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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沉没
送交者: 小米辣田螺姑娘[☆★★漂流岛★★☆] 于 2021-04-04 22:56 已读 7898 次 16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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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台风预计最迟将于本日晚时登陆本市。” 6park.com

吴川的英语基本停留在高中水平,但这一句英文播报还是抓住了关键,时间、地点和事件,他反复在心里排列组合了下,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台风要来了。难怪这一路车东摇西摆,车窗咣当咣当的响个不停,好像随时都会有个路怒症的狂暴路人破窗而入。可吴川坐在副驾一筹莫展,他一不会开车,二又没办到和人沟通,在这个国家几乎生活不能自理,出行、办事连点个菜都要仰仗安晓的“鼻息”。所以即便他俩已经分手四小时零七分钟,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得已坐进车里,任由安晓把车开的横冲直撞,像一头红了眼的犀牛。车已经开了一段时辰,吴川发现路边的景色约发的荒凉,人影都见不到几个了,“咱们这是去哪啊”他接连问了几次,安晓都置若罔闻,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路中央笔直的黄线,一脚接着一脚的轰着油门,彷佛那里随时会闪现出一个穷凶极恶的恶人或者某个她恨之入骨的家伙,好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碾压过去。而这两个名单,吴川都名列榜首。 6park.com

“明一早还得劳烦你把我送去机场。”吴川悄悄紧了紧安全带,故作镇定的说。 6park.com

“不行,你还不能走。”安晓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6park.com

“我这票可已经订好了啊。” 6park.com

“我说了,你还不能走。” 6park.com

“机票一万多块呢,不走你给我啊。”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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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的目光终于扫到吴川身上。 6park.com

“钱对你永远都这么重要。”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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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川知道自己肯定又在安晓心里无耻了一回。但这并全是因为这张机票,跟安晓在一起,他就永远的缺钱,永远的俗不可耐。 6park.com

“其实也不是因为机票钱...”他不停摸着鼻子,吴川一尴尬就总摸个不停,被安晓说了很多次却总也改不掉 6park.com

“咱俩都分了,我还留在这,谁都不舒服。” 6park.com

“把事情办完,我明天亲自送你。” 6park.com

“什么事?” 6park.com

“你还记得这条路吗?” 6park.com

安晓的话急促而有力,像出了膛的炮弹正中靶心。感情中先遗忘对方的人是逃兵,而逃兵是可耻的。想到这安晓竟开心了几分,似乎是因为吴川又一次扮演了可耻的角色,而她则变成孤守阵地的勇士。安晓伸手把电台调到CD模式,音箱里响起一首英文歌曲,舒缓悠扬的节奏很快被车外呼啸的风鸣声吞噬殆尽。 6park.com

“这歌我可还记得,是不是叫yesterday one more?” 吴川又挑起话头。 6park.com

“《Yesterday once more》。”安晓面无表情的纠正。 6park.com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吴川嘴硬着坚持,为了自证清白,他跟着歌曲哼着节奏,可歌词却一句也跟不上调子。 6park.com

“既然记得,那你说说两年前的现在,我们在哪里?”安晓冷不丁的问。 6park.com

吴川不得不再一次落荒而逃。几只落魄的海鸟七零八落的挂在他刚才看向的半空,硕大的鸟喙一开一合着,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6park.com

“我们就在这里,准确的说就在现在行驶的这条路上。”安晓顿了顿说,“ 6park.com

island?吴川觉得这个词熟悉又陌生,安晓以前明明告诉过他的。 6park.com

“岛屿!”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口,但吴川还是慢了半拍。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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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安晓说话总是冒出几句英文,就像牛肉面里没挑干净的香菜末。 6park.com

“Anyway,你还是来了。” 6park.com

安晓的anyway显然还是气头上。我们前几天刚在电话里吵的天翻地覆,冷战数日。我甚至笃誓说,你要是不想好了,我就找个深山老林去度个假,反正没有信号,互不打扰。而直到登上去找她的飞机前,我才发信息告诉她,我要来了。至于抵达后能不能见到安晓,我心里也没什么底。 6park.com

