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收到刘凯的拜年微信,寒暄几句之后,他说,我办了酒,去年10月底办的。我们家乡方言,办酒就是举行婚礼的意思。
我赶紧回,啊,恭喜恭喜,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啊,我连礼金都没机会送。
他说,你就不要和我客套这些了。
我说,那就等你们有了宝宝,我再送个双份的大礼吧。
(一)
刘凯是我刚参加工作时的同事。
那年我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薪水不高,压力山大,等级森严,工作氛围很压抑。
有一天中午在食堂吃饭,遇到李斐。她是和我同一批的新人,山东来的,我们一起参加了上岗前培训。在这个冷漠的新环境里,我俩算是熟人了。
我们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李斐赌气地把饭碗从餐盘里重重地顿在桌上,对我说,这个地方你呆得下去吗?!才一个月,我就受不了了!然后巴拉巴拉讲了一堆她科室里的糟心事儿。
我一边扒拉吃饭,一边听她讲。参加工作之前,我做好了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思想准备,但现实的冷酷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所以李斐的这一通牢骚,让我倍感爽利,看来我不是一个人啊!
李斐几乎骂遍了周围的老员工,话锋一转,说,那个刘凯好像人还不错,但长得太难看,眼睛那么小!
哦~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叫刘凯的人。我还没有和刘凯说过话,李斐对刘凯外貌的评价,我基本同意。
事也凑巧,没过多久,刘凯和我调到同一个科里了。整个科室就我们俩是年轻人,接触很自然地多起来。每天中午,谁先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叫好2份盒饭,等对方来一起吃,边吃边聊天。原来他也是个小文青呢,他说他最喜欢听我讲故事。我是个很难打开心扉的人,却什么都愿意和他唠几句。有他的陪伴,上班的日子似乎没那么难捱了。后来发展到下午下了班,我们的话还没说够,两个单身狗又一起去大排档吃晚饭,然后才晃悠回家。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夹腿,幻想着我的白马王子事业有成高大英俊,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嗯,一定会的。在这样的绮梦中,我睡着了。梦里果然有个男人,却不是高富帅的什么王子,正是个子不高单眼皮小眼睛的刘凯!
第二天早上,我被昨晚的梦吓坏了。老天爷,这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梦魇,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好不好!我的男朋友绝对不可能是刘凯!
可是这个梦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让我不由得小心翼翼地设想了一下:可能吗?不到1秒钟就有了答案:绝对不可能。
刘凯虽然比我早工作好几年,但他的学历是大专,所以他和我同庚,还比我小几个月。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孩子,有1个哥哥3个姐姐。3个姐姐没怎么读书,都早早嫁人了。哥哥成了家,在城里打工做装修。他母亲早逝,父亲在乡下守着一块薄田和祖屋。我从来没有去过他老家,他给我看过照片,笑着说那是一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地方。我觉得他不完全是开玩笑。
再说说体型,我1米68,肩膀宽,那会儿有点微胖;他呢,绝对身高和我差不多,人瘦得前胸贴后背。我俩站一块儿,感觉我比他“大只”多了……
就这条件,我自己心里都有点过不去,更别提我妈那一关了,门儿都没有。
尽管从一开始我就清楚地明白了这些,我俩的关系却不由我控制地向前发展着。
那天我们一起吃完晚饭,又百无聊赖地逛游到公园去了。当时是夏天,我们坐在长椅上。我穿着裙子,脚上趿着一双凉拖鞋,一双腿像荡秋千那样前后荡来荡去。他一只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半侧过身来看着我,和我说话。
忽然他的手从椅背上落到我的肩膀,又迅即滑到我的腰上,同时另一只胳膊环过来抱住我。我小声尖叫道,你干嘛?!
他呼吸急促地说,我喜欢你!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吗?!说着就吻了上来。
我推开他,惊恐地说,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他又一次吻上来,说,我不管……四周暮色渐沉,夏虫呢喃中,我感觉自己淹没在他的热吻里。他的手从我的领口里伸了进去,我在他的热吻中意乱情迷,竟然伸手到衣服里把胸罩解开了。一对乳房欢快地跳脱出来,透过薄薄的衬衫,挺立的乳头依稀可见。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一只手仍旧抱着我,一只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恣意玩弄揉捏起来。
我几乎半躺在他怀里,我的思维停滞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如此享受这种异性的爱抚与亲热。迷蒙中,我感到他的手又从我的裙子底下伸进去,摸到我的小内裤,那里早已潮乎乎地濡湿了一片……
我挣扎着坐直身子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他说,那我送你。
我要他别送了,他却说我这种状态独自回家,他不放心。我家离市区挺远的,坐公交车要将近40分钟。就这样,我默许他送我回家。夜班巴士里乘客稀少,我们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紧紧抓住我的手,一会儿举到唇边亲吻,一会儿放到他滚烫的脸庞上,让我感受他的温度,一会儿又放到他心口的位置,让我感受他的心跳。我只是望着他,没有说话。
到了我家楼下,他看着我上楼。我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要不你上来吧,家里没人。我妈去西藏旅游了。他狂喜地几步冲了上来。
等到我们在房间里赤裸相对,他却害羞了。他嗫嚅着说,我是第一次,你呢?
