park.com

       “只是喝酒。” 6park.com

        她若无其事地笑着拒绝了,临走还不失风度地轻声道谢。 6park.com

        酒喝微醺回到旅馆,夜已深了,老板娘独自坐在柜台后打着哈欠。见我进门,脸上的肥肉开始热情洋溢起来。她高声叫住了我,然后递来一本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然而包装依然精美的笔记本。说是府前烧饼的师傅来过,托她务必把笔记本转交给我。道谢回房,坐在床上我开始翻开笔记本一探究竟。       6park.com

      显然,这册笔记本应是程前后娘的遗物,因为我从中翻出了一张她的旧日照片——美得就像专为吸引目光而生的磁石一样。里面用娟秀的字迹,记下了她的母亲在突如其来的市场经济的浪潮里,迎风搏浪悲欣交集的人生经历。想来应是她在母亲过世后,纯粹为了寄托哀思写下的文字。我读后或悲或笑,或忧或怒,情绪恰如小舟随浪起伏一般,以至于逐字逐句读罢全文,已是清晨时分。推窗望去,暖阳在远山忽起忽落的线条之间喷薄而出。我当即下定决心,哪怕是“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也要设法筹到资金把它拍成电影。事到如今,《最后的花旦》即将在全国上映,算是我给故人的一个交代吧。 6park.com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的耳边时常会响起她写在笔记本里开篇的那一串文字,它们就像一串随风轻摆的风铃一样,始终发散出坚韧不拔的热度,源源不断地,温暖着我,鼓舞着我,即便直到今天也是一样。尽管难以预料以后的日子里还会出现哪些变故,不过人这一生,或迟或早,总会遇上一些前所未有的艰难时日的吧。因此,除了诚心祝福诸位,请多保重之外,还请让我把那一串文字如实记在文末吧: 6park.com

       “在我出生的那一年,也就是1984年,昆剧团迫不得已解散了。作为团里的花旦,母亲除了醉心唱戏,别无其他谋生的长技,闻讯独自坐在桥下哭肿了双眼,最后牙一咬跑回家了——无论如何,先把家里的两个孩子喂饱再说,就算天塌下来,也只有箬笠那么大……”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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