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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返城前夕离去……
送交者: 梧桐树UK[★★声望品衔10★★] 于 2021-04-27 8:02 已读 674 次 1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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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返城前夕离去……


老知青家园 2019-11-22 6park.com




纯音乐:遗殇来自老知青家园00:0003:40

我当知青那些事——流沙河畔的故事
上吊自尽的上海美女知青
作者:诸炳兴

1976年末,我被派去参加了景洪农场“路线教育”工作队,分场党委书记与我两人为一组,被分在农场修配厂。景洪农场修配厂是在流沙河北岸,从农场机关办公室后面向西,穿过一片胶林,那里是农场招待所,从招待所往南面,再穿过一片胶林,那就是农场修配厂,修配厂再向南有条小路可通向流沙河。



那时,文革虽然己结束,但还残留着阶级斗争的硝烟。极左的政治氛围还很强,工作队纪律很严,工作队员也不能随行就市。



我爱好酗酒,但工作队是不能随意在该单位喝酒的。无奈之下,下班后或礼拜天,我经常会独自去附近的招待所、农场部、工程队,找熟人、朋友,喝酒聊天。



我经常路经农场招待所,那里有我的厨师老曾,劈柴的吕聋子等,好几个朋友,他们也是我的老酒友。我一到修配厂,老曾就常来请我去陪他喝酒。那时,有个醴陵籍白头老阿姨当所长。招待所里上下十来个人,唯有一个从十分场调来姓蔡的上海美女知青。我到修配厂后,也只有我一个上海知青。招待所也只有小蔡是上海知青。经常路过招待所,也常去那里喝酒,那时小蔡是服务员,时间久了,加之又是老乡,从那起,我们成了熟人,互相就熟不拘礼了。


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眼前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远处逶迤的南联山脉和袅袅炊烟都已隐身于浓雾之中,修配厂四周的胶林,也被蒙上了一层洁白轻纱的晨雾。那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眼前我与往常一样,起床后,去厂区后面的厕所方便……。霍然,几个身影穿破浓雾出现在我的眼前。武厂长的哈尼族老婆沙帕,跑到我跟前,指着招待所那片胶林,用语无伦次的云南话告诉我:胶林里……有人吊脖子了……!我惊异地问她:你在讲什么?她已脸色发白,无法说清楚了。一把拉着我的袖子来到胶林,我向她指着的方向远远望去:前面的胶林深处,有一盏银光灯,旁边那棵橡胶树上,真的挂着一个人,披着长发,头发遮挡着脸,身穿一套淡蓝色的睡衣,两只垂直的脚下,拖着两只光着的脚……。我心里一阵惊吓,突然全身颤抖。那是谁?不会是小蔡吧?昨晚我路过招待所,我们还打了招呼,她还告诉我,最近她要回家探亲。我远远地看着树上的女尸,真不敢相信,那是小蔡!但是从穿着、个头来看,我心里猜疑着,她就是小蔡!不一会儿,从招待所传出消息:是上海知青小蔡,她已自杀身亡人了……!



这真是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我知道这是真实的一幕,但心里总希望这不是事实,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作者用电脑回忆默画小蔡像

小蔡是1970年从上海南市区到农场去的知青,她长得很漂亮。一张圆圆的鹅蛋脸, 白白净净,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 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 秀灵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 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 。她修高的身材,常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衬衫, 深蓝色长裙.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莲花,纤尘不染,容光照人。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说话时, 她轻声奶气,摇摇曳曳.如此脱俗,仙姿玉貌,如此佳丽,简直是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俗话说,开得艳丽的花朵,采蜜的蜜蜂就会蜂拥而至,也许长得漂亮的姑娘就是故事多。这话真没错,小蔡是招待所当之无愧的“花”,我时常见到许多知青有事没事会前来光顾。有几个开汽车、拖拉机的驾驶员,还驾车前往,有的还在招待所住上一夜。



“招待所的上海知青上吊自杀了!”这爆炸性的消息传到修配厂,大家围着我这个上海知青,七嘴八舌,打听着小蔡的故事,我告诉他们,我们只不过是上海老乡,我与大家一样“莫胡干带!”(傣语:什么也不知道)。



我听过有人谈起过小蔡的恋爱故事,这些故事听上去,与一般女知青大同小异。何况她长得更漂亮些,自然而然,故事就会更多些。小蔡平时文质彬彬,沉默寡言,我们见面时只是寒暄客套,也从不问长道短。对于女孩的传闻,更没必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时,我已来到小蔡上吊的树旁,她还挂在树上,披头散发,吐出长长的舌头,铁青的脸,苍白的嘴唇,脚下一只被踢翻了的方凳。我想将她取掉吊在脖子里的绳子,可又胆破心惊,只是在那里干着急,又无济于事……。


