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胜利在望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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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6park.com
从大别山出来后，黎明突然发觉到处没了敌人，他终于感觉到全国就要胜利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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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6park.com
一九四八年二月，邓小平电告中央，提出开辟新区的建议：“一)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团结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中立那些可以中立或暂时中立的人；二)区分巩固区、游击区的不同政策；三)禁止乱杀人；四）注意工商政策。”“暂时不斗富农不分底财。使地主，特别是小地主能够生活，不要一扫而光。”“地主经营的工商业应该保留，不予没收。” 6park.com
毛泽东批示： “报告非常之好，立转各地仿办。” 6park.com
三月，邓小平在中原局会议上发言：“政策是党的生命，我们应该做执行党的政策的模范”。 6park.com
共产党在大别山站住了脚跟。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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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6park.com
三旅和纵队会合后，在英山，罗田，光山，潢川之间继续和敌人周旋。由于国民党军全局败坏，被迫挖肉补疮，把围剿大别山区的主力陆续抽调出去，支援其他战场的燃眉之急。黎明他们面临的压力日渐减轻。这天凌晨，黎明起床刚洗了把脸，赵保田就拿着一封电报大步走来。 6park.com
“黎明，黎明，好消息。纵队来了新任务，要部队过淮河，集中打大仗。”他见黎明愣着没反应，举起手中的电报，提高嗓音喊道：“同志们，我们要走出大别山了。” 6park.com
“噼里啪啦”，周围的人都高兴得不禁鼓起掌来。 6park.com
“还不给大家庆祝一下？”黎明望着白丁。 6park.com
“好，好，我的烟卷全部共产，见人有份。”白丁忙不迭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半包烟，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都是皱巴巴的。 6park.com
“保田，你也别打埋伏啊。”白丁边散烟边盯着赵保田。 6park.com
赵保田还没说话，他的警卫员已经把他的私藏货扔到桌子上。 6park.com
“旅长的东西全在这儿，大家快来拿。”警卫员招呼道。 6park.com
“我日你个逑，老子的东西你拿来做人情。”赵保田火冒三丈，抬脚要踢警卫员，警卫员嬉皮笑脸躲开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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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6park.com
星晨风送马蹄轻，一个年轻参谋在旅部前面跳下马。 6park.com
“报告，我是纵队作战参谋甄宜。”青年参谋给赵保田和黎明敬了个礼,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份命令：“这是陈司令员的命令。要三旅到新集地区，把纵队直属炮兵营接出来，并护送到淮河以北归还建制。” 6park.com
“炮兵营有多少炮？”赵保田接过命令后问。 6park.com
“十一门山炮。这是炮兵营的位置和接头材料。”甄宜又从公文包中翻出几张纸递给黎明。 6park.com
“十一门山炮？他们在那儿蹲多久了？”赵保田怀疑地问。 6park.com
“从敌人围攻开始，直到现在。” 6park.com
“开玩笑？那么笨重的东西，我们都拖不动，扔了好几门在河里，山沟里，他们在敌人眼皮底下呆了几个月，绝不可能。叫驴，哦，不，陈司令员是不是搞错了？”赵保田摇着头说。 6park.com
“这样的事要能弄错，岂不成天大的笑话。赵旅长，听说你对陈司令员有看法，不会把他当大草包吧？”甄宜眨巴着眼睛。 6park.com
“好家伙，大草包在指挥一个纵队，这话可是你这个小参谋说的。”白丁插话道。 6park.com
