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淮海、淮海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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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6park.com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六日，粟裕指挥的华东野战军向徐州以东的黄伯韬兵团发起进攻，拉开了国共之间最后决战的序幕。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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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6park.com
从郑州出发，黎明他们向东尾追逃敌。大军所到之处，如秋风扫落叶，连克开封，兰考，民权，商丘，砀山等地，直到徐州附近的萧县周围才停止前进。 6park.com
淮海战役开始后不久，陈毅，刘伯承，邓小平召集中野旅以上干部开会作动员。陈毅讲了当前全国战场的形势和准备淮海战役的情况。刘伯承介绍了攻取宿县，斩断津浦路的作战设想。邓小平最后给大家鼓劲，要准备打带决定意义的大歼灭战：“只要歼灭了南线敌人的主力，就是中野部队打光了也是值得的。” 6park.com
回到三纵司令部，众人依旧兴奋不已，议论纷纷。黎明说：“好家伙，这是要和老蒋摊牌了。” 6park.com
“陈毅同志讲得好。中国历史上的战争，谁占了锦州，郑州，徐州，谁就能得天下。三个州我们已经拿下两个，就剩下一个徐州。拿下徐州，中国就归我们了。刘司令员说：蒋介石是基督徒。徐州的两条铁路就像个十字架。这一次，我们要把蒋介石钉死在徐州这副十字架上。”韩枫说。 6park.com
“难到真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 没想到呀，没想到。”白丁摇晃着脑袋说：“鄙人头一次看见陈毅。此人气魄非凡，胸怀全局，有囊括宇宙之机。知识渊博，诙谐风趣，真是脱口珠玑言，谈笑百万兵，有学问，有本事。” 6park.com
“可惜轮不到我们打黄伯韬。”马强道：“唉，都怪我们在大别山拖瘦了，当初中央怎么不派华野去？” 6park.com
“马旅长，你是目光短浅，本位主义。”白丁说：“没有我们在大别山拖住敌人，哪有今天的大变化？” 6park.com
赵保田说：“他一头大狗熊，你能指望看多远？” 6park.com
于嘉林笑着说：“是呀，当初保田同志打民权目光就很长远，尤其懂得‘什么鸡巴的集中兵力。’” 6park.com
“我日你个逑，今儿个非拔拉出你的臭鱼肚子。”赵保田伸手要揍于嘉林。于嘉林赶紧躲到黎明身后。 6park.com
黎明劝阻道：“算了，算了，仗还没打，你们倒先你死我活了。” 6park.com
“黎明，别帮着他说话。当初过冰河时，不是老子架着你，你早被冲到史河中喂臭鱼了。” 6park.com
“是冻鱼。天那么冷，鱼泡在冰水里怎么会臭？”白丁说。 6park.com
“瞧瞧你们这个样子，像个党的高级干部吗？光知道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不想想怎样打好这一仗？天下还没有拿到手呢，你们就骄傲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我给你们说：这是空前大决战，稍有疏忽，后果不堪设想。”要从兴奋转向严厉，韩枫还是费了很大劲。 6park.com
“是呀，徐州的敌人有五十多万，我们顶破天也就五十多万。双方兵力对比是一比一，这锅饭的关键是从哪儿下口？”周维贤沉思着说。 6park.com
“刘司令员讲得很清楚。华野咬住了黄伯韬，只要我们斩断津浦线，徐州的敌人就悬在了半空中。打无心，守无力，只有等着我们一口一口吃掉。”陈锡联胸有成竹地说。 6park.com
“可是宿县有孙元良的一个兵团，中野啃得动吗？”黎明有些担心。 6park.com
“操逑这些闲心干嘛？”马强大大咧咧地说：“你们看看前委的首长都是些啥人，刘，陈，邓，粟，谭，哪个是省油的灯？中央总是正确的，我们跟着走就行了。” 6park.com
白丁嬉皮笑脸地说：“叫我说，前委几位大首长真有意思。三个四川老乡，刘陈邓，起一灶酸菜鱼头；两个湖南老乡，粟谭，起一灶剁椒鱼头。老乡见老乡，说话不慌张。就不知道两灶鱼头如何交流？粟司令员提起话筒问：‘搞么的壳？’，刘司令员拿着话筒答：‘打打牙祭’。” 6park.com
说得大家都笑了。韩枫故意装出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白丁，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吐出的都是卵逑蛋。背地里对前委首长评头论足，属于以下犯上，过去是砍脑壳的罪，懂吗？” 6park.com
“动不动要砍人脑壳的，一般走的是背八字。胜利者总是宽宏大量，没功夫计较芝麻大小的事儿。”白丁眨巴眨巴眼睛。 6park.com
黎明说：“谭震林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可惜没见着粟裕，七战七捷，孟良崮。” 6park.com
白丁继续兴致勃勃：“我猜啊，粟裕肯定是白盔银甲，跟常山赵子龙差不多，英姿飒爽，相貌出众。谭震林嘛，八成是个干瘪老头。” 6park.com
“胡闹，红口白牙，凭什么说谭震林是干瘪老头？”韩枫骂道。 6park.com
白丁强词夺理：“不是我胡诌。你想，他在井冈山就是大干部。红米饭，南瓜汤，养得胖吗？再说资格那么老，能不是老头吗？” 6park.com
“放你娘的屁，老子大革命就参加革命了。照你看来，也该是老头了。”韩枫骂道。 6park.com
正在说笑，电话铃响了。陈锡联吊儿郎当走过去，拿起电话听了一句，马上身板绷得笔直，脸色异常严肃：“是，刘司令员，我是陈锡联。” 6park.com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6park.com