天亮得好慢,已七点敲过,胶林里还很黑……。招待所的所长把小蔡自杀的消息,报告了农场领导,农场保卫科的老刀来了,他向我点点头,让招待所的人去找来了把砍刀,老刀说,小诸,帮忙抱住你老乡的腿,不知怎么了,我的腿怎么也迈不过去……!只能让旁边招待所的人过去帮忙,只见老刀放好方凳,站在上面,用砍刀朝挂在橡胶树叉上扣住的绳子猛力砍去,只见小蔡僵硬的身躯,直直地站着在地,又横倒下了……。



老刀让招待所的人帮忙去小蔡房间拿条席子和床单来。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这两天小蔡的男朋友来了,他怎么不在了?难道他不知道吗?



老刀问,她男朋友呢?我随口说,昨晚我从场部回来,大概半夜过了,从胶林路过招待所时,在胶林旁那间茅草伙房里,听到有个男的与小蔡在讲着话,声音很大,但我一句也没听清,他们在讲些什么?



听了这些情况,老刀认为,这个案子有点蹊跷!他将案情向保卫科长老李作了详细汇报,老李认为案情复杂,必须马上报告景洪公安局……。



八点了,景洪县公安局警车赶到,车上下来提着箱的,拎着包的,刑侦队的头也来了,他们还带来了法医,看来他要就地侦查验尸了……。



天亮了,太阳从胶树的叶缝里射来一束束光柱,小蔡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身上盖着她平时用的那条方格彩条床单,四周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老刀让人去招待所再拿几条床单来。床单拿来了,老刀又让人把床单将死者围在中间,不让看热闹的人见到里面赤裸验尸的镜头……。



公安人员用床单围起来的“墙”外,有上百个围观的男女老少,女人们为小蔡的自杀而惋惜流泪,围着床单的“墙”内,成了临时验尸房。小蔡赤裸露着,她躺在橡胶林地里铺的席子上,旁边站满了公安局刑侦队和农场保卫科的人,有的在翻动着尸体,有的忙碌着照相,有人根据法医检查尸体的情况在作记录,有的在旁抽着烟,聊着天……。



小蔡的脖子里一道深深的,发紫黑色的绳绞的痕迹,大腿内侧都是如地图似的紫暗红、青、褐的斑斑花印,听老刀说,这是她临死前的扎挣,拍打着大脚的伤痕。可以想象,那一刻她有多么难以忍受,不多时,舌头也缩进了嘴去……。


她静静躺在胶林,身旁青草相依。她脸色苍白平静,那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 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小蔡素雅的装束,无疑是毫无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已紧闭,小巧的嘴角还微微翘起, 紫色的嘴唇微张,欲还有引人的丰泽,她在无声地妖娆着, 真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孩。她还是那么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此刻一种无名的伤心惨目在我心中油然而生,似乎有些心神不定,为什么那么漂亮的女孩也要寻死觅活?难道活着比死还难过?公安人员为什么将她如此残酷无情的验尸?如果小蔡是你们的女儿、妹妹,你们会这样做吗?我想此刻的场面让小蔡的家人见了,他们一定伤心欲绝!



也许小蔡是我们上海老乡;也许我们都是知青;也许我们是熟人;也许她长得太美了……!突然,让我产生了无限悲伤!甚至怒火中烧!



我把老刀拉到旁边, 提了根烟给他点上, 问他: 验尸好了吗? 验出什么了? 他回答我, 验好了, 阴道内有男性的精液。那又证明了什么?我问。那就是案子的复杂性。老刀肯定的回答我的问话。我说,这也可证明死前,他与男朋友在一起,事前有过性生活,这很正常。小蔡的宿舍两隔壁都有人住,并不存在强奸的条件……。



那么,小蔡为何要自杀?难道她的男朋友在一起,不知道女朋友去旁边橡胶林上吊自杀?现在他又跑去哪儿了?