那是我第二次来看她。安晓还是来了,只不过这一次带了个男生,说是大学同学。她的车一大早打不着火还是临时借的车,这些都是后来她才告诉我的。所以尽管她口中的同学热情的帮我把行李搬进后车厢,我还是看着一阵烦躁,就像看到马桶边的水杯架子,餐桌旁的体重秤,归根结底就是,多余。安晓转身坐到副驾,让我独守后排,倒像是我成了那个拼车加塞而多余的人。开回市区一个多小时车程中,谁也没开口说话,只剩下车导里林志玲姐姐甜腻腻的嗓音。我还记得那天天气挺好,黄昏的余荫下我们驶在一条金黄的大道上,我看在眼里却无端生厌,全然没了第一次来时那样毫无来由的欢喜。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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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安晓异地谈了三年,南辕北辙的一对,其实早该分道扬镳,却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实属不合常理。我妈挺喜欢安晓却总劝我别耽误别人,她说这天底下没有一双完全合脚的鞋子,需要磨合。但磨得狠了,脚会起泡,鞋也会破。可我妈和我爸干架的时候老是喊不过了不过了,喊了二十多年,还不是一样照旧穿着。我倒是觉得谈恋爱更像打拳击,有的势均力敌,有的被动挨打,但真要非得分出个高下打得头破血流,不如直接认输,躺平了配合下对方的虚荣。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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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傍晚我俩外出散步,走到一半因为能否喂狗吃鸡骨头的问题吵到不可开交,结果演变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安晓气呼呼的跟前面走,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隔出一段距离。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她估计有些害怕又执拗着不肯回头,所以总不时偷偷瞄瞄身侧,看看有没有另一个影子直愣愣的杵在身后。我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就故意踩着她的影子把自己藏起来,干脆把鞋也脱掉,蹑手蹑脚不发出一点声响。直到把袜子磨出了洞,她仍不肯回头看上一眼。但凡有关输赢的事情她从不肯轻易认输,于是从太阳落山走到月上眉梢,从市中心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走到港口的边缘,终于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掉海里了。以她从不吃亏的灵醒劲早已识破了我的小把戏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抗争到底,停了下来,她依旧不回头,只是撑在栏杆上看着海面,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最终还是我选择服软,脚趾从破洞离露了出来。我和安晓并肩而立,问,饿了没?赏脸吃个宵夜?她点点头,任我牵着往回走。没走多远突然停下来蹲下身去,我问她怎么了,安晓揉着小腿肚子扬起那张精致的脸说,不行实在走不动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开口问,“你带钱了吗?”“没带,你呢”。我摸摸兜,只有一块安晓下午吃剩下的糖。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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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无奈之下我拍拍背示意她上来,也许是安晓真的累了,少见的没有嘲讽我几句就安静趴在我背上一语不发。当然逞能的代价就是第二天我整整躺了一整天还没缓过神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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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这人不在五行之内,位列十二生肖之外,属炮仗的。但说她脾气暴躁也不尽然,发起脾气,冷酷到底,刀子般的话嗖嗖往你身上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气都这么大,但我认识的女性中还真没有像她这样的。网上买的衣服和店家描述的不同,她就非得跟人理论一番。我就不明白网上卖的东西哪有跟说的一模一样的,争这个有什么意义。她说有,我买这件衣服不是因为我需要,而是店家说的那些我都喜欢,可到头来发现全是自己一厢情愿。她一边忙着“舌战群儒”一边告诉我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以她喜欢的、在意的东西骗自己。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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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着她买的那件白色T恤,实在不能理解究竟是哪里让她如此愤慨。就像我也无从理解,为什么我到家不能光脚非要踩双拖鞋?为什么在家吃个面不能吧唧嘴呼噜出声响?为什么给我庆祝个节日不能按我喜欢的去吃顿热气腾腾的烧烤非要捯饬的西装革履去吃连牙缝都塞不满的西餐? 6park.com

“生活就是需要一些仪式感。” 6park.com

“生活需要的是接地气。” 6park.com

“所以你是觉的我虚伪?right?” 6park.com

“你别老跟我拽英语。” 6park.com

“So What?” 6park.com

“So拜拜了您!”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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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夺门而出,行李也不管不顾,直接奔向机场。过了十几分钟,回来敲门,忘了拿护照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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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我和安晓聚少离多,看不到的时候惦记,在一起就吵架。磨来磨去我们之间好像磨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把我们粘在一块,谁也不敢去撕开,怕疼。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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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当然也有优点。只不过那时我还记得我们之间一切的细枝末节。我们刚在一起的第一年,我生日在外面喝到不省人事,被同行的友人扛到一间连锁酒店,半夜吐的一塌糊涂。第二天宿醉到全身虚脱又多住了一晚。到了第三天,半梦半醒间觉得额头有人敷上条毛巾,费劲睁开眼,安晓正举着毛巾坐在床边。我像个回光返照的病人一阵狂喜,以为是在做梦,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找到我的,又是如何进的门。她淡定的说,她跟前台说自己是家属来“查房”,顺便报了我的姓名和生辰,就让她进来了。怎么样,感动不? 6park.com