“白主任别乱扣帽子，我不过把赵旅长那点意思点明罢了。”甄宜没有丝毫慌乱。 6park.com
“你少给我贫嘴。我只问你，要是按照指定位置，找不到炮兵营，咋办？”赵保田眼睛瞪着小参谋，威胁性地说。 6park.com
“临走时，韩副政委特意交代清楚，不管炮兵营在不在原地，三旅都必须找到，把他们安全带过淮河，交给纵队。我不过是传达命令，执行不执行，如何执行，能不能完成任务是你们的事儿。” 6park.com
黎明看了看小参谋带来的材料问：“小家伙，这里有些问题。还要我们顺带取回纵队供给处的后勤物资，都是什么？” 6park.com
“不知道。反正命令你们都要找到，然后一块儿护送过去。” 6park.com
黎明说：“那好，给我们的材料上只说叫我们找‘瘸子司令’。‘瘸子司令’姓甚名谁？有多大神通？” 6park.com
“‘瘸子司令’就是龙文枝，龙司令，整个大别山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甄宜嘴皮溜快。“当然，除去你们。” 6park.com
“我的个老子，原来是他。他是本地的，人熟地熟，可能是有些鬼名堂。”黎明点点头。 6park.com
赵保田担心地说：“就算找到了，那些笨家伙，跟老太爷似的，很难伺候呀。” 6park.com
“到打大仗的时候，就不怕难伺候了。”甄宜微微不屑。 6park.com
“你这个小参谋，首长说话，请不要打岔。”白丁说。 6park.com
“首长如果考虑不周，参谋应该明确指出。这是职责所在。” 6park.com
“嗬，小家伙，懂得还不少。”黎明说。 6park.com
“多谢黎政委夸奖。刘司令员说过：当参谋就要做到眼勤，耳勤，手勤，腿勤，脑子勤。” 6park.com
“我看你就嘴皮子勤。”赵保田皱着眉头。 6park.com
“赵旅长说得对，嘴勤就是要多学，多问，多向老同志请教。” 6park.com
“好，老子先教你一件事：不要耍小聪明。耍小聪明的成不了大气候。”赵保田拍拍甄宜的脑袋。 6park.com
“当年赵旅长在红四方面军总部特务团是有名的机灵鬼，能说会道嘴皮子快，连张国焘都知道。”甄宜依旧不示弱，竟把赵保田说楞住了。 6park.com
黎明笑道：“你都从哪儿听来的？” 6park.com
“这不过是基本功。连所在部队的历史，沿革都搞不清楚，怎么做好参谋工作？” 6park.com
“好一张利口。”白丁说：“叫你当外交官，肯定不会丧权辱国。” 6park.com
“等打倒蒋介石，要是派白主任当美国大使，甄宜甘愿牵马坠镫。”甄宜不假思索地答。 6park.com
“到美国去恐怕要坐汽车了，大使馆肯定没有饲养员的编制。”黎明好歹找到一个漏子。 6park.com
“编制是死的，人是活得，只要和帝国主义斗，干什么都行。” 6park.com
几个人都笑了。黎明说：“好了，好了，废话少说。你回去告诉纵队首长，我们决心克服困难，一定完成任务。”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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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6park.com
甄宜走后，旅干部们开会研究，决定由赵保田，白丁等人带旅主力控制通往淮河渡口的道路。黎明带七团去新集附近找龙文枝。由于新集一带驻有国民党军一个旅，黎明有个穿越封锁线的问题。他和罗志远商量后，决定乘黑夜从泼皮河和新集之间悄悄插过去，直达炮兵营的可能驻扎地。白天，罗志远带人化装成老百姓，到公路边看了地形，选择了道路。当晚，他派两个排先期到达公路两旁，占领制高点，向新集和泼皮河方向警戒。等罗志远把一切安排停当，黎明命令部队乘夜深人静，淌小河，跨公路，一溜烟奔出二十多里，最后收回警戒排。敌人没有丝毫觉察。 6park.com
龙文枝依旧很精神，虽然黑瘦了不少。他腰挎驳壳枪，身后跟着十几个游击队员，见到黎明，老远就打招呼：“不是冤家不聚头，黎明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6park.com
黎明上前握了握他的手说：“一路听说‘瘸子司令’，当真是大名鼎鼎呀。” 6park.com
“我给你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弄点好吃的。这段时间太紧张，想必你们‘痨’坏了。” 6park.com
“军情紧急，还是先找到炮兵营再说。”黎明推辞道。 6park.com
“嘿嘿，你们军情急，我找人也得要点功夫。人都到了这儿，吃顿饭还是有时间，何况以前你是静文同志的领导。我喜欢和知识分子交朋友，有文化，听你们说话涨见识。”龙文枝挽着黎明的手，带着他们往前面村子去。 6park.com
进了村子，黎明眼见四处空空荡荡，连个人影子也没有，更别说找什么吃的用的了。他疑惑地看看龙文枝问：“龙司令，你是唱空城计吗？” 6park.com
龙文枝张开嘴大笑，暴露出几个黑洞洞的缺牙：“好饭不怕晚，黎明同志，别着急，有你们吃的。” 6park.com