案子的迷团,只能先将小蔡男朋友找到才能解开,这是案子重中之重的线索,案子又迅速向刚组建的州公安处汇报,求得帮助,在出入版纳的关卡、口岸拦截小蔡男友。



正在此时,大约上午十点半许,一辆装满货的解放牌汽车向农场招待所急驶而来,直驶小蔡住处,招待所有人报告现场的公安人员,说是这辆车的驾驶员是来找小蔡的,说是小蔡与他约好,今天搭他的车去昆明回上海的。在场的人都紧张起来,公安人员马上赶过去,对驾驶员进行问询,经再三查问,这个驾驶只是在约定好的今天早上在某地碰头,要让小蔡搭他的车去昆明,再回上海。除此,他一问三不知,公安人员只能放行,并告诉他,有事还会找他,希望给予配合查清小蔡自杀案。



在场人都虚惊一场,案子又石沉大海。唯一的办法,迅速找到小蔡男友,否则案子无法展开。公安人员进了小蔡的房间,进行搜查,希望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从而顺藤摸瓜……。



可是,还是没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只是找到了小蔡与家人、朋友的几封往来信件,还有一张小蔡与男友的照片……。



公安人员立即将照片送到局里,准备马上发布“通辑令”。



中午十一点半了,已临吃中午饭了。围观的人陆续如走马灯一样,熟悉不熟悉小蔡的人,都一批一批的调换着,小蔡还躺在胶林里,象被人“瞻仰遗容”, 更是让人看着“稀罕物”一样……。



突然,一个爆炸新闻从外面传来:



景洪澜江大桥部队的解放军,在农垦医院的澜沧江边,救起一个落水者,他瘦小的个子,戴了一付全丝眼镜,从水里拖上来真的象条“落水狗”。听落水者说,他的女朋友是上海人,在景洪农场招待所工作……。



救起的落水者,因溺水时间过长,严重虚脱。被送进就近的农垦版纳分局医院,正在救治……。



在招待所橡胶林里的公安人和农场保卫科的人,派来汽车,将小蔡尸体运走,农场领导马上让招待所领导,将小蔡自杀的消息告诉上海的父母,并通知他们尽快赶来景洪,处理女儿后事……。



下午三时许,那个小蔡的男友讲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这个男友是小蔡在上次回去上海探亲的火车上相识,他向小蔡自报家门是“革命后代”,他的父亲是二十八个半的布尔什维克的那“最后半个”。(注:在中国共产党史上,有一批人被俗称为“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 比较通行的说法,“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是指以下29个人而言的,他们是:王明、博古、张闻天、王稼祥等。那半个是指其中的徐以新,他立场摇摆不定。)他跟小蔡讲,自己是个大学生,在贵州某单位当科室干部。



小蔡是个老实巴交的姑娘,她把这些话都信以为真,她心想虽然自己上海回不去,如与他成家,嫁给一个“革命后代”有何不可?起码能跳出农场这个艰苦环境。



为了自己将来的前途,人家毕竟是“革命后代”,小蔡虽然对这个人的“卖相”(外貌)不太喜欢,但也将就且过算了。勉强的恋爱从此开始了……。小蔡回绝了所有上海、北京、四川许多优秀男知青的追求。一门心思放在了这个“革命后代” 的“贵州机关科室干部”身上了……。



真是“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则阳寿折”。听招待所的人传出,小蔡的男朋友隔三岔五的来景洪,似乎不象是什么科室干部,此话传到了小蔡耳中。小蔡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有一天趁男朋友上街没带拎包,小蔡偷偷从包里发现,包里有许多发票和记录本,他是个贵州某社办厂的小采购员……。小蔡不动声色,她怕暴露真相后,贵州人不放过她,所以只有稳住他,装着毫不介意。



事也凑在一起,前几天,小蔡的父母从上海来信告诉她:父母正在为她办理退休顶替回上海的手续,让她随时作好回家的准备。这时,小蔡离实现回上海愿望,只有一步之遥了……。



小蔡背着贵州人,做了许多回家的前期准备工作,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小蔡只准备了点随身用品和带了两件路上更换的衣服,她已联系好上昆明朋友的车,万事俱备……。



关键之际,说来也怪,就在小蔡准备离开景洪的前一天,贵州人突然赶到。他似乎发现了些什么?他时刻尾随着小蔡,身影不离,他发现小蔡这次对自己冷若冰霜,猜疑着有点不祥之兆……。



那天,天黑了,小蔡若无其事,先吃好晚饭,贵州人还在喝酒。夜深了,贵州人酒也许喝高了,随着黑夜渐渐入深了,他们俩人的对话声音也越讲越大了,小蔡已了解了他是个社办企业的采购员,她已感觉到对方在欺骗自己。他们互相争辩着。贵州人说:我们一直谈得很好,肯定是你另有所欢了。小蔡说:家里父母不同意在外地谈爱成家,我还要回上海……。