陈锡联放下电话，转身对大家说：“同志们，孙元良兵团突然北调徐州。刘司令员说：这是早饭已过，午饭未到。命令我们在九纵配合下，趁着这个空挡立即攻取宿县，彻底切断徐蚌线。” 6park.com
又是几分钟无人说话，然后是黎明小心翼翼地问：“老蒋莫不是昏了头？” 6park.com
韩枫斩钉截铁地说：“这才是‘关门打狗’。” 6park.com
满屋子的人都欢呼起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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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6park.com
宿县又名南徐州，处于徐州和蚌埠中间，是国民党军重要的兵站基地。孙元良兵团离开后，这里只剩下护路司令张绩武的万把人，要打下来不是什么难事。陈锡联汲取了郑州战役的教训，把自己的三个旅全部铺开，紧紧围住宿县县城，而让秦中玉带着十一纵主力在外面打援。十一纵本来就是杂牌，当然不好和老大哥抢任务，但秦中玉明显不高兴，于是给陈锡联正儿八经打了个电报，提出自己要来三纵参观，学习主力部队的攻城经验。 6park.com
陈锡联一看电报，脸色大变：“狗日的秦麻子，敢给老子耍鬼心眼。啥子学习经验？他是要上我们这儿挑毛病。只要从鸡蛋里面挑出一点骨头，十一纵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挤进来。” 6park.com
韩枫说：“野司同意他来参观学习，我们拒绝也说不过去。不如就叫黎明陪着他转转。黎明和秦中玉熟悉，人也比较谨慎，应该不会出大纰漏。” 6park.com
黎明接到这个烫手山芋很不高兴，对着话筒里的韩枫喊：“你叫我接待，出了问题我不负责哟。” 6park.com
赵保田在一旁不耐烦地说：“出得了啥问题？叫秦麻子来。他一个西路军要饭跑回来的，算得了老几？我要叫他挑出毛病，这个旅长马上不当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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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6park.com
秦中玉带着几个兵来到三旅。赵保田毕恭毕敬给他讲解三旅的攻城部署，他听得有心莫肠。 6park.com
“黎明同志，我们到外边看看吧，这儿的空气闷得慌。”秦中玉对黎明说。 6park.com
“秦司令员，”赵保田依旧很谦卑：“如果看到什么问题，请一定给我们指出来。” 6park.com
秦中玉回过头，神情怪异地看着赵保田说：“你狗日的少给我装蒜。老子要看出毛病了，马上把你狗日的轰出宿县城。” 6park.com
秦中玉出了旅部，气还没顺，劈头就问黎明：“媳妇找怎么样了？” 6park.com
黎明答：“以前还有点门道，现在好像给堵住了。” 6park.com
“堵住了？干嘛不拿炮轰开？你要学学文清同志，死皮赖脸，打上人家门口去。” 6park.com
“文清同志怎么样了？” 6park.com
“在后方养病呢。他那个胃，老是出毛病，不能干重活啰。我给你说呀，这个找对象……,” 6park.com
“这是华野支援的榴弹炮，纵队放在了我们这里。”黎明介绍说。 6park.com
一门美制十公分榴弹炮威武地停放在空地上，炮口指着宿县城头，旁边排开一溜闪着黄铜亮光的炮弹。秦中玉望了望，一句话不说，两人继续往前行。 6park.com
“你们在大别山吃了不少苦，人员，武器减员都很大吧？”秦中玉问。 6park.com
“是，不过也就苦了几个月。后来在豫西整编时补充了一些。” 6park.com
“豫西根据地还是我们开辟的呢。” 6park.com
“这是山炮阵地。旅里的山炮在大别山损失了一些，也是后来补充的。”黎明又介绍道。 6park.com
四门山炮油光锃亮，炮口齐刷刷地指向宿县城头。炮兵连的战士围着火炮紧张而有序地忙活。秦中玉背着手，埋着头，看也不看，只管大步往前走。 6park.com
到了前沿，秦中玉干脆不说话了。只见阵地上摆满了平射炮，迫击炮，六零炮，掷弹筒，重机枪，轻机枪，火焰喷射器。战士们热火朝天，挖战壕，修工事，捆扎炸药包，清理枪膛，擦刺刀，别手榴弹，准备攻城器材。各突击队磨拳擦掌，做动员，表决心，画简图，垒小沙盘，讨论战术，谁也顾不上和无关人员聊天。就是见到黎明
--他们的旅政委-- 也就打个招呼或一笑了之。 6park.com
秦中玉灰溜溜地离开时，黎明小心地问：“秦司令员，你看还有什么…？” 6park.com
“什么什么？”秦中玉甩头一句：“这样的火力，别说小小的宿县，就是南京城墙也掀开个大豁口。回去告诉叫驴，老子记住他了。” 6park.com
“想打仗，干嘛不直接去前委争取？冲着陈锡联二话连天，还不等于对牛弹琴？” 6park.com
秦中玉长叹一声：“黎明，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给你讲点经验之谈。人就是想死也得找棵大树上吊。像十一纵这种杂牌队伍，爹妈不疼，娘舅不爱，每次打仗都只能跑跑龙套，喝点别人的残汤剩水。不说去前委争取还好，去了更糟。我就点了根火柴，谢主任就劈头盖脑泼了一盆凉水。什么鼠目寸光，本位主义，没有大局观，个人英雄主义，啥帽子都扣上了。我不就为十一纵的万多人争取任务嘛，咋就成了个人英雄主义？一辈子都想不通。” 6park.com
黎明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不痛不痒地安慰他几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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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mingxiaot于2021_02_07 10:32:56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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