“龙司令，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前面跑过来一个村干部，气喘吁吁地说：“乡亲们马上就回来。” 6park.com
顷刻间，赶着牲畜，推着车的老乡好像从地底下冒了出来。粮食有了，菜蔬有了，连房子里的家具都有了。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整个村子大人喊，小孩叫，突然就活了过来。把部队安顿好，龙文枝硬拉着黎明和罗志远到他叔伯兄弟家吃饭，黎明他们进了屋，发现桌上摆着大碗的鱼，大碗的肉，以及蔬菜米饭什么的，简直感觉身处魔幻世界。 6park.com
 “哎，这个不行，老乡们都很困难。”黎明转身要往外走。 6park.com
龙文枝一把抓住他：“老乡再困难也不缺你这一口。” 6park.com
他的叔伯兄弟也过来拉住黎明：“首长，你们放心吃吧。俺们村儿家家有人当红军，这就是对亲人的一点心意。首长不吃，那才是见外了。吃过饭，你去问问你的那些兵，今而个晚上，哪家少做了鱼啊肉的。” 6park.com
“黎明，”龙文枝仰在一张椅子上，得意地说：“你不是想知道刚才老乡都哪去了？我告诉你啊，这就叫人民战争。肖家河村离新集几步路，敌人说来就来。我们把群众都组织起来，敌人一有动静，老乡们马上往山里躲。就像刚才那样，你们看不到一个人，找不到任何吃的。我们的口号是不给敌人留一粒米，一匹布，把他们饿死，困死在大别山。”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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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6park.com
说着话，从门外进来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脸型瘦长，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眼镜，花白头发，嘴边一撮八字胡，手里拿着拐杖和黑色瓜皮帽，脚穿青布圆口鞋，精神矍铄，神态飘逸。 6park.com
“叶老师，我估摸着你该到了。” 龙文枝见了连忙起身迎接来人，他给黎明和罗志远介绍：“叶老师是我们这儿的私塾老师，当年，我就是听他的话才参加革命的。红军主力离开后，叶老师在大别山坚持斗争十多年，不容易啊。你们的炮兵营就是他安排隐蔽的。” 6park.com
“你们不要听他的。革命嘛，最起码就是坚持，不管多苦多难。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革个啥子命？”叶老师笑咪咪地对黎明说：“黎明同志，我们就盼着你们来。你们一来就说明革命快成功了。” 6park.com
罗志远问：“叶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去接炮兵营？” 6park.com
叶老师慢条斯理地说：“不急，不急，明天早晨再说。冬儿他娘，”说着冲身后喊了一声：“把东西拿过来，给黎明同志和罗团长尝尝。” 6park.com
一个小脚女人跟进屋，把手里抱着的小木桶放在桌子中央，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醪糟香甜飘了出来。黎明见酒酿汤面粘稠，滋滋冒着热气，还浮着厚厚一层嫩黄的蔫糯米，十多个白里透红的荷包蛋颤微微地在里面游荡。女人拿过木勺，手腕伸进桶沿，灵巧地一转就起一勺。一勺一碗，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每碗多半拉汤，两个荷包蛋，连碗里糯米粒都看着均匀。 6park.com
叶老师笑着说：“黎明同志，罗团长，甜酒是冬儿他娘做的，保证你们喝过后就忘不了。” 6park.com
黎明端起碗吹了口气，轻轻嗞了一口，顿时感觉到一股沁人肺腑的暖意：“好喝，太美气了。” 6park.com
“还有没有？”罗志远贪婪地问。他是咕咚一口，半碗醪糟连汤带蛋滚进肚子。 6park.com
“小罗，把我的拿去。我经常去叶老师家，有得甜酒喝。”龙文枝把自己的碗推给罗志远，然后对黎明说：“黎明，要没有叶老师这些人，就没有共产党的今天。‘瘸子司令’再厉害，也早被国民党抓去砍脑壳啰。” 6park.com
黎明没有再多说话。等冬儿他娘收拾碗筷时，他的那只粗碗里干干净净，没有剩一粒糯米，一滴汁液。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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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mingxiaot于2021_01_30 12:00:0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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