两人争论不休,互不相让。已到凌晨了,小蔡向贵州人下跪求饶,让他放过自己……。但贵州人说什么也不肯。无奈之下,小蔡对贵州人讲:你再不肯放我,我就死给你看!贵州人不信,他认为小蔡不可能说死就死的。他在伙房里找到一根绳子,用砍刀一砍两节,每人一节。并对小蔡讲:你去死,我跟着来。小蔡说干就干,她搬起一只方凳,向胶林的深处走去……。


大约半小时过去了,贵州人想:她怎么还不回来了?他开始怀疑了,难道她真的……。



他走出伙房,走进橡胶林,在不远的一棵较粗的橡胶树上,找到了小蔡,她已直直的吊在了树叉上……。



贵州人知道闯下了大祸,失魂似地向景洪街上跑去。他来到澜沧江大桥中央,用那另半节绳子捆住了脚,守大桥的解放军见情况不妙,跑上去劝阻他不要跳江自杀,贵州人大叫一声:我女朋友在景洪农场招待所,她已上吊自杀了,我也不活了……。说完贵州人也跳入滚滚澜沧江……。守桥的解放军将此事报告了上级,领导们命令战士们“救人” 要紧,几个小时后,贵州人被江水冲上江边,他离奇的活着……。



公安局接到消息:有人跳江自杀,自杀者的女朋友已在景洪农场招待所上吊自尽。



公安人员认为:案子错综复杂。他们与农场保卫科一起,对贵州人进行了审讯……。



结果:什么他的父亲是二十八个半的布尔什维克的那“最后半个”, 什么“科室干部” 统统都是瞎编骗人的,更不是什么“革命后代”!



小蔡在临回城风之前,上吊自尽,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她为了爱情?为了回家?什么都不用再讲了。多少人至今还在为这位美丽的上海姑娘叹息……。



澜沧江的水,浪涛滚滚,流经了千里途程;有时水急浪高,惊涛拍岸;有时平流和暖,水平入镜;但不管江水多么曲折,水势怎样变化,它


小蔡被永远埋在流沙畔的红土地里。不久,她在天堂看着知青们,潮水般回到了故乡——上海! 6park.com

不知小蔡在天堂还好吗?天堂不再有上山下乡吧?!

她的骨灰与“调令”一起回到上海
作者:诸炳兴

我们的古人传下来一句话叫做“人的命,天注定”。就是说有些事是天生注定的,不是后天人力所能改变的。有些人说这是封建迷信,哪有什么天注定的事,都是人能左右的东西,还有人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只要努力就能成功。果真有这种事吗?不一定吧?



还有种法:“万般皆时是命,半点不由人”,运来时顽铁生辉,运退时黄金失色,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人的命,天注定”这句话听起来好象带点迷信色彩,但是,在实际生活中,有些事不得不让你去那样想。 



上一个故事,我写的是上海女知青小蔡临回城的前夕,自杀身亡。今天,我要写又一位景洪农场某分场上海女知青的故事,这个故事也是真实的。四十来年了,我再也想不起这个女知青的姓名了。我就叫她“阿芳”吧。 


1970年,阿芳走出校门,响应党的号召,报名从上海南市区来到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一团某营某连。



阿芳她长得很乖巧,那月牙似地眉下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张樱桃小嘴,十分动人,皮肤白里透红,长发乌黑发亮,身材动人,是个很可爱女孩。



据说她家里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阿芳温柔贤惠,大家闺秀。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秀丽端庄。她是连队最漂亮的女孩,引来不少男知青的追求。 



阿芳认为:爱是包容而不是放纵,爱是关怀而不是宠爱,爱是相互交融而不是单相思,爱是百味而不全是甜蜜,爱是一辈子的事,她懂得爱的这些哲理,也是受父母的教诲而已。



自离家来兵团后,阿芳每星期都要收到父母从上海来的家信,父母再三教育她,在兵团决不能早恋。而且,父母告诉她,千万不能成家。家里要想方设法将她办回上海。 



同队的好几个男知青都想与阿芳恋爱,他们主动的给阿芳许多方便和帮忙。但阿芳始终听父母的话,与男生们保持一定距离,她对追求自己的小王讲,我们之间的交往绝不带任何功利色彩,也无任何杂质,阿芳总说,要保持着如雪一样空纯明净,纤尘不染……。 