我说,一开始挺感动,现在不敢动了。 6park.com

她又有些惆怅的说,可惜只能待个三天就要回去了。就是那天我答应她,下次一定换我去找她。 6park.com

可谁又能想到,再一次来是跟她分手的。 6park.com

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究竟是开往哪里?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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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海岸线大大小小的岛屿与海湾隐约可见,只是灰蒙蒙的只看到个轮廓。 6park.com

“你开慢点,开慢点!”吴川握住扶把的手青筋凸起。 6park.com

“我不开快一点等台风真的来了,咱俩就真的回不去了。”安晓似乎对吴川的惊慌熟视无睹。 6park.com

“我错了。”吴川已经带上了几分颤音。“安晓,算我错了还不成吗?” 6park.com

安晓“嗤”的笑了下,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错了?你大老远来了哪里来的错。吴川,你永远都是这样,懒得面对问题更懒的解决,什么事都觉得只要随便认个错便可以糊弄过去。但我认理,你没有错又认得什么错?我答应过你,等事情办完,我一定送你去机场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6park.com

“安晓,我是真的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6park.com

“我说你怕什么?咱们一路开过来连第二辆车都没有,况且我才开到120,又没有超速。你要是真的操心就帮我盯着点路。我们应该距离不远了,我可记得当时下的那个路口牌子特别小,到时可别开过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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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顶突然“嘭”的一响,一根被风吹断的树枝砸落下来。吓了吴川一个激灵。“你现在发什么神经,电台里可说了,台风就要来了。”吴川终于恼火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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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值得表扬。”安晓握着方向盘,手指在上面轻轻敲打着,“英文有长进啊,连天气预报都能听懂了。” 6park.com

“安晓,你有没有想过已经三年过去了。那个岛也许已经被别人占了去。当初咱俩不也是闹着玩的吗?” 6park.com

“你是闹着玩的?”安晓又换回那张冷酷到底的脸,看着海浪翻腾的海岸线,一字一句的说,“我可不是闹着玩的。”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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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川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6park.com

手机被我摔到地上,屏幕碎出一条雪花般的纹路,每道裂痕中都倒映着一个失魂落魄的我。闺蜜说我看男人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现在流的眼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可我刚认识吴川的时候,他更像个小孩,好笑、义无反顾的冲动和热情。我想一点都不可爱的吴川总会成长的吧。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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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同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你说当时主动找我搭话的理由有一半是因为喝的有些懵,另外一半是因为觉得我英文说得很好听,你一直都羡慕英文说的好的人。可我分明记得自己明明只是跟你说了句“Hi。” 可我觉得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倒不是你找搭讪的理由过于稀烂,而是你那副天生内在和举止拧巴的样子,好像每天过的都颓废疲惫,但演技又实在拙劣。散场后人走的差不多了,我看到喝大了的你扶着厕所的门哭的像个刚挨了揍的小孩,那么理直气壮。我一直没告诉过你,其实我还挺羡慕你那狼狈却又旁若无人的样子,不像我强装着洒脱,好让别人都觉得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可我和你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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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持生活是需要些仪式感的,那样才不会虚度在一起的时光。可遇到你,我却那么轻易的放你一马,连个像样的告白,连次上心的约会都没有。你似乎天生就自带一种让所有本该严肃、认真对待的事情变得得过且过的光环,不着痕迹间熄灭我所有的火花,等到反应过来,我的情话呢?我的纪念日呢?我的礼物呢?到了你这全变成- 土豆丝应该多加点醋,酸口不够,不下饭;花有什么好买的,放不了几天,扔的时候还要分类。我服了。可这从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也许你比我先进入社会,看问题比我成熟全面。你想要心如止水的生活便把我当成一片湖,风平浪静。可我们都还年轻,就一定会有波澜。我那些矫情庸俗的仪式感,那些不可理喻的形式主义都是为了不让生活陷入死气沉沉所制造的涟漪。日子那么长,到最后也一定会归于平淡,如你所愿不是吗?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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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川你就是一个混蛋,把所有问题都推到钱的身上。可你对未来倦怠,对我倦怠,对自己也倦怠。你认为只要我们彼此喜欢感情也无需维系的走下去。可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冰川也会融化,罐头也会过期,我种的仙人球也会枯死。如果你一开始就是大大咧咧的样子,也许我也不会这般失望。可你并非如此,你偷偷摸摸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众目睽睽下我是那般毫不遮掩的撞进你怀里。在那个岛上,你也说过这也许应该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了吧。但现在你却说记不清了,你忘了。我不能接受。 6park.com