我垂下眼帘,无语地摇摇头……(此处删去109字)
我们拥抱着躺在床上聊天,我问他介意我不是处女吗,他说不介意。他问我会怀孕吗,我说是安全期。不多会他又来了第二次。不得不说,他在性的方面领悟力很高,这一次已经熟稔且得心应手了。
(二)
没几天我妈从西藏回来了,约会地点成了大问题。去酒店开房呢,偶尔几次还勉强可以,如果作为长期开销,对于刚刚参加工作的我们来说,真心承担不起。租房子呢,条件好的也不便宜,条件差的还得添置家具,既操心,又花钱。我的钱自己挣自己花,他的钱还得贴补家用。而最重要的是,我无法迈过心里的一道坎:我居然和他一起租房了?!这可不就是同居了吗?NONONONO……
我和刘凯上床了,可我并没有把他当成我的男朋友。这种想法在国外很正常,但在N多年前的中国大陆内陆省份,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前卫叛逆的思想。
关于这一态度,我在贤者时间里就对刘凯说清楚了。他平静地说,行行行,都听你的。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向你妈慢慢渗透。女孩子的名声要紧,咱俩的关系绝密!你什么时候想公开了再公开。
夏天里我们东躲西藏地打了几次野战,被蚊子叮得浑身是包,想想做爱的快感,也姑且忍了。眼见得夏天过去,秋风一日紧似一日,没法再打野战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他哥到省城一家医院做装修,还是一个小头目。他和他哥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准备考研。他哥手上正好有医院里废弃库房的钥匙,就把钥匙给他了。
我和他下班以后一起去库房看了看,房间不大,两边都堆满了陈旧的医学仪器,仿佛几百年没人进去过了,上面的灰足有一寸厚,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他转过身抱住我说,私密性很好啊,就是脏了点,你今天先回家休息,我来搞卫生。
第二天再去看,堆放的东西都蒙上了干净的塑料布,地面不知他昨晚拖了多少次,竟然看得出水磨石花纹了。这时他打开橱柜,里面放着一张新草席,三床军被,就是淘宝上50元一床的那种。他把草席铺在过道上,说,地上太凉又硬,所以铺两床被子当褥子,另外一床盖着,应该不会冷。
我脱了鞋,坐在褥子上,忽然有点想哭。一方面被他感动,昨晚打扫卫生又脏又累,不知他忙到几点钟。另一方面又自怜自伤,这就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蜗居吗?我竟然在这种地方与人苟合私会……
他看出我的情绪有点不对,搂着我的肩膀轻轻地吻我。然后他扶着我慢慢平躺下去,我不说话,任由他摆弄。(此处删去261字)
此后,我们几乎夜夜在这里欢会。
有一天,我们刚做完了正抱着说话,外面走廊里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这么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呢?难道有人发现了我们,要来抓嫖————不对,抓奸?
我们都吓得不轻,慌忙套上衣服,从窗户缝里往外张望。一个男子满脸焦虑,从走廊那一端疾步走来,路过我们这个库房的门口,又急匆匆地向前跑去,最后在一扇门口停住,举起手拍门,嚷道,医生,拿血!救命!抢救要输血!
我和刘凯才明白过来,走廊的尽头是这家医院的血库,这个人多半是病人家属,家里的亲人在抢救,需要用血。不是来抓我们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会儿又听见脚步声往来的方向跑回去了。
今晚对于我俩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偷情之夜,而对于这个陌生的男子,则是他终生刻骨铭心无法忘怀的日子。希望他家人平安。世间的事情真不可思议。两个年轻男女在这里偷食禁果,而在咫尺之外,有人却正与死神擦肩而过。一时间,我感慨良多,觉得在医院里偷情,是不是亵渎了这个神圣的地方。
我躺在刘凯旁边,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没有回答,反问我,你呢?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刘凯在怀里拥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叹了一口气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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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取个笔名真难于2021_03_13 17:57:32编辑评分完成:已经给 取个笔名真难 加上 500 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