在那极其艰难的农场生活中,她默默无语,独自咬紧牙关,与其他知青们一样,坚忍不拔地每天上山干活。心里只有一个信念:父母一定会把自己办回上海的……。



经父母的四处求人,八方奔波。一直到70年代的后期,由于上海方面对知青的政策开始有点松绑,为了让阿芳回上海顶替,她的母亲办理因病提前退休手续。一切都顺利办妥,上海方面也向云南农场发去了《调令》……。



阿芳已知道父母正在为她办理顶替手续,但消息就这样难觅,迟迟未到。那段时间她心神不宁,常常整夜失眠……。



夜深了,她还睁大着眼,毫无倦意。她隔着竹排墙,眼望着连队的那条小溪,泉水日夜不息地从山缝中淅出,涓涓滴滴,汇成细小的清流,从乱石丛中穿过,从山崖上跌落,曲曲弯弯,流淌在杂草和荆棘丛生的坎坷的山岩之间。水流得很宁静,很随意……。此刻,在阿芳眼光里,小溪似乎带有了过浓的温顺和纤弱,缠绵与妩媚……。



其实,阿芳的心早已回到了上海,她仿佛又回到小时石库门的家,又与小伙伴们跳起了橡皮筋,去人民大道骑自行车,又去大世界照哈哈镜;她和父母去兜人民公园,去城皇庙吃南翔小笼包……。



这段日子,阿芳总在这些美梦中,想入非非,昏昏入睡……。



没等几天,队里文书从场部取回阿芳的一封红边信封加急挂号信,这真是阿芳父母从上海寄来的,信中父母告诉她:上海顶替手续已办妥,《调令》已寄去分场行办室,父母让阿芳收到后,尽快办理回上海手续,并关照她,路途遥远,交通不便,路上又是独自一人,千叮万嘱,让她尽量少带行李。



阿芳从分场到农场,顺利办完手续,回连队打包行李,队上的人也不舍得阿芳离开,为表示点心意,许多老职工送茶叶、送笋干、芭蕉干等土产品给阿芳,还有男知青看阿芳来农场几年,回去两手空空,过意不去。有知青出主意,送些些红香椿、光皮树的木料给阿芳,说是上海买家具要凭票,他们说阿芳年纪也不小了,用这些木料,回家做几个箱子、方凳的作为嫁妆。男知青们自告奋勇地帮忙阿芳行李打包,然后又送到景洪汽车站托运……。



老职工的礼物,知青们的情义,这让阿芳心里真过意不去。 



人的一生总是快乐和烦恼相伴的。遇到挫折,也许会沮丧,遇到成功也许你会微笑。从沮丧到微笑应该是一个漫长而又乏味的过程。毕竟阿芳与这些同事相处了这些年。自从来到兵团以后,那是阿芳人生的转折点,从来到兵团那一天,阿芳就得到连队的老职工、知青朋友给了许许多多的帮助、关照,阿芳很感激他们。她想在临走前,请大家吃一顿,以此表示谢意或告别。


第二天早上,她请连队的一位上海男知青骑自行车带她去景洪城里,她想去买点菜,打点苞谷酒,请几个知青帮忙,在连队举办一个小小的告别“酒会”。



阿芳所在的连队,是从景洪昆洛公路,到嘎栋寨的流沙河大桥左拐向南, 大约十几公里的路程。



过了流沙河向南。是曼么龙村到大勐龙镇的么龙公路,那是一条高低不平的毛石路,坑坑洼洼。西双版纳的雨季天,泥泞路滑,人们称之为“水泥”路;旱季来临,是没雨水的,路上结起厚厚一层黄土,灰飞土扬,人们又称之为“扬灰”路。



阿芳办回城手续时,正值旱季。那天去景洪买菜回来,上午十时许,经过流沙河大桥,在曼么龙寨那段路是一段下坡路,颠簸不平,阿芳一手提着装着土豆、卷心菜、四季豆等菜,另一只手提着放了鸡蛋、花生、粉丝,背上挎了两个装满苞谷酒的军用水壶,她很费力地脱手横坐在单车的后架上,前后左右,随车摇摆着……。



突然,一辆解放牌货车迎面驶来,卷起一股巨大的“灰龙”, 前方被淹没,遮住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了,骑车的知青,眨着眼,屏着嘴冲过“灰龙”。这时,单车轮子遇到一个大坑,阿芳顿时被颠了下来,仰面朝天,摔倒了……,下坡时的单车,还在往前冲去,骑车人根本不知阿芳已从坐架上摔了下来,单车来到平路上,骑车人脚踩踏板,感到单车很轻,他转身向后看,后座已无人,他赶快下车,捧腹大笑,心想自己骑车,人掉下去了都不知道。他向远处看去,阿芳还躺在路上,他又一阵大笑,大声叫着阿芳的名字,可阿芳毫无反应……。他看情况不对,马上骑车返回,只见阿芳两手还紧紧地抓着买来的菜,后脑勺有手掌大一摊血,阿芳一动也不动了……。