我也知道,属于我们的岛早已经沉没了。我只是想再和你走一段曾经去往那座岛上的路。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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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里。我们的岛没有那块礁石,也没有这么宽的海滩。”安晓有些懊恼的踢了踢脚边的石头,石块顺着风一路滚落至海中。风把她的发梢吹散,织出一张黑色柔亮的网,“我们走吧,往前找找。” 6park.com

吴川先一步上车,伸手帮安晓把安全带系上。“干嘛。”发现安晓盯着他看,摸了摸鼻子问。 6park.com

“你干嘛?” 6park.com

“不干嘛” 6park.com

“不干嘛是干嘛?” 6park.com

“就是帮你系个安全带。” 6park.com

“多谢。过了明天就不劳烦你费神费力了。” 6park.com

“安晓,我们非要这样吗?” 6park.com

“我们从来都是这样的。”安晓的声音有些疲倦,“我们隔着这么远,即便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你也只能告诉我没事吧,以后注意安全。吴川,可我不怪你,因为你有事情的时候我也一样没办法陪在你身边。” 6park.com

“安晓,也许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距离吧,我出不来,你也回不去。” 6park.com

对话戛然而止,安晓全神贯注的寻着路标。过了好一阵子,睡意沉沉的吴川隐约听到她说,“那其实不是问题。” 6park.com

电台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内容已经变得晦涩难懂。吴川索性把目光收回到车里,他侧了侧身找到个舒适的姿势,刚刚好能看到安晓的侧脸。吴川这才注意到安晓今天抹的是大红色的口红,穿的依然是那条被他吐槽多次像丐帮的破洞牛仔裤,脚上?脚上居然只穿了双人字拖,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的头发什么时候变回了黑色,记得之前明明染的金黄,是不是又重新长了回来?嘴角上起的水泡应该是水喝的少了。而自己已经有多久时间没有这样安静的端详过她了。 6park.com

车速越来越慢。“要不算了吧。”安晓揉了揉眼睛,“我们回去吧,不找了。” 6park.com

“来都来了,我们再看看,应该就在这那里不远了。”吴川指了指路边一闪而过的牌子,“我好像看到那个路牌了。” 6park.com

“原来你还没忘。” 6park.com

“嗯,想起来一些。”吴川把身子往前倾着,努力从前车玻璃中分辨着路。“前面路口左拐。” 6park.com

车开到一条丁字路口,一排茂密古朴的树木挡住了视线。吴川隔着玻璃用手指比划,“那个岔路口开进去。”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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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也不是这。随着车子前行他有些颓然的又瘫坐下来。 6park.com

“我觉得就是这里。你看当时那几棵树也是这么高,高到把落日的余晖都遮住了。”安晓却笃信已经到达了终点,“一定就是这里了。” 6park.com

海滩上能落脚的地方并不大,吴川很快从一头走了一遍。他跑回安晓身边,摇摇头说,“这里不是。” 6park.com

“什么?”安晓把连脸贴近吴川。 6park.com

“我!说!不是这!”吴川提高了嗓门透过风喊,“我没找到你说的标志!” 6park.com

两人只得再次回到车里,吴川费力的帮安晓打开车门,被风吹得一脸狼狈。 6park.com

“我早该想到的,也许那标志早就被风刮走了,或者被海水冲走了也说不准。”安晓有些沮丧的把头靠在一侧的玻璃上。“又或者被别人找到了把我们的岛夺走了。” 6park.com