阿芳已停止了呼吸,脸色苍白,闭上了眼睛,阿芳死了……。这时,眺望不远的广陇山顶上,脉脉地幻出了一线峰峦,白云依偎在山腰,也许是眷恋;流沙河柔柔地润出了两岸青帐翠微浓郁,飘飘地晕出了漫谷雾岚,缒卷如梦;版纳的旱季是没有雨的。可阿芳离开的那天,突然下起一场阵雨,亮白的雨滴,从橡胶树的叶瓣中,冷冷滑落,浸湿了山深处放牛娃的笛声……。



生命有时是无奈的,生活有时又是残酷的。当我觉得生命象一潭死水,生活没有一圈涟漪泛起时,你会心慌:当你觉得生活如一棵枯树,风干的寻不到一点生命意义时,你会心悸,你怕被生命遗忘,你怕被生活吞噬。但是。因为有了希望的存在,生命就象多了条雨后的彩虹,人的生活才会有满目的苍翠。 



阿芳没能活着回到上海,但她的《调令》已将她迁回了上海,如今只有阿芳的骨灰与她的《调令》,一起回到上海父母的怀抱……。



后来,我常回那片生活过的故土,每每经过那座流沙河大桥,总会想起阿芳,仿佛看到她,满身淹盖着灰尘,还躺在那路中,一动也不动……。


如今,流沙河上,桥还是那座桥,路还是那条路……。


70年代作者在景洪唯一通往大勐龙的流沙河大桥下留影

可我的心却早已麻木和苍白……。

难道真的是“人的命,天注定”?

我不信!

她在返城前夕离去
作者:诸炳兴

引言:几天前,原知青时,在西双版纳南聅山农场,与我同十三队的北京知青小玲,特意从网上传来了他们北京知青下乡40周年的合影。也许是自已是真的老了,眼花了。我戴了老花眼镜,睁大眼睛,记忆中许许多多名字,竟然与眼前照片上的人都对不上号。就连在营部工作时,住在我一墙之隔的小勤,也已认不出来了。



看到照片上这些密密麻麻的脸蛋,个个乐而忘形,笑逐颜开。让我仿佛又听到了40年前,那耳熟能详“京腔”的欢声笑语。



看到这些40多年前,从“毛主席身边”来到南联山农场的“北京娃”们,让我想起了集体照中,已永远找不到的一位北京姑娘,我就称她叫小敏吧。


酉双版纳南联山农场北京知青赴云南40周年合影



那是知青返城前夕的一个傍晚,版纳的夕阳挂西山,远处山峦涂上了一层金黄色的余晖,把半边天染成蛋黄色,胶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彩带一般橙黄。傣族寨子边的溪流里,赤裸的傣族男女们嬉浴打闹着,槟榔、椰子树间,升起了一缕缕炊烟,直上浮云,果木环抱的寨子后边那大片泽国上,水牛背上的鹭鸶,沐浴在倒影的彩霞里,随水牛在田埂上闲庭信步,它们互不侵犯,和睦相处。眼前的一切,勾勒出版纳一幅平静、祥和、温馨的气象,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暮归图。



随着黄昏降临,广播里响起了息工号,一天的劳累终干结束了。知青们肩扛锄头,个个无精打采,拖沓着疲乏无力身子,回到各自的茅草房……。



我在机关工作,总会有些轻闲,少许洗垢,我蹬在住屋门口,开始晚饭,简单的一点咸菜,放在白饭上,饥不择食,一瓷碗,一吞而净。解决了饥饿。



版纳夜晚,不像白天那么闷热,我搬了把躺椅,趟在房前。一丝丝凉风吹过,带着少许花草芬芳的香气,扑面而来。虽然清贫,但还有些惬意。



突然,从前面办公大楼里传来有人叫我名字的呼喊声,这叫声有些凄凉,仔细一听,还是上海口音,我起身,正向对方跑去,天有些暗了,只见对面有人向我跑过来,他不是我同批来云南的小志明吗? 他蓬头垢面,急赤白脸, 气喘吁吁,衣服上重复的流汗, 构划出圈圈盐渍, 如同白线描绘的“世界地图”,两只卷成高低的裤脚下, 赤裸着脚板, 穿着被橡胶乳结满胶渍的解放鞋,已面目皆非,版纳胶工的典型“模特”……。



他见我,急忙从被汗浸透的上衣表里,取出金沙江烟递给我,我推开敬烟,问他,吃过饭吗?发生什么事?本来就老实巴交的小志明,一下不会讲话了,他声如蚊叫,语无伦次,含糊不清了,我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听到,“老婆……要养小囡了(要生小孩了)……”。



我问他人在哪里?连队卫生员不能接生吗?(兵团里女人生孩子一般都在连队由卫生员接生)他说连队卫生员说,他不行。所以,请知青帮忙,用担架抬到卫生所去了。我安慰他说,抬来卫生所就好了。说着,我与小志明一起去卫生所,看望他老婆小敏。路上,我还与小志明开玩笑说,你比我小好几岁,我还沒讨老婆,你马上可当爸爸了。到时,该请我喝喜酒了吧!憨乎乎的小志明,笑着回答我,应该,应该的……,我们还聊到孩子将来放北京?上海?还是自己带?小志明说,在北京的小敏母亲身体不好,带不动,上海的父母要上班没法带。只能留在身边自己带了。小志明还要我给队领导打个招呼,小敏生完孩子,換个工作岗位,让小敏到托儿所带小孩去,一面可上班,另一面也可带自己的孩子……。他还让我帮他们的孩子起个好名字,我爽快的满口答应。



从办公楼出门右拐十分钟,往左拐下坡,通向卫生所的路被淹沒在两旁荗密的油棕树中间,病房里射出淡红的灯光,有点宁静,卫生所的墙上写着“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


这是我的“管辖区”。我们全场2400多号人,一般人的生、老、病、死都在这里发生着关系。所以,我常常会受领导指派,介入工作。特别是我在“函授大学”学医疗卫生时,经常去那里临床上课,所以,我与医生护士都很熟。也被他们开玩笑称作“兼职”顾问。



我们来到卫生所的小敏病房,只见病床边围着一圈医生,小敏蓬头历齿,面黄肌瘦,脸上无光,额上大汗淋淋,眉头紧绷,痛苦不堪,不时发出呻吟声。有护士在她身边,一位在用指压点下肢足山里穴,为小敏止痛,另一位在往嘴里喂着糖水……。



我们见到眼前这一切,小志明心急了,似乎胆战心惊,但他沒有发火,他把我拉到旁边,轻轻的对我说,让我问问医生,小敏怎么样?


我带小志明去所长办公室,见李所长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表情沉重。我向他介绍,小志明是产妇家属,想了解一下病情。李所长凝思片刻,他慢条斯理的向我们介绍着产妇的情况,小志明睁大着眼,憋着气,静静地听说“病情介绍”……。



李所长说:现在产妇需要将胎儿及其妊娠的附属物,从子宫内逼出来,这种力量称为产力,就是我们经常谈到的子宫收缩的力量(宫缩)。目前,产妇宫缩不明显,由于产妇体质极度虚弱,还患有严重贫血。这时,小志明插话:是啊,自她怀了小孩后,反应很大,吃什么吐什么,平时靠上海家里寄的奶粉、乐可福泡了,喝上一杯,一直没好好吃过东西。



李所长微微搖着头,同情的说,是啊,一张嘴要吃两个人的营养,大人自身不进有营养的食物,婴儿只能吮吸孕妇体内营养,长期来孕妇无营养补充,怎么行呢?由于孕妇身体太弱,现在大子宫口已开全,但后腹壁肌及膈肌无收缩力(腹压的力量),无法形成了产力,产妇临产时,其中子宫收缩力是最重要的因素。所以,产力、产道、胎儿及精神心理因素中,任何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因素发生异常,以及四个因素间相互不能适应,而使分娩进展受到阻碍,可导致难产……。



我已完全听懂李所长介绍的情况。情况已十万火急!眼前卫生所条件有限,设备简陋,医生医技不高。怎么办?我建议马上派车送团医院,到那里如不行就可剖腹产。李所长说,十多公里崎岖不平的公路,一路颠簸,产妇肯定不行,有人提出,叫上八个知青,手抬担架,站在车箱,用人体当“避震”,让产妇能减轻危险性。



这时,小志明却还呆若木鸡,他一知半解,听到“难产”的可能。但他根本不懂,小敏的“难产” 意味着什么?他问我,难产是否小孩难生?我点头应呼着。並将“手抬担架”急送团医院的方案向医生们征求意见。根据小敏的现况, 已到生命危急的时刻, 靠产妇自身的产力不行的话, 小敏与孩子的生命都会难保! 为了避免半路出意外,根本不能再乘车转院。卫生所医护人员也象热锅上的蚂蚁。事情报告了场领导,他们也赶来了,一会儿,卫生所里,人头攒动。