“再看看吧。”电台的信号有些嘈杂,吴川调到CD模式,同样的曲目再一次响起。 6park.com

“整张CD就这一首歌?” 6park.com

“嗯,还是你让我拷下来的。两年前你听到说喜欢,我才从网上下载好给你的。到最后你还是忘了拿,这些都不记得了?” 6park.com

“算了,拿回去我也学不会。”吴川自嘲的说。 6park.com

“那是因为你压根不打算学。”安晓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吴川突然按下车窗,激动的说,“我们找到了!快停车!” 6park.com

“我送你回去吧。”安晓把身子缩到吴川的背后才稍微好受一些。“风越来越大了,下午的时候电台里说了前面几公里的路已经封闭了。” 6park.com

“那就剩这里了。”吴川斩钉截铁的说,“如果还不是,我们就回去。”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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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川,你半天没说话想什么呢?” 6park.com

“我在想要买下这样一座岛究竟要赚多少钱。” 6park.com

“其实也没必要非得花钱还能宣布领土主权啊。” 6park.com

“什么意思?” 6park.com

“我是说我们也可以像麦哲伦发现太平洋,阿波罗登陆月亮一样。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俩人,叫什么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6park.com

“也对啊,咱们都来这半天了还真没有别的游客出现。” 6park.com

“这里这么不起眼不会有人特意跑来的。游客都去了几公里外的大海滩了,那里景色好沙滩也宽敞。要不是下错了口,我们也找不到这里。干脆就把这里据为己有吧。” 6park.com

“哈哈,我看可以。那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 6park.com

“不如就叫WA岛,W是你,A正好是我。” 6park.com

“哇倒?听着俗气了点” 6park.com

“那你说叫什么!” 6park.com

“行行行,就叫哇岛。咱们得做个标志,这样下次再来就不会认错地了。” 6park.com

安晓指挥着吴川搬来几块大个的石头在沙滩的角落摆出两个字母的形状。等都摆弄好,吴川一屁股坐在沙子上喘气,安晓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柔声说,“吴川,我喜欢这样的你。这个岛就是属于我们两人的了,你和我。”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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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标志。” 6park.com

吴川突然觉得像是找回了一些丢失已久的东西,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6park.com

安晓俯下身仔细观察了下却有些迟疑,“看着有点有点不像。你看这一堆石头不像是W,倒更像是X。会不会是别人摆的。” 6park.com

吴川端详了一阵,突然用脚把眼前的石堆扒拉到一旁,“安晓,我记得你前男友是不是姓许来的啊?” 6park.com

风实在太大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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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实在没法待了。两人只能再一次回去车里。脚一深一浅的踩在沙滩上,吴川用胳膊护住脸站稳了身形,胳膊往后一伸一把拉住安晓的手,继续往回走。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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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里才发现忘了熄火,音响还在工作。等安晓坐进来,吴川依旧侧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起身的时候发现安晓的头发散乱的贴在额头上,于是又伸手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头发捋顺,安晓没有说什么就任由吴川把几缕秀发绕过她的耳根轻轻别好。 6park.com

“吴川,对不起,让你跑来这么老远,也许是我记错了。”安晓缓缓说道。 6park.com

“没事,过去这么久了,记错了也很正常。”吴川坐正了身板,“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不然我都忘了自己还曾拥有过一座岛屿。” 6park.com

“我们回去吧,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6park.com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安晓打开大灯,闪出两道昏黄的光束。车很快发动起来,沿着光束奔跑起来。 6park.com

“安晓,有些话我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吴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认真的说,“如果当初我学会了开车,我一定带你四处兜风,让你全程都舒舒服服的坐着,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如果,我能再多赚点钱,一定会来...” 6park.com

“我懂。”安晓打断了吴川的话,“我都懂的。”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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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搭上一段顺风车了。” 6park.com

“你说什么?” 6park.com

“因为咱们来的时候可都是逆风啊。” 6park.com

“吴川,你讲得笑话真的越来越冷了。”安晓愣了愣,还是噗嗤笑出声。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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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my best memories 6park.com

Come back clearly to me 6park.com

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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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 yesterday once more.”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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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安晓你给我说说这歌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6park.com

“昨日之日不可留。” 6park.com

“哦。”车载音响的屏幕变换着五颜六色的色彩在玻璃上幻化出大大小小虚幻的光圈,吴川盯着那里,喃喃自语,“原来就是再也回不去的意思啊。”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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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小米辣田螺姑娘于2021_04_08 13:47:55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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