我看医护人员似乎也束手无策了,根据常规:最后也许会造成“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选择!医生征求着病人与家属的意见。两个年纪大些的医生,守在产床边,一直在与小敏对话:



她留下,那么她和志明的宝宝就会离开。她离开,宝宝就有可能成功诞生,可是,到了真正面临离开的时候,她又是那样的不舍和痛心, 心像却被上万虫侵蚀咬啃着心。如果可以,她…… “不能再拖了,马上让家属作出选,到底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小敏湿润了眼眶,她仿佛听到孩子在她心里呐喊,‘妈妈别扔下我,别扔下我’的声音。 



是啊,九个多月的怀孕期,小敏一直艰难细心地呵护着,为什么上帝要给她出这样一个难题,让她无从选择!



她怎么舍得?扼杀自己十月怀胎下来的宝宝?这辈子她唯一爱的就是小志明,可他比自己还小,甚至还不太懂爱她,想让他一辈子记住自己,或许也只能是永远的活在他的记忆里。



“医生……”微弱的声音,从病床上传出。“你身体虚弱,现在尽量少说话。”医生将氧气管给她插上 。小敏摇摇头,吃力的抬起一只手,抓住了医生的手,“医生……麻烦你别去问我的家人,我想自己作主!” 医生皱眉,“那可不行!”“医生我求你……其实我自身本来就有贫血,宝宝是我和我爱人唯一的结晶,我不想失去他,麻烦你帮我保孩子,一定要帮帮我,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我要保孩子……”小敏着急了。豆大的泪珠,一颗又一颗的划落而下。



小志明来到跟前,帮小敏擦着汗。小敏吃力地说:没关系,从你和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敢奢望你爱我,你不爱我没关系,但我爱你,这辈子爱,下辈子也爱。可是心,好痛,好痛。她象怕被谁看破破绽一样,她还强忍着,痛到失去了知觉……。



不一会儿,小敏将孩子生下来了,但沒听到婴儿的哭声……,医生告诉在场的人,孩子在小敏肚已沒了生命迹象……。现需要集中精力抢救大人生命……。



可是,又过一会儿,小敏也停止了呼吸……。



消息传出,许多上海、北京、重庆的知青和老职工们,连夜赶来卫生所,为小敏送行。小敏用白床单盖着,身边躺着她的孩子,母子俩直挺挺的……,在昏暗的白炽灯光下,一点声音也没了……。病房外,黑压压的人群中,不断传来哭声、抽泣。还夹杂着愤怒、谩骂……。



场长立刻通知办公室,马上给北京小敏的家长去加急电报。通知基建队,安排木工做棺材。下葬前,知青们生怕白蚂蚁把小敏母子俩蛀食了。要我向领导提出要一包“三六”粉杀虫农药,撒在墓穴里。



另外,我要求给小敏坟前立个碑。小志明问我孩子的名字起了吗?我说还沒来得及啊!我狠狠地猛吸了一口烟,对小志明说,孩子的名字就叫“郑无名”吧!



又一个傍晚到来,西边的太阳被乌云遮罩着,远处传来开山的爆破声,还是白天,但黑的恐怖,看着眼前憨厚老实的小志明,他穿着破旧不堪的工作服,像乞丐一样,无助的眼光看着我……。



我眼前浮现出八年前,他同我一列车箱离开上海的景头……,全车箱,只有他没哭,因为他最小,也许他还模糊着什么是“喜、恕、哀、乐”,坐火车多好玩,他还不懂,大家怎么会哭?他嘴里嚼着大白兔奶糖,走到我跟前,拉着我衣服劝我:阿哥,侬勿要哭了……。



如今,小志明成汉子了,他终于憋不住了,他抬头对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妈妈,我要回家!……。



此刻,他懂哭了……。



我真想抱着他,为这可怜的母子俩大哭一场……。



版纳的天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又是一场倾盆大雨从东边山顶飘来……。


狂风暴雨,挡住了视线,蔽盖了胶林……。



这大风,这雨声,拍打着橡胶树的绿叶,发出了阵阵的巨声,淹没了哭声……。 6park.com


不久,小志明可以回家的文件下来了……。他告别了爱人小敏和儿子郑无名,重返上海,又回到了妈妈的身边。


小敏带着儿子,永永远远地留在了这